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古剑奇谭)

作者:苦茶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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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兰生忘记了所有过去,像个稚童一般。

      欧阳少恭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让方兰生忘记过去,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他的小兰本应如此活泼,满心满意都会想着他,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具空壳!没有感情,没有思想!

      欧阳少恭本来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却在看到方兰生面无表情的把他从前最不喜欢的饭菜吃了下去后绝望了。

      现在的方兰生根本不是方兰生。

      在认识到这个事实后,欧阳少恭只有满心的愤怒和失望。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翻查古籍,钻研丹药或者是修炼,拒绝再看那个所谓失败的

      作品——方兰生。

      将他随便塞进了一个客房,吩咐青玉坛弟子每日准时送饭并且看管后,便再无过问,便是看也不看一眼。

      方兰生现在对什么也没有反应,只是在饭菜送来后会机械的吃,在热水送来后会自己洗澡,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发呆中度过。像个垂暮的

      老人,毫无半点生气。

      在放弃了失败的方兰生后,只顾钻研古籍、管理青玉坛的欧阳少恭开始做一些梦。

      还是……关于方兰生的梦。

      梦里的方兰生还是从前的他,大大咧咧的,却极会关心人,心细如发,活泼开朗,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欧阳少恭沧桑,饱受孤独折磨

      的心。而梦里的方兰生与过去的小兰也有所不同,似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像是所有人都比不上欧阳少恭重要一般。

      他不是没有怀疑,可排除了一切可能——包括被人下药、被种了梦魂枝等等——后,便只剩下了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如此,他便放任自己沉溺于美梦之中,哪怕第二天天明,现实依旧是现实。

      梦中。

      “少恭、少恭!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还依旧是个稚童的小兰一脸期盼的问自己时,欧阳少恭呼吸蓦地一滞,眼里是似乎要溢出来的

      宠溺和欢喜。

      想到现实中过去,他还不明自己的心意,便对小兰敷衍而过。而现在的他,不想再想从前那样了。

      于是,他说:“好。”

      ……

      七夕节,依旧繁华热闹的琴川更加热闹了,周围甜蜜的人儿到处都是。而……欧阳少恭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白皙细腻的手,只觉得手心

      的温暖一路暖到了心里。

      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年令他不禁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月光下,石桥旁,一高一矮,一杏黄一湖蓝的两个人紧紧相拥。欧阳少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眼里是满满的温柔。

      唯有埋在他怀里的湖蓝色少年神情落寞,暗含嘲讽。他却是看不见了。

      ……

      夜晚的江边宁静悠远,月色洒在江面随着波浪起伏,像一条条白色的玉带,纯洁无暇。

      欧阳少恭坐在江边小亭中抚琴,方兰生带着沉醉的模样看着他。

      琴音渐渐低了,一曲毕。方兰生站了起来,对欧阳少恭说:“少恭,我们不妨合奏一曲?”眼中闪着如星辰般耀眼的狡黠。

      欧阳少恭自是不会拂了他的意,当即应下。

      于是箫声与琴声一起在这宁静的江边回响,如此默契,就像本是一体。

      ……

      精致大气的庭院一片绿意盎然,欧阳少恭和梦中方兰生一起悠闲地散步。忽的,方兰生停下了脚步,偏头一笑,“少恭。”

      “何事?”欧阳少恭也会以一笑,眼神深情而专注。

      方兰生依旧是笑的,眉眼弯弯,“如果我死了,少恭你会为我哭吗?”

      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胡闹,小兰你这是怎么了?怎的……”不等他说完,欧阳少恭便发现不对。

      方兰生像是在后退,他伸出手想把方兰生拉回来,却只碰到了一片虚空,原本的方兰生就像破碎的镜子一样支离破碎……

      原本生意盎然的庭院寂静无声,原本昆虫的鸣叫、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了,他不禁倒退几步,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蓦地心中一痛,顺着四肢百骸直达大脑……接着,他便再没了意识。

      ……

      梦外。

      欧阳少恭喘着气坐在床上,脑门突突的疼。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一片冰凉。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浮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不顾穿上外衫和鞋子便急急下床出了房间。

      天还未亮,月亮高挂天空,月光打在他身上,照亮前方的路,竟是通往方兰生的房间!

      步履匆匆的到达了目的地,欧阳少恭却犹豫了。

      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房内似乎很久无人到来,只有满室的寂寥。床上鼓起一个人形——是方兰生。

      在门口看不清方兰生的脸,欧阳少恭走上前,心中惴惴,连手都颤抖了。

      床上的方兰生脸色苍白,唇边带着一抹微笑,显得安详而宁静。

      将手放在方兰生冰凉的脖颈下时,欧阳少恭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方兰生,死了。

      欧阳少恭脑子一片空白,竟是瘫软了身子,跪在了床边。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嘴张开着,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哽咽着无法出声。

      他把脸靠近方兰生,将唇贴在他的唇上,只觉得一片冰凉和苦涩。

      本以为小兰是他的良药,原来,他早已无药可医……

      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梦,南柯一梦,一梦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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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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