素的爱情—爱情是场缠绵的毒

　　再开口说话时，已是七月中旬，鬼节将至，信不信有些人偏偏就生的如此凑巧，苏锦年的生日恰恰就是七月十四还缝亥时，生下来的时候苏锦年不哭大眼睛只是看着这个世界，很平静，接生的阿婆摇摇头叹息的说：“这个女娃长的真俊，可惜是个哑巴。”
　　苏妈妈抱过孩子，依然疼惜的紧，苏家是大家族，苏锦年这一辈却只出了她一个女孩，苏家人都疼女孩的紧，想当然，苏锦年便成了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不管她怎样，全家人都呵护如至宝，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苏锦年不但不是哑巴，而且五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叫人了，比别人的孩子都早，脆生生的尤其动听。
　　周岁的时候，苏家大庆，周边村子的人都过来贺喜，抓周的时候，苏锦年竟绕过所有物品，刚学步走得还不算很稳的她直愣愣的朝一个人走了去。
　　那人是个算命先生，九十多岁的老先生了，周边村子的人算命都是找他，甚至很多外乡人城里人赶老远都来找他，算什么事，都是说啥是啥。那一个准啊，让人对他的预言都是深信不疑的，大家都叫他做老神仙。
　　苏锦年走到老神仙的面前，望着老神仙的长胡子笑的咯咯的，老神仙伸过手拉住苏锦年小小的手，慈祥的看着苏锦年：“这孩子，生性聪慧过人啊，”先是笑，然后便是沉默，长久的舒一口气：“手柔弱无骨，却厚实温暖，生来就是富贵命，只可惜…唉，此丫头命太硬啊。命太硬。咳咳咳咳…”不停地咳嗽声阻断了这一切。大喜的日子，热闹总是很容易掩盖掉一切，老人的话谁也没有去多想，女孩儿转眼就长大了。
　　都说世事难料，十八岁的时候苏锦年开始体会，十八岁那年苏锦年的父母出车祸，双亡。很老套的剧情，是啊，老掉牙，每年全球多少人出车祸死掉。即使这么老套的剧情，每天上帝还是不断地排练不断地上演。
　　因为是出车祸遗体是被火化的，那个时候苏锦年还是小小的，还是会哭的女孩子，还是会软弱会害怕的小小女孩。她捧着父母的骨灰盒，返乡安葬之时，在村外的路口遇到了当年那位老人，十八年，百岁老人还是当初的模样，而自己的父母却只剩这一咎灰，捧在手上。暴露在空气中，风一吹便散了，老人嚅嚅嘴叫一声丫头。苏锦年的眼泪便又啪嗒啪嗒的掉不停，把黑色的盒子湿了一大片。老人说：“丫头莫难过，一切都是命数。”至此，娇生惯养的苏锦年孤苦无依，家里的长辈想收养她，被她拒绝了，从未经世事的小小女孩一夜便长大了，她并没有表现出一般女孩子会有的软弱，她知道她一个人是可以的，随着年纪增长无法阻止的是她的冷漠，以及美丽。
　　父母安葬后，苏锦年又返城继续上学，那年是高三，母亲一直希望她考上最好的学校。因为父母做生意有留下一些积蓄，生活琐事并不需要发愁。她需要的便是拼尽全力去学习。
　　和树便是在那个时候熟络起来的，一起学习，一起奋斗，一起聊天的朋友。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她念中文系，树念国际贸易。
　　在遇见Blue之前，苏锦年的生活极其单调，安安静静的淡淡然的，很美好的样子，看着亲近，却总与人保持着适宜的距离，所以是冷漠的，并没有朋友，除了树。这一切打破在认识Blue之后。
　　Blue是音乐社的社长，自己搞了一个乐团，比她高两个年级。本来是毫无瓜葛及牵扯的两个人，起因是一首词，苏锦年的词，苏锦年大学里进了学校的文学社，因为一首词发在校报上，被Blue看到，便改编成一首歌，在自己的演出中演唱，红遍整个校园。
　　好生奇怪的是后来，后来苏锦年怎么都想不起，想不起那首歌的名，以及里面的词句。只记得当时自己只是无聊随手涂涂画画，印校报缺一个版面，就拿上去充数，她没想过谁去留意更没有想过竟被谁写成了歌，还成了大家传唱的歌曲。这件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却让她不经意记住了那个叫做Blue的人。
　　“高高的，瘦瘦的，很白…”苏锦年趴在床上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对面篮球场上跳动的身影说。
　　“太瘦了，像骷髅。”树趴另外一边的床上翻着杂志头都没有抬一下。
　　“像纸一样薄，太阳光下，像是透明的。”苏锦年继续观察。
　　“又不是纸人，难道你还认为是天使？”树没好声气的反问。
　　“诶，我说木头，人又没惹你，干嘛就没一句好话。”说着苏锦年翻过身，拿起旁边的小说看。
　　“此乃实事求是也。”树说着也翻了一个身，侧身看着对面床的苏锦年。此时的苏锦年头发黑色的长发散开在枕间，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点婴儿肥，皮肤是柔和的白。着白色棉布睡裙，在几缕跳进窗户的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晕，心里念叨着：你就是天使，我的天使。想到此刻，树的心却莫名的骤缩了一下，闷闷的疼，至从Blue出现她便有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种预感已经十分强烈的笼罩着她，二十岁的她并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她只能看着苏锦年离她越来越远。
　　晚自习出来，在楼梯的拐角处撞见Blue，微微倾斜的倚在墙角，昏黄的灯打出长长的阴影。苏锦年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她就这样定睛的望着她，盯到苏锦年浑身不自在，只好微笑一下以示礼貌，不露声色的继续走，心里却禁不住颤颤的，道不上为什么。
　　“我在等你。”就在她刚绕过Blue的时候，慢悠悠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来，发现此处没有别人，稍有迟疑，微侧头疑惑的看向Blue。
　　“我在等你！”说完Blue走了过来，“有没有时间，我有话说。”苏锦年稍显迟疑的点头，便跟随着Blue到了音乐室，苏锦年从未来过这里，这是音乐社的练习场地，一般人很少闯入。推开门，没有别人只有黑漆的古老木钢琴在室中央，孤零零的守着这间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热爱音乐的学子。
　　“接着就是大四了，乐团要散了。” Blue走到钢琴边，细细的抚摸着琴盖。
　　“噢”苏锦年不知道对方突然蹦出这样的话，自己该说什么，也弄不清对方的心思，只好简单的应允。
　　“下学期，我就不会再来学校。” Blue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坐下来，打开琴盖。随便按了一个音符试了试音。
　　“呃”苏锦年的心里疑惑的嘀咕，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啊，对方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我喜欢一个人，有些时间了，为她写了一首歌，你要不要听听。”话毕，钢琴的音符就在这间显得有些空的古老房间响了起来。
　　苏锦年不懂音乐，只是觉这音乐充满了忧伤，让她禁不住的神色黯然。思绪被钢琴声拉的很远很远。
　　“我喜欢你，可以说喜欢了很久很久，这很久很久积攒在我的心里，让我彻夜辗转难眠，想要靠近你却怎么也找不到好的借口，终于，还是被我给逮到一个，虽然并未经过你的同意，也未得到你的赞许，但是至此我便觉得我们近了好多，我也终于找到和你说话的理由。” Blue不知何时走到了苏锦年的身后，气息那么近，苏锦年怀疑若是此刻转身都直愣愣的扑进对方怀里了。所以苏锦年没有动，也没有慌张，她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前，把目光跳的很远。
　　“你也许不知道，我每天就像一个偷窥狂一样，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很多次，我幻想，你发现我，为我绽放一个只属于我的会心的笑。很多次，我渴望变成你身边的物品，能被你触摸就好。所以我嫉妒着树，她总是每天都可以和你在一起，那么理所当然的。”
　　“她是我的好朋友。”不知为何竟出口解释。
　　“我喜欢你，却不敢惊动你，我害怕你当我是怪物，看我作异物，最害怕你心里受到惊吓。但是我喜欢你又与你何干呢？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了，也许再也见不到，这本不该诉说的事我还是忍不住道了出来，并不想给你带来困扰。只是说出来可以轻松很多，允我这次的自私吧，谢谢。”
　　苏锦年的身体早已僵直，她很紧张，从未的紧张，只要Blue一靠近她，她都感觉到紧张同时她还很震惊，震惊于Blue的表白，更震惊是自己听到这一切心里的反应，她并不害怕，也不抗拒，相反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突然她身后的空气被抽离，那是Blue转身的动作剥离了空气的固态结果，那种温暖的气息消失了，苏锦年突然感到害怕匆忙的转过身，有一点急切的张开口“我们可以做朋友的。”话出口的时候惊讶的不只是已经走到门边的Blue还有她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急切，会害怕。
　　接着她感受到的便是她差点都要忘却的温暖，或许她这一生本就未触及过这样的温暖，这温暖暖的快要将她融化，她的泪水就这样涌出眼眶，沉沉的跌进了Blue的怀里。这是至父母死后第一次流泪，在此之前的日子里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情感。
　　第一个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个夜晚，一个人一辈子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感情世界也不例外，苏锦年和Blue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苏锦年大学毕业，她们拥有了属于她们自己的第一套房子。
　　那个时候，Blue已经是颇有名气的乐队主唱，收入可观，苏锦年进了一家杂志社做编辑。两个人很欢乐地过着欢乐地小日子。苏锦年的幸福是幸福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多幸福，总之便是好满足好满足。
　　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可以一起窝很久很久，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她们也不会觉得烦腻，就那样在阳台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听着音乐翻着书喝着清淡的茶，其他的便都是多余。所以她们并没有像一般的家庭会养一只小宠物，这样的美好反而成了苏锦年后来的伤，若是有一只小动物，这后来也便有个念想。也许，Blue后来选择走的时候，本来也未打算留下任何。
　　一直以来，苏锦年和Blue从未吵架，甚至于脸红的事情都未发生，彼此都当对方是手心宝，即使当初苏锦年双亲还在世的时候都未做到如此周详。苏锦年也只能在Blue的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真性情，那种小小的娇憨，小懒惰，小性子，所有的小小的，不为过之的，小小的支撑起整个天空，苏锦年的天空。
　　直到出事前的那场成都体育馆的演唱会，Blue还在会场深情演唱了王菲的那首《我愿意》，那是苏锦年的要求，苏锦年的喜欢，这些年Blue一直喜欢这苏锦年的喜欢。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那场演场会，很是盛大，盛大到让人觉是一场告别会，演唱的曲目大多都是怀旧经典，哥哥的《何去何从》，《左右手》，《梦到内河》，许志安的《烂泥》，《全世界只要你来爱我》，一首接一首唱到全场歌迷都哽咽，唱到声音嘶哑，唱到苏锦年的心莫名的抽搐…
　　记得筹备时，苏锦年问过Blue，这一次演唱会的原由，BLUE只是一边拨弄着吉他一边简单的应：“想唱歌给自己听。”
　　那一场，确实是她唱给自己听的，也确实是一场告别会。苏锦年似乎有觉察BLUE有些不同，BLUE不说她也便不多问，这是她们的默契。
　　因为写作取材，2008年五月，苏锦年出差去汶川市有些僻静的小镇，这是一个没有名气交通不发达，风景却别样清秀的山区小镇。苏锦年走的那天她捧着Blue的脸说：
　　“BLUE宝贝，我这趟去了回来，咱就一起去旅行。去西藏，去墨脱。”
　　“恩…照顾好自己。”Blue紧了紧圈抱着苏锦年的手，把头埋到苏锦年的头发里深深的呼吸，“宝贝，记得我爱你！”
　　苏锦年抚摸着Blue的头发道：“我也爱你。”
　　当车到站的时候，Blue突然拉住苏锦年的手，苏锦年疑惑的回过头看着Blue，Blue有些傻的笑“没事，只是突然不舍得。”
　　苏锦年伸手敲了下Blue的头，“傻瓜，又不是不回来，只是两个月而已，你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来找我便是。”
　　旁边的检票员已经极度不耐烦的催到，“车子要出发了，不走别挡道。”苏锦年忙道歉的拖着行李上了车。
　　车子驶出车站的时候，苏锦年看到候在路旁的Blue挥着手说着什么，车子很快驶过听不清看不到，Blue最后到底说了什么…那个站在初夏的日光下，头发像镀金般的美丽天使般的Blue，便是苏锦年对Blue记忆的最后影像。那天阳光下的Blue神情的忧郁以及那未听清的话，好似说：“不想你走。”
　　谁也没有想到再回来，会是阴阳相隔。
　　连电视剧里所写的黑白遗像都没能见到一张，那些雕刻着身前事迹的墓碑，什么都没有，Blue出事之后，他的父亲，那个有着权威的男人领了她的遗体带回了她的姓氏所在的家。
　　Blue并不是成都人，她的老家是在浙江，之所以来到四川念书是因为母亲是四川人，最后却因着苏锦年留了下来。
　　农历七月，夏至以至一个夏天最炎热的时段，再过些时日，便要立秋了。苏锦年着一身红色旗袍，细跟的高跟鞋，手腕上套了一对碧玉镯子。
　　她来到树的公司，等树下班。见到苏锦年的树又惊又喜，惊的是苏锦年终于开口了，喜的便也是此。
　　苏锦年见到树的第一句话是：“木头，我们去唱歌吧，好久没唱了。”她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好啊，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恩”
　　苏锦年随着树上了车，去了宽窄巷子一家安静的西餐厅吃过饭，这家餐厅相对幽静，人不多，但这正符合了两人的意，吃饭的时候，树一直看着苏锦年，这是Blue出事后两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有很多关心，有很多话，却一如既往的不知如何开口，她只好这样看着她，苏锦年吃的很少，很慢，很小口的细细的吃，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一切都那么机械。
　　“怎么了，不喜欢？”树皱着眉头，满是担忧。
　　“不是，是胃的机能没有恢复。”几个月来，日夜颠倒，苏锦年几乎都忘记了进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想起来了吃一点，想不起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都如同一个掉了线的木头般除了发呆就是发呆，任那些摆在冰箱的食物过期腐烂，念到此苏锦年索性推开餐盘，“不吃了不吃了，去唱歌吧！”
　　KTV唱歌。一个包厢两个人，两支话筒，唱歌的却只有一个人。
　　一瓶上等红酒，两只酒杯，喝酒的也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在等，另一个人也在等。
　　苏锦年径直的点着歌，都是她喜欢的温软情歌，梁静茹的《暖暖》《我喜欢》《会呼吸的痛》梁咏琪的《爱情原来那么伤》，孙燕姿的《天黑黑》《开始懂了》，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一首一首的唱，直到王菲的那首《我愿意》响起的时候，苏锦年终于禁不住哭出了声音，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捏紧话筒，大声的抽噎。
　　那种没有眼泪的哭泣，从喉咙一直到心脏都牵扯着疼。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一只手抱住苏锦年的肩靠近自己的怀里，拍着苏锦年的肩膀仿佛在说：“素，哭出来吧，没有人会怪你，你需要出口。”
　　树知道很疼，她却不知道苏锦年的疼是找不到出口的疼，至那日后，她哭，只有声音没有眼泪，痛苦到呕吐都流不出半滴泪。她尝试过吃很多的辣椒芥末，只希望能再痛快的哭，很多次她都想，要是自己同其他女人一样可以痛快的哭出来，可以对别人诉说委屈，那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这般难过，只可惜一切事与愿违。
　　“木头，给我一支烟。”整理了下情绪的苏锦年理理头发。
　　树看着苏锦年有些迟疑的拿出一盒过半的爱喜，这是她喜欢的烟，从第一口到现在她没有抽过其他的牌子，她并不想伤害自己，但她需要一种感觉，一种在淡淡烟雾中还能够触碰到苏锦年的感觉，这是苏锦年和Blue在一起之后她不自觉养成的习惯。
　　对苏锦年的喜欢也是那种老掉牙的一见钟情，也像Blue那样处心积虑的靠近，只是她面对苏锦年从来都少了份果敢。从高一进校的时候，她路过隔壁教室，阳台上那个穿着白色棉布短袖及膝校服裙，白色帆布鞋的女孩子就如同拓印一样留在了脑子里，树走过的时候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跳忽地漏了节拍。
　　几秒钟之后树又倒了回来，原来那群女孩子中有自己的初中好友徐然，自己居然没有看到，对方叫她，她才发现，倒回来，尴尬的笑笑。
　　“这是我初中的好朋友，大家可以叫她树。”徐然拉着树介绍到，然后又转向身旁的女孩子一一介绍，“这是小薇，这是玉米，这是睿雅，这是苏锦年…”苏锦年，苏锦年，当徐然介绍苏锦年的时候，时间就这样在树的面前停住了。
　　那年的苏锦年15岁，微卷的长发用黑色丝带束在脑后扎成一个俏皮的马尾。嘴角微微上翘，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淡然，侧首听着旁边的女孩们的闲谈，礼貌的微笑。
　　就此有意无意的路过，就此有意无意的找机会说上两句话，就此有意无意的交上了朋友，虽然淡淡的，总归好过陌路。高二分班的时候，树像徐然打听到苏锦年念文科，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擅长的理科选择习文。
　　那天，苏锦年来到新的班级，放眼望过去，这个班级居然没有几个之前同班的同学，当她正往后面的空位走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她回过头，看见树，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向她挥手，她笑笑走过去，就这样成为了同桌。
　　年轻时我们的友谊，大多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同一个院子，同一条街，同一个班级，最好的还是同桌。
　　那时候，苏锦年干净美好的样子，树毕生难忘。那时候的苏锦年是只属于树的，至少在树的心里一直如此，她用着她十多岁的心灵守护着她喜欢的女孩子的成长。她一直默默地修炼自己，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承载这个她喜欢的女孩子的命运，只是当她离自己的设定越来越近的时候，苏锦年却把手交给了别人。
　　年少时的树，嫉妒过，愤恨过，堕落过，拳头有狠狠的砸向墙壁，掉了一地的碎末，她看到她的天使和别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和别人一起吃饭，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面对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看着她的美好在流失，她却无力去抓住些什么，她开始回避苏锦年，她在苏锦年约她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逛街的时候，假装功课很忙，假装学业很重。
　　但她至始至终都好好地去保护着苏锦年，她不向她表白心迹，只是不希望让苏锦年的内心不安，她见不得她有任何不好，哪怕只是眉头一皱，她把一切挣扎留给自己，把完美的自己留给苏锦年，只要她需要她就一直在。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所以后来，她战胜自己，接纳Blue，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苏锦年接过烟，有些笨拙的点燃它，用力的吸，：“咳咳咳……”急忙冲进厕所拼了命的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剧烈的收缩，痛，难过。吸烟太过用力是初学者的大忌，苏锦年不是不懂得，她只是需要发泄，这只是众多方式的一种。她需要疼痛提醒自己的活着。
　　跟着苏锦年进来的树，看到镜子里面的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她都不敢认，那么丑陋的，也许没有人对你说过，当一个人自暴自弃的时候实际上她已经开始变得丑陋，她见到的苏锦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如同厉鬼，因为用力嘴唇很红，红的那么病态，黑眼圈，眼袋,粗糙的皮肤…
　　苏锦年透过镜子，对着树微笑着看着树，像是听到树心里地话：“我也觉得我现在难看的很，人不人鬼不鬼，也许死了反而要好一些，但是我又不甘心。”她转过身看着树，理了下乱掉的头发，“我现在也不想见到她，我害怕在那里见到她我没有勇气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不过是个逃避的胆小鬼”，说着她眉头又开始拧在一起，她现在已经分不清着剩下的在心里的情绪到底是爱还是恨“木头，我要离开这里，也许再也不回来。今天我是道别，同你同我自己同所有过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