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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熬了两周，这两个在医院里招风引蝶的动物终于可以出院了。整整半个月，这个小鬼基本天天都跟陈冉成粘在一块，陈冉成倒没觉着麻烦，而许景岚更是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许景岚的石膏在出院的前一天就被拆了下来，不过医生叮嘱他这接下来的几天必须待在家里好好修养，不能进行任何剧烈运动。
出院这天，许妈又失踪了。
这次是陈冉成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冉成啊，这边的生意洽谈出了点分歧，一天两天可能是分不开身了，小岚只有先托付你照顾着了，等阿姨回来再好好地谢你啊。生活费什么的我都打在小岚银行卡里了，你给他小子提个醒。阿姨对你是一百个的放心，就这么定了，跟小岚说我想他哟，乖，拜。”
陈冉成还没有插上一句话，许姐就匆忙挂了电话。
“我妈怎么说？”许景岚一脸狐疑地问陈冉成。
“她说你归我了。”
“啥？你再说一遍。”许景岚一脸黑线地逼近陈冉成。
“你等我先说完啊，她说她谈生意出了点问题，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这几天你就归我照顾了。”陈冉成微笑。
“哦，那住哪？”
“住我那儿。”
“你家？”
“确切的说是公司的宿舍，不算大也不算小，住两个人没问题。”陈冉成开始收拾病床一旁的零碎。
“你确信能住人？你确定那不是猪圈？”许景岚挖苦道。
“呵呵，那正好适合你这只小猪。”
一个枕头丢了过去：“你才猪呢，猪头成！”
陈冉成的第二个昵称就这么诞生了。
两个人喧哗着提着几口袋的东西离开了医院，这个他们共处一室、同一屋檐下的医院。
而身后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护士阿姨们看着这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早已哀怨声一片。
计程车载着陈冉成和许景岚向市中心的方向行驶了约摸20分钟，终于在装饰豪华的“N.E.W”公寓前停了下来。
陈冉成下车，掏钱，给许景岚开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穿着得体英俊高大的侍者，而慢慢把头伸出车门身体慢慢移动中的许景岚就好似家族显赫名门世家的年轻貌美的公子哥。
刚才在计程车里，许景岚还一直抱怨猪头成月薪那么高居然没买私人轿车，没有私家车就算了，还没有司机。
陈冉成迷糊地问，没有私家车要司机来干嘛？
许景岚发现自己过于激动而造成语无伦次后，狡辩道：“要司机来督促你买车啊！”
计程车司机和陈冉成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机打趣道：“你弟弟真搞笑。”
“我不是他弟弟！”许景岚吼道。
“呵呵，你儿子真搞笑。”
许景岚倒在后座。
“司机先生，你还是说他是我哥吧。”许景岚挣扎着爬起了身子。
陈冉成什么也没说，坐在前面咯咯咯地笑。
“你说，”许景岚好奇地问，“现在怎么连公寓名字也流行用洋文了？你们公司也太崇洋媚外了吧？”
“确实挺崇洋媚外的。”陈冉成附和了一声。
许景岚正好奇陈冉成怎么没有反击他呢，陈冉成转身补了一句：“对了，我们公司是个外企。”
许景岚跌倒。
“要我扶吗？”陈冉成盯着许景岚的左手问。
“不！用！”许景岚给了他一个干净利落的白眼。
陈冉成嘟赌嘴嘀咕道：“现在一点都不可爱。”
许景岚撇撇嘴嘀咕道：“多大人了还嘟个大嘴。”
他俩没有预料到，在这个毫无历史价值的时间，陈冉成的宿舍里正有一个很有历史价值的人在等候着。
“电梯故障中，暂停使用。”
看来老天还没停止折腾这俩生物。
许景岚瞅瞅一脸错愕站在电梯门口发呆的陈冉成问了句：“你那猪圈在几楼？”
“二……二十九楼。”
许景岚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这节骨眼上你结巴什么啊？”许景岚骂道。
“我只是稍微感慨一下而已。”陈冉成话毕，提着一口袋水果就朝总值班室走去。
水果是陈冉成在路过的一家小超市里买的，是店员打包好的。
值班的老师傅正在喝着菊花茶，边品茶边跟着小电视里的戏曲节目打着拍子哼着小调。
“赵伯伯。”陈冉成把头探向窗内。
“小成？你这孩子，这么久不见你上哪去了啊？出差了吗？”
赵师傅是这间公寓的值班员，55岁的人了整天悠然自得，十足一个老顽童。陈冉成搬进公寓以后，赵师傅就一直照顾着陈冉成，后来索性就把他当干儿子般对待了，是个非常具有爱心的老人。
“出了点车祸。这不，才出医院。”陈冉成挠挠头笑着。
“啊？”赵师傅大惊失色地站起身朝陈冉成的双腿望去，然后如释重负地摸了摸胸口，“还好你没事儿。”
“没什么大碍啦，就是装了一条假腿而已。”陈冉成很久没捉弄老顽童了，所以依形势借题发挥。
“啊？”赵师傅屁股还没坐稳又忙站了起来，眼神里尽是不安。
“您老啊，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陈冉成裂嘴笑了起来。
“别人？你这死孩子，在怎么说我也把你当半个儿子一样待着，我一把年纪了你还吓我，你这孩子啊。”赵师傅吐了口气，埋怨地说道。
“以后不敢了，对了，赵伯伯，电梯是什么时候坏的？什么时候可以用？”
“5分钟前才坏，维修师傅刚走，至于什么时候能用，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此时，陈冉成的身后有人又倒了下去。
“好，好可爱的孩子……”赵师傅发现了陈冉成身后的许景岚，脱口而出的叫道。
“怎么这么倒霉啊，从碰到你第一天我就没好日子过，你这扫把猩猩。”许景岚憋着一个苦瓜脸抱怨着眼前这个比他高两个头的猪头成。
“这个孩子是……？”赵师傅特意戴上了眼镜观察着眼前这个小巧玲珑活泼可爱的孩子，真想上前抱抱。
许景岚正想抢着回答，赵师傅毫无悬念地吐出了许景岚最不愿听到而陈冉成意料之中的四个字：“你的儿子？”
许景岚贴着陈冉成再次滑了下去。
“是我捡回来的孩子，车祸和我一起遭殃的，无家可归怪可怜的。”陈冉成咳了咳，理了理笑哑的声线说道。
“哎，好苦命的孩子。”赵师傅取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眼睛，“小成啊，好好照顾着他啊，这孩子这么可爱，不能没有人照顾着，万一被阿猫阿狗拐走了怎么办？”
许景岚终于背过气去。
“恩，好的，赵伯伯，那我先上楼了。对了，这袋水果是路上买的。”陈冉成递出那满口袋的苹果、梨、香蕉、菠萝，诶？那里来的黄瓜？那可恶的店员……
赵师傅连忙双手推辞，陈冉成直接把口袋放在了桌上，然后拎着许景岚上楼去了。
望而生畏的29楼，以陈冉成对许景岚的死拉硬拽的失败而告终。
到达20楼的时候，许景岚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
“再忍忍，还有9层就到了。”陈冉成喘气状。
“哼，我要告诉我妈，说才出院的第一天你就折腾我这个还没康复的病人，你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你知道不？”许景岚哭丧个脸。
“这也不能怪我啊，电梯坏了啊。”陈冉成居丧个脸。
“你，背，我！”许景岚撒娇道。
陈冉成身体本能而恐惧地往后退了退。
“我是病人，而且，我爸爸以前就经常背我，他……”陈冉成见许景岚仿佛又要夺眶而出，只好投降了。
“来吧。”陈冉成这辈子最怕看到别人哭，特别是孩子，而这个天生娃娃脸的孩子在这方面占了很大的便宜。
许景岚第一次这么近的靠着陈冉成，所以脸上又犯起了红晕。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不停地窜入许景岚的鼻腔，有点像茉莉花的芬芳，又夹杂点柠檬草的清香。
这男人，难道还涂香香？许景岚趴在陈冉成的肩膀上不禁傻笑起来。
而陈冉成只顾专心致志地完成举步维艰的使命。
“上帝啊，佛主啊，圣母啊，妈啊，终于到了……”许景岚在陈冉成的背上鬼叫着，“你这背不是人待的地方，硬得跟花岗石似的。”
“小鬼，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冉成边说边往包里掏钥匙。
“喂，猪头成，我可是在你背上呢，谁站着说话呢？”
“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陈冉成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
“发现什么？难道你才发现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金,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侠中豪杰,人中龙凤,貌赛潘安,智胜孔明,勇比子龙,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玉面小飞龙是也？”许景岚背得滚瓜烂熟的口头禅终于派上了用场。
“钥匙丢了。”陈冉成摊摊手。
“啊啊啊啊啊啊！”许景岚鬼哭狼嚎。
此时，门自己开了。
吓得陈冉成背着许景岚跳到一米开外的地方。
许景岚惊讶：“背了这么久还这么有力气，彪悍。”
陈冉成惊讶：“难不成十几天不见改造成声控门了？”
一个女人的头探出了门外：“成成！成成！你终于回来了。”
随即，这个女人如狼似虎地尖叫起来。
“姐……姐。”陈冉成全身颤抖起来。
噩梦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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