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哑痛

作者:桃夕夕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一次相遇


      第一次相遇
      刘露最近经常回忆和新良第一次相遇的事:
      “上班要晚了,晚了。”王新良心中焦急地大叫。
      他骑车太猛,拐弯时才发现前面一个女孩,他急忙刹车,但车子还是有很大的惯性,冲到女孩的身上。
      刘露摔倒在地,捂住痛疼的腿。新良赶紧下车,把她搀扶起来,才发现她的腿一瘸一拐。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紧张地问。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她故作轻松地看了他一下。
      他庆幸,心想,就是说嘛,年轻的撞一下,不会那么严重,要是撞到老人准得去医院,那样恐怕自己下半月的生活费又得泡汤。他感激地看了一下身旁这个漂亮的女孩。他发现这个女孩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哦,她应该是本市最大的德曼装潢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也是德曼公司老总的千金。电视台记者采访过他们公司的主要人物,其中就有这个女孩的镜头。因为他是这个专业毕业的,所以一直十分关注这档节目。
      他改变主意,给单位打电话请假,执意要带刘露去医院检查。
      他带她去医院后,找大夫看伤得怎么样,检查完毕,趁医生给刘露按摩的机会,新良到外面,给刘露拿了药,然后打车送她回公司。
      到了刘露的办公室,新良扶她坐到她的老板椅上,然后给她接了一杯水,她正在往腿上擦些跌打损伤的药。
      上午新良没再去上班,而是陪着刘露在办公室,看她的设计方案,他坐在她的电脑前面,将功补过,让她休息,替她完善那个最新的设计。
      新良带一副近视镜,文质彬彬,也很英俊,个头很高。
      他们聊了一会,她知道他叫王新良,23岁,比自己大一岁,朋友们开玩笑时会喊他王新郞或者新郞。听到这里时,她大笑起来。她还知道他在一家建筑公司搞设计,虽然他学得是室内装潢,有点专业不对口,有点失意。
      刘露设计的是一家星级酒店的内部装潢,新良帮她作了许多修改,他确实有创意,不落俗套。
      但在随后两天里,公司内部讨论时没有通过,他们都以为是刘露设计的,而且认为太大胆,太标新立异。
      “你不要灰心,我会替你想办法的。”刘露见新良有些情绪低落,就安慰道。其实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去酒店竞标时,偷梁换柱,她必须亲自去,才能万无一失,不过到时只怕酒店看不中这个设计方案。那他们在这次竞标中就会输给别的公司,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因为按他们原来保守的、比较大众化的设计,凭他们公司的实力,这次竞标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谢谢你!”新良无奈地说道,但他心里有一种怀才不遇的失落。
      竞标那天,酒店本来对他们公司有很大的期望,但看了他们的效果图后就有些犹豫,刘露凭着丰厚的专业知识,跟他们耐心地讲解,他们才勉强答应,下决心尝识一次全新的装修。
      晚上当刘露告诉新良这个好消息时,他高兴地跳起来,嚷道:“你知道什么叫厚积簿发了吧,我王新良永远不会让自己失望。”
      “走,刘露,我请你吃饭。”
      “好啊!”
      他们专门挑了家个迷人的餐厅,他虽然最爱吃辣,但今天请的是刘露,而刘露怕对皮肤不好不吃辣味,就要了清汤火锅。他一直看着她的吃相,她确实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任何男孩有她作女朋友都能满足虚荣心。
      “你最近工作怎样?”刘露看他又紧锁上眉头,就问他,他今晚应该高兴才对。
      “没意思,不提了。”
      “既然你学得跟我是一样的专业,那你就到我们公司来吧。” 她觉得他很聪明。
      “我能去吗,恐怕不那么简单。”他接近她的目的也正在于此,只是他不能先提出来。他知道只要生活给他一次机会,只一次,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抓住。
      “我回家找我爸爸商量一下,我有好些天没回家了,今晚上回去。”她比他还心急,他从内心里感激她。
      “你不在家住呀?”
      “我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里,是今年才买的,爸爸有他自己的生活。”
      哦,他听她说过,前年她母亲去世了,自然他爸爸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愿妨碍他。
      刘露回家后告诉爸爸,酒店那个方案是一个叫王新良的设计出来,想让爸爸同意他进公司来,他爸爸一听就火了,嚷道:“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这一次差点砸了我公司的牌子,这个装修完工后要是不被人们接受怎么办?我们公司就跌大面子了,刚才酒店老总还打电话来,说这次竞标成功完全是看在我这个老朋友的面子,才这么信我。你以为只凭你,就能说服他吗?”
      刘露不愿苟同爸爸的老观点,她认为创新也是有代沟的,但她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一切等装修完成后才能定胜负,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何况星级酒店,它主要是住到里面的客人感到赏心悦目就行。
      她一直死缠硬打,刘总拿女儿没办法,只得同意新良来公司上班,试用期三个月。刘露一会就偷偷回屋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新良,新良感觉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刘露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新良去德曼公司上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设计师,自然没有机会独自分到设计任务,但他经常去刘露的办公室。
      在公司随后的几次大的设计中,新良都能暗中操作,他的方案都十分新奇,有创意。有一天刘总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四十五、六岁的刘总正值壮年,也很有绅士风度,做事雷厉风行,甚至有些独断专行。
      刘总问他,是不是这几次的设计都是他的想法,他本来不想承认,这样也许会出卖了刘露,但见刘总面色和悦,就又不好欺骗,大着胆子说,只是帮刘露修改。没想到刘总拍着桌子嚷道:“小伙子,你放老实点,这公司是我说了算,你要想在这里干下去,就本分点,别弄这些奇奇特特、不伦不类的东西,别再假借刘露的名誉。将来你有自己的地盘了你可以随便造,别砸了我的牌子。要不是我的老面子,这些生意全跑了。”
      气得新良心里直骂,这个老狐狸,诓自己说实话。刘总最后挥一下手让他出去,他转身时,他又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以后离我女儿远点。”,没把他气疯。这也难怪,刘露人见人爱、漂亮大方,追她的富贵公子哥,趋之若骛。是自己挡了他选择乘龙快婿的路。
      刘露见他从爸爸屋里出来就一直黑着脸,就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下班后,他就约老同学赵辉去喝闷酒了,服务员把酒一拿过来,他就自顾自地打开啤酒,猛灌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 赵辉问他。
      他把在公司的不顺心跟好朋友倾述。
      “你自己开个公司行了。”这就是年轻人的通病,总以为怀才不遇,总以为自己就能随随便便开个公司。
      “哪里有那么容易,资金呢?” 新良摇摇头。
      相爱几许
      几个月过去,当那个星级酒店开业之际,迎来许多客户的赞誉时,在造价适中的情况下,色彩、材质等方面的总体搭配和视觉效果,真是独具匠心,使整个酒店显得富丽堂皇。许多装修或酒店同业都派人去那里参观,赞不决口。
      新良也沾沾自喜,他从□□上给刘露发过去一个信息,“今天中午请你去公司对过的骨头馆。”
      “好啊!”刘露回道。
      设计师中除了刘露有自己的办公室,其余的设计师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新良就占具这样一个格子一样的电脑桌。起身就能见到所有的同事。
      等刘露一答应,新良就又发过一个图片,上面有一只小花狗,正在眼巴巴得想肉骨头的画面,背景音乐是“一只小花狗,坐在家门口,想吃肉骨头。”那首儿童歌曲。
      刘露差点没吐血,但不动声色,问道:
      “不知大哥今天为啥请客,是不是因为酒店开业的事?”在网上有时她就这样戏谑的称呼他为大哥。
      “就算是吧,多亏了你,我的创作才得以问世。”
      “现在你可成了公司的能人,大家都在议论。”
      “比你差远了。你才是慧眼识才的能人,伯乐也。”新良调侃她。
      “不要互相吹捧了,你想哄抬‘物’价呀?”
      “我说得是真心话。”
      “那我是能人,你就比能人还多点东西。”
      “多什么?”
      “多四点”
      “哪四点?”
      “能下面的四点,熊也。狗熊之‘熊’,大哥可知否。呵呵……”刘露笑弯了腰。
      这一回是新良吐血,自己一没上心,就着了这个小女子的道,其实刘露是俏皮的,每次绕来绕去,总把新良绕进去,不得不以“武力”解决。他发过来一个铁锤敲头的图片,写上一句话,“胆敢胡说!”。
      自从和新良认识以后,他们就这样在网上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给刘露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快乐,总有一种激荡的情愫充盈、飘浮在心中。
      在这开心的网聊中,有一次新良说:“刘露,我给你介绍一位帅哥做男朋友吧,帅哥特别爱你。”
      “他怎么知道我?”刘露故作天真地问。
      “我天天跟他说你有多好。”
      “行啊,象你这么帅才行。”刘露呵呵地坏笑着。
      新良发过自己的相片来问“就是这位仁兄,象不象我一样帅呀?”
      “我晕,太帅了。好吧,为了这位帅哥别得单相思,我答应了。”
      “好,第一次推销就这样成功,可喜可贺吧!”
      “你遇到好心的女孩了。”
      “别管那么多,说好了就不要反悔。”
      “不反悔。”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刘露呵呵地笑着。
      随后,刘露到他的办公室,“新良,今天你找到女朋友了,是不是得请客呀。”
      “不好意思,本人小气,找到老婆也还是一毛不拔。”
      “那我找到男朋友了,我请客。”刘露强忍着笑。
      “实在抱歉,今天同学赵辉请客,只能爽老婆大人的约了。”最后新良才正色道。
      看到刘露的失望,新良有点于心不忍,就提议说,“你也跟我去吧。”
      刘露心里很高兴,但又觉得不妥,他的同学又没请她,她是不是有点不请自到。就说:“算了,你自己去吧。”
      “还不好意思呀,丑媳妇怕被同学看到呀,没事,我不嫌弃你就行。”新良取笑她。
      “不要自作多情,谁是你的丑媳妇?回乡下找去。”
      “走吧,早晚得见面。”他不容分说就拉着她上街,因为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同学,他带她买了一套露腰紧身的短衣服,尽管刘露穿上十分扭捏不自然,她实在不喜欢穿这样太暴露的衣服。但是新良觉得她穿上是那样漂亮,性感,更衬托出她修长的身材。着实的让他满足了一下虚荣心,其实他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是喜欢妖媚一点的女孩,这样显得不那么平淡,她出门时说什么也不愿穿,见他有些生气,才没脱下来。
      当他们赶到约会地点时,赵辉、曼琪和当时还是学生的曼婷已等了半天了,新良给他们一一介绍。刘露特别紧张,她为今天穿的这身衣服而不安。但也确实更美得令人心悸。
      曼婷、曼琪虽然开始时不太习惯她的打扮,但慢慢发现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回去后刘露就把这套衣服压了箱子底。
      刘露知道新良从小就没有母亲,是在郊区工厂上班的父亲把他养大。他父亲酗酒,她能猜到他童年一定过的很苦,因为新良是个文弱的书生,身上有好几种慢性病,患过肺气肿,据说这种病只有又高又瘦的人才容易得。还有胃溃疡、胆结石和慢性贤炎。可能是小的时候大人照顾不周造成体质偏弱,抵抗力低。所以她经常去他租的房子里去煲汤、做饭,给他增加营养。
      有一次帮他打扫卫生时,发现他的床下压着好几张汇款单,还有几封来信,她才知道他虽然工资不高,却资助两个山村的孩子上学。
      “我没想到你心这么好。”刘露跟新良开玩笑。
      “没什么,小时父亲常把工资用来打酒,我几次辍学,都是教学的姑姑力争,才没让我变成文盲,所以我发誓我长大了一定帮和我一样渴望上学的孩子。”
      这也使刘露认识了他不善表达温情的另一面。
      几个月下来,人们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刘露对他的真情让新良感动。对于好多男孩子来说,刘露是那种人见人爱,漂亮大方的女孩,但很有性格,不好接近。可唯独对新良,她是温顺的,不设防。这也是让爱慕她的男孩最嫉妒的。以至于有一位曾经对刘露有意思的男孩心生醋意,讽刺地说,:“新良,还是你历害,来得晚,机会却不晚,你要是娶了刘露就可以少奋斗十年,还是软饭划算。” 新良情急之下差点和那个男孩打起来,办公室里的人把他们拉开。但从此以后,新良对刘露不再主动。但没关系,热恋中的刘露并没发觉这一点,在她眼里一切都一如继往得那么美好。

      随着其它一些装修工程的陆续完工,王新良的名字在这个城市的装修业悄悄传开。许多装潢公司高薪聘他,但他志不在此,也不想离开刘露。何况刘露的父亲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改观。而且刘露根本不听父亲的劝阻,继续和新良交往。下班后新良经常带她到郊区,尽管太远,路上要费好多周折,但他们一点也不介意。那里的一个村边有宽阔的场院,角落处有一个麦秸垛,新良扒一个洞,两人依偎在一起,吃着在超市买的零食,两人海阔天空的聊着,有时聊到很晚。在哪里刘露知道新良喜欢看《世界博览》和《环球企业家》,每期必读,喜欢读那里面的商业巨子的故事,第一次了解新良的报;也是在哪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公司有了危机感。因为她觉得新良说得很对:
      “你爸爸是个业务高手,但管理上漏洞很大,尤其是财务上被亲戚把持,没有专业水准。所有管理层基本都是亲戚、朋友,他们对你爸爸阳奉阴违,互相之间更是勾心斗角。这些蛀虫早晚把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企业蛀空,你爸爸是那种有胆识,下海经商很早,有闯劲,适合创业,但守业欠缺,公司在外表上看来红红火火,但实际已经象农夫救下的那个冻蛇,僵而未死罢了。企业只是靠着不断地接收订单,大的流水,拆东墙补西墙来维持,哪一天要是一个环节出了毛病,就很难应对。象这种企业就是要在聘任财务,业务,管理方面的人才上下大功夫。”
      刘露在公司一直被众星捧月,从小就是想要什么,爸爸就满足她,她从来没问过爸爸有多少钱,更没为公司的命运担忧过。但她现在也已看出,公司的好多人确实捞了不少油水。

      刘露的父亲发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穷小子纠缠,很不满意,象新良这样贫寒家庭中的出来的孩子根本配不上他如玉的女儿,所以他根本看不上,况且自己从小生活很苦,也许是穷怕了,他希望自己的爱女有一个好的归宿。何况确实有很多有背景的小伙子追求自己的女儿。
      今天正好有一个家境优的好朋友来给刚留学回来的儿子提亲,他觉得很好。就把女儿带到饭店,一起吃饭。当刘露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给自己介绍的对象时,她的叛逆性格使她很反感,心里埋怨爸爸提前也不告诉自己。而刘总很满意小伙子,就一口应下来,谁知随后的几天女儿就是不同意约会,他苦口婆心得劝。因为妻子的早亡对他心灵的震撼是剧烈的,一切她的好都回荡在眼前,而一切过失都无法挽回,一切悔恨都无从弥补,所以自从妻子过世后,对妻子的那份歉意就全用在更加百倍得疼爱女儿上,要是在以前他早就大骂上了。
      “小露,你先跟他交往一段时间再说,爸爸又不象过去的势力人逼迫你嫁给对我有用的人,我只求我的女儿嫁个好人家。”
      “我不喜欢这个人。”
      “来提亲的人可不少了,你别象捡麦穗一样,都一个一个得扔了,我看着都心慌。你正是谈对象的好年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
      “你别想嫁给王新良那样的人。”
      “为什么,就因为他家穷、没背景吗?”刘露挑衅地看着父亲。
      “是啊,嫁到这样的人家,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怎么谈生活幸福呢。”
      “我倒不觉得,我倒想嫁到贫寒的人家作一个安安心心的妻子,而不愿嫁到富贵之家,过同床异梦,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刘总气得脸色铁青,这比女儿直接骂他当初的花心,对家庭不负责任,还要难堪。他的脸面受损,而且是女儿这个毛孩子来拐弯抹角地指责他,他能不气吗。
      “浑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赶王新良走。”他打电话让秘书通知新良过来。
      刘露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雪白。“爸爸,你要是赶他走,我马上也走。”
      “愿走你就滚!有能耐你别回来。”
      这话把刘露将在那里,她怔了一下。然后嚷道:“你要是赶他走,我让你永远后悔。”转身跑出去。这个叛逆的女儿的话着实把刘总吓了一跳,他知道不谙世事的女儿敢说就敢做,所以新良敲门进来后,他又挥挥手说:“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新良莫名其妙地走出去。
      刘总又急匆匆地跟出来,“你去看看刘露干什么呢?”他也觉得刚才不该图一时痛快,将女儿一军,她毕竟是女孩子面子簿,可他虽有些不放心,却又不好意思自己服软去看女儿。
      新良去刘露的办公室,刘露没在,打手机也没人接。两个小时过去后,没有刘露的消息,刘总也慌了,他有些恼怒地看着王新良,其实他并没想赶新良走,新良现在风头正劲,傻瓜才会赶他走,但不管怎样都不愿让他和女儿搅到一起,所以只想吓一吓刘露,别让他们在一起了,不想女儿还认真了。
      刘总一直给女儿打电话,拒接。他没办法,就让新良拿手机给刘露打,试一下,刘露接了,新良刚说了一句,“刘露,你在哪里。”刘总就迫不及待地要过去对女儿说,“小露,你赶紧回公司……”还没等他说完,刘露又把手机挂了。刘总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挥挥手对新良说,你去给他发信息吧,就说只要她赶紧回来,我什么都依她。天已经很晚,刘露还没有回来,新良发了好多条信息,刘露都没有回,他也有些慌了。再打手机已欠费停机,新良急了,交费大厅基本上都已下班了,他真后悔平时没注意过哪里有八小时之外交费的地方。刘露的手机又欠费,联系不上怎么办。
      急得他团团转,在办公室兜了好多圈,忽然想起充值卡。他给自己的朋友们打了好多个电话,借充值卡,终于从一个女同学那里找到一张,他骑车去取来。给刘露的手机号冲上话费。打电话没人接,又发信息,“刘露,别让我们着急了,你回个话吧。”
      一直没人回,新良急了,就写道,“刘露,我是新良,求你给我回个信,我都快急死了。你若再不回话,我发誓我一辈子,也不再理你。”
      “新良,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新良高兴得快跳起来,又发,“现在就我自己在,你就接我个电话吧。”
      打过去,刘露真得接了,“刘露,你在哪里?”
      “我在火车上。”
      “你去哪里。”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好危险,你怎么这么任性。”
      “爸爸赶我走,我赖在那里做什么。”
      “你爸爸是一时气话,你怎么这样较真。”
      “我不管。我想到外地去。”
      “刘露,你千万别关手机。我这就去火车站。”
      “你不知我去哪里。”
      “我不想失去你。刘露,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无语。
      “新良,我是因为你才离开,可是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又让你为难了,爸爸一定很烦你,我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好烦。”刘露发过这条信息就关机了。她真得好烦,她要冷静一下。
      两天后新良才千哄百哄,得知刘露现在住的地方。坐火车赶过去。
      在南昌的某个宾馆见到刘露时,刘露就象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见到亲人那样扑到新良的怀里任委曲的泪水蔓延。新良心痛地哄着她,并在南昌玩了两天,才把她接回家。
      这样一闹,新良其实知道不能再在刘露的公司待下去了。所以他选择离开,开办一个自己的公司本来就是他的梦想,他不愿久居人下。赵辉积极地替他想办法,终于在赵辉的鼓动下,他的父亲也看重了新良现在的小有名气,愿帮新良筹资办一个公司,通过他的关系,他们很快筹措到一大笔资金,赵辉的父亲也悄悄地在他的公司投了资。
      新良的绿野装潢设计公司正式挂牌成立了。很幸运得是开业不久就遇到市内最大的展览馆的竟标,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这一炮要能打响,直接关系到他公司今后的命脉。他的最大对手当然还是德曼集团。
      新良如愿以偿,竟标成功,但也同时失去了爱情。虽然那次打了刘露,但过后冷静下来,他也后悔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给自己留,就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刘露。但表面上他还是让自己完全不在乎,不触及心中的痛,幸亏有雅晴一直陪伴在身边。
      新良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乖张,倔强的人。他从小失去母亲,没人疼,也不知怎样爱别人,而且他最怕别人骂他没教养,小时候他常被人骂作有人生没人养的瘪三,这是他的缺憾,就象打人被打脸。
      但他一直都是非常聪明的。所以凭借他的才思,再有赵辉父亲的关系,在开业后的几次竟标中,新良一直胜德曼公司一筹,成为他们的劲敌。王新良工作室也很快就成为这个城市装潢业的一个亮点,他也被电视台邀请坐客他从前最爱看的那档节目。

      点点滴滴的感动

      那次他们旅行归来后,季杨就一直把贝壳藏得很严,怕曼婷来给他整理东西时翻到。每当他拿出来看时,就会回味起她抓到他手时那一霎的心颤。更回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时时处处的心动,足以让他幸福、温暖整个深秋和冬天。
      从此以后,季杨和赵辉、曼琪、曼婷这四个年轻人经常搭伴去玩,或者下班后一起到外面吃饭,四个人同行中也永远只有一个公主。
      曼琪发现季杨有两次喝多了酒,整个饭桌上就他话多,而且一直跟自己说着,就连叫喳喳的曼婷也跟他插不上话,只好跟赵辉说话,赵辉呵呵地笑着。如果自己多想是季杨对自己有意思吧,他的话又从来没失过分寸,何况到下次再见到他时,他又变得那样冷静,仿佛是他十分器重赵辉这个好兄弟,才对自己这样义重情深;仿佛自己多想就有点自作多情,有点小人之腹。

      快到曼琪的生日了,赵辉、曼婷都在考虑给她买什么礼物,
      曼琪生日那天,下班后赵辉接她先到外面逛了一会儿,天要黑时才回到家里,刚用钥匙打开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房间是黑的,这时传来曼婷伴着音响哼的生日歌曲,季杨点上蜡烛,曼琪有些惊讶,轻飘飘地走进来,惊讶地看着身旁的人们,妈妈手里捧着一套紧身的紫罗兰色的公主服。
      “曼琪,你看喜欢这衣服吗?是曼婷帮你挑的。”
      “这件衣服花去了爸爸半月的退休金。我要不帮你去虎口夺食,恐怕他们要上那个胖老板娘的当,买那套肥大的筒子衣服了。快去换上,你是今天生日宴上的公主。” 曼婷不由分说,就叽叽喳喳地把她推进屋里换衣服。
      曼琪在统计局作会计,月底结帐,因此这些天工作太忙了,竟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平淡的生活中,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当她从屋里出来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好一个轻盈精灵、美仑美奂的青春美少女,曼妙的腰身,优雅的神态。童话中的公主是这样的吗?一定是。季杨想。曼琪不好意思被大家这样盯着看,低下了头。
      赵辉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
      “祝我心爱的公主生日愉快,心情像今晚的月光一样皎洁。”他指指窗外,伴着辉煌的蜡光显得窗外的月光分外明亮。
      “原来你们都是预谋好的,就我蒙在鼓里。”曼琪看看赵辉,又看看周围人神秘的笑。
      “是啊,你下班后,让赵辉先带你到外面玩,在家里我跟季杨帮着妈做了这么多道你最爱吃的菜,谁让你是今天的小寿星呢!我们俩可是卖足了力气,就看今后你俩怎么回报了。”曼婷急不可待地邀功请赏。一边说笑着,一边不忘把自己买的那套昂贵的化妆品,交到姐姐手里,然后曼婷还鼓励地看着季杨,催他交上礼品。
      季杨捧上一双漂亮的旅游鞋,“没有别的可买,这次旅游发现你也喜欢远足,原来我们都有共同的爱好。再者,你这身漂亮的衣服,也该有双鞋来配,脚下无鞋矮半截嘛。”说话的时候他的思绪已漂向远方,远方有他要的浪漫,不会像现实这样失意。一瞬他收回思维。他爱眼前这个女孩,但他又不能爱她,这就是现实。唉,爱如哑痛!他叹息。
      “姐,恐怕季杨以后都怕你再穿高跟鞋了,他被你的高跟鞋踩过一脚,就像一次被蛇咬。”
      “……”
      “姐,你现在要是脚一跺,恐怕连他的心肝肺都要颤。”
      “哈哈……”赵辉开怀地笑起来。
      曼琪又想起了那个特别灵验的咒语,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这让季杨更狼狈,真该死,怎么一到曼琪的眼前,他就失去了镇静,失去了潇洒。真要命,不是要命,这是他的宿命。
      “你这个死丫头,再敢取笑我!”季杨去揪曼婷的耳朵。耳朵被揪得有些红,曼婷这样肆无忌惮地取笑他,他怎么能不情急呢。从来都是他取笑别人,哪容别人取笑过他,这是他的个性。
      “好好,我投降。我没有我姐的高跟鞋威力大。”曼婷躲到曼琪的身后。
      生日宴正式开始,一起唱生日歌,许愿,一口气吹灭蜡烛。
      “姐,你许的什么愿呀。”
      “说了就不灵了。”赵辉赶紧岔开话题。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俩个的共同心愿。”
      “别乱猜了。”曼琪脸红地笑着。
      “可惜我今年的生日早已经过去了。”曼婷十分惋惜地叫道。
      “可惜呀,可惜生不逢时,死不休呀。”赵辉又在取笑她。她情急去扯他的袖子,把桌椅碰得叮当直想。
      “明年我们一起来为你过。”曼琪哄着她。
      “世事变幻莫测,但愿明年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季杨却有一种怅然的忧伤。
      这个生日宴真好。睡觉前,曼琪望着天上的月光,想着与浪漫有关的事。
      不过好像从那天开始,曼琪就喜欢上了穿平底鞋,她觉得平底鞋更搭配她颀长的双腿,使她走起路来更飘逸、稳健;更随意、自在。
      差点踩断他的脚趾,他为什么痛得挂着两排挤碎的泪,还能那样温柔地笑?他不知道这最能打动女孩子那柔软的心吗?停止….看着熟睡的曼婷,她慌忙叫自己停,妹妹和她的男朋友这么辛苦地为自己过生日,自己是不是太没良心了,管住自己的心!
      让爱哑掉。然而这是爱吗?只是偶尔有点动心而已。

      曼琪的爸爸身休不好,曼琪有一天回来跟父亲讲有一位退了休的老职工今天去单位办事,他现在在老年活动中心教二胡,对文体活动非常热心,经常组织跳舞比赛,身体非常捧,精神矍铄,比同龄人年轻得多。所以她也要陪父亲去广场跳舞,愉悦身心。
      以后的日子,经常是曼琪陪爸爸去广场。晚上广场上跳舞的人还真不少,她嘻嘻哈哈地陪父亲跳慢三,她就是这样一个既含蓄、不张扬,又玩劣、调皮的矛盾混合体,虽然有些书卷气,但也是不乏灵犀、灵慧的女孩。
      季杨有时也会和曼婷陪他们一起去广场。曼婷陪她爸爸跳舞时,季杨就可以邀曼琪跳舞,曼琪的舞姿是不敢令人恭维,决没有她人那么优雅,甚至有点拙劣,但季杨知道她完全是为了父亲有个快乐和健康的晚年。他轻柔地搂住她的腰的时候,所有对曼琪的苦苦思恋都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和舒展。曼琪也许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曼琪还给父亲买了二胡,帮他到老年活动中心找到那位退休的老职工,一起拉二胡,父亲从年轻时就会拉二胡、还会弹琴。父亲不但会音乐,还喜欢书法、绘画、写作,在她眼里父亲是全能的,她总觉得从会计退下来的父亲却无所不能。父亲也很快适应了老年活动中心那个地方。
      但她觉得父亲现在有些健忘,所以有些担心父亲老了会患上老年痴呆症。所以她还经常找一些谜语、脑筋急转弯来猜,以锻炼父亲的思维。她有时真得拿父亲当老小孩来待。季杨为她这份孝心感动。
      从深秋到冬天,季杨的心都是狂热的,点点滴滴反复的回忆,那是对幸福的反复体味,反复体味那许许多多令人心颤的一霎。正所谓,痛并快乐着。
      “你跟你心爱的女孩表白了吗?”在网上“玫瑰女孩”问他。
      “还没有。”
      “你真笨。”
      “要是她没有一点点这样的意思,我自作多情那也太难堪了。被她拒绝了,我真得会很尴尬。”
      “你怕跌面子呀?那只能说明你爱得不深,”
      “不是,真的不是。你没处在我的现实中,不明白我的顾虑,她要不是我好朋友的未婚妻,她就是拒绝我多少次,我也有勇气,可是我是她男朋友的死党,我怕她会小看我,不耻我这样的行径,那太难堪了。”
      其实,一直以来他精心准备过好多次,各种对白也都想过,但都没能冲口而出而胎死腹中。今天一定要跟她说,他心里暗下决心。他并不敢奢望得到她的爱,他真得没有资格。但能让她知道他爱她,也许才能使自己狂野的心平复下来。
      不追求爱情,他像是个懦夫,追求爱情他又像是个小人。他真得找不到判断是非曲直的尺度了。
      苦恋真得比甜美的爱情更令人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他又习惯性地把一枚硬币抛向空中,然后默念,老天,让我做一次小人吧。没想到又是字,老天已应允过好几次了,他都没敢按天意去做,他只得苦恼地吸着烟,陷入沉思。
      晚上跳舞时,他真想在她耳边轻轻的表白。是的,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他鼓励自己,并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
      本来就能冲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尴尬地讲起了笑话。他不住地骂自己笨。
      “有一个新婚的妻子,每天清晨都有边做饭边大声唱歌的习惯,丈夫都不好意思劝阻,只好用被子蒙头。有一天他一听到妻子又在厨房唱,吓得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过去堵住太太的嘴。太太质问,这是干什么?他说,邻居们已警告他,如果他每天早晨再对她的太太动用家庭暴力,他们就报警。”
      曼琪忍不住呵呵地笑着。在舞曲当中,近处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曼婷拉着爸爸凑上来。
      “你们说什么呢?”
      “偏不告诉她,从小就是个闷事精。”曼琪笑着对季杨眨眨眼。
      曼婷就笑咪咪地来咯吱她,曼琪放开季杨躲闪着。季杨赶紧巧妙地拉着曼婷跳舞去了。曼婷问他,“你们俩说什么呢?那么好笑。”
      “说你跳舞的姿式有点那个。”他心烦意乱地随便答了一句。他失神的目光令她心跳。她用柔软的双唇迅速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他吃了一惊,急忙用目光去搜寻曼琪的反应,在灯光下完全能看清,曼琪正对他们眨眼睛、对他们坏笑。曼琪这个轻松的动作刺痛了他,他觉得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真得不在乎他,他还有什么表白的必要。曼婷干脆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他的怀里,他赶忙把她扶正,不管曼琪在乎不在乎,他都不愿让她误会。

      哑痛
      半年后新良和雅晴订婚了。刘露一直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和新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爱已无法说出口,只得装聋作哑,内心却被这哑痛深深地伤害。当一年的热恋和快乐猛得被新良绝情地斩断,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自己没有过错,却被新良强行定为有错,还不让解释,这就注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无法释怀。所以刘露听说新良订婚了,伤心不已,她对新良仍不能忘怀,新良永远是她心头的痛,是她的关注,但现在对这份爱也已无能为力,她把新良的照片拿出来,想烧掉,但听老人们说过烧活着的人的照片不吉,她虽然失去了新良,但也不至于让新良不吉,可是自己又实在不愿收藏,就想给新良退回去,并把自己的照片拿回来,她心绪烦乱地走到新良的家。
      新良正在手提电脑中为一家夜总会作设计,听到敲门声,就跑过去开门,嘴里说道:“雅晴,你怎么又忘了带钥匙。”开门一看是刘露,他有点不知所措,看到刘露,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有一丝的痛。总之在自己订婚之后,他的这种复杂的感情越来越深了,他把她让进来,让她坐下,自己则到厨房洗水果,削皮,又拿一把咖啡豆放在研磨机中,心神不定地看它研磨好后,给刘露煮了一杯咖啡,其实他是在借机梳理、镇静自己的情绪,看他手忙脚乱,刘露有想哭的感觉,以前从来都是她照顾他,她一直不愿他因为家境贫寒而自卑,所以在她和他的关系中一直都是她占主动多,也许真应了那句话,“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隔座山。”虽然谈不上自己追他,但她毕竟主动,所以他们之间才隔着一座山,新良才这样不知道珍惜自己。现在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调教”下,学会了照顾别人。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悲哀吗?这难道不让自己更嫉妒那个女孩吗?
      新良真得从来没对自己这样殷勤过、好过,现在是歉意吗?
      刘露把照片递给他,说明来意,他默默地回到卧室,从一个角落的抽屉中找到过去的照片走出来,递给失神的刘露。
      刘露没有吃水果,就起身告辞,一种怜惜又从他心底升起。
      “多坐一会吧!”
      “不,我还有事要忙。”
      三天后,当他去竞标,发现德曼集团竟然知道自己的标底,设计是他的翻板的同时,又胜一筹,他觉得自己败得蹊跷,他没有想到刘露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他那一天太重感情,竟不设防,把刘露丢在手提电脑旁边,一定是刘露作了手脚。
      她那天柔顺得象只羊羔,他从来没想到她会象狼一样反扑。他越想越恨,所以就去了刘露的办公室,他闯进去,又看到那个宋凯也在,这更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吓了刘露一跳。分手后的空虚,使她只得借宋凯这个乖男孩的肩膀靠一下。
      “刘露,你要是要我的设计,你可以直说,看在过去的情义上,我会放弃这次竟标,你别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他拍着桌子大吼。他乖张的脾气再次发作。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要装了,你敢说你那天去不是偷我的设计。”
      她都气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污辱自己。自己真笨,竟整天为这种人魂牵梦绕,神不守舍。
      “我没有偷你的任何东西。”
      “骗鬼去吧!”新良摔她桌上的文件夹。
      宋凯过去往外拉他,看到新良还是这样不可理喻,刘露打电话叫保安,“你们是怎么看门的,马上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走,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曾疑心自己错怪了你,那么我现在一点也不再怀疑,你原来真是一个可耻的小人。”
      宋凯一拳打中他,他气疯了,一把推开宋凯,又顺手拿起刘露面前的茶水泼在她的脸上,茶水顺着刘露的脸淌下来。
      保安赶来,把新良往外拖。新良挣脱开,“你心虚了吧,怕我拆穿你。不用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刘露快气疯了,最令她心痛的是他竟一点旧情也不念。她把文件夹摔向新良。
      “滚,你们都滚出去。”刘露把他们都推出房门,把自己锁在屋里,任委曲蔓延。
      刘露忽然想到这一次爸爸没让自己去参加竟标,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她擦去泪水,红着眼跑到爸爸的办公室:“爸,你告诉我新良的设计是谁偷来的,我不能背了黑锅还不知为谁。”她怕爸爸隐瞒,就诈了一下。
      刘总安慰女儿,“小露,爸爸已让保安教训了他,你就别委曲了。”
      “爸,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是我们偷了人家的设计,还要惩罚他。”
      “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他那样待你,你还向着他说。”
      “这一次是我们理亏。”
      “他挖走我们公司的人,成为我们的劲敌,这口气我出不来,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一点出息也没有。”
      刘露没好气地跑出去。
      宋凯跟在她后面。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刘露回头对宋凯嚷道。
      “我知道是谁偷了他的设计。”
      “是你?”刘露口不择言。
      “不是,不是”宋凯的脑袋摇的象货郎鼓,他怎么能让刘露这样误会自己呢。自己又跟他们公司的业务没有任何干系。
      “那是谁,你快说呀。”
      “你不生我的气,我才告诉你。”宋凯调皮地逗刘露笑。
      “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你瞎搀合什么?”刘露不好意思地说。
      “好吧,我告诉你,我只是猜测,新良身边那个女孩子有一次和刘总在一起被我撞到,你想这事只有内奸才能偷到。”
      “是她?怎么可能,她和王新良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那女孩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宋凯若有所思地说。
      “那也不能乱猜。”
      宋凯一个月前已报了考研的学习班,他拼命地学习,他希望考上研究生,并以此得到刘露的青睐,他知道自己是书呆子,没有别的办法迎得露的心,只有靠出人头地。宋凯从小就是个爱学习的书呆子,虽然这几年父亲做买卖赚了好多钱,他也上了两三年的班,但爱学习的习惯没有多少改变,或许是因为他不擅长跟人们打交道,所以失意时就想用学习来出人头地。

      偶染急恙

      晚上曼婷正在陪季杨值夜班,忽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就匆匆抓起包往外走,季杨追出来问怎么回事。
      “我妈说,姐有点发烧,吃了药就回屋睡觉去了,可半夜里我妈想去看一下她,走到门口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呓语,还不断地喊着要水,可是她的房门锁上了。我得赶紧回去。”
      “你回去也开不了门呀,赶紧找配钥匙的,他们一定能开。”
      他们查114找到一个配钥匙的人的电话。给那人打完电话,就急匆匆往回赶,跑了几步,季杨就停下来打手机。
      “怎么了?”曼婷问。
      “高烧不退,赶紧叫救护车呀。”
      情急之下,曼婷没想到这一点。
      他们俩匆匆赶过去,等把门打开,曼琪已经烧得不醒人事,嘴上有一层泡。
      季杨背起她跑下楼,在救护车上曼琪的呼吸不畅。季杨不停地喊着曼琪的名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他从没这样惊慌失措地关心过一个人。
      经过急救,曼琪的脉博正常了许多,但还是高烧不退,大夫说曼琪得的是急性肺炎,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曼婷用目光感谢着季杨的沉着。季杨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稳重更增添了一种令曼婷敬佩的男儿气概。
      曼琪高烧时会说些不太清楚的胡话。季杨细心地换过冰袋,中间又给她喝下几口水。
      曼婷本来就是个娇小姐,遇到这个情况,吓得手足无措,不停地喊着姐姐。她当然依赖和信赖季杨,暗地里也佩服季杨的镇静有序。看他温柔的样子,让她感觉躲在这样男人的怀里过一生会很踏实。她真想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被他这样关切、这样宠爱着,就是受一些病痛也是幸福的。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得到季杨,自己将来若不能做他的新娘岂不枉为人。
      曼琪一会儿热得把被子踢掉,一会又冷得发抖,她不停地这样折腾。季杨一直没敢合眼。
      “我好冷,好冷。”后半夜,季杨刚一不小心闭上眼,又被曼琪的叫声惊得清醒起来。
      季杨急忙给她把被子掖紧,她浑身冷得颤栗,季杨摸一下她发烫的额头。曼琪不停地被梦中梦纠缠,正在茫茫大海上颠波,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住季杨的手:“救命呀!救救我。”他的心被她搅得生痛,他真希望抛开一切现实就这样一生守护她。“曼琪,曼琪你醒醒,别怕。”
      一个大浪打过来,她感觉自己的救命草就被冲跑了,绝望地呼唤着:“救救我,别丢下我呀!”他怎么会舍得丢下她,离开她呢?可是,他有这个资格吗?曼琪只是在说胡话。但他还是本能地紧紧拥住她,“别怕、别怕。”他抚摸着她的秀发,让她感觉自己在她身边。
      曼琪就那样偎在季杨的怀里,那怀抱好温暖,好柔情,像天鹅绒做的被子,躲在里面再也不想出来。她不再恐惧,身体也不再那样发抖,她安静下来。
      爱为何如此令人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他拥得更紧,他怕失去。他的脸紧贴在曼琪柔软的头发里,他多希望时间从此不再流失。为什么只有在她病的时候,老天才赏赐给他一丝苦恋的回报,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就该这样痛楚吗?
      能在病中这样近地接触和照顾她,又激起了他保护她一生的欲望。他的灵魂为什么要离她的灵魂那样近,而自己孤独的灵魂却又不能真正靠近她。
      心痛,唯此而已!
      拥爱入怀竟令他更加心痛,但也正所谓唯此一拥,前生无憾。至于后生,留待以后再说吧。
      曼婷被惊醒,看他抱得那样紧,惊得目瞪口呆。她心头掠过一丝惊慌。她看到姐姐瑟缩发抖的样子,就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天一亮她就到外面给赵辉打了电话,告诉他曼琪在医院里。
      曼琪终于又睡熟了,曼婷走过来要帮季杨把她放平。季杨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他怎么能这样忘情,这样动情,自己是小人吗?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曼婷知道他一定是累坏了,她又心痛又酸楚。
      赵辉急匆匆赶到医院,他痛苦地看着心爱的人被病痛折磨得那样憔悴。等到第二天,曼琪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季杨看到曼琪偎在赵辉的怀里、赵辉轻抚她的秀发时,她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那微笑是那样的满足,但又那样地蛰痛他的心。
      季杨还能说什么呢?唉,真见鬼了。这个镜头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不后悔,哪怕让他真地为她变成泡沫,他也会在所不惜。虽然他绝不是美人鱼,但他一定有美人鱼一样的深情。这是他的宿命吗?为了爱,他只能委曲自己。
      曼琪从头至尾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情形,那天要不是季杨镇静的处事,不知她的急性肺炎会怎样,高烧会怎样?那天她被梦魇纠缠着,根本不知哪是梦,哪是真事。季杨宁可委曲自己也不会去说。他怎能拿这些到心爱的人面前去邀功请赏呢?何况他还为此内心不安。曼婷也不想提起,只让它藏在心底,不时拿出来涩涩地酸酸地空想一番。至于赵辉,他也没跟曼琪提起过,也许他觉得季杨对曼琪的照顾应该由他来领情,毕竟他们是铁哥们儿。
      曼琪住院的日子,他们仨轮流照顾她,赵辉一般是白天上班,晚上来陪她;白天输液时,曼婷和季杨倒一下班,一人上午,一人下午。但曼婷明显地不爱说话了,依照她的脾气早就发作了,但这次她知道,有一层窗户纸不捅破更好,否则她有可能完全失去季杨。照顾曼琪的日子,是季杨比较幸福的时光,他俩相处得也很开心。季杨经常给她讲一些开心的笑话。
      “有一次,邻居给一个小孩的母亲告状说:‘你儿子太过分了,竟然骂我肥猪。’小孩的母亲一听,非常生气地说:‘这孩子,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人不可貌相。’”
      曼琪听完突发其笑。但因病房里人太多,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她强忍着又小声地呵呵笑着的样子,让季杨内心充满怜惜,但不敢有所表示。每天季杨都给她讲些笑话,他记性很好,别人讲的好听的笑话,只要能令他突发其笑,他就会烂熟于心,随口道来。正好这时派上用场,免去输液时的枯燥无味,否则这个需要安静,又嘈杂不堪的环境真让曼琪这样的娇小姐难以忍受。也许是冬天的原因,医院里住满了人。
      还有一次,曼琪记得季杨给他讲过这样一段文言文,她没有他的记忆力好,只记得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一个穷人希望自己能得到温饱,当他得到温饱时,又想能娶一个美貌的妻子,当他娶到美貌的妻子时,又想做官,当他做了县官,又想做宰相,等他做了宰相,又想当皇帝,等他当了皇帝,又想做神仙,便又炼起长生不老丹来。季杨说:“如果你的心灵不能满足,那你永远不会幸福。”这句话对她触动很大,她便把这句话当作座右铭放在心灵深处,以矫正自己的航向。
      其实她不知季杨自从认识她后就被一种混合而矛盾的心情折磨,他一方面控制着对曼琪的爱,一方面不断地骂自己小人,让他感觉无法面对赵辉。一种深情压抑了又压抑。
      一天早晨,漫天飘舞着大雪,看着银白的世界,曼琪变得异常开心,象个小孩子。下午有同事来看望曼琪,说晚上的会计课是本市最有名的老师授课,曼琪对这个老师早就十分崇拜,非常想去听,大夫没有准许,曼琪满脸的遗憾,情绪有些低落。季杨自告奋勇,说晚上赵辉来后,他替她去听,保证录好每一句话。经常麻烦季杨,曼琪非常不好意思,季杨只是爽快地笑着。
      晚上,季杨听完整整三个小时的课踏着雪回到宿舍时,手已冻得失去知觉,他推开宿舍的门,发现现曼婷倚在床角睡着了,他一进门带进一股凉风,把曼婷惊醒了,曼婷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用她柔软的手捂住他的大手时,凉得她浑身一激凌。
      “季杨你回来了,天太冷了,我给你煮了夜宵,”季杨有些感动,当你深夜回来时,有一盏灯还为你亮,有一碗热汤为你趋寒,这的确是一份感动,除非你是木头人。但感动归感动,还是爱不起来,季杨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喜欢曼婷,不会喜欢这个除了对他讲些道理以外,在别人面前永远象个被宠坏的孩子那样,不能顾及别人的感受的人,这个不能让自己耳根清静的人。她也永远不会有曼琪那样宁静致远的大气,值得季杨顶着寒冷刺骨的北风去听课,并录下来。
      接连四天,季杨都能及时把录的音交到曼琪手里时,每次曼琪都如获至宝,“谢谢你,季杨。”
      “客气什么,我晚上又没什么事。”季杨呵呵地笑着。
      曼琪一遍一遍反复得听。名师就是名师,教学方面真有鼓舞人心的独到之处,曼琪更加认真地为考取注册会计师做准备。
      曼琪住了一周多的医院才康复回家。她回家后,父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备了一大桌的好菜,来祝贺女儿康复,同时感谢赵辉和季杨。
      心碎
      一场大雪令寒冷的北风更加刺骨,给银装素裹的城市增添了圣诞节的浓厚的气氛。雅晴拉着新良到室外踏雪,他们打雪仗,把雪团成球互相打在对方的身上,有两次打中新良的脸,雅晴便哈哈大笑,他们还和身旁的小朋友一起堆了个高大的雪人。
      “我好冷。”她对新良哆着声说。
      “那我们回家吧!”
      “不嘛,你真没情调。我还要玩,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大的雪。明天被人们一踩,就不好玩了。”
      新良没办法,只得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等她玩够了,要回去时,新良已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文弱的书生回去后就病倒了,雅晴却要在圣诞节回老家去,“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回去后代我问老人好。”
      “看不出,你还挺孝顺的。”
      季杨和曼婷过节时来找新良,才发现他高烧。
      “新良,赶紧去医院,都病成这样还硬扛着。”
      新良有气无力地答应了。
      “你病了,你女朋友还回什么老家,真是!”曼婷感叹着。
      “我没那么娇弱。”
      新良输了三天的液才变得好些,他坚持出院回家。季杨没办法,把他送回去,他又托季杨到外面买了许多方便面。
      季杨和曼婷也常过来帮他做饭熬粥。
      一天回去的路上碰见刘露和宋凯正在散步,曼婷就忍不住对刘露感叹,“新良真是活该,遇到你这么好的女孩却不知珍惜,现在病了,却到了吃方便面度日的悲惨境地。”
      季杨赶紧拉了一把曼婷,就告辞回医院了。
      “她女朋友,哪里是回老家了,是去南昌了。我去车站接我弟弟时看到她和…..”宋凯没说下去,但他觉得上苍也替刘露出了一口恶气。
      “我爸也去南昌出差了。”刘露吃惊这种巧合,宋凯没说话,狡黠地笑了。
      刘露回去后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还没直接开口问:“是不是和雅晴在一起?”就听到了雅晴嗲声嗲气的声音,她匆忙挂掉电话。新良是抢了自己公司的许多业务,可是爸爸也不能拿收买他的未婚妻去报复呀,新良毕竟是个男人呀,这也未免狠毒了点。她发现自己竟然幸灾乐祸不起来,反而有些可怜新良。何况她必须阻止父亲,窃取对方公司的商业机密是犯法的,她不想父亲因报复陷得太深。但她知道父亲是个做事独断专行的人,绝对听不下她的劝说,只有让新良自己早作防备,以防事态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她本来想从此把“王新良”从自己心中完全剔除,但不想还是纠缠不清,这真是天意吗?
      她真有些糊涂了,不知雅晴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其实雅晴先是被新良的英俊吸引,以为他这么年轻就是个老板,一定有背景,一定很有钱,慢慢才发现,新良只是个资金的管理者,公司都是集资款,更发现新良有很多缺点,他吸烟很多,不爱洗漱,把家里也弄得特别脏乱,她可不是安于伺侯别人的人,现在刘露的父亲出资给她买下一套房产,为的是收买她。她还不想定下心来过日子,她冷笑自己有钱就上是自己对爱情的原则。
      这几天刘露一直犹豫是不是要告诫新良,让他早做打算。可是新良会信她吗,不会,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嫉妒,他会小看她。她逼迫自己置身事外,但事情搅得她日夜不安,最后出于对父亲和新良两方面的考虑,她去了新良的家。
      走到他家的门前,敲了几下门,没人应,才发现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原来新良经常吃过药后睡在床上,为了让季杨他们进出方便,就经常给他们留门。
      刘露进屋后,一股呛人的烟味直扑向她,烟气迷漫,烟头散落一地,角落里扔着好多个方便面盒和啤酒瓶。
      刘露走到新良的卧室,发现他正在昏昏沉沉地睡着,还不停地咳着,她轻轻地坐到他旁边,端祥着他,新良憔悴了很多。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熟悉的气息就象空气,在你拥有它时,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及重要性,一旦失去,你会心痛而死,精神上的迷恋和依赖再次袭来。经历这么多的失意和愤怒,自己仍依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她知道有个治咳的偏方,香油大凉,想去倒一杯香油水来给他润唇,止咳。走到厨房才发现矿泉水桶里空着,就动手打开煤气烧水,并随手收拾起房间来,她干活很轻很轻,不想吵醒他,门“砰”得一声被撞开,雅晴拖着行礼箱闯进来,她发现刘露时,惊得怔住了,房间也变了样,所以她以为走错了房子,冷静了一下才明白。
      新良被撞门声惊醒,走出卧室,更是吃惊地张大嘴巴,天上怎么掉下两个林妹妹。“王新良,你干的好事,趁我不在,你这是干什么?”雅晴是恶人先告状。
      “雅晴,你别误会,刘露,你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你这不是害我吗?”
      “对不起,新良,我是听曼婷说你病了,才来看看你,你正在睡觉。”
      “曼婷真是多事”新良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你俩别演双簧了,王新良,我决不原谅你。”雅晴拉着行礼箱往外走,这一次的招标设计无论如何也得弄到手,她要抓住王新良的小辫子,自己将来抽身也有了理由。新良拽住她,“要走的不是你,”他冷眼看着刘露。
      刘露无地自容,他的绝情使她彻底死心,活该自己来自取其辱。
      忽然她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新良,你不要被人蒙蔽双眼,”
      “你什么意思?”
      “你要提防你身边的人,你们公司有内奸。”说话的时候她死盯着雅晴,一副鄙夷的神情,雅晴被盯得有些发毛。
      “好啊,刘露,你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王新良你们俩太过分了。我决不原谅你。”雅晴不依不饶。
      “刘露,你够小人,我不知你今天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又要偷我的设计,我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缠着我干什么,快走吧,我马上要和她结婚了,作周雅晴的新郎,你明白了吗,她怎么会出卖我,你别离间我们,好吗?”
      那杯滚烫的香油水在刘露的手中一颤,烫了她的手一下,就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新郎”这个词第二次从新良的口中说出,令刘露想起他第一次说自己的外号叫新郎时,她哈哈大笑,仿佛就在昨天。今天他又亲口说出要作别人的新郎了,她还是感到了那样绝情的痛。“王新良,你真是天下最可怜的男人。”刘露冷笑。
      她的谩骂使他生气地把她推出房门,“砰”的一声,门在刘露的身后关上,这扇门关上了她回头的路,她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彻底对新良死心了。
      从此以后决不允许自己的心被男孩轻易的浮获;从此以后把心变得坚硬无比。
      从邪念晴推着行礼箱,走进新良家的时候,她才明白她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这仿佛触到了纯情的女孩的心灵的最底线。她恨自己怎么这么蠢,又怎么这么迟钝,还为这种已为她人夫的人魂牵梦绕。他们同居,自己不舒服什么,为什么总放不下,再痴情的女孩也该醒悟了。
      她和新良相识、相爱将近一年,他们仍是纯情的那一种,而雅晴和新良才相爱半年,就同居在一起,难怪新良变得这样绝情,这样陌生,男人一旦被□□控制,所有的真爱都会土崩瓦解。正因为她不明真相,所以一直不死心,现在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一股寒风吹来,刘露才发现自己干活时把装着钱夹和手机的羽绒服脱在沙发上,她敲门没人给开门,雅晴正伶牙利齿地大吵大闹,新良心烦意乱地道着歉。他累了,累了,但他不想让刘露看他的笑话,不想让她知道他跟雅晴在一起这样疲惫。雅晴喜欢浪漫,他得时时处处动用心机营造浪漫;她不喜欢伺侯他,他得经常拼命工作一天后还要去吃快餐,有时工作忙了,一天只吃一顿饭,他工作太狠,身体渐渐的有些吃不消,本来就多病的身体又增添了好几种病。他的爱变得一点也不好玩了——她耍性子,还得他去哄,她比自己还自私自利,他对自己冷笑。他挣得钱全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这个女人习惯繁华浪漫的生活,他得时常带她去打保龄球、高尔夫球,去海滨浴场。自己除了设计工作,还要设计生活,这就是自己要的浪漫吗?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累过。
      刘露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回家,才发现钥匙也在羽绒服中,幸好,宋凯离得很近,他接到电话,就赶过来,寒冷、伤心而无助的刘露一头扑到宋凯的怀里,宋凯急忙用外套裹住她。
      当他得知情况后,怜惜地说道,“刘露,你不能再这样,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伤害自己。你多傻呀,何况王新良一点也不领情。你醒醒吧,他无端猜忌,才使你们分手,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即使不是那一天,将来也会有一天。”积在心中的话,今天竟象水一样流畅地从这个书呆子的口中说出,大有一种令人刮目相看的味道。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刘露才明白,一切不是因为误会,是因为新良乖张、倔强的性格造成的,只自己珍惜这段感情没有用,只会把自己伤得更深。
      宋凯把刘露送到她爸爸的家。刘总刚到家,正在一边洗澡一边唱歌。仿佛胜券在握。小狐狸怎么逗得过老狐狸。
      几天后,刘露被爸爸叫到办公室,看着爸爸铁青的脸,刘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只见刘总骂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我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挖到一个内奸,你三言两语就给我破坏了。”
      “作人要光明正大。何况我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浑蛋,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王新良是小人,你明白吗,你醒醒吧。你这个浑蛋,你给我滚。”
      刘露冲出爸爸的办公室。难道自己又错了吗?
      新良病好后,又一个竞标的设计被德曼公司捷足先登,这一单的损失太大了,公司陷入拮据。这几乎打垮了他的精神,这一次,他知道不能怀疑刘露了,这是内奸。他忽然想起刘露说的一句话,“你要提防你身边的人。”
      他重新审视他和雅晴的关系。雅晴也发现他怀疑自己,就先下手为强,写了一封辞职信递给新良。而且还装作委曲地说:“新良,我不能原谅你,我要离开你。”她竟堂而皇之的为自己的辞职放了一个烟幕弹,让刘露来掩盖自己的过错。
      “打住,你污辱我可以,你不要污辱刘露。我也累了,分手吧。但我的设计方案被窃取的事,我一定会查清。”
      “没有证据你最好不要随便怀疑人、污告人。”雅晴胜券在握地笑道。是啊,他们是同居关系,设计方案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就一定是他设计的,她早有防备。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蠢,被这个充满妖媚的女人所俘获。
      雅晴走了一周后,他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还有MBA的高管也相继辞职。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重创。
      新良在失恋后最痛心的时候,想到刘露,自己冤枉她偷自己的设计,泼了她一脸的茶水,另一次是将她狠心地推出门外,第二天她病倒后,宋凯来替她取羽绒服,在那么寒冷的夜晚,刘露走在冰天雪地中的影子就一直在他眼前回旋。
      心随影动
      从曼琪住院的那一天开始,曼婷好像警觉到了什么,所以她不顾爹妈的一再劝阻,执意住进了宿舍,理由只说是到医院能更好照顾曼琪。她是不想让季杨再到家里去玩了,不想让他和姐姐有更多的接触,以免日久生情,使一切无法控制。曼琪出院后,季杨不到家里来玩了,曼琪的爸爸倒是有点不习惯。因为天太冷,自己和曼琪的身体都不太好,他不让她陪自己去广场跳舞了。他已经习惯了跟季杨下棋,也喜欢季杨了。他们不下棋时也常聊天,聊得很投机。他发觉这个小伙子很正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他倒真想曼婷能和小伙子有个好的结局。
      季杨似乎没有理由常去曼琪家里玩了。这在他,真是一万个不习惯。他变得烦燥,常跟曼婷吵,曼婷痛苦地忍耐着,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亲亲的姐姐一下子成了她的情敌,她怎么能不酸酸地恨她。季杨又跟别的女孩子关系密切起来。她知道这是他在赌气。但这也足以让她感到失去季杨的可怕,她就像快要溺水的人,拼命地围住季杨,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茫茫的水中就会剩下自己。
      季杨有时就会骑上摩托车到曼琪的单位,在门外站上一阵,希望能够碰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也好。
      他狂野的心只有在这里才能得以平复,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离她最近。苦恋是痛的,更是幸福的。那种混合的矛盾的感情折磨着他,但又温情地充满他的整个生活。能默默地看一眼走出单位的曼琪,他就会很开心。但他不敢跟她搭讪,他永远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感情。
      每次同学聚会回来,他更是认为自己没有冒失地去说破这事是正确的,要不就没有颜面见这些老同学。如果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更会被贻笑大方。
      “你今天又去你心爱的女孩那里了?”在网上“玫瑰女孩”问
      “是的。”
      “见到了?”
      “是呀。”
      “我说怎么这样开心呢,你真够痴情的,稀有动物了。”
      “呵呵。”他呵呵地笑着。
      “我也快爱上你了,我们见一面吧。”
      “不行,只所以敢什么都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互不认识。一旦我们见面,就不再是网上知己了,我不想失去你。”季杨给她发过去一个苦笑的笑脸。
      “唉。”对方叹息一声,“真是荣幸之至呀。算了,也不强求了。”

      有一次,曼婷回家取一些东西,不小心在曼琪的床底下看到她的日记:
      “我真该死,怎么会爱上他!我印象中的他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人,而且经常不会善待爱他的人。他身边的女孩那么多,自己为什么还要凑热闹!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这样做对不起两个人,伤害其中一个的同时,被叛另一个。
      幸亏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要不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以前我对我的恋情是满足的,现在我才领略到一丝爱的真谛,就已是那样的狂热。我该怎么办呢?”

      回医院后,曼婷实在忍不住问季杨:“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曼琪?”
      “嗯嗯,……是的。”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时让他语塞,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知是否能让她知道这个密秘。
      “那在遇见她之前你爱过我吗?”
      “嗯嗯,也许可能……”他说话不太自然。
      “这就够了。我恨她。”曼婷心痛到了极点,自己真傻,简直傻到引狼入室。
      “要怪你就怪我,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辜负了你。”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恨她。”
      季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曾经,从深秋到冬天曼婷都是幸福的。她被所有喜欢季杨的女孩嫉妒和羡慕,是从小比自己有心计的姐姐打碎了她所有的梦,她怎么能原谅她。

      悔不当初
      新良在家里清理雅晴的东西时,才发现刘露送回来的照片,这使他想起要不是刘露告诉自己提防雅晴,自己不知要被当傻子一样骗到什么地步,也许被卖了还在帮雅睛数钞票。他无意中摆弄照片时发现有一张的后面写了一段话:新良,虽然我们已分开,但我仍希望你最终能明白,一直是你无端猜忌,错怪我,你没有教养,但我爱你,所以一直相信你心地善良,祝福你婚姻美满。
      这段语无伦次的话上,有泪的痕迹。表达了刘露当时混乱的心情。自己是怎样的绝情,而刘露又怎么可以写出这样感人的话,令自己无地自容。自己和雅晴同居了这么久,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纯情的刘露。
      他怎么可以对爱自己的人这样胡作非为,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匪类,他在心里骂自己。
      新良才明白,为了这份爱刘露的心已伤痕累累,刘露的温柔就在这瞬间让自己十分心疼。
      新良终于从雅晴给自己的伤害中恢复,公司再次步入正轨,稳健发展。当他发现雅晴和两个辞职的人都在德曼公司上班时,他才明白是刘总这个老狐狸的报复,他和他之间总算扯平了,他不再欠他什么。
      但雅晴欠他的,自己是为了她,才完完全全地放弃刘露,只想一心一意地待她,刘露说得没错,自己真是天下最可怜的男人,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中午下班后就来到刘氏公司门外,在车里不停地吸烟,雅晴终于出来了,她手挽着刘总的胳膊,新良打开车门,扔掉烟头,怒气冲冲地迎上去,对着雅晴就是几下拳脚,司机兼保镖在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但他仍指着这个女人的鼻子冷笑道:“你背叛了别人,却在这里过得很舒服。” 雅晴歇斯底里得跟他撕打起来,保安也闻讯赶过来,他们都恨死他了,他总是来闹事,还专找老总最近的人,还要不要饭碗了,所以没好气的踹了他几脚。新良正在挣扎,看到刘露从公司出来,她只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过去了。她眼神中的鄙视刺痛了他,她再一次目睹了自己的没教养。他停下来,一不小心脸上挨了雅晴一拳,鼻子破了。
      刘露的父亲看着这一切,冷笑道:“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你有什么脸打女人。”是啊,真正背叛自己的人没受到任何惩罚,而自己却下手很重地打过爱自己很深的人,今生还有什么脸打女人,他象一只斗败的公鸡失去了斗志。
      就在刘总转身的一刹那,新良惊醒,就叫道:“你这只老狐狸,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你别再惹我,否则我决不会再这样放过你。”刘总回头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当赵辉从痛苦的新良口中得知他和刘露之间的误会后,就想撮合他俩,曼琪不赞成,她从来不愿搭理新良这样的人,总觉得他对不起刘露,
      “这还得看他们之间的缘份,我们只是从中间再牵一下线,你也知道刘露是很爱新良的。”赵辉耐心地劝道。晚上他约了新良,曼琪约了刘露一起去KTV唱歌。当刘露看到新良也来了时,就想走,是曼琪拉住了她。
      整晚上,新良殷勤备至地照顾刘露,甚至涎皮赖脸地讨好刘露,刘露不为所动。新良怅然,知道她对自己的爱已逝。刘露的冷艳令他心动,如果上苍肯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一种从没有过的柔情被酸楚浸透。
      为了活跃气氛,赵辉和曼琪先唱了首歌。
      刘露再三推脱,说她今天不想唱歌,但拗不过大家盛情相邀。只好唱那首最能表达她心情的歌,周传雄作词,陈慧琳唱的那首《记事本》——
      你讨厌被冷落习慣被守候
      寂寞才找我我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
      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
      等你等太久想你泪会流 而幸福快乐是什么
      新良看着刘露莹莹欲泣的眼波,内心的酸楚再一次象潮水一样涌来。
      日记本里頁頁執着记载着你的好
      像上瘾的毒药它反覆骗着我
      ……
      劝自己要放手 闭上眼让你走
      烧掉日记重新来过
      这首歌是在她和新良分手后听的最多的一首歌,有时她能坐在电脑前,一听就是一天。就象用舌尖不断地舔舐心口的伤痛。
      一句“重新来过”把新良的心都唱凉了,唱酸了。是的,刘露为了这份爱把自己完全放在卑微的后头,而自己给她带来的幸福快乐又是什么。是自己伤她伤得太深。是自己让刘露失望太多了。
      新良由感而发回唱了一首最流行的歌曲,龙军作词,郑源演唱的《一万个理由》:
      早知道你把这份感情看得太重
      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走
      如果我真的需要什么借口一万个都不够
      早知道我对这份感情难分难舍
      当初说什么也不让自己放手
      随后的好多天,他都不自觉地去刘露的公司,保安不会让他进,所以他在楼下等,但刘露见到他就躲开。一次他躲在暗处,终于追上刘露,
      “刘露,你知道我从不求人,但这次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刘露冷漠地看着他。
      见她无语,新良又说道:“我愿意承认我从小就没有教养,求你给我一次长大的机会。”
      “机会?你曾经无端猜疑,分手那样绝情而干脆,可曾给过别人机会。”
      “我发誓,今生再也不会随便猜疑别人。”
      “覆水还能收吗?”刘露招手,司机开车过来,她上车,甩下新良站在寒风中。不会表达温情的新良眼圈却有些红了。其实自己心里一直都爱着刘露,只是自己并不明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爱情免疫
      曼婷偷偷约赵辉到蓝迪酒吧。他被她的神秘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要小心呀,别让老同学抢了你的未婚妻。”曼婷终于忍不住告诉了赵辉。
      “谁抢曼琪,”赵辉怔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说季杨?不会吧,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应该知道。”
      “别傻了,他亲口承认的,”
      这句话象针一样刺痛了赵辉的心,又象嘴里被塞进了袜子一样羞辱。
      “他怎么会这样!他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同学吗?我得去问个明白。”
      “你不能去。”
      赵辉疑惑地望着曼婷。
      “他现在碍于同学的面子还没向我姐表达,你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还有什么顾及的。”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一向咄咄逼人的曼婷在姐姐面前从没显示过恨意。她小心的掩藏自己的伤口。完全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我不会任由他……?”他忿忿地嚷道,酒吧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俩个。
      “我恨死他们。”曼婷凄楚地敲着自己的头。
      那晚,曼婷和赵辉都喝多了。
      曼婷和季杨再一次争吵后,伤心地搬回了家。但她警告季杨,要是他再敢到她家去,她就戳穿他。
      曼琪一家人发现曼婷变得神思恍惚,煮饭时不小心烫伤了手,她发泄地痛哭起来。曼琪安慰她,才知道她和季杨因为别的女孩吵架了、闹翻了。对于爱情,她又能安慰她什么呢!唉,曼琪叹着气。她偷偷打电话叫来赵辉。她觉得他是季杨的同学,应该能从中说和一下。
      赵辉便和她一起去找季杨,季杨没在办公室,一个大夫告诉他们季杨去了住院部608房,说有同学住院了。
      他们来到住院部,从病房的门玻璃向里看,季杨正在给一个女孩子拿湿毛巾擦脸,轻轻柔柔的样子,女孩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季杨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
      曼琪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她骂自己不舒服什么,自己只是有点为曼婷不值而已,她自嘲。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得不相信季杨这个在其它方面都好的人,在感情方面这样花心。她知道追他的女孩很多,但他不能让自己定性吗?
      赵辉进去和那个女孩子寒喧,女孩子一脸的茫然,然后他和季杨一起走出来。季杨才发现曼琪站在门口,惊讶地问,他们有什么事,赵辉刚说了句“曼……”
      “没事了。”曼琪急忙为妹妹争面子,季杨刚才的举动打消了她劝说季杨的念头。“顺道过来看个病人。”然后就匆忙拉着赵辉走了。
      曼琪不知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是失望还是醋意,她不知道。
      其实曼琪不知道他这个女同学是一个叫小彤的女孩,她在学校时发生一次意外事件,自杀未遂后就变得精神恍惚,高中没毕业就休学了,后来就找了个工厂的工作,父母见她精神出了问题,只得作主就低嫁了个连小学都没毕业的老男人,她的病时好时坏,但跟唯一的一个好同学一直保持联系,得知季杨上班的地方后,竟然找到季杨,季杨当时见到她吓了一跳,她变得比上学时憔悴多了,心中有些不安和不忍,就在外面请她吃了一顿饭,她回去后,精神上又变得有些发狂,做饭不小心用刀伤到自己,住院后清醒了许多,非转院到季杨所在的医院,她记忆上好像还是上学时,根本没有那次事件、更没有结婚的障碍,只是比以前更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季杨虽有些受不了,但她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变得这样,所以难免有些犯罪感,而且每次只要见到他,小彤就会平静下来,就会很乖,所以他就发自真心地想照顾一下她。如果这能略微弥补一下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的话。
      回去的路上,曼琪没想到,赵辉讲了一个令她非常吃惊的事情。当时赵辉笑着说:“他就是这样了,经常象猫游戏老鼠一样,捉弄爱他的女孩。他十七岁时,就因为和同学打赌,追班上一个学习优秀、文静且傲慢的女孩,(因为他曾经向她借过一本课外书,被她傲慢地拒绝了,被这帮死党同学好一阵讥笑,也许是那份傲慢刺激着季杨)赌注只是一顿快餐。当他十分“认真”、十分“努力”地追上那个女孩时,几个同学兑现了诺言,他无情地抛弃了那个女孩,并有些报复地声明:“我从来没爱过你,你这个傻瓜。” 女孩却是那种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就全力以赴的乖巧女孩。当她知道上当以后,由于自尊和屈辱,更由于爱得太深,自杀未遂,但精神出了问题,只得休学”。最后他说:“我答应你尽量去劝合曼婷和季杨,但你也知道爱情和别人的劝解无关。”最后他还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
      “曼琪,有件事我不知是否该告诉你,上次你参加我最要好的几个同学的聚会后,他们都夸你漂亮,季杨不服气,又要拿你作赌注,但我不相信季杨真得会这样。”今天看到小彤后,他忽然有了灵感,自从听曼婷说季杨和曼琪是相爱的,他就愤恨,他就心慌,他怎么让季杨抢走曼琪,一是他深爱着曼琪,另一个是如果曼琪被季杨抢走了,他还怎么在老同学们面前混。所以他要利用小彤的故事编排一下季杨,他知道自己在撒谎,他知道自己有点龌龊,可是没有别的办法,难道季杨就不龌龊,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曼琪把他推开,转身往回走。他追上,“曼琪,这也许只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别生气,你也千万别找他去问,就算我求你。我不愿相信季杨会这样做,他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但你也要防着他使什么伎俩,他一直最有女人缘。他敢这样,我会跟他拼命的。”赵辉心里却在暗想,结婚的事应该尽快订下来。
      他还劝曼琪,“别再撮合曼婷和季杨了,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的事,季杨还不会定下心来,他就是这样一个爱游戏女孩的人”他讲了些季杨跟许多女孩子的故事,表面上是劝阻曼婷的事,实际是在对曼琪进行爱情免疫。
      在一种失落的感觉中,曼琪渐渐失去了判断力,也许人都是本能地想把自己所爱的人优点放大,曼琪也难逃这个怪圈,她对季杨有些苛求的意思。她希望他象她想象得一样美好。
      晚上,曼琪的妈妈接到老同学——赵辉的妈妈打来的电话,希望春节两家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结婚的事。
      “曼琪,刚才你李阿姨打电话来说过几天来家商量结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曼琪没有说话。
      妈妈又说道:“曼琪,国庆节时你李阿姨一家人来上门求亲,你说单位上要考试了,挡了回去,这一次,别再任性了,如果你喜欢赵辉,就不要总是驳你李阿姨的面子,否则将来结婚后,婆媳关系会很紧张的。”
      曼琪的妈妈和赵辉的妈妈是同学,也是好姐妹,所以今天赵辉托她妈妈谈结婚的事时,就有心想让女儿早点嫁过去,何况也谈了一年多了,谈得时间越长,感情越淡而无味,最后是分手,身边有好多年轻人有这样的教训。嫁女儿是每一个老人的心病,总怕女儿嫁过去受气,她倒是很满意赵辉,觉得他可靠。
      曼琪看了一眼一直持反对态度的父亲,可是父亲不置可否。
      自从妈妈进了更年期,脾气越来越爆躁,为了不让她气坏身体,家里人都让着她,她这些年在家的地位就象一只篮筹股,一路攀升。家里的事基本上由她作主,所以父亲也就不说什么了。
      而在爱情方面,曼琪的心今天更是从高处跌落下来的,虽然只时跌回原来的航向,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任何损失,但她确实适应不了,她甚至逼近自己默念季杨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的心灵不能满足,那你永远也不会幸福,”所以她逼迫自己学会满足,如果季杨知道,一定会后悔死,当初不该给她讲这个哲理故事。

      休年假时,季杨回家过年,不能见到曼琪,他心中总有一种激情在那里左冲右突,此起彼伏,此消彼长,他的心却象有韧性的膜阻挡它们不能突围,以至他的内心总是波涛汹涌。他经常抱着双臂,望向窗外、或门外,或村边,总之有限的远方,痛楚地聆听自己的心声,想念曼琪。
      他觉得自己真象茫茫苍野中的一匹狼,旷世孤独,愿嚎啸一声!
      过年后,他去曼琪家拜年才知道,年假当中,赵辉和曼琪的婚期定下来了,只剩下置办结婚用品了。
      季杨听到曼琪结婚的消息坐立不安,又上网找到“玫瑰女孩”。
      “我该怎么办呢?”他痛苦而烦恼地问
      “你赶紧去向她表白呀。”
      “可是,他们的婚期都定下来了。”
      “既然这样,你更不能犹豫了。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在结婚仪式上,能把心爱的人拉回到自己的身边的事,你就不能勇敢的试一次吗?晚了就没机会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当仁不让!”
      他从网吧出来心情更加郁闷,就去了医院门口的蓝迪酒吧,他要了最烈性的酒,几杯酒下肚后,他发现酒精真是好东西,一切烦恼都离他而去,在幻觉中,自己一会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妖怪,一会又变成轻飘飘的烟霭,置身世外,在簿烟缭绕中曼琪走来,他伸手去捉,曼琪却呵呵地笑着跑开了。挣扎中曼婷把他拉回来,迫使自己面对她,他伸手一推,推空了,他摔倒在地上,服务生把他扶起来,他踉踉呛呛地回宿舍。
      正要下班回家的曼婷看到他这样,就把他送回宿舍,正陷在意乱情迷中孤寂、苦闷中的季杨一把拉住她,嘴里不停地叫着曼琪的名字,他拥得那样紧,以至于让她顾不得嫉妒,他的拥抱和亲吻燃起了她所有的激情,欲罢不能。
      他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脸,撕扯她,当他们真得相拥在那张单人床上时,曼婷发现醉酒后他会脆弱地哭,“我怎么可以伤害你,伤害我爱的人。”他推开她,就瘫软在床上。
      曼婷失落地躺在那里,委曲的泪水打湿了枕巾。活该她自己来自取其辱,她觉得就是死去,也别受这种送上门来没人要的屈辱。
      晚上很晚了,曼婷还没回家,打手机关机,父母坐立不安,曼琪打电话找来赵辉,他们一起去医院,宿舍没有,他们又去季杨那里找,他们敲了半天门,曼婷才擦掉泪水,慌慌张张地起身来开门,当她看到姐姐时,本能地有点心慌,竟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曼琪真是想不到妹妹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她都觉得脸上无光,她连赵辉都不好意思看,就拽上妹妹往回走。
      “姐,求你别跟爸妈说,他们会骂死我,我们真得什么都没……。姐,我错了。”曼婷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有一样她不敢说,他一直叫着姐姐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季杨头痛不已,晚上他被一个个梦魇折磨着,做着一个非常本能而又龌龊的梦。但他明明记得曾感觉到一丝热度,他以为那是曼琪,可他知道那怎么可能,他怎么能这样歪想曼琪,他都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耻,可是他真得太爱曼琪了。——
      他对曼琪的爱一直压抑着,可越压抑越膨胀。他真得控制不住了,早晚要炸裂开来,把他变成碎片,他爱疯了。老天呀,我该怎么办呢?我真得受不了了,让我为了爱做一次小人吧。
      他真爱疯了,不管了,就做一次小人,就算对不起赵辉了。
      其实这时也只有表达出来,才能为膨胀的爱情找一个突破口,才能不使他发疯。
      第二天,季杨下班之前就早早去了曼琪的单位。
      在曼琪出来之前,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真想一走了之。如果曼琪拒绝了,他以后如何面对最要好的同学们,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痛苦,主要的是他会被自己心爱的女孩鄙视。他一直不自信,一直是自卑的。他正忐忑不安,曼琪出来了,他硬着头皮迎过去。
      “曼琪,其实我、我很爱你,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用紧张和乞求的眼光望着曼琪,真怕她拒绝。他陪着小心,低声下气,声音又哑又涩。
      曼琪这些天也一直在反反覆覆地想自己和季杨相识以来的事,他是个可以耍一点小把戏就能得到自己的心,得到许多女孩子的心的男人,他喜欢猫戏老鼠的游戏。
      戏真得上场了,曼琪暗想。
      一想到他和自己的妹妹躺在一起,今天却又来追求自己,她就感到羞耻,她恨不能打他一际耳光,她竟看错了他。所以没等他把意思完全表达清楚,曼琪就坚决地打断他:“你别说了,我希望你珍惜你和曼婷的感情。我看她情绪有点失控,人不能见一个爱一个,世界上的女孩多了,你又能去爱多少个?”
      “我承认我身旁的女孩子很多,但我并不是多情的。我只爱你一个,从一开始就是。”
      曼琪冷笑,。“你真卑鄙,你敢说你没让一个女孩为你自杀过?”
      他脸色变得惨白。这真是当头一捧,一下子把他打蒙了。他仿佛失去了思维的能力。他上高三时,前座有一个文静的女孩叫小彤,学习很好,他也经常请教她一些难题,他竟不知小彤慢慢地喜欢上了他。他每天放学后有一个在操场跑几圈的习惯,那天小彤怀着一肚子的心事走到操场,等他跑完步喘息的机会悄悄地跟上他。他发现她有心事,就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彤哭了,说自己这几天根本学不下去。
      季杨又问:“是不是快高考了太紧张?”
      “不是,…你能不能帮我。”
      季杨豪迈地说:“能,你说吧。”
      “你能跟我交朋友吗?”
      季杨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那你能让我爱你吗?”她轻柔地问他。
      “这、这现在还不适合吧!”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他不知该怎样说。他当时很想从农村跳出来,他必须考上大学,在高考这座独木桥上他走得很辛苦,每天如履薄冰,不敢分心,谈情说爱耽误学习的例子他可听多了,他不能让任何事情打扰自己平静的心,何况她并没有触动他心灵的深处。但他不能说不爱她,又不知该怎样回答。他跟她说了许多由于谈情说爱耽误学习的例子,希望她把心事放在学习上。
      最后他问:“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但小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这个有个性的男孩,她现在每天听不下课去,总觉得背后好像有眼睛盯着自己。她听了季杨的话后,才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并没有注意她。她虽然明白季杨说的这些道理,还是失望地走了。天空飘起蒙蒙细雨,小彤失望地走出校门,去学校南门外的地里。因为学校里到处都是学生,她只想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呆一会,冷静一下。其实,平时都有学生在这里背书,今天傍晚下雨,学生们都跑回学校打饭去了。就在那一夜,就在她悄悄哭泣时候,她被一个流氓□□了,她再也没去学校上学。破案的那一天,她忍受不住流言蜚语,写下遗书服毒自杀,虽被抢救过来,但精神上出了问题,再也没法上学了,季杨知道这事后,总觉得是自己当时的拒绝害了这个女孩,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彤就不会雨天去校门外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变得麻木了,对季杨来说,打击是剧烈的。他一直责怪自己,这是他心灵深处的一个伤。他“杀”了人——他“杀”死了那个聪明好学的小彤,却滴血不沾,他一直在责怪自己。
      终于,有一天,女孩的家人终于找到学校来了,找到他就打,他不反抗,只用双臂挡着脑袋,胳膊差点被打折。几个死党好友看不过去,围上来助战,混战中赵辉替他挨了一闷棍。
      他能谅解她家人的痛苦和愤怒。尽管学校报了110,但他拒绝作证。最后是民不告,官不究,不了了之。因为他感觉自己受到惩罚,才会心安。
      爱情是唯美的,也是伤人的,有时竟残酷到杀人不见血的地步。今天他深切体会了杀人不见血的残酷。世界真公平,竟让他最爱的人来惩罚他。这是报应吗?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担心有报应的。
      他为自己的时乖运蹇,时运不济而更加玩世不恭。
      他象泄了气的皮球,但他压抑而彭胀的感情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象毒气一样泄漏出来。
      曼琪看他惨白的脸色,就更加憎恨他。但她不知真相,她早已陷在一切假相中。不知不觉地已经接种了爱情疫苗,对爱情具有“免疫力”了。左有妹妹的伤心和糗事,右有赵辉说季杨常把追到女孩作为猫戏老鼠的游戏。
      “曼琪,你听我解释。”季杨虚弱地说。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贝壳,双手埲给曼琪。曼琪一把把它打掉,贝壳碎了,季杨的梦也碎了。
      这时,赵辉出现在他们面前。赵辉是来接曼琪的。这种场面对这两个好朋友来说分外尴尬。曼琪从季杨身旁夺路而逃,逃到赵辉身边,然后对季杨说“谢谢你的祝贺。”她不想让赵辉看出来,假装是偶遇。
      奇迹没有发生,季杨无法阻止爱的流失。
      爱情真相

      几天后,赵辉和曼琪的婚礼如期举行。
      看着婚礼上唯美的新娘,季杨的心在滴血。这一天将是他幸福的分水岭,一场婚礼的爆竹崩碎了他所有的梦。
      在曼琪结婚后的几天里,季杨都喝得烂醉如泥,他不知道是不是最要好的同学们都在嘲笑他,笑他的自作多情,笑他抢朋友的未婚妻,骂他不是人。他觉得他的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但这不是最主要的痛。真正的痛,是在这场恋爱中他最终变成泡沫。
      曼婷每天都在看护他。他推开她,他讨厌任何人。曼琪是把他看作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是因为他以前的过失才不爱他?还是因为他穷才不爱他吗?还是因根本不爱?他想得头痛欲裂时才觉得可笑。
      喝喜酒时赵辉意味深长地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喝他的喜酒。他说他和曼婷之间不可能,赵辉就用那天他和曼婷睡在一起的事谈笑间质问他。
      他知道这件事后,才感到自己的可耻,竟还有脸去向曼琪表白,他为自己当时的举动无地自容,如果曼婷早点告诉自己,自己绝不会再去找曼琪,所以他恨自己,更恨曼婷。
      “你不要再喝了,她都结婚了,你还有什么指望!”
      “滚开,别赖着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一辈子也休想让我要你。”他狠命一推,把她推倒摔在桌角上,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包,他却扬长而去。有几个熟人正好从宿舍门口过,曼婷立时羞辱地爬起来,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照着他的脸给了两个嘴巴子。
      “醒醒吧你!我姐她也爱你,你后悔去吧!”没想到说出来痛快如斯,好好地出出气,心想,敢辜负我,就让你同样尝尝痛苦的滋味。
      “你说什么?”季杨立时酒醒了一半。他拽住她胸前的衣服问道,“你不是在哄我吧?”
      “我偷看过她的日记,她从我们去旅游的那一次就爱上了你。”
      “她是因为你,才没有显示过吧!”他忿忿地反问,“你为什么现在又说出真相,我真鄙视你。”
      她本来是想报一下被羞辱的仇,用曼琪也爱他的现实来刺激他,让他彻底醒悟,一切都成为事实,不能再回头。不想却被他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季杨要这样认为,他会恨她一辈子。于是急忙改口说:“不是,她是因为你穷。”她的口气极不自然。
      “你胡说,曼琪不是那种人。” 当他自己对曼琪有疑问时,其实他的心里不容别人说曼琪不好,他的心里从来都是肯定的。
      他真想死呀,曼婷的话对他打击太大了,比曼琪结婚那天还大得出奇。他的后悔足以悔青每一个肠节,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局更令人绝望、更令人痛彻心扉的?他的肝肠一寸一寸地断裂。他后悔,是自己顾虑重重,失去了太多表白的机会,他像哑巴一样让机会从手缝中流失。他讲什么狗屁义气,最后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纯粹是笨蛋!他让自己浸泡在雨中,让倾盆大雨来折磨自己。
      他俩的爱最终没能突破世俗的茧,化蛹为蝶,他的爱是这样的凄惨。
      季杨大病一场,幸亏有曼婷照顾他。他不停地喊着曼琪的名字,曼婷为他的痴情而哭泣。不能怪他,自己又何偿不是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扑向爱情的焰火,哪怕失去生命。
      季杨病好后竟然不辞而别,连医院也不打招呼就消失在这个城市。

      寂寞无罪
      寂寞的新良结识了在打字店上班的李然,这个女孩每次见到自己都含情脉脉,新良发现她虽长相中等,但性格开朗,属于那种阳光女孩,更重要的是她虽家在农村,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父亲,李然却从不为此自卑,她的性格不但开朗而且充满自信,这都有些令新良佩服不已。店里的员工,还有来打字的人们都爱跟她攀谈,她有什么活别人也都爱帮她干。慢慢的新良也喜欢上了她,忙完工作就会带上她一起到外面去消遣,她父亲住院时,他会陪她去看望,并放下住院费,她家里人也仿佛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时光匆匆过去了半年有余,他们在一起一直十分开心。
      新良再一次有了结婚的打算,并告诉了李然,李然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兴奋,不过也很高兴。
      第二天下班,新良带着戒指和一大束玫瑰花,偷偷跑到她的宿舍,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听到屋内有很大的争吵声, “然,你嫁给这样一身是病的人,想作寡妇呀!”
      “宇,你别说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父母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我总得替他们着想,我对你来说只是个拖累。” “然,我会拼命赚钱”
      “赚钱真得很难,你就忘了我吧!”
      新良砰的把门撞开,他抬手刚想打李然,忽然想起刘露的父亲嘲笑自己的话,是啊自己今生还有什么脸打女人,自己做男人怎么做得这么失败,每次自己的真情换来的都是背叛。
      “良,你怎么来了。下午不是打电话说,今天加班吗?”
      “是我傻,想给人惊喜,反倒自己吃了一惊,要不怎么能看到这难舍难分的一幕呀,品尝你们这悲伤的爱情故事。”
      李然的脸色惨白,“良,你别误会。”
      “打住,你不要叫我良,我都想吐,”新良摆手,“你给你父亲看病,你可以跟我要钱,看在你是孝女的份上,我会给,可你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他是我的同学,他一直纠缠我,我只是想这样随便说说,打发他走。”
      “你到底欺骗了我们中的哪一个?”宇不识趣,想证明自己,眼里冒着火问她。
      新良已把玫瑰踩在地上,冲出房门,这个在他心中一直冰清玉洁,性格开朗的阳光女孩,居然高深莫测。自己虽然有好几种慢性病缠身,但终究是年轻,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死,而现在却被李然判了死刑,他轻笑。他才发觉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有真情的人并不多,
      只有他的刘露(不,应该是他曾经的刘露)才最纯情,最冰清玉洁。可惜刘露已经不属于他。但是每次失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她。
      手机狂响,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李然打过来的,就把电话挂了,再响再挂,直至关机,他不愿听她的任何解释。

      宋凯终于如愿考取了研究生。他想刘露也许会接受他,她送他去车站时,他又反悔了。他这一走,就得离开她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也是自己为迎得她的心,所做的选择呀。
      “刘露,你一定要等我好吗?等我两年,我安顿好了接你过去,或者我毕业了还回来,到时都听你的。”
      “宋凯,你什么也别多想,你只管好好学习,这机会来之不易。”
      “我都听你的,你放心,为了你,我也要拼命学习,将来能让我心爱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中计
      刘氏公司完全靠不断地接收订单,这样的大流水来支撑店面,外观看来很红火,其实内部管理混乱,下面真正干活的人挣不到钱,这就是家族式管理模式的弊端,除了亲兄热弟,还有许多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掌权,而象这样七叔八伯的亲信管理层漏洞很大,都捞足了油水。
      虽然刘氏公司有从新良公司挖来的首席设计师和高管MBA,但终究是换汤不换药,还是七叔八伯的天下。在这期间,那些七叔八伯,除了自己照常大捞好处,还要恭维雅晴这个总经理包养的小婆。半年后这个一直僵而未死的企业又加上雅晴的漏洞,终于轰然倒下。
      刘总这个聪明一世的人,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挖空了心思,收买王新良的未婚妻,只是想羞辱他,却不想自己也掉进了妖媚的陷阱。
      雅晴一直假借他的名誉,中饱私囊,而且还以次充好购进大量的装潢材料,装修经常出现质量问题 ,被业主告到消费者协会,这还不算,由于近期房价长得很快,刘总在雅晴的鼓动下,和一个房产商合作,把公司全部的资金都用到一个房产开发项目中,但房子还没建到一半,雅晴和那个房产商就悄悄地带着剩余的资金私奔了,这是期房,工地上有两个月因没钱运转而停产,工人和交了钱的房主们纷纷上访。公安部门依法对他这个有关负责人采用必要的措施,并封存了相关资产和帐户。一个曾经在业界十分显赫的大老板,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
      自从父亲因涉嫌诈骗罪被抓起来后,刘露就一直四处筹钱,想替父亲还债,也好让父亲早点出来,法院也已经立案,因主犯潜逃,父亲只得按照自己投资的股份比例来赔偿,公司和房产被拍卖,还差三十多万,如果凑齐这三十万,父亲就有希望在开庭之前被放出来,免于刑罚。
      可她一个女孩子,没经历过什么事,不知怎么办,只得先出去借钱,尝尽了世态炎凉,却并没借到多少钱。她情急之中想到跟以前追求自己的人借钱,宋凯正在考试,她只好就近挑了两、三个当初感觉还算正直的男孩,拿出电话号码来拨打,可是在手机上拨完号刚一发射就又匆匆挂掉,毕竟当初是自己拒绝了他们,所以现在有些难为情罢了。
      正在犹豫中,父亲却被放出来了。
      当刘露听说,是新良转让了他的绿野集团来垫付父亲的医疗费后,她非常吃惊。现在新良也有些后悔,以前把钱都花在雅晴和李然的身上,自己竟没有什么积蓄。在短时内,为能转让个大价钱,够还清她父亲的欠债,新良不得不签约在转让后的公司内上班两年,再加上绿野集团已小有气候,在业界有很高的声誉,总算顺利转让。这就象一家酒店,每天宾客迎门,十分红火,有多少人眼热,在这时却要转让,所以并没有多少麻烦,至于其它股东的集资款都没变动,因为这是那些集过资的股东和新接手的老板之间的协议,与他无关了,新良把转让得到的三十万交到法院。
      刘露觉得新老板真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两年中不让新良有成为他劲敌的机会,把他牢牢地拴在他的公司,而且如果他不认真工作,就会砸了王新良工作室的牌子,更会被业界的千军万马所淹没,使他两年后也会在业界无立足之地。而且两年也足以耗尽他所有的才思,刘露觉得新良整个一个“卖身”给新公司,自毁前程。
      刘露找到新良,“你为什么要这样?还债吗,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筹钱还给你。”她一脸的漠然。她本来心存感谢,来时是想感谢他,但见到他,就对以前的伤害不能释怀,所以不知该怎样面对新良。
      是啊她要想还,追求她的有钱人会替她还的,自己只求心安罢了。但他知道,内心深处仍有爱。人为什么非要到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刘露,你别误会,我没打算让你知道,出钱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让你还,欠你的只在这样才能还清,我心才安。” 他转让公司时,赵辉和他的父亲也曾骂他自毁前程,他解释说:“不这样做,对刘露的伤害,我今生也难以心安,真得。没有她的帮助,我不会有今天,我到今天才想明白。”
      “是吗,两清了?”刘露冷冷地说。
      “是,……”他毫不犹豫地说,却又觉得不妥,赶紧说:“哦,不是,刘露我欠你的情、对你的伤害永远也还不清。”
      “你不欠我,我也不稀罕你还什么。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宋凯听说刘露家里遭受变故后,赶回来:“你有难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几天你正好考试,我不想让你分心。”
      “可是我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挺过来,你真傻。”他真得好心痛她、怜惜她。刘露再一次借他的肩膀靠一下,泪水不停地滑落。两天后,刘露才把宋凯赶回学校,不愿让他为自己耽误太久。
      而在新良,既然刘露已经知道垫交欠款的事,就干脆常来帮她照料她父亲的事,慢慢的,刘露心中的坚冰也在融化,只是还不自知。总是觉得重拾破碎的感情真得很困难,更何况现在对于宋凯和新良,一个是自己深爱过却伤自己很深的人,一个是爱自己很深,自己又不想伤害的人,她真得是两难的选择。她或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选择。
      有一次,刘露把新良送出家门口,新良猛地攥住她柔软的手。
      “刘露,原谅我吧,我们一起创业,好吗?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新良说话有些紧张。
      “好啊,我们一起创业,等你有成就时,我却成了该抛弃的糟糠之妻。”
      “你信不过我?”
      “在我还不是糟糠之妻的时候 你就抛弃过我。”
      “我愿用一生的情义来补偿你,”
      “我不会再信你的花言巧语。”
      “真得,再信我一次。我一直没有追求过你,这是上苍为善良的你打抱不平,让我再追你一次。”
      刘露现在已应聘到一个幼儿园作了幼师。新良每天坚持不懈地去刘露所在的幼儿园门口恭候她。幼儿园庆祝六一儿童节时,要举办晚会,新良整晚上都在为刘露下载带舞蹈的儿歌,筛选最动听的,艺术是相通的,新良把屏幕上动作加了几个新的设计。
      六一那天下午,新良早早的请好假,扮作家长去了幼儿园,当刘露引领她班上的小朋友上台时,新良看着穿着舞蹈衣的刘露,有一丝久违的冲动和酸楚,自己曾是怎样忍心地伤害这个美丽而高贵的公主,那曾经的爱是被怎样的自负和自卑扭曲的。跳完舞后,新良第一个站起来鼓掌,他是真得太感动了,全场也立时报以热烈的掌声,刘露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每次新良从幼儿园门口等到刘露后,两人就一起散步,一开始刘露是出于感谢的想法,淡然地跟在他身旁。但是当她已习惯在下班后第一时间看到新良时,新良却忽然消逝在她的视线。
      后来,她才知道新良的胃溃疡病犯了。
      刘露看到躺在家中的新良,蹙着眉的新良确实让她有些心痛。
      “你病了,怎么也不对我说呀,也好有人照顾你呀。”
      “不,刘露,我不让你照顾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为我受一点委曲。”
      “…….”刘露无语,他的话还是这样令自己动心。新良却一把把她揽在怀中。
      “刘露原谅我。”
      “……”
      “刘露说话呀!”
      泪水爬满他的脸,他强烈的悔恨感染着她,爱一个人失去后重新得到,你不但没有办法不原谅,还会更加珍惜,刘露所有的委曲在原谅的一刹那就象洪水一样决堤。他不停地道歉,急切地安慰她。他多么希望她能原谅自己,如果能这样,他今生一定不再负她。刘露哭过以后,长久以来堵在心口的铅块一样沉重的东西被彻底清空,心情放松多了。两人开始能聊天了。
      自从上次宋凯在法院大门口见到新良,没过多少天,他又从学校跑回来,刘露怕他为此耽误学习,狠心避而不见,所以他上次回来,不但没能见到露,反面有好多天拒接他的电话,他只道是刘露对他不听话的惩罚。却不知道她是不想给他太多希望。
      但是宋凯经常会徘徊在午夜的十字街头,打电话来问刘露,“我今天想坐火车回去。”
      刘露回一句“不可以,”因为她不想他象上一次那样偷偷地回来,她真得不想给他太多希望,长痛不如短痛,即然自己不爱他,就让他彻底死心。
      过了一会,他又打过电话来“刘露,我今天不想听你的,我一定坐火车回去” 刘露无声地挂掉电话,宋凯慌了,赶紧又打过电话来:“对不起,刘露,我听你的,我答应过你永远听你的。”刘露虽然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个书呆子,这个乖男孩,他怎么不能勇敢一次。”泪却轻轻地滑落,为这个男孩的乖而酸楚,她知道自己永远是他心中的痛。
      几天后新良的病好了,两人能经常去海边散步,新良仍象以前在网上一样逗她笑,他象宠小孩子一样宠着她;她也象小孩子一样报复他,惩罚他。新良开心地迎接这一切,她的心里慢慢地平衡了,不再介意那些伤害,心灵的阴霾也被逐渐趋散,天空也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
      新良有一次胃疼时感慨道:“刘露,我很自私的,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外国影片叫‘贵妇还乡’那个贵妇因为飞机失逝,除了脑子,身体上的各个器官都是假的,都被换过,我有时觉得自己很像她,除了脑子,身体上都有慢性病,你怕不怕跟我会早早做了寡妇。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用两根手指堵在他的嘴上,“别乱说,我只要你健康地活着。”
      半年后他们结婚了,宋凯得到这个消息时,冲动地掉下了泪,他赶回来,他不知道这时赶回来有些晚了,以前也许他有过机会。
      当他站在刘露面前时,忍不住伤心地追问:“无论我怎样努力,你都不肯接纳我。”
      面对他的责问,刘露充满歉意。“对不起,宋凯,你忘了我吧。”

      因为新良文弱的身体,刘露建议他去晨练,新良嘴上答应,可是一到早晨就把决心变成泡影。到最后刘露下决心坚持陪着新良去晨练,每天步行两公里,除了下雨,从不间断,开始时新良早晨不愿起来,刘露一直耐心地哄他,象哄小孩子一样,因为她听说过一个行为重复21次,就会变成习惯。所以一个月后,新良就习惯早起了。两年后,刘露怀孕时,新良怕她太辛苦,才不让她陪自己晨练,不过那时他身体的慢性病都已痊愈,身体也越来越强壮。
      当然在这两年里,新良的日子并不好过,跟一往的打工生涯不同的是,以前一直在低处,而现在仿佛是从高处跌落到低处,他有时工作不顺心真想发泄,压抑得不得了,只有刘露能给他安慰,只有那个家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他记得自己从一本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邢玮写的一本书《我的柏林情人:中国留学生在德国的情与爱》上看过对女人的定义:“女人应该像水,绵绵的柔柔的,渴了能解渴,还能让男人在她的怀里畅游,既能洗涤男人的忧愁,又能浇灌男人的生命,既纯洁又清爽,既泛着激情的波澜,又没有粗暴的风浪……。” 他觉得这是对女人最好的诠释。而刘露所能给他的又一点也不比这差。他真得庆幸自己当初能再用真情唤回刘露,今生何其有幸能拥有刘露!
      “新良,成就事业的同时,还需要爱的支持,那我永远是你爱的支持,给你安全感。”刘露俏皮地说。
      新良感动地把她揽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秀发中。
      “新良,你在外面受了委曲,回来一定要跟我倾诉,放松一下心情,不能太压抑自己,是我连累了你。但不管怎样,在外面你得坚强呀,我只佩服坚强的男人。”刘露真得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她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中的女孩,陪伴着他走过那一段艰辛的生活,毫无怨言。
      刘露这个在别人眼里高贵的公主,对他仍是一往情深,温柔似水。她不但是个现代女孩,还是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女孩,不过自己不是鸡,也不是狗,自己是苍鹰,总有掀风追日的那一天,生活只要给他一次机会,只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抓住。
      那时她父亲的公司已被拍卖,做起了建材生意,至于翁婿两人,也因为共同爱着刘露,而冰释前嫌。也正是她父亲当初的报复,才成全自己和刘露的一段婚姻。
      女儿的降生给两个人的生活增添了很多忙乱,但更多的是快乐,刘露给女儿起了好多好听的名字,让新良挑,新良却给女儿起名叫王爱露,让女儿见证自己一生的爱,“你和女儿是我今生最值得真情付出的人。” 刘露表面上说:“没有我起得几个名字好听。”但心里却有丝丝缕缕的甜蜜。
      两年合同满后,新良开始筹建红枫集团,如果筹建绿野是集资,那么红枫就是合资,他的名声已是无形的资产。他只需出技术,别人出资金,股份却是各占一半。随后又是兢兢业业的两年,刘露也从幼儿园回到他的公司帮他创业。
      经过这两年,事业已经从正规走向红火,有时两人在工作上难免有争执,争不过他,刘露就会象小孩一样不讲理,耍横:“新良,你听我得吗?”
      “听,我听,”新良嘴上认真地应着,但他毕竟不是木头人,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有时也未必安全按照她的意思办,刘露也不计较,只是愿意听他服软的话而已。
      有一次一个客户见他们争执就好心地说,“你们俩口子白天晚上都在一起,早晚会腻的,一点新鲜感也没了。”
      后来刘露回去的路上,问他“真得会腻吗?”
      他一笑置之,根本没当回事。
      可是过了几天,刘露告诉他,她又要回幼儿园去作幼师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新良以为她生气了。
      “在一起上班,难免意见相左,我是眼不见心不乱。何况我是个不爱操心的人,反倒一直喜欢幼师这个单纯而快乐的工作”
      新良知道刘露为了这份爱真得是倾情付出。自己也是在她感染下,才学会了爱别人。
      岁月流失
      曼琪结婚5年以后,儿子已经4岁了,十分可爱。赵辉的爱情也已在婚姻岁月的侵蚀中褪了色,当年那个被父母管束得不爱走出家门的城市男孩,也逐渐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当年那个百依百顺的男孩,也因为有了婚姻的保障而逐渐放松起来,矛盾逐渐呈现。曼琪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一直隐忍着。结婚后,父亲对赵辉就完全转变,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待他。他却和父亲之间存在着一些芥蒂,虽然不明显,但曼琪感觉得到。而且她才体会到当年父亲说得很对,找对象不要只看他对你好不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过赵辉是个隐藏很深的人,他在外面是那种很光鲜的人,要面子,讲义气,但在家里却很自私、狭隘,——也许是从小被宠坏了,应该属于那种所谓的两面人,在家时才显示出真实的一面。
      就在他们结婚后的第5年,季杨也从南方回来了。他在南方以推销药品为生,那可真是拼命奋斗的几年,为了忘却心灵的创伤。他用拼命的工作来消耗自己的精力,使自己一回到家就瘫倒在床上。终于有了自己的药品批发公司,而且越干越大。人就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抛下顾虑,放手一搏,也许真得会成功。在这几年里,他拼命工作的同时,就是拼命忘掉曼琪。她早已成为别人的新娘,就是这样简单的事,在他却回肠百转。
      他虽然再也没认真追过一个女孩,可是好多女孩子倒是不想失去他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所以,他才得以品尝现代人独有的情感快餐。——多则一周,少则三天,他就能把一个有些心仪的女孩带回家,这就是节奏快、高效率的现代社会所能带给他的速成速配。什么都讲究快,快餐、玩命工作,谁还有闲情逸志去耐心地追求感情。很好,情感快餐带来的结局往往也是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持续两三个月就会各奔东西,使他有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来在商场中冲杀。虽然这几年,年纪轻轻的他已有过不下四五次的情感快餐,但最终仍觉得不管怎样好的女孩,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生理需求。至于他的心中永远也挤不进任何人了,正因为这样,他才明白没有人可以代替曼琪在他心中的地位。而且他找的女孩子都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但他都不能动情。
      他才发现爱情与美丽无关,与灵魂和灵魂之间的距离有关。性情与性情,或者说心灵与心灵之间的默契有关。
      五年后,他才恢复足够的勇气回到家乡,多年的修复,(是的修复,没有比“修复”这两个字更适合他了)可以说他已是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任你刀枪剑戟,斧樾勾锸。
      他回来后,半年的时间就相继在市区不同的地方开起了两个规模很大的药品批发公司。他有一次不知为什么竟有意或无意地绕道曼琪的单位,只是默默地看上一眼,当年那个漂亮的女孩已成为一个少妇,但那优雅的气质却越来越好,他发现自己对曼琪仍不能忘情。
      还有一次在绕道她父母家时,看到了她的父亲,他下车打招呼时,老人看了半天才认出他,高兴地邀他到家里去玩。
      在这半年里,赵辉看到当年最好的同学,却是别样心情。
      自从他听曼婷说自己心爱的女孩爱的却是自己的同学时就如梗在喉,如芒刺背。他常常想为什么偏偏是他,是他最要好的同学。真是最大的讽刺;更是最大的失败。每当深夜辗转醒来,他想起身旁的妻子心里真正爱过的不但是别人,而且是自己最要好的同学,让他有何颜面再面对那些好朋友。他虽然娶了曼琪,表面上是他赢了,季杨输了,但他赢得更不是滋味。他本来以为娶了曼琪一切就满足了,但他最终发现自己错了,天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他不心存芥蒂。没得到曼琪完整的心,全部的爱,他是痛楚的,挫败的,真得如芒刺背,尤其现在再见到季杨时,他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他发现每天再去面对曼琪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记得有一次,曼琪和他谈起他的初恋,他说第一次追求过的一个女孩,是大学里的一个小会计,他还说:
      “这个愿望虽然无疾而终,但现在结果也差不多”。
      曼琪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因为我也是一个会计和你的初恋情人是一样的职业才娶我的,我可不想做她人的影子”。
      “真得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说结果差不多,你的意思还是说我比不上她。”
      曼琪生气地不再理他,吓得他赶紧说,“你比她好多了,真得,我是真得爱你。曼琪,你别这样,你不高兴,我就发慌。”
      其实,曼琪又怎么不明白,谁还能象对待初恋那样狂热,那样纯情而傻气,但曼琪仍然不服气,她对过去的影子仍是这样计较,又何况他赵辉怎么能不对季杨这个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产生妒意,产生挫折感。
      不过这些年来赵辉没敢告诉曼琪:季杨也是爱她的,因为有他撒谎在先,他只是不痛快时就搬出曼婷偷看她日记的事,讽刺她,挖苦她,自己的密秘被人拿来堂而皇之的取笑,就可知曼琪的心情了。
      “你的心上人回来了。还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南方妞。”一次同学聚会回来,赵辉喝得醉熏熏。
      “你不要总提这件事,你欺人太甚!”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早晚让他看看,他梦寐以求的女孩我已不要了。”
      曼琪没听懂他的意思。
      一次他们买了许多东西去看望父母,在她家见到了季杨,他正在同老爷子下棋,这个在过去经常发生的事,一下子激怒了赵辉,他摔门而去,曼琪赶紧追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有邪火冲着我来,不要在我父母面前。”
      “好呀,没想到你们还是勾搭上了。”
      “你血口喷人。我这是第一次碰上他。”曼琪有一种被污辱的感觉。
      “第一次,骗鬼去吧,我才不会相信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陪一个糟老头子下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赵辉捂着半边脸用力推了一把曼琪,夺路而去。曼琪无声地坐在地上,季杨也追出来,看到曼琪茫然无助地坐在那里,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走开,你以后不要再上我家来。”她这些年为他吃的苦还少呀,她真得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季杨看到自己为了寻过去的一个梦,给她带来伤害,他不能再这样自私,从今以后把一切痛苦都留在自己心底深处吧,他黯然离去。
      他那天晚上回去后喝起闷酒来,这时正好他的父母打来电话,听他说些醉话,就牵肠挂肚地说了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他忽然第一次这样感动,世界上还有谁能比父母更关心自己,可是自己总让父母操心,从自己22岁大学毕业以来,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成家立业,而自己总让他们失望。这几年来他的父母也一直是鞭长莫及,只能听之任之,任他在外面晃荡了五年,他见到了曼琪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愿让他打扰自己的生活,他还不死心吗?他忽然抓起手机给旭儿拨了一个电话。
      “旭儿,你今天做飞机过来好吗?”
      “季杨,季杨你怎么了?”旭儿焦急地问着。
      “我好难过。”
      “你病了吗?”
      “没有。”
      “季杨,你没病就好,吓死我了,我现在在广州呢,不是今天早晨上飞机时告诉你了吗,厂子里让我来开产品订货会。”
      是的,季杨想起来了。旭儿是今天打过电话,他怎么忘了。旭儿是那种社会生存能力特别强的女孩,为人八面玲珑,很会处事,办事能力强。在她的工厂里,已升为产品销售部经理。她第一次来这里找他,父母就觉得象她这样能干的女孩肯定将来能在事业上帮他一把。她还是个业余编剧,捞点外快,有时也把生活搞得富有戏剧性。
      “旭儿,我们结婚吧。”季杨象是呓语。
      “你这是求婚吗?”
      “旭儿,你愿意嫁给我吗?”季杨疲惫地说。
      “愿意、愿意…….我可以连说100个愿意。”旭儿浪漫地说,“我真想现在就飞到你身边,可是我走不开,等开完产品订货会我就去你那里,到时我们领证结婚。”
      “说好了。”
      “说好了。” 旭儿又聊了些订货会的趣闻。季杨有些头晕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旭儿挂掉电话,摇摇头笑了。她早已把季杨当成自己的准老公了,他们只差领证办酒席了。
      不一会,季杨的父母就接到旭儿的问候电话,最后她还告诉他们,她过些天就来完婚。季杨的父母听说儿子答应结婚了,很高兴,第二天就坐车来市里布置新房。
      季杨的母亲是健壮的,耳不聋眼不花。父亲也是粗壮的,腰不弯背不驼。他们仍然在家种着自留地,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一辈子干惯了,闲下来反而腰酸背痛,自己种点粮食,种点菜,不打药,还能给儿女运点绿色食品。
      季杨从小就遗传了父亲的俊美、母亲的大个子,村里人都夸他会长。他的母亲是副大身板,干起活来能顶一个男劳力,家里的农活基本上是她做一多半,所以父亲就显得有一些养尊处优,父亲年轻时当过兵,他是墩实的、粗壮有力的,中等个子,甚至在男人中属于矮个子,跟母亲不太相称。
      父亲在村里是个本分的农民,不过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比较幽默,季杨觉得自己天生幽默就是得益于父亲的遗传。父亲年轻时有时打母亲打得很厉害,所以他曾暗暗发誓长大了决不打老婆,因为父亲在发狠的时候他是鄙视的,他曾偷偷地想,当自己长大了,有力气了,一定帮母亲报仇,长大后他才知道那只是儿时寻求解脱的一个梦,因为他明白,即使是帮母亲,那对他来说也是不孝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不再很凶得打母亲了,记得前两年有一次父亲情急之下,又当着他的面用拳头捶了母亲两捶,接着棉袄这本来是不怎么太疼的,过后母亲仍在他面前伤心地哭诉,“你看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说打就打。”他安慰着母亲,但是他心里才发现粗枝大叶的母亲的自尊心原来也是纤细的,他曾以为以前父亲打母亲很凶,是皮肉的痛才让母亲落泪的,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伤心、寒心,不只是□□的疼。
      季杨看到父母筹备婚礼这样忙碌,就苦笑一下,他怎么也感觉不到结婚前的激动,因为那围城里的生活将是与爱情无关的生活。他的朋友都曾说他是患上现在人才有的婚姻恐惧症,他没有细想过。他从繁华中走来,他的灵魂仍是孤寂的,尤其是忙完工作,孤独就会从他心灵深处袭来,彻骨的寒冷
      他恨自己感情丰富,更恨自己不能麻木的心。

      大灰狼
      周末,幼儿园的孩子大部分都被接走了,刘露和最后几个孩子的家长一起走出大门,有一个小朋友对她嚷道:“阿姨,大灰狼又来了。” 刘露抬头一看,原来是新良站在车门外,正在趁她跟家长说话的功夫对小孩子们作鬼脸,刘露扑哧一声笑了。新良就是这样,偶而不忙时来幼儿园接她,经常会用手把脸挤得变形,然后对着她身边的小朋友说:“我是大灰狼。”
      等她上车时,几个小朋友还嚷:“阿姨,不要上大灰狼的车,他会把你吃了。”这就是小孩子,凡事一副不容欺骗的认真样、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样,这也是刘露为什么一直喜欢幼师这份单纯而快乐的工作。
      “你以后,不要再吓唬小孩子们,要不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阿姨被大灰狼带走了,会做恶梦的。”上车后刘露开心地笑着新良说,“上一次,你来接我后第二天,一个小朋友对班上的另一位阿姨说,‘今天刘阿姨不来了’,‘为什么呀’,‘阿姨昨天被大灰儿狼叼走了’。”
      新良和女儿呵呵地笑弯了腰。
      “我真不服气呀,在小孩子眼中,漂亮可爱的刘阿姨落在我王新良的手中,怎么就成羊入狼口了?”新良呵呵地坏笑着。
      周末傍晚,刘父见女儿、女婿、外孙女一起来看望自己,很开心,就让郑敏(他的后老伴)去做饭。
      郑敏和保姆张落了一大桌菜,正要开饭,新良的手机响了,有同学从外地来,他匆忙解释了几句就出去了。
      刘父送走女婿,就一道和女儿吃饭。他爱怜地看着女儿,小心地问:“小露,你和新良过得……过得还好吧?”
      “爸,挺好的,你别操心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看到女儿幸福的笑容,他就放心了。
      “爸是怕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不懂得珍惜,他要敢对不起你,你告诉我,爸不饶他。”他一开始时没看好这桩婚姻,总觉得新良是个乖张、没教养的人,但他后来也发现新良是很有担当的人,他不但聪明,办事还果断。
      “爸,你是过来人,难道还不明白,夫妻之间不是回报付出的问题,是还有没有感情的问题。” 是啊,如果夫妻的一方总是以为另一方付出而倨功,那感情就会味同嚼蜡。
      刘父听出女儿的讽刺,有些难堪,当初自己可没有回报过一起风雨走过的妻子呀。是啊就是万一有那样的事发生,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教训新良,也许新良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噎回来。可是这时的自己也是疼女心切的,这让他显得仿佛有点自己的女儿是女儿,人家的女儿不是女儿的味道。他现在才明白,当初自己的老岳父训斥自己时是何等的心情,而自己不该跟老人闹翻脸,因为站在父母的角度甚至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谁都希望夫妻双方,尤其是经厉过风风雨雨的夫妻能不离不弃,对得起对方。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做错了很多,到头来好像自己什么也没留住,可是谁又能说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谁又能理解自己,女儿和妻子都不会理解自己了。他的心忽然有一些淡淡的苍凉。
      心境变老时,就感觉自己已经老而无用,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和霸气,心情也变得十分苍凉。
      “你呀,以后别象在家做姑娘时那样刚性,对新良要好些。作妻子的就怕总以家人的口吻指点他、纠正他,总以为自己说得都是忠言,外面的人谁愿意说这些得罪人。其实这样的方式只能是不断地打击男人,尽管他在外面是受追捧的。女人就是这样失去…失去丈夫的,还不自知。”刘父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怕女儿冷不丁会冒出一句什么话来让自己尴尬。
      “爸……”刘露若有所思地看了父亲一眼,想了解父母之间的事情,自己也好作一个借鉴,但最终还是怕父亲难堪没好意思问。
      九点多,新良打过电话来。
      “刘露,你还在爸爸那里?”
      “我正要让司机来接我。”
      “我去接你们吧。”
      “你别过来了,明天不是有个会要开吗?早点回家休息吧。”
      “没事,老人好心做了一大桌菜,我没吃一口就走了,现在过去陪老人说会话,省得让老人不开心。”
      刘露告诉父亲新良一会还来,刘父很高兴。
      新良来后,两个曾经是同行的男人品着茶,聊起来,关于业界的事,有许多共同的话题,快十一点时,刘露见新良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过去催促道:“新良,我们快走吧,让爸爸早点休息。”
      没等新良说话,刘父就对女儿说,“这么晚了,别走了,你先去睡,还去你自己的房间。我们再聊会。”刘露看了一眼新良,这时阿姨郑敏走过来,笑着说:“小露,你爸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他是看见你们开心呀,你就依他吧,你那房间我常打扫,挺干净得,你先去睡吧,让他们说他们的。”
      刘露就跟着阿姨去了自己的闺房,郑敏正要给她温床,刘露赶紧说:“阿姨,你别管,我自己来。阿姨,说实在的我非常感谢你能照顾我爸爸。”
      “都一家人,还说什么客套话,早点睡吧。”
      “嗯 。”
      第二天,刘露和新良都起晚了,清醒过来后,刘露才感觉好像阿姨来敲过一次门,自己也应了一声,不知怎么又睡过去了。两人匆匆忙忙洗漱一下,没顾得上吃饭,就开车去上班了。到幼儿园半个小时后,刘露接到父亲的电话,“小露,到单位了?”
      “嗯。”
      “打电话问新良到了吗?”
      “有事吗?”
      “没事,就是问一下。”
      “他现在开会呢。”
      “问秘书呀。”
      “嗯。”
      刘父沉默了片刻,就又说道:“小露,不是爸说你,你这个做妻子的是怎么做的,早晨别那么贪睡,早起半个小时,别在路上慌慌张张的,现在交通这么乱。”
      原来是为这事,自从妈妈死后,爸现在真得是懂得珍惜亲情了。“爸,我这不是好多日子没睡过自己的闺房,一直没睡着,到天亮偏睡熟了,平常不这样的。你别瞎操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你好好的,你们好好的,比爸爸怎么样都好,反正爸爸也老了。”
      刘露的眼睛有些湿润,“爸,你说什么呢?你才五十多岁,人生岁月才过半,别太伤感。”
      听到女儿有些哽咽的声音,他有些心痛,“是爸对不起你,小时候一直没让你过上安静的生活。”
      刘露变得沉默,心里只是在想,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风风雨雨20多年的结发妻子。这个心结恐怕刘露永远也解不开了。
      不过刘露知道新良和父亲是两代不同的商人,父亲在商场上拼杀,应该属于那种近身的肉搏战——通过不断地和客户出入酒场和声色场合,耗尽身体的元气,而新良的运气比较好,现在社会已培养出各类人才,所以他比较注重引进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有点借用机关枪冲锋陷阵的意思,所以虽然已经开了两个分公司,也不是太累。

      爱的逃避

      赵辉最近经常彻夜不归,他已作好爱的大逃亡的准备。
      当好心的朋友提醒曼琪时,她才知道他有外遇了。天悬地转,她滩倒在沙发上,儿子跑过来,吓得大哭起来。曼琪才镇静下来,她怕把儿子吓坏,便装作无事,但一天中她做起事来都丢三拉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这一天她想了很多。她希望赵辉回来,两人谈一下。晚上赵辉照样回来得很晚,他却告诉曼琪是朋友聚会。但曼琪能敏感地查觉到他身上没有任何的酒气。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话你就直说。”
      “暗渡陈仓是拜你赐教,有错的不只我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兴你跟心上人过从甚密,就不兴我这百姓点回灯。”
      “你捕风捉影。”被冤枉的痛苦象冷风一样袭来。
      “那你也是捕风捉影,我也没什么事。想信自己就要相信别人。”
      “你无理蛮缠。”
      “我困了,有事明天说,”他疲倦地爬上床。
      “明天是周一,今天不说清,我明天没心情上班。”她拽起他的被子。
      “爱上不上,关我什么事。”赵辉又拽回被子。两人争执各不相让,他第一次动手打了曼琪一下,他心慌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曼琪惊呆了,她的泪从脸庞滑落。
      赵辉依然我行我素,不听曼琪的劝说,对家也越来越不关心。他的心真得已经远离这个家。
      有一天他却回家很早,脸色腊黄。
      “曼琪,我闯祸了。”
      “怎么了。”曼琪问道,她的心也吓得直跳。
      “那个女孩怀孕了,她家里人要我跟她结婚,否则就去告我。……. 曼琪,你就当帮帮我吧,看在儿子的面上,你也不愿我丢掉公职,甚至做牢吧,是我不好,求你了,曼琪,我们离婚吧。家里的房子和钱都归你。我是爱你的…….可…..”。
      “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待我。”曼琪扒在梳妆台前痛哭起来。
      “要不是因为季杨,我是不会这样做的,真的,曼琪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也真得受不了……”
      “你要是男人,就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曼琪带着鄙视地恨道。
      “好,我们不提季杨。”赵辉显然害怕极了,他没有时间劝曼琪什么了,这个婚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现在由不得他了,至少抛弃曼琪是不犯法的。就嚷道 :“我已经爱够了,也受够了。外面有更精彩的世界,我以前真傻,痴情的人纯粹是他妈的精神病。我再也不信这一套。”
      “为了赌一口气,你連家也不要了,連孩子也不要了吗。”是呀,孩子是曼琪心中最大的结。
      “孩子,我是不会丢开的,”
      “你什么意思。”
      “我父母不会舍得让你把孩子带走的,决不会让孩子落入旁姓家人。”
      “你…….”曼琪看着眼前这个无情的人,就是当年那个热切追求自己的男人。让她还能再相信什么。

      曼琪不是那种会撒泼的人,她无条件地答应离婚,已经没有情意了还硬捆在一起做什么。但孩子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可是曼琪的婆婆为孙子的事住进医院,她在病房里、在那么多医生护士面前千求百求,医生说她不能激动,看着病重的婆婆,曼琪不知该怎样心硬,才能争到孩子,婆婆真得一直不错,她也恨儿子赵辉不争气,可是有什么用呢。曼琪看着年迈的婆婆,知道如果她因为孙子而有什么闪失,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心安。先这样吧,以后再想办法。
      曼琪搬回娘家后就病倒了。
      当季杨听说这件事时,他们离婚已有一段时间了。他看到曼琪憔悴的样子,就驱车去找赵辉。
      “你还是人吗?”他迎面就是一拳。
      赵辉疯狂地反击,“你浑蛋,你心痛了?你娶她呀,我这不让贤了。你有什么脸来指责我,我拿你当铁哥们,你却背后捅我一刀子。好,好,你不讲义气,我讲,妻子如衣服嘛,既然朋友喜欢,那我就脱给他穿了,反正也旧了,该换了。”最后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要没有自尊你就不是男人!”他得不到曼琪的心,但也决不会让季杨称心如意,所以他用激将法,用这句最恶毒的话,―――他在挑衅他的自尊。
      “你真是个畜生。我为曼琪不值,为我们这十年的交情不值。从此算我白认识你。”季杨啐在他的脸上。“我告诉你姓赵的,本来我是想来打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现在我怕脏了我的拳头。我没有地方对不起你,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那样轻易放弃我的爱情。我现在真后悔我当初的轻率。”
      “哼,轻率!别道貌岸然了,当初要不是我对曼琪说你拿追到她跟同学作了赌注,还有小彤为你自杀的事,这样双管其下,你恐怕早已是朋友妻可欺了。打死我也不能这样败给你,从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
      “你说你欺骗曼琪才……”
      “是啊,这些年你让我蒙受耻辱,我现在该把一切告诉你,我要眼睁睁的看你后悔、痛苦,才解我之恨。”
      季杨茫然的什么也没听到,嘴里只是说“你还是我过去认识的赵辉吗?你怎么…..。你是她最亲的人呀,你为了自己,就这样坑了她一辈子。……”他不能想像她知道这些后将怎样面对生活。

      他无法不让自己去抚平她的创伤,更何况这些创伤都是因他而起。
      季杨经常去单位接曼琪,但曼琪拒绝他,她被抛弃,她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她落魄失魂。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她行尸走肉的活着,只是为了不让年迈的父母伤心。
      曼琪去外地学习半月,她走后没两天,他的爸爸就一直因为女儿的事不开心,却不敢让曼琪知道,终于熬不住病倒了。
      幸亏季杨每天在医院里照顾他。
      旭儿还是从他的同学那里知道了曼琪的事。
      曼琪从外地回来的那一天,刚匆匆赶到医院没多久,就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南方女孩掴了两个嘴巴,骂她离了婚了还不知闭门思过,却勾引别人的老公,那女孩恶狠狠地说:“季杨和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不照一照镜子,一个被抛弃的黄脸婆,还想跟我争。”
      大夫,护士,病人围了一圈,曼琪的爸爸病情刚稳住,就为遭受羞辱的女儿心急,女儿太可怜了,他急火攻心,昏死过去,护士赶紧把老爷子推进了急救室。值班的大夫把旭儿赶走。

      特殊的情人节
      情人节那天,刘露在家做了一大桌的菜,还准备了红酒等新良回家。
      “刘露,你在干什么?”5点多时新良就打回电话来。
      “我忙着做饭呀。”
      “你到楼下来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么多的菜怎么办呀。”
      “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呀。”
      男人就是这样,不会那么按部就班。他需要浪漫时,你得给他,这点情调刘露还是有的,女人真得有时不能太死板。
      新良开车拉她到郊区,来到一个麦秸垛下,他兴奋的象个孩子,“现在农村都秸杆还田,很难找到这种地方了。”
      他扒了一个窝,两个人倚到里面,“你还记得我们谈恋爱时常去的那个麦垛吗?”
      “当然记得,我们每次到那里偎依在一起,聊起天来,能聊到半夜。”
      “想起那些浪漫的时光,仿佛很久远了似的。”
      新良还没回过神来,刘露已和他开起玩笑,“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是不是跟小婆来过。”
      “你敢胡说我。”他咯吱她,她笑着躲开。
      “别乱动,一会这麦垛塌了。以后不许你随便猜疑我,这是上午出来办事时发现的好地方。再说,小婆得上高级酒店,谁上这简陋的地方,也就是你。”新良话上不饶她。
      “你这个坏蛋,你敢欺服我。”
      “不会,刘露,永远不会。”新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不要电视看多了,总以为男人在外面不干好事。”
      “有时我觉得,这年头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有钱人的妻子真得很难。”刘露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其实一直都相信“痴心女子,负心汉。” 也许是爸爸和妈妈的生活给她造成的阴影。

      “刘露,我真得不知道我事业上的成功会给你造成压力,我努力工作的本意是想让你幸福。一个男人奋斗的最大乐趣就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感觉生活是幸福的,没有嫁错郎。你是幸福的,我才没有白白辛苦,我要你在我身边作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刘露这才明白,难怪新良经常问她同一问题,“刘露,你幸福吗?” 当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后,他就会露出小学生受到鼓励那样傻傻的笑,很有成就感的那种。
      “新良,我的不安全感并不怨你,从父亲对母亲的背叛,以及他们不断升级的打闹的婚姻生活开始,这个阴影就根深蒂固,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母亲不会那么早就病死。虽然爸爸现在已不再热衷于跟狐朋狗友出入酒场,找了个朴素的女人,回归平静的家庭生活,可是如果妈妈还活着多好。”孩子也许永远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正因为这样,才成为刘露永远的遗憾。“我有时甚至宁愿自己在贫寒的人家生活,作一个安安心心的妻子。”
      新良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刘露,你要知道,一个人再有钱,也不代表他拥有整个世界,可悲的是不能拥有真情。”
      “…….”
      “刘露,你不相信我。”见她不说话,他又问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爱,只是怕爱有一天也会逝去。” 新良真得没有想到她父亲对家庭的不负责任给刘露带来的是永久的心灵的伤害,自己愿用今生所有的真情来唤回她的安全感。他一直以为刘露是生活在富贵之家的幸运女孩,却不知她原来有着他和她父亲作为男人所不知的那种惶慌和不安。
      “我们这一代和你父亲那一代商人不一样了,他们那时国门刚刚打开,许多封闭的东西一下子敞开了,对两性问题的长期压抑,仿佛一夜之间放开了。可是我和季杨这一代虽然也曾经荒唐过,但都慎重地选择了自己的婚姻,返回本真,回归平静的家庭生活。”当然他也想起自己曾经荒唐到喜欢妖媚的女人,追逐大众情人的地步,雅晴带给他一生的教训。 “我经历过别的女人,才更加知道你的弥足珍贵。”
      “当初你不问青红皂白的误解,让我差点连选择爱情的勇气也没有,在爱和安全之间我差一点选择宋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选择真爱是需要勇气的”
      新良更加庆幸自己当初转让绿野的果断,仅一步之差就差点失去刘露。
      宋凯在刘露结婚两年后也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并接受刘露的祝福,对刘露的爱已成为一片美丽的枫叶,夹在他的日记中尘封。
      新良颀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刘露你这么好,人又这么漂亮,却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你不是穷小子”
      “我说我以前是。”
      “你不是总说我慧眼识才嘛!”
      “对啊!”
      “让你对,让你又拐弯抹角地夸自己,你这个自大狂。”刘露踹在了他的踝骨,新良故作很疼地一缩。嘴里却说着:“为了你这双慧眼,我要奖赏你。”
      “奖赏我什么,你这地道的商人的本质,永远会奖励人、利用人。”
      “奖赏你一辈子的幸福。”
      “我一辈子的幸福得靠你奖赏?”
      “不稀罕就算了,我本来想把一生的爱都给你。”
      “这样的奖赏还值得要,你的爱我会照单全收的,”刘露开心地笑着。
      新良看着刘露,心中想道,如果说结婚前刘露是一块质地非常优良的璞玉,那么现在的刘露是一块经过岁月雕琢的美玉,有一种光华夺目的美。她的气质也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女人味,有一种诚熟少妇的韵味和优雅,这也许是他爱的浇灌和培育的结果。她温顺而不盲从,柔和而不狐媚。她温柔似水,所以他不但迷恋她的身体,更迷恋她的感情,迷恋她所给予自己的每一点每一滴。
      她不但是他身边幸福的小女人,衬托着他的强势,而且在他偶而脆弱的时候,她还拥有那种母性的宽柔和韧性,能让他舒展和放松一下身心。赖皮时他还可以耍一耍任性。这些年来他也越来越习惯和依赖这种感情作后援,自如地在如战场的商场中冲杀。他不敢想象失去了刘露,他今生还能找到这样十全十美的女人,这样深爱的女人。
      俏皮的刘露有时会开玩笑地说:“我是你花三十万元钱买来的媳妇,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伴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相,让他哭笑不得。有一次他呵呵地笑着说,“是三十万元钱和爱买回来的吧!要不怎么能买到你的心呢。”因为他知道一个爱字比给她多少钱都令她满足,令她死心塌地,这是她的死穴。有时他还会追问:“是不是当年谁出这三十万,你就嫁给谁?” 刘露想了想,“应该是选择还债,不过如果你不爱我,我嫁给谁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过那种与爱情无关的生活,慢慢地培养亲情而已。”这句话他很受用,其实一个爱字也是自己的死穴,天下有哪一个人不愿被自己爱的人深爱着呢。
      她是那种能让你为之儿女情长的女人,所以他宁愿为她能说上一句幸福,在生活中宠坏她,在事业上付出更多的努力。如果说一个男人臣服一个女人靠得是温情,而不是暴力;那么同样一个女人征服一个男人需要的也是柔情,而不是牙尖嘴俐。
      远离城市的喧啸,在这返朴趋真的旷野,两个人的心灵再一次贴近。

      他们躺在那里一直聊到很晚,她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少女时代,真是不虚此行。他们一面说话,一面颀赏mp4,里面都是新良给她下载的儿童歌舞,因为幼儿园又要举行歌舞比赛了。每到这种时候,新良还象以前一样热衷于帮她下载儿童歌舞。夜风嵌入骨髓,新良把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刘露推了推说道,“你自己别感冒了。”
      新良却说:“我好像有好几年没感冒了,这副好身体也是拜你所赐。”

      爱之弥深

      曼琪还没顾上跟女孩理论,一阵忙乱之后,她才发现女孩已经走了。
      她无声地痛哭起来,忽然她恨起了季杨,因为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她拨通季杨的电话,季杨看到曼琪主动打电话来,有些窃喜,以为她是为了他每天晚上照顾她父亲的病而感谢他,不想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
      “季杨,你听清了,马上跟你的南方女孩去结婚吧,再也不要放出来伤人。”
      “曼琪…..”
      “我父亲今天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和你们拼命。”
      ……..
      季杨一头雾水,赶到医院,曼琪不睬他,他过去问曼琪的妈妈,才知道旭儿来闹过事。

      他驱车赶回家。
      “你刚才去医院了?”
      “怎么?伤到你心肝宝贝了?千挑百选的原来是一个黄脸婆!”
      “啪”就是一耳光,他本来不想打她只想赶走她,可是她挑衅的话激怒了他,他把她的东西三下两下抓到一起,把她的行礼扔出门外,他的父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怔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本来旭儿不经常来北方,她这次是请婚假过来的,在她心中已经认为季杨是自己的准老公,因为他们就差办手续,。
      旭儿渐渐才发现,原来季杨是有别人了,所以从她来后就没睬过她、没回家过,也绝口不提领证的事,眼看婚期已到,请柬也发下去了,只以为等季杨忙过这一阵再领证、婚礼一起办。她还一直安慰他的父母,让他们不要着急,自己真得很傻。
      “我错了,我求求你,别赶走我,我不能离开你。”旭儿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给曼琪的两个耳光就打掉了她所有的梦。
      季杨把旭儿拽下楼,扔进出租车。然后丢下她,自己开车绝尘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曼琪虽然后来听爸爸说这十几天来,一直是季杨在照顾他,心理有些过意不去,但她仍冷淡他,她对生活已不抱什么幻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她需要冷静的想一想。她漫无目地的在街上走着,象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当她看到儿童服装店时想起了儿子,她的心又被刺痛。她走进去想给儿子买一件生日礼物。她心事重重的挑了很久,一摸口袋,钱夹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老板才告诉她刚才有小偷。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倒霉的事总是一桩接一桩,好像你踩到霉点了,就要不停地倒霉。她感觉阴云密布的日子永无晴日了。
      季杨接到曼琪爸爸的电话,心急火燎的赶到新华市场,他从一个个门店穿过,卖货的人不断地招呼他,影响他的视线,找不到曼琪,季杨心急如焚,他急匆匆地跑起来,跑的满头大汗,被前面的一群人挡住,他冲过去扒开人群看到曼琪正在被店主揪着丝巾,
      “谁说我看出他是小偷来,就得戳穿他,他们常在这街上逛,又不买东西,我们自然感觉得到他们是小偷,但我们能说吗,你竟然说我包庇小偷?这个罪我可不敢当。你今天当着大伙的面不把话说清楚,不拿出钱来买衣服,就别想走。这么高档的衣服被你挑来挑去,我还怎么卖”。
      “你不能这样对待她,她丢了钱夹还怎么付你帐,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人群中有许多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她今天错在不该埋怨我知道她被偷了,你问他们别的店里遇到小偷又有谁敢说。”油光満面的胖店主令季杨恨到了极点,他大喝一声,
      “放手!”
      店主被吓得下意识的松开象猪蹄似的手,季杨已冲过去把店主推了一个趔趄,他真想揍他几拳。但为了尽快带走曼琪,不让她在这种地方难堪,才把拳头放下。把钱扔到店主的脸上,“她都丢了钱了,你还欺服她,你是人吗?以后让这些人谁还敢来你的店里买东西。”季杨指着周围的人群嚷道,人群中也随即发出许多唏嘘声,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季杨的健硕、高大的外表镇摄住了他,他站着都要气喘,打架恐怕不行,反正店主不情愿地找了零钱,嘟哝着,辩解着。
      曼琪见到季杨,委曲地哭起来,季杨一把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任她把鼻涕眼泪流了他一西服。季杨不断地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拍扶着她的后背,百般哄劝着象哄小孩子一样。他藏在心底的爱又忍不住象涟渏一样一圈一圈的扩展开来,他紧紧地把这个爱慕的让他心痛了很久的女孩贴入怀中。曼琪一直在哭,等被季杨哄消了许多气时,才发现这么多人还在围观,自己就那么自然的依存在季杨的怀里,她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躲开。季杨也才觉得有些尴尬,苦恋了5年这是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当所有的同龄人都已结婚生子,不在玩和相信所谓的爱情游戏的时候,他仍坚守在那里,只因为曼琪。这些年来所有对曼琪的爱都耿于怀而哽于喉。
      他拉起她的手跑到车前,然后开车到全市最高的楼,他让曼琪俯瞰夜幕下的城市是那样的美丽,傍晚的凉风徐徐吹来,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回头问道,
      “因为爱你!”
      “赌注是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服输吗?”
      “你真是个傻孩子,哪有什么赌注,这都是赵辉的谎言。”
      “.赵辉?……”她又深受刺激,茫然起来。
      季杨不小心说错了话,他急忙捂住嘴,不该再让过去的一切来伤害她。
      “你别哭呀,让我今生来保护你,好吗?”他急忙拿纸巾拭去她的泪痕,曼琪渐渐地欲哭无泪,她曾经认为最亲的人竟无情地伤害着她,让她怎么释怀。
      “曼琪,让一切烦恼随着这夜风飘逝,让一切美好留存在记忆中好吗?”他不断地开导她。
      她又想起旭儿那次,委曲又复爬上心头。“你为什么推掉和旭儿的婚礼,你总是这样残酷地伤害爱你的人。”
      “因为我太爱你,心里装不进别人,结婚还会造成更大的痛苦。”
      “那你置我于掠夺者的地位,我不耻做这种破坏别人姻缘的事,我自己就是这样的受害者,所以我不想有愧于别人。”
      “你本来就是个掠夺者,5年前你掠夺了我的心就一刻也没再奉还。你曾经的拒绝打碎了我今生仅存的那一点柔情和快乐。从那时起我把自己的网名改为 ‘空心人’,我真的是没有心的人了。”
      “………”曼琪无言以对。
      季杨却学电视剧<聊斋>中那样的声调,伸出两只爪子一样的手,伸到她的眼前,不住地说道,“还我心来,还我心来……”。曼琪终于被他逗得笑起来,他趁机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久,敞开心扉,把过去的误会聊透。很晚,季杨才把曼琪送回家。
      曼琪回家后才发现季杨给他发过来一个笑话:“一个女老师是教小提琴的,有一天晚上到培训班上课,打开琴盒却发现里面放的是一把冲锋枪,她吓得惊呼一声,‘坏了,我丈夫拿着我的小提琴去参加他们组织中的一次最重要的抢劫了’。曼琪,企盼你别再为白天的事、为以前的所有事不开心。晚安!”曼琪开心地笑了一下,想起从前季杨经常给她讲笑话的情形。

      一天季杨在酒吧陪一个朋友喝了几杯酒,正要离开时,服务生告诉他,那边角落里有人找他。他大步走过去,一看是旭儿。
      原来,旭儿那天并没有回南方,当着他父母的面,季杨把她拽出去,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就找了家宾馆住下,“季杨,我们都快结婚了,别为一点小小的不快就分手,我向你道歉,我还可以给曼…琪道歉。”
      “我们结束吧!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不是你要和我约定合则聚,不合则散嘛,谁也不纠缠谁。”
      “我承认,但是我现在反悔了。”
      “可是我们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增两个人的痛苦,你是比较前卫的女孩子,应该懂得没有爱的婚姻,多糟糕。”
      “可是我爱你。”
      “爱是需要双方互动的。”
      “男人真卑鄙,当他需要□□时,他缄口,当他一脚把你从身边踢开时,就打出爱情的幌子。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这世界真他妈的疯了,前几年都是老男人找年轻的姑娘,这几年流行年轻的男人爱诚熟的少妇。
      旭儿猛得喝了一口杯中的烈性酒,嗓子中立即有酌热的烧痛,而且能麻醉自己的知觉,她接连又猛喝几口,世界上最无助的感觉莫过于心爱的人就在你眼前,而他却对你无动于衷,他就象空气一样让你怎么也握不住。
      季杨怎么也拦不住,就劈手夺过酒杯,摔在地上,把她拉出酒吧,把醉熏熏的她拉上车送到住宿的宾馆
      面对压力
      当季杨回到家时,发现疲倦的父母还坐在那里等他,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去,果然暴风雨袭来,母亲痛骂她是被狐狸精迷住了,数落着,原来旭儿又来过,在他父母面前说自己在曼琪结婚前曾求过爱,当时曼琪嫌他穷,没有答应,现在季杨有钱了,她又跟丈夫离婚,回过头来找季杨,有这种坏印象在前,不管他怎么解释,父母都不肯答应,但他决不会轻易让步。
      第二天早晨,母亲问他请柬已发下,怎么收场,随后又骂道,你一个大小伙子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非要找个离了婚还生过孩子的女人,祖上八代做了什么缺德事,才得这样的现世报。不管母亲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最后一直沉默的父亲终于震怒,用烟袋敲着桌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要敢娶那个女人,你就不是我儿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指望你出人头地,你娶一个离婚的女人让我们丢尽了脸,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里搁。”他说着就拿起行里往外走去,母亲也跟上。
      季杨痛苦地问:“爸,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回家。”
      季杨劝不住,只得送他们回家,送到村口,父亲让他停车,季杨疑惑地问怎么了,父亲下车,临走时,发狠地说,你要娶这个女人就永远不要踏进这个村,你也不是我们的儿子。父母踉跄地拿着行里往村里走。他没想到父母会这么激烈地反对。
      对于父亲他是有些怕的,俗话说“打下的规矩轧下的辙。”虽然在他记忆中,从他上高中时父亲就不再打他和妹妹了,但他和妹妹在父亲面前仍是拘谨的。
      父亲气急败坏地在桌上敲着烟袋的情景,吓得他一下子断了娶曼琪的决心。
      他回去后一整天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手机也不接,他把自己扔在沙发中沉思,他真得不知该怎么办。
      一整天都是焦虑的,最后他决定去见曼琪,作一个最后的了断,为了父母,他只得向世俗低头。
      当他看到曼琪从单位走出来时,他的眼圈有点红,他骂自己不争气,不要让曼琪看自己难过的样子,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比哭还难看的笑把曼琪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别工作太辛苦。”
      他无语。他就那样仔细地看着曼琪,天晓得他真得能与她永远分开吗,不能,…..可是,
      他紧紧抓住曼琪的手,让自己的大手摩挲她柔软的手。看到她的脆弱,他记起自己说过要一生保护她,还记起那个破碎的贝壳,记起那次刻骨铭心的滂沱大雨,她让他爱的太痛了。
      他看着她却怎么也说不出他来时想好要说的话。
      他抓起曼琪的手,开车去了海边,去吹一吹海风。曼琪莫名其妙的看他疯疯颠颠的样子。
      他大声给她讲笑话,看她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却笑不出,他紧紧拥住她把脸埋进她的秀发,眼中的泪水浸湿她的发丝,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该怎么办呢,两边都是他爱的人。却象有把锯子要把他从中间生生锯开一样。
      “你怎么了,”曼琪看他眼睛有些红,
      “我有点感冒而已。”
      “那你还在这里吹海风,回去休息吧。”
      他顺从地点点头。不管了,他不要曼琪知道他的动摇,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他真得不甘心。

      季杨走时有点“感冒”,曼琪这两天一直打电话想问他好了没有,但季杨一直都没接电话,她忽然害怕是不是他在发烧就象她那次发烧。
      她照他说过的地址,匆匆跑到他家中,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她又赶到他的单位。单位的人都已经下班,只有楼上季杨的办公室门还开着,她闯进去,季杨正将老板椅转到对着窗外的方向背对着门,她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走过去,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轻唤“贝儿,”她心一惊,手轻轻地滑落,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季杨一把抓住她还没完全落下的手。
      季杨抓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曼琪,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宝贝。”
      曼琪想用力挣脱,但他拥得太紧,曼琪忿忿地说,“你别碰我,你不用花言巧语了,我再也不信你,你身旁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什么‘旭儿’、‘贝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仍独身,是你静不下心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情场老手。”
      季杨委曲到了极点:“曼琪,你真是冤死我,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独身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我不是情场老手,也不是骗子。”
      他抬起手,从手指缝中间露出一张纸条,把它展开放在她的鼻尖下面,曼琪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苏曼琪,我爱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惊呀地张大嘴巴。
      “我的嗅觉比猎狗子还灵,早就嗅到你的气味了,耳朵也是,你走路的声音我早已熟悉。下班后楼道里特别静,我一开始听到你的声音不敢确定,我仔细辩别,当我确定时,就在纸条上匆匆写了这几个字,想在你开口说话时,出其不意地放在你的脸前,让你吃一惊。谁知你这样调皮,竟来捂我的眼睛,那就只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照那首歌曲中写的来个小把戏——偏偏不喊你的名字。”
      曼琪简直服了他的狗鼻子。其实她上楼时季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但还是不敢确定,她没注意自己跑上楼时出一口长气轻哼了一声,这是她的习惯,让季杨听到了。
      他就是这样不甘平淡,让你受到委曲再去体会――爱之弥深!
      他再次把她紧紧贴入怀中,她偎在他的怀里真想一生也不出来。
      “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情场老手。”曼琪为刚才的委曲报复他,用手捶他,季杨任由她耍小性子。
      “好好,我是情场老手,可是这样的小把戏也只限于你。”
      “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我还以为你发烧呢。这样吓唬人也太过分了。”
      “你紧张我?我有生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你重视。”季杨恶意地笑着。
      曼琪摇摇头,真拿这人没办法。
      那天在海边离开曼琪后他觉得自己必须静下来,思考办法,矫正自己的航向。想一想自己该怎样决择,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冲动的毛头小伙子了,他在商场上已经冲锋陷阵过好多个回合了。
      两天的时间内他不接收曼琪的任何迅息,他让这两种力量公平地在自己心中较量,一边是赵辉的挖苦,世俗的舆论,父母的压力。另一边是对曼琪的爱。
      那天父亲拿烟袋敲桌子的镇怒吓得他差一点断了娶曼琪的决心,所以在没有失去曼琪的前提下,那一天他焦虑的只是顾忌父母的感受,但当接下来他想试一试不在乎曼琪时,他变得更加慌乱,他担心这样下去,会重新把曼琪的心变得冷却,把自己的希望再一次变成绝望。他尝识过失去的痛苦,所以更懂得珍惜。
      季杨经历了几个女人,多了理性的思考,少了年少时的冲动,但他发觉他仍深爱着曼琪。他最终发现自己不能听从世俗的召唤,不能听从父母的劝告,他必须听从心灵的召唤,否则他一生都没有幸福过。他想,父母就他一个儿子,早晚也会原谅他的,如果他一生不能幸福,那他的父母也同样会不开心。
      何况自己的生活又不是作秀,为什么非得别人去说好,而不去注重真实的内容 ,没有曼琪他觉得自己就快乐不起来,心也好、房子也好、所有的一切都空荡荡的。生命是自己活自己的,开心就好,与他人无关。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来,自己的潜意识中一直都还没有死心。―――
      他真得不甘心自己今生不能――拥爱入怀!
      三个月后,他正式向曼琪求婚,曼琪将要成为他幸福的新娘。
      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婚姻恐惧症,若是真得恐惧婚姻,那他为什么愿意一头栽进曼琪的城堡。不管那是不是个围城。
      婚期终于在他们的企盼中到来,可是婚礼举行以后新娘才知自己被骗了。
    插入书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次相遇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56570/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