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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劫难伊始
我们一路经过淄博,聊城,商丘,九江,株洲,湘潭,贵阳,六盘水和曲靖,从华北穿越华中,来到西南的昆明。
昆明的天空湛蓝得像是得了病,像一汪死亡的水。
苍耳住在滇池旁边,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家过桥米线店里面。她说话特别快,面目清秀,身材娇小。
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吃过桥米线。她说,她和冬忆气味相投,吃的,玩的,甚至是男人,都有一致的标准。
她的右嘴角有一条浅浅的疤痕,就如断臂维纳斯,有一点缺陷总是美的。她似乎知道我注意到了那条疤痕,于是告诉我,是她小时候,母亲发脾气用小刀划的。
我看着她穿的那件毛茸茸的针织衫,一眼扫过,她像是一只刺猬。我想象着,若是抱她,那一定是一阵扎人心肺的疼痛。
她用我无法揣摩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把目光移开。
这顿饭算我请你们了,为你们接风,冬忆,你带着林衣去楼下滇池大堤等我,我上个洗手间就来找你们。
正当我和冬忆走上大堤,后面一阵呼喊,回头看,一个中年男人追着苍耳,苍耳提着高跟鞋,赤.裸着脚飞快向我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冬忆,林衣,快跑啊,快跑啊。
冬忆拉着我就往前飞快地跑,我隐约听到,远处那个男人在骂,娘的,吃了饭不给钱就他妈跑了……
我们一气不知道跑了多远,那中年男人早就没追了。
苍耳满头大汗,夸张地吐气,把鞋扔在地上,瘫坐在石梯上。她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
没事儿,有能耐的人就是应该吃霸王餐。她说到。
冬忆告诉我,这是苍耳的老毛病了,出门总是忘带钱包。
夕阳打在滇池的湖面,有些诡异,苍耳嘴角的疤痕,有些泛红。偶尔几只红嘴鸥飞过,撒开喉咙沙哑地叫。
我注视着她的嘴角,她多次与我的目光对接。这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劫难伊始,是不好的征兆,我预感她将在我的生命里留下深深的烙印,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这绝不仅是对她嘴角疤痕印象极深那么简单。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嘲笑和鄙夷过无数移情别恋和玩世不恭的人。直到我看到这个叫苍耳的女孩,内心终于慌了,像傍晚滇池的水,一波一波地向岸边涌来,明知道会头破血流,也毫无办法停止下来。
苍耳想吃木瓜,没带钱包,我不熟悉路,只好冬忆去买。我和苍耳往她家里走。
你说,人与人之间,谁先遇见谁,谁就有拥有谁的权利吗?
我似乎听不明白她说的话,虽然她说这句话的语速比之前慢了很多。
水果市场有多远,冬忆要多久才能回来?我绕开话题。
怎么,你在害怕吗,你害怕她听到,还是害怕面对我?
苍耳,我们并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你和冬忆一开始就是认识的吗?
我快步走到前面去,与她拉出五六米的距离。
你的眼神一直很像我的父亲,他是个让人安心的人。她紧追不舍。
冬忆提着两个木瓜小跑着赶上来,苍耳微笑着,脸颊一边一个酒窝。
她接过冬忆手中的木瓜,说,我妈总以为我爸抛弃她是因为嫌她胸太小,所以从我九岁开始就逼我吃木瓜,吃了十几年似乎还真有点用。说着,她把针织衫解开,里面的白T恤紧紧贴着胸部。
她和冬忆呵呵地笑着。
夜风变凉了,把衣服扣上吧,小心着凉。我笑着说道。
苍耳是个纯粹随性的人,她没有别的意思。冬忆笑着对我说,紧紧挽着我。
冬忆一直是一个善于言辞、行为敏捷,但却毫无城府的人,相对于苍耳,她的感觉和节奏是滞后的。
堤坝上的高杆灯连成一排,灯光微弱而孤独,一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周围几百米安静地抹煞人心。我只听到风浪拍打在堤岸上发出的声音,像是要把我们三人卷进水里,然后把我们统统吞噬掉。
我走最右边,冬忆走中间,苍耳走最左边。一路走到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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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说话特别快,面目清秀,身材娇小。真的像“苍耳”一样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