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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妄语
(一)葡萄
在咬巨无霸的第一口,我突然决定把眉子整得死去活来。我要她的生活充满惊涛骇浪,悲欢离合,甚至荒诞不经。比如这一秒她变成橘子酱超人,下一秒就和外星人生出个私生子来。
有没有人给我当头一棒,把我打醒,要不然我的脑子会由于无端陷入超负荷运转而爆炸。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我神经不正常的一面,除了赦。
疯狂地想念他,想念他的拥抱在这一秒,想念那个梦境——星空下的草地上他给我最温柔的一吻。如果可以,上帝啊,让我不断重复那个梦吧,要知道我从未如此投入过。
可是我所有的愿望和想法都不可能成为现实,原因有二,先说那个最可笑的理由:赦是眉子的。
性格的原因,我永远会对吃不到的葡萄默默祝福,祝福它在应该吃它的主人口中死得完美,我怎么可以违反规律而占为己有呢?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说的好听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希望医生可以给我开个证明,说我是偏执狂,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原谅我的无理取闹。我只想疯狂,不想负责任。
(二)暧昧
拒绝暧昧,但有时又很暧昧,常常不知不觉地做,后知后觉地后悔。可以肆无忌惮地和男性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可以和前男友眉目传情;可以和喜欢自己的男生凑近耳朵说话……我恨这种不清不楚,若即若离的关系。理想中的关系,干干脆脆,甚至有点霸道,只要他一句“我要你!”我就不顾一切朝他飞奔去,眼泪鼻涕一起下,然后马上考虑将来小孩叫啥名字。
可是眉子和赦的关系一开始很暧昧。他们可以像两只猫一样舒舒服服地拥抱到清晨,如此而已,没有任何激情画面,甚至我叫赦吝啬到不给眉子亲额头的一个晚安吻。后来二人结婚了。一纸证明后面有法律老大当靠山,保护他们□□。不要对我投来鄙视的目光,这个理论是从书上看来的。只是一旦结婚,就破坏了原来的暧昧气氛,变得一是一,二是二,一切都有理有据,理所当然。可我心知肚明,二人不是因为爱情才结合,是因为欲望——想要那种舒服的、不寂寞、不孤单的感觉才在一起。彼此都是对方最佳的心灵拍档。非法同居不可,干脆热热闹闹结个婚,然后平平静静过日子,就是这么实在。
(三)极品
我也要叫赦难受。他有一段不了情,一个叫英的女人。我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可以叫一个男人神魂颠倒,鬼迷心窍?首先她要非常漂亮,不是妖艳之美,而是在举手投足,一笑一颦之间流露出的风韵之美。她懂得如何让自己时刻充满魅力;其次,她很善良,想要对任何人好,不想伤害到别人,所以她时常会给男人错觉,使人觉得她对他们有好感。只是有好感,就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有多可怕。不仅如此,她还善良到单纯,给别人带来伤害的时候她浑然不觉,当被人提醒,反而惊慌失措,一脸内疚地询问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谁还忍心责备?第三,她是一个连女人见了都会产生震慑感的女人。本来,同性相斥,异性才相吸。可是英让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屏住呼吸,自惭形秽,心悦诚服地承认“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动心”。
赦说,这种“极品”会和我离婚,我可以理解。但她为什么当初决定嫁给我?她怎么可能看上我?
我说,你不要自卑,你是男人中的“极品”不行吗?
赦皱眉,我也是个“极品”?哪里像啦?
我喝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爱猫;会做可口的饭菜;指甲修得光滑整齐;睡前一定会洗脚;看时尚杂志,会和老婆讨论她今天的口红是否搭配衣服的颜色;在周末和老婆逛逛家居饰品店或者登山钓鱼打网球,然后回家看看影碟喝喝小酒;做一份朝九晚五的高新工作,如果晚上有应酬必定会打电话回家;孝顺父母,两周回家吃一次晚饭;还有……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赦打断我,这样就算“极品”啊?我怎么觉得我像一个妻管严丈夫?还有点娘娘腔!他大声抗议。
这就是我理解的“极品”男人啊!我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难道你希望你也是一个万人迷?赦不置可否,估计心里在点头。我说,已经有一个英这样的“祸害”让男性同志神魂颠倒了,你还想再来你一个让女性同志也痛不欲生?你忍心吗?人不能这么自私啊。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一晃避开了。
咳,既然我是“极品”,为什么英还会和我离婚呢?赦转移话题。
因为你不是她的“极品”。
赦瞪大眼睛,你说我是男人中的“极品”,却不是她的?怎么这么矛盾?
不矛盾,不矛盾,我推推眼镜,说白了英真正爱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你。只要那个人出现,英就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所以就算我如何优秀,如何“极品”,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赦有点不甘心。
你明白就好,我点点头,但是我没有亏待你呀,给你送去一个眉子——一个红粉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应该满足了。
还说你没有亏待我,你是虐待我!你让我整天沉溺在对英的思念里,茶饭不思,夜不成寐。这种痛揪人心啊!你站着讲话不腰疼,一点都不能体会当事人的痛哭!赦在我面前挥舞拳头,一点都不“淑男”。
你也别和我闹了!我有点不耐烦。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你懂不懂!英带给你的阴影终究会消失,下次你再见到她就没有感觉啦,别跟我这儿哇哩乱叫。
说得轻松!赦在背后嘀咕,我已端着茶杯扬长而去。咱得有当“导演”的样儿呀,你说是不?
(四)旅行
有微凉的风吹来的早晨,赦冲进我的房间,丢给我一个很大的旅行袋,兴奋地喊到:起床!今天我们旅行去!
去哪儿?去哪儿?“旅行”二字刺激得我立马睁开眼。
不告诉你。赦又一阵风地出去了。
我要带些什么?我望着张着大嘴的旅行袋发呆。首先我要放几件又好洗又好干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再放一些感冒药和创可贴,然后呢,放一本有趣的书,一个随身听。不一会儿,旅行袋就鼓鼓囊囊的了。这样,就够了吗?
用了三分十五秒洗漱完毕,从衣柜底层拽出一条宽大的长裙换上,上面是修身的棉T恤,脚踩一双帆布鞋。在镜子前转一圈,给自己一个飞吻,提了旅行袋在门口环顾一周,确定没问题了,锁上门,我出发了。
任由眉子驾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紫雾中,没有道旁树也没有路标的旅行,让我有点乏味。可我突然没了询问要去哪里的兴致,甚至有点希望可以就这样一直在路上,没有尽头。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音乐,一个女声唱着“爱着你,爱着你”,我看向左边的窗外,那边的紫雾逐渐散去,出现景象:一男一女慢慢把手伸向对方,直至十指交缠。爱着你,爱着你,在爱情最初的时候。哼,我不屑的鼻息。
音乐还在继续,不知不觉熟悉的歌词抓住我的注意力:“我的脾气不好又倔强,我的想法很主观,不甘日子过得太平淡,又不想自寻麻烦。”右边的雾也知趣地往两边退去:一个女孩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懊丧。车子继续往前开,女孩的故事也以倒叙的方式继续展现:一个陌生人的聚会,女孩在角落冷眼旁观,心口堵得慌;某人开了一个玩笑,女孩阴沉着脸说了一句令气氛瞬间冻结的话。我明白女孩之前懊丧的原因了,她觉得每一次聚会都不能让自己尽兴,总是在众人欢笑的时候心里悲凉着什么,永远都不能融入进别人的世界中去,因为不屑,因为不喜欢,也因为不会。我突然觉得无助,我说,眉子,你让赦开车,你坐到我身边来,我想靠着你。眉子停车,坐到我的身边右手搭着我的肩膀。
前面还有什么风景呢?我问。
你想看到什么?赦看着后视镜问我。
我想看到你和眉子在一位老爷爷的主持下举行订婚仪式。对了,还要喝一大碗封存多年的酒。
真是的,眉子娇羞地答应了一句就和赦一起从车里消失了。车子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中,挡风玻璃前就是我想要看到的风景。
老爷爷,就叫他爷爷吧。爷爷在酒坊里指挥着赦找到了那坛封了多年的酒。赦小心地把酒抱出来。爷爷开坛,用竹制的长勺子盛了三大碗酒。三个人都把酒端在手里,爷爷说,今天,眉子和赦订婚啦!眉子仰起那张红红的脸深深地看了赦一眼,而赦也满怀喜悦地看着她,爷爷的眼睛也红红的。之后,三人痛快地一饮而尽。
谁让你们这么演了!我在后座竭斯底里地哭喊起来,为什么不演你们自己?为什么要盗用别人的剧情?为什么要和我想的一样?
雾,浓浓的紫色的雾,把所有痕迹瞬间掩盖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被抛弃在这无人驾驶的车子里。这样就够了吗?——收拾行李时我问自己的话。原来我忘了带能在旅行中平复心情的药,忘了带能让我不在旅行中回忆过去的药。我忘了,是我忘了。
我要跳舞,我不能辜负这一条美丽的长裙。我下了车,打了一个响指,音乐起。我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左手轻轻地放在他手里。他——无形人。他说,能成为您的舞伴是我的荣幸。我优雅地笑了。
旋转,旋转。我是穿上了被上帝诅咒过的红舞鞋的恶毒女人。
(五)错过
我知道我一定会邂逅一场错过。
究竟我会错过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虽然我能预先明了,但是我不会躲避这场错过。我知道。
我去问先知。先知有双美丽的眼睛,在透明纱帘后面注视我。
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眉子。可是,孩子,我却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说为什么呢?先知说。
因为你不喜欢我。我盘腿坐下,胡乱猜了一个答案。
没错。
为什么?我突然怀疑起她的先知执照是否真实。
说吧,你要问我什么?先知回避了我的问题。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然后我才告诉你我要问什么。倔强的坏脾气。
你怎么不先问我,作为先知为什么还要问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呢?先知反问我。
因为你不是万能的。
你知别人,却不自知,这就是你错过的原因。冰冷的声音。
你不是不知道我要问关于错过的事情吗?
可我是先知。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猴子耍,怒火中烧。先知,你什么意思?我很尊敬你,来问你关于未来的事情,你为何这般戏弄我?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先知的本领!
慢走。她起身,傲慢离开。
于是我邂逅了那场能知道我将来会错过什么的错过。
(六)妄语
让我看看你在写些什么。赦在我写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一双大手伸来把我的稿纸给抽走了。
好一会儿,赦才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五秒,问:你写了什么?
我摇摇头。
让我也看看。眉子的声音。
当然她看完之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我在写事儿!我被问得不耐烦。
这叫什么事儿?一不现实,二不深刻,三没主题,四没内涵。我看就只有题目贴切——《妄语》——一派胡言。赦一口气把我的文章批得体无完肤。
我这叫形散神不散。
可你这么写有什么意义?眉子问。
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你们一个交代。
给我们?眉子和赦异口同声。
对,我用力点点头。你们的故事远不可能只在《约定》里结束,你们还有无限的可能要发生,当然还有林子。
行,你就自己一边傻笑一边写去吧。赦伸了一个大懒腰,眉子啊,我困了,和我回屋睡觉去吧。对了,我今天腰疼,等会儿给我捏捏。
没问题。赦揽着眉子的腰转身离开。
我自己创造的人物怎么对我不屑一顾呢?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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