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微晴

作者:等等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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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艺大成



      原来好多事情都没有书里写的那么残忍。

      -----------------------------------晴天

      新皇改革,除陈推新。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从新皇登基,到推行新的律法,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街上鲜少看见乞丐的身影,也许真的像羽临渊所说,他真的会做一个好皇帝。

      对欧文晴来说,谁当皇帝跟她一铜板关系也没有,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一铜板关系的,她的家人死在新皇登基之前,成为了成就千古帝王脚下的一捧尘土。

      而她被追兵追的像老鼠一样,只能窝在铁匠铺里。

      这半年,士兵来回搜查,这铁匠铺就被搜了好几遍,连多少只蟑螂都差不多摸清楚了。还好这里有个隐蔽的地下室,有士兵一来搜查,她就躲在地下室里面。

      我也不想报仇,干嘛这么赶尽杀绝。这新皇只要这是个好皇帝就可以了。她这么想

      欧文晴回了神,拿着师父的酒葫芦出了门,左拐右拐右拐左拐,拐到了一条特别冷清的街上,她走到这条街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卖酒的铺子。

      “哟,铁小徒,来了啊,又给师父打酒吧。”

      卖酒的是个老头儿,年纪一大把,胡子长的都快拖地了,他经常抱怨自己酿酒的时候胡子太长都掉进酒糟里,可还是没舍得剪掉自个儿的宝贝胡子。

      自从认识欧文晴,她就教他怎么编自己的胡子,这邓老头儿的胡子足足编了好几股才短到腰,结尾处她给邓老头儿绑了个大红绳,说是年纪大绑红色的喜庆。

      邓老头儿从此就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在他眼里,这小丫头机灵又聪明,还给他编胡子,卖给她酒的时候就少收她五个铜板,因为她是郑铁匠的徒弟,便叫她铁小徒。

      “哎!来给师父打酒。邓爷爷,为什么要把铺子放在这么偏的地方?”欧文晴扬扬手里的酒葫芦,看了看周围好奇的问

      “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师父要喝的酒我放这儿了,来,这给你。”邓老头儿对她招招手,小丫头颠颠的跑过去,邓老头儿的手颤颤巍巍的从身上系的大兜里掏出一包麦芽糖放到她手里。

      欧文晴看到糖想起师父说过不准她再吃糖,因为她吃糖把牙吃蛀了,不然就得挨师父揍。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邓老头儿可怜巴巴的说

      “可是……师父说我吃糖吃太多了,牙都被蛀了,不让我再吃糖了……”

      老邓头儿是鲜少能制住她师父的人之一,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大,也可能是因为师父只喝他酿的酒。他闻言很有气势一挺腰板

      “他敢,你就说是我给你的糖,他不让你吃,我就让他没酒喝!”

      欧文晴差点笑出声,她赶紧收敛表情,做出感激的样子“邓爷爷你真好,下次我给你的胡子再换个花样编。”

      “不用不用,去吧,你师父还等着你呢。”邓老头儿笑的见牙不见眼,满脸都是皱褶,还用手捋了捋他的宝贝胡子。

      “哎!这就走!”欧文晴从一串铜钱上取下十个铜板放到邓老头儿的大兜里,欢快的走了。

      走到半路,她想过劲儿来,虽然邓老头儿打了包票,但是师父想惩罚自己可是有好多不让邓老头儿知道的方法,自己怎么说都是吃亏。

      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家卖肉的铺子,眼睛一亮。走过去过去买了一斤肉。这下子师父应该不会惩罚的太重了,她想,然后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走到离门口不远处,欧文晴看到师父居然在门口等她。郑三因为馋酒,又没有酒喝,急的心痒痒,就干脆拿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等丫头回来。

      “你这丫头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郑三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酒才停下来,他大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飘了。

      “打完酒之后,我还去买了肉,师父,我们至少有半年没吃肉了吧?”欧文晴把拿着麦芽糖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把左手拿的肉往师父面前送了送。

      “吃肉?哪有钱吃肉?这点钱够我喝酒吃饭就不错了。你这小丫头别想糊弄我,你右手拿的什么?把手伸出来!”郑三锐利的眼睛瞟到她藏在身后的手。

      呜,又被发现了,唉……欧文晴乖乖的把右手拿出来,只见右手什么也没有。郑三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她的表情,又看看她空空的右手,没说什么,进院子里去了。

      欧文晴眨了眨眼,磨磨蹭蹭的走进去,她背对着师父往自己那间屋子的方向走去。郑三看着她这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抄起身旁的木棍,一个箭步,想过去把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挑出来。

      欧文晴反射性的用掌拦住师父的手腕,一个转推把师父的手腕压住掌变成拳朝他的脸上打去。郑□□手一挡,一脚踢向她的小腿,欧文晴跳起来想躲,结果身后的那包麦芽糖就从腰带里面掉下来了。

      “老子混了多久的江湖,你这点小弯弯绕绕还想瞒过老子?去,墙角站两个钟头。”郑三捡起地上的麦芽糖掂了掂,晃晃悠悠的走了。

      欧文晴嘟了嘟嘴,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低着脑袋走向墙角,她有些沮丧。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肉也买了钱也花了,可糖还是没保住。

      “过来吧,教你打铁。”两个钟头后,郑三在打铁台子旁喊小丫头过去。

      欧文晴刚一迈腿,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揉了揉发麻无力的双腿,一瘸一拐的慢慢挪过去。

      “你去拉风箱,别忘了看我的动作。”郑三脱下上身的短布衫,露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他一手抡起大锤,一手用钳子夹着烧的红热发亮的铁块开始打铁。

      “铛!铛!铛!”郑三每轮起一次锤头,他的腱子肉从腰到肩头成流线型一点一点鼓起,再利用惯性重重的落下锤头却不是使出全力的砸,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有韵律感,因为高温身上很快出了汗,亮晶晶的。

      欧文晴坐在地上两脚蹬着台子,两手拉着木杆,一拉一推,还歪着脑袋看师父的动作。

      “懂了没?你来试试打这块铁吧。”郑三撂下锤头,拿起肩头的抹布一头擦了擦头上的汗。

      欧文晴站起来拍拍裤子,走过来拿起师父递给他的小锤子和一小块铁

      “师父这块铁怎么这么小,这好像不能做剑吧?”她颇为嫌弃的看看手里的小铁块。

      “现在哪有那么多人要做剑?小丫头看书看多了吧。士兵的剑都有专门给他们打造的地方,那些有真本事武林人士大多像我一样,只有城里爱耍威风的公子哥儿才会来这里订做,还是没开过刃的剑。大多数人都会来订一些绣花针,匕首什么的。”郑三嗤笑着看着她。

      欧文晴点了点头。原来书里写的那个世界和现实并不一样,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出去看看,看看现实中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别小看打铁这门手艺,百炼成钢,再好的剑也需要经过千锤百炼。人也一样。”

      听到师父说的话,她安下心来,开始学着师父那样用锤头打着小小的铁块。

      * * *

      又是半年的时光

      “师父!师父!我打完匕首了!”

      “瞎咋呼什么!都一年了还是学不会稳重点。这就来了!”郑三还是那样拿着酒葫芦边走边喝,他来到台子前拿起小丫头刚打的匕首,仔细的看了看,又用手指弹弹匕刃,放到耳朵边听了听声音。

      “嗯,不错。这匕首合格了。”

      “下一个打什么啊?”欧文晴擦擦头上的汗看向师父。

      “你走吧。一年了,不会再有士兵搜查了,城门也开了,你可以走了。”郑三一口酒喷在新打的匕首上,又用火烧了烧。

      “师父,你……你不要我了吗?”欧文晴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直愣愣的看着师父。

      “想什么呢!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养老送终。你还小,心早晚会野,先去外面的江湖闯一闯。等你厌了倦了再回来,这里是你永远的家。”郑三凶巴巴瞪着小丫头。

      “师父……师父!”欧文晴听到最后一句话,泪腺好像一下子收不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一把扑在师父怀里,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家,可是师父的话让她觉得那么暖。

      郑三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头,手抬起来停在空中,又放下了。半晌,他推开怀里的小丫头,转身走向院子。

      空中传来他的低喃“走吧,走吧。”

      欧文晴看着师父的背影越来越远,擦擦眼泪,回到了屋子里。她还是只拿了几套衣服,几本书和几十两银子。把匕首绑在手腕上,包袱打好结,背在背上。

      她走到门口停住了,转身看向院子里的每一样东西,还有依旧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的师父。转过头走向出城门的方向。

      师父,我一定会回来的。

      郑三听见小丫头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喝了一口酒。

      小丫头,愿你一路平安,这是属于你的江湖。

      欧文晴来到最近的西城门,看到城门旁边有个小倌在卖马,她想了想,走过去。

      “请问,你这马多少钱?”

      “我这马可是好马,你知道突厥吗?这可是他们那里的汗血宝马……和我们这儿品种优良的马杂交出来的,后代保证个个都是好的。不讲价,一百辆银子。”小倌闪着精光的眼睛来回上下的打量欧文晴。

      这么贵,要是买完马,就没有上路的盘缠了,还是看看驴吧。她心想

      欧文晴的眼睛转了一圈,她刚要说买驴,有一头驴就爬到另一头驴身上去了还“嗯哼恩哼”的叫着。她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

      小倌也随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哎!客官,现在正是春分,驴要开始交……生小宝宝了,您看我们这驴多生龙活虎啊,那精力跟马有一拼!而且驴还便宜,只要三十两,物美价廉。客官觉得如何呢?”

      欧文晴面无表情的听着小倌吹捧他的驴“有骡子吗?我要买个骡子。”

      “啊?骡子?有有有,骡子也好,它不能生育不会发情。嘿嘿,客官,只要十两银子。”小倌讪笑着用两根手指比出了十。

      欧文晴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给他,小倌双手接住银子用牙咬了咬“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牵头骡子。”

      欧文晴从小倌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骡子走到出城门。守城门的士兵把她拦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士兵,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士兵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里牵得骡子。然后一挥手

      “走吧。”

      欧文晴牵着骡子牵着骡子走出城门走出士兵的视线,才长出一口气。她回头看着耸立的城门,脑海中闪了很多画面,最后定住的是师父的脸。

      她转回头,看向城外。城外是一片绿茵茵的林子,林子里有三条大路。她看了一会儿不知道选择哪条路,那就让上天帮我决定吧,索性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天上一扔,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在地上,又咕噜噜的滚了一段距离。

      “那就走这条路吧。”

      随手从地上拽了一根麦芽草叼在嘴里吮吸,甜甜的草根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眯了眯眼,好像要看透那条路的尽头。欧文晴翻身骑上骡子,不紧不慢的沿着那条土道往前走着。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日头微微亮,天空蓝的干净清澈,好像连空气都透着一股自由的味道。

      江湖天微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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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学艺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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