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时光更温暖

作者: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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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不知身是客(2)


      陶然一被陶时笙带出陶家,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大片大片的悲伤从心底涌出,无法遏制,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来,想要停止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原来她之前十四年的生活都是假的,就像是镜花水月一场。
      她用十四年的时间做了一个与她无关的梦。
      陶时笙没有开口安慰她,只安静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写满了纵容。
      ……
      陶家,陶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嘴抿的紧紧的,脸上隐忍着怒气。突然拐杖一甩:“你们看看,你们,这下满意了吧。当年孩子是自己不要的,现在回来了,想要孩子了,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就这样一味地逼她,早晚都要后悔,哼。”说罢在吴妈的搀扶下转身上了楼。年纪大了也不愿意操心,眼不见为净。
      傅薇低着头,神色凄伤。没有意识的喃喃道:“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和她相认的?宋欣姐,我没有想要让她跟我走的,我很感谢你们夫妇这些年来对陶然的扶养,我不敢奢望她能回到我身边。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是她的妈妈,想看她的时候随时可以看到她,不用再躲躲藏藏。”
      “小薇,你当年也是有苦衷的。老爷子不知道,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陶然回来,再和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的。你永远都可以随时来看她的。”宋欣安慰着傅薇。
      “不,不一样的。”
      ……
      明晃晃的太阳渐渐西移,天空渐变成明亮的橘红色,温柔了整个世界。街上熙熙攘攘的是赶着回家的人群,要收摊的小贩吆喝着今天的最后一次生意。
      陶时笙背着哭累了睡着的陶然,一步步小心踏实地沿着路边走向回家的路,唯恐弄醒了她。十四岁的小女孩倒是不重,安稳地睡在他的背上。黄昏的余辉挥洒下来,落在陶然柔软的头发上,沉然静好。陶时笙的背影被拉的很长,时不时看看脑后睡梦里还流着口水和眼泪的陶然,唇边无奈地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少年和小女孩的身影就这样一点一点融入这昏黄的余辉里。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背上背着的是他的全世界,是他后来崩塌过又拼尽一切强行留住的世界。
      快到家门口了,陶时笙轻轻摇晃了背上的陶然:“醒醒,陶然,我们到家了。”陶然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很快又意识清醒过来。到家了,可她该怎么面对这个家里面的一切,怎么面对她最爱的家人和那个叫傅薇的女人。
      这个地方她还可以称之为家吗?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一直坐在客厅里担心的宋欣瞬间反应过来:“一定是阿笙和陶然回来了。”
      陶时笙和陶然站在玄关处,傅薇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局促。
      思量许久,陶彦廷开口说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三个商量了很久。陶然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陶然不会离开陶家。至于你傅姨那里,如果陶然愿意,萧家的大门也永远为她敞开。”
      陶时笙听罢松了一口气,还好,陶然不用和傅薇走了。
      晚上,傅薇在客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和女儿相认,却没有想象之中想要的结果。她回国后和先生定居C市,明天就要回C市了,想着再去偷偷看上陶然一眼,打开门她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陶然还是没有办法忽略傅薇的存在和她不是陶家人的事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傅薇的房门前,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傅薇,房间的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我想和你谈谈。”被抓包了……陶然佯装镇定,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好,快进来。”
      “我并不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我,也不想知道你的苦衷。我只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在哪里,是萧子严的爸爸吗?”
      傅薇脸上一僵,虽然她早就做好了陶然会问起这件事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你的爸爸叫姜瀚生。是我在加利福尼亚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你的父亲长得很英俊又很有才华,很招女孩子喜欢,当然也包括我。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傻姑娘来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你父亲。因为都是中国人,他很照顾我,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再后来就有了你,你父亲很高兴,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结婚,也正好那是我们在美国的最后一年。你父亲想给我一个惊喜,趁我忙毕业论文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一个人回国,想要提前征得我父母的同意。就在那个时候,他乘坐的那架飞机失事了……”傅薇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陶然几乎都听不清傅薇的话了。
      傅薇再也说不下去了,把头蒙在被子里,低低的呜咽。面对陶然,她再也不愿意克制她的悲伤,这个孩子是那个人留给她唯一的念想。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这么畅快的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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