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初冬一夜而至，天气骤然变凉，早晚都有了彻骨的寒意。只是这座沿海的城市没有雪，所以还是如同平常的日子，只是枯黄的叶子纷飞，告诉人们冬天已经来了。
　　面具女生的事已经不了了之，虽然偶尔也会在走廊人群里偶尔冒出一句“面具女生到底会是谁”这样的疑问，但很多事情都会被人们逐渐淡忘，或者被新一轮的新鲜事件取代。时间问题而已。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心玫同时也收到了一条来自苏哲的短信。
　　“下一节是什么课？”
　　“公共课呢！”
　　“我们一起跷课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出来就是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嗯。”
　　挎上包包，心玫偷偷地溜出了课室。
　　“你哪来的自行车呢？”
　　心玫看着坐在自行车上的苏哲拍拍车后座奇怪地问。
　　“是我自己的车呀！”
　　“好吧，看在是你的车子份上，我就坐了哦！”
　　“坐稳了，出发咯。”
　　一只手臂轻轻地抱在苏哲腰上，车子像飞一般向着林荫道飞驰。
　　初冬的风扑在脸上，凉凉的。可是心玫感觉很温暖，头顶上树叶过滤过的阳光轻轻地倾泻他们一路。
　　“哇，你带我来海边？”
　　自行车滑下一段山路，苏哲刹车，终于看到蓝天下一望无际的大海。
　　“喜欢吧，我们到沙滩下面去。”
　　他一只手扶车，一只手牵着心玫，向沙滩走去。
　　细软而冰凉的沙子触摸着脚上，两个人坐在海边望着远方的水平线。
　　“真想到老了还可以两个人一起看海……”
　　苏哲望着海边很有感触地说。
　　看到一向大咧咧的苏哲竟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样子，心玫捂着嘴笑起来。
　　“哎呀，你敢笑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双手放到嘴边呵着气，然后邪恶地伸到心玫腹部两侧想要抓她痒痒。
　　“啊，救命！”
　　心玫爬起来就跑。
　　“哈哈，你跑不掉了！”
　　苏哲坏笑着追着她跑。
　　“海水好凉呢！”
　　因为害怕而不顾海水的冰凉，两个人跑到了海里，溅起层层浪花。
　　“哈哈，不要追我了好不好？”
　　心玫边跑边求饶。
　　“不可以，谁叫你敢取笑我啊？”
　　苏哲边追边喊。
　　“你真的好讨厌啊！”
　　心玫真的很想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像个小孩子那样跑着，笑着，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
　　“哈哈，还不抓住你！”
　　苏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然后将她身体扳过来面对着他自己，海天染成了蓝色一片，风把她的长发高高扬起。
　　“阿哲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
　　“可是……”
　　“傻瓜！”
　　他的脸凑上来，心玫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
　　“……唔。”
　　是一个深深的吻，时而温柔，时而汹涌，就像海水一样。心玫闭上了双眼，她喜欢这样的，被在乎的感觉。
　　原来他……真的不是那样的坏男生，原来他，真的不会因为得到，而不再理睬，他，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滩，看日落的海边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以后，我们要常来这里哦~”
　　“嗯，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美好的回忆的。”
　　哗——哗——哗——
　　海浪声传来，不时有些小生物爬到沙滩上。
　　“心玫你看——”
　　苏哲两根手指提着一条可怕的虫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虫子！”
　　心玫抱着头站起身就跑。
　　“你这讨厌的家伙，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啦~”
　　“哈哈，害怕虫子的心玫好可爱！”
　　沙滩上两个人忘记一切烦恼，快乐地奔跑着，追逐着，直到累了才并肩膀安静地坐在沙滩上，晚上才回家。
　　隔日放学后，方圆圆约心玫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望着四下无人，她急匆匆地说，
　　“你这家伙昨天竟然逃课？”
　　“呵呵~”
　　心玫一个劲地傻笑。
　　“不得了啦，心玫学坏了！”
　　方圆圆摇头叹气。
　　“只是我听说了，苏哲在邻校有个女朋友，听说长很漂亮，家里很有钱的，还有我们学校也有几个情人……”
　　“可是，他都没有跟我说过……”
　　“这些东西能说吗？当然是一层一层地欺骗了事啦~反正你好自为之就是了，凡事要留个心眼……”
　　方圆圆的关心并不多余。心玫心里直打鼓。
　　她不能跟她讲自己已经和他有过关系了，不能说，如果他真的是方圆圆所说的那样，有着很多的女朋友，那自己就装作不认识他算了。不然他说出来，一定会有很多人笑她的。笑她傻。
　　因为方圆圆的一番话，心玫心里开始感觉有点寒冷。她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黄昏时分的篮球场上，苏哲正以一个很漂亮的姿势投入一个三分球……
　　周围一大群女生都在为他欢呼雀跃，不停地鼓掌。
　　如果他真的欺骗自己，那真的是……不可原谅！
　　可是如果他能把一切如实告诉她，她会原谅他的。只要不是欺骗就可以了，她依然会无悔的。
　　因为他是她心里最喜欢的人。
　　“凌同学，这里风那么大，你不冷么？”
　　身边传来一把温柔的男声。她回过头，只见前些天赠她早餐的陶科正站在身旁。高大帅气。
　　“陶科你好！”
　　心玫望着他礼貌地点点头。
　　“凌同学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不要说出来分担一下，我会很乐意的。”
　　高大的陶科站在身边，同样望着篮球场的方向。他的眼底有着淡淡的落寞。
　　“唔，没有啦，谢谢你的关心。”
　　“其实真正是因为我有心事想要跟你诉说，不知凌同学愿不愿意听。”
　　“好啊，你说！”
　　心玫微笑地望着他。
　　昏暗的走廊，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不时传来台凳碰撞的声响。还有急促的走路声。一阵风吹过，拂起心玫的长发。
　　“有时候觉得作为一个人挺困难呢，有很多事情好像不能主宰，力不从心。这样也罢了，痛苦的是心里承受这些，却不敢找个人诉说……”
　　陶科望着远方的天空，心底的声音流露出来，心玫感觉他这样说话有点严重，好像经历的也挺复杂，于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为什么……陶科同学会选择我来诉说呢？”
　　“因为你很安静，你不会随便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感觉你就是那样的人……”
　　“好吧，那你就跟我说，一定保密。”
　　“嗯，其实，这件事压制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也一直想找个人分担一下，可是……”
　　后楼梯处，只能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呼呼地吹来，能听到风的呜咽，空无一人，所以显得特别清静。
　　“凌同学是在跟企业管理系的苏哲同学一起吗？”
　　“嗯，算是吧！”
　　“啊……好羡慕哦！”
　　“羡慕？”
　　心玫以为羡慕这样的话，只会从小女生，仰慕苏哲的小女生嘴里说出，这回从面前牛高马大的陶科嘴里说出来，她险些没呛气。
　　“咳，咳咳咳……”
　　一阵激动让心玫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脸都涨红了。
　　“对，对不起，你继续说……”
　　“对不起，或许对你们来说，感觉很不可思议。可是，真的，很久以前，我就发现我很喜欢男生……当时我也苦恼过，后来慢慢我接受了，我是一名同性恋……”
　　陶科的脸低了下去，脸上红通通的。
　　“啊？”
　　心玫捂着自己的嘴巴，很多事情，隐藏在一些表象之下，令人难以置信。
　　“或许凌同学知道这个事实会觉得很别扭，会看不起我，可是，我也无法控制自己……不过说出来以后，我舒服多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啊！”
　　心玫微笑着，“我想这个样子，只是上帝将一个灵魂放错了身体，其实一样可以有自己的自由情愿与意志，也不必过多地理会周围的目光啊，一定会有理解你和体谅你的人的，所以陶同学不必要为这样的事实烦恼，只管好好工作学习，在保证不伤害别人的同时拥有自己的情感就可以了，其实不管何种形式，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真实情感的！”
　　“凌同学，真的好感谢你！”
　　陶科因为找到一个知音人的缘故，激动地抓住了凌心玫双手。
　　“一直以来，我都很担心别人会嘲笑，这个秘密一直留在我心中，只等着用漫长的时间由自己慢慢消化掉，因为没有分担心事的人，我一度很低落，直到遇见你……”
　　忽然一阵旋风卷来一般，一只手一把将心玫拉了回去，一把将她粗暴地撞到墙上。
　　“好……痛啦！干什么啦？”
　　不明所以的心玫后背一下子撞在墙上，她摸着后脑皱着眉头定睛一看，苏哲额上满是汗珠，脸上满是愤怒。
　　“心玫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唔……不是的。”
　　心玫因为苏哲的误会摇着头。
　　“那么他干嘛抓住你的手？”
　　心玫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苏哲这样恐怖的表情，吓得说不出话来。
　　“苏同学，你误会了，真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陶科走上来不停地道歉。
　　“你滚开！”
　　苏哲回过头一拳打在陶科脸上，他一个趄趔，嘴角流出血来。可是，他还是举止优雅地，用指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
　　“对不起，真的不是凌同学的错，是因为……”
　　心玫望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因为什么？”
　　“因为……”
　　陶科在犹豫着。
　　“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你们用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真是污糟的人！”
　　苏哲冷冷地笑着。
　　“因为我觉得如此温柔善良的心玫不该被任何一个人占有！”
　　空气里有静默的感觉，苏哲跟心玫有点错愕地望着低着头的陶科，陶科快步地离开了。
　　“心玫……这算是他向我宣战吗？”
　　苏哲望着心玫双眼，他瞳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伤痛。
　　而为了保护陶科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心玫壮了壮胆，仰起头说，“对！我本来就不是被任何一个人私自占有的。我也有我的自由，有我的空间！”
　　“好……”
　　松开心玫，苏哲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望着逐渐昏暗下去的走廊，尽头那束光越来越弱，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爱情，真是捉摸不定，参悟不透。
　　心玫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让整副身躯轻轻地靠在围栏边上。
　　因为是刚刚开始的，所以结束也比较容易吧！不能逃避的伤痛，已然注定的命运，经受不起考验的缘分，交错的瞬间即逝，只留下四周空洞的冷笑。
　　根本就不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啊！
　　一整个晚上，心玫都在睡梦中无法躲藏，一些黑暗的东西侵袭她，啃噬她，醒来的时候，是心里在隐隐作痛。就这样睡睡醒醒，撑到了天亮。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翻身坐起揉揉还在作痛的脑袋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是陶科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凌心玫同学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焦急的女声。
　　“嗯，对，你是……”
　　“我是陶科的妈妈，你能过来一下中心医院吗？”
　　“是！”心玫一颗心揪作一团，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大半，“陶科发生了什么事吗？”
　　“现在情况稳定了。只是，烦请凌同学过来一趟。”
　　“好！你别着急，我就赶过去。”
　　心玫跳起来快速地洗刷一下，向中心医院赶去，她的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陶科发生了什么，反正……她很担心。
　　在病房门外，她简单地听陶科的妈妈——一位像陶科一样有着高贵气质的女人说了一下陶科的情况，因为忧郁症服食过量的安眠药导致昏迷，幸被发现送院及时抢救过来了的话，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
　　他醒了，在望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有几丝透明的薄云浮云，像是一不小心就被风吹去一般。
　　“心玫，对不起，造成了你的困扰……”
　　心玫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他面前，也安静地望着那丝薄云。
　　“心玫，你会恨我吗？”
　　心玫轻轻地将手按在他胸前白色的被子上，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到陶科那迷雾般的眼睛里，有着别人读不懂他自己也化不开的心事。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有那么严重的忧郁症。”
　　“呵，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陶科脆弱地笑笑，他的脸上有融化冰霜的温暖。
　　“可是……你真的做到了吗？你真的为那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好好地珍惜自己了吗？”
　　“心玫，你知道吗？我高中的时候因为被人知道我喜欢男生而被排挤，他们骂我变态，当时，我内心一直承受过来。升上大学以后，我学会了隐藏自己，我不愿成为家族的耻辱，我曾经试着去喜欢一个女生，可是，最后我伤害了她，因为我无法爱她。慢慢地，我习惯了一个人，也给别人制造了一个假象，孤傲，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可是我从心里是那么地渴望，我也有寻常的，能见得光的友情。后来我发现那一切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的时候，我绝望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承担这么多……”
　　冰凉的泪滴擦过心玫的脸颊跌落在她的手背上……
　　“可是心玫，你知道吗？让我重新燃烧对生命的希望的人，是你！”
　　心玫觉得自己一定很狼狈，她泪花花的双眼望向陶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那天我落寞地经过学校附近的小花园，看到了一个跟公园里的野猫说你好并将手中的食物放到地面上给它吃的女孩。当时我就很感动。我想，能对如此卑微的生命懂得尊重，爱护的人，一定是很善良，也很温暖的。即使我被家人捧在掌心，但其实你知道吗？我更羡慕那只流浪猫……因为内心缺失的是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
　　“可是……因为我的自私，我的懦弱，我竟然渴求别人给我希冀的爱，却不敢以同样的方式去回报。我知道，我一定严重地伤害了你，还有喜欢你的人……”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一切，是吗？”
　　“对不起……”
　　“陶科，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以启齿的伤痛，都有着强压在心底的阴影。可是你知道吗？你那喘不过气来的秘密，依然可以因为你的负担，你的使命支撑着让你高傲而荣誉地活着。可是我，我连伪装都觉得无耻，因为经济困难被父母当皮球那样踢来踢去，然后因为依赖着的宠爱被周遭鄙弃，为实现梦想努力支撑起来的独立，其实多么渴望能像个真正的女孩那样被人保护，被友情关顾……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可是，有些磨难无法逃避，有些伤痕留在记忆，我们都难免面对着一些疼痛成长着，我们会长大的。”
　　“你会……恨他们吗？那些把你遗弃的人。”
　　“不……”
　　心玫摇了摇头，嘴角一丝淡淡的笑容，“相反的，我很想念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念他们。我在想，他们做出对我来说似乎很残忍的抉择，一定有着他们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包容，谅解他人，或许我会好过一些。”
　　陶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窗外，可是心玫看到，他那淡漠的眼神里，燃起了一点亮光。
　　“心玫，给我一点时间。”
　　心玫不知道他所说给他一点时间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她也安心了。然后她瞥见门外那个女人脸上安慰的笑容。
　　之后一段时间，在校园里，心玫很多时间都是和陶科走在一起。虽然一直都是安静的，可是双方都能在那安静的陪伴中找到温暖。而绯闻女王凌心玫与孤傲王子陶科的关系被传得纷纷扬扬，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冬天的季节，大部分的树上都光秃秃的，可是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树上挂着绿叶。冰凉的树干树枝湿淋淋的，因为刚下过一场冬雨。
　　“如果在我们北方，现在树上应该都挂冰棍了。还可以打雪仗呢！”
　　穿着风衣的心玫与陶科走在校园里，虽然是南方的冬天，可是一样把心玫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像化过淡妆，煞是好看。
　　“心玫你看！double rain！”
　　跟在她后面的陶科忽然指着天边大声喊。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天边有两道彩虹。
　　于是高兴地捂着嘴欣喜地望着那两道彩虹。
　　“冬天的彩虹本来就比较罕见，现在还是双彩虹，我们真的好幸运！”
　　“啊……好美！”
　　心玫仰着头喃喃道。
　　“传说在彩虹下向你告白的人，会成为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继而会得到上帝的祝福呢……”
　　“真的吗？好美的传说哦！”
　　“幼稚！”
　　不远处传来一把男声。心玫眯着眼睛望向面前出言不逊的人。只见身穿黑色风衣的苏哲双手插袋站在面前，表情是冷冷的。风揉乱了他的头发，可是看起来更帅了。
　　“偷听别人说话，才是真正的幼稚！”
　　心玫瞪了他一眼，拉着陶科转身就要走。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子的。包括你！”
　　苏哲伸出一只手一把拉回心玫，心玫瞪着双眼气鼓鼓地望向他。
　　“怎么？我还在等着你的解释呢，可是你俩却走到了一起。横刀夺爱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吧！”
　　苏哲望着心玫，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喜欢跟谁一起是我的自由，由不着你管！放开我……”
　　一只手腕在他的手掌里不停地扭动想要挣脱出来。
　　“那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也是我的自由，由不着你管！”
　　“卑鄙，无耻，怪人，恶魔！”
　　心玫咒骂着。一张小脸因为激烈的挣扎显得更加红了。
　　“苏同学，请你听我解释——”
　　“陶科，别管他！
　　“怎么，你们之间暧昧不清的，还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你别侮辱凌同学，也别侮辱我，更别侮辱你自己。其实所有的一切都跟心玫无关。只不过是因为我内心有过不去的坎，想要找心玫同学谈心。”
　　陶科沉静的语气，不管处于怎样的状况，他都可以把自己拿捏得很有分寸。
　　“天下那么大，放眼过去那么多女子，你陶科根本不缺女人，为什么偏要找凌心玫，是你情有独钟，还是她痴心暗许啊？你们俩根本就是纠缠不清！”
　　“苏同学，你错了！那是因为……因为我内心找不到宣泄的方式，找不到可以倾诉秘密的人，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因为，我也喜欢男生……”
　　陶科说完，掉过头离开了，只留下寒风中两个伫立的人。
　　“心玫，我以为……对不起。”
　　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冲动，苏哲向凌心玫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应该跟陶科道歉。”
　　“可是……”
　　最后苏哲还是没有跟陶科道歉，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高高在上。要他跟别人说对不起，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只是之后好多天，心玫都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找过他，因为她不喜欢他这么霸道。而陶科因为将秘密说出，心情很糟糕，也办了出国留学的手续，这场风波算是表面上平息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教室走廊听到阿迅跟阿浩说了这么一段话……
　　“听苏哲说了，上次那邻校的，给阿哲下了战书，让他明天晚上到毁灭者跆拳道馆去决斗。可是总感觉不太对劲……怕那邻校的男生耍什么花招……”
　　“可是阿哲说了，他务必要去，因为他要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的安全，我知道了，挑战他的那个人，就是小雅新交上的男友，什么新男友，我看根本就是报复，报复苏哲甩了她……”
　　“我看阿哲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以前的他从不这样！”
　　“其实他一直是这样，从进大学校门到现在，他一直喜欢那个凌心玫，终于等到现在。可是谁知道呢……人家都不理他了，他还自作多情……”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许你个头啦！我看我们也要过去看看，让阿哲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两个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阿哲要跟别人决斗？他又要置自己于危险当中了，他怎么老是让人担心啊？
　　心玫握着拳头，情况是那么危急，她不知道如何劝阻他。然后他看到校门口处苏哲孤单的背影……
　　郊区的跆拳道馆外满地的落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苏哲一个人落寞地走着。忽然门外面那一大片空地，忽然出现十几个人，个个都目露凶光有备而来的样子，而这一切，全被刚赶到的心玫看在眼里。
　　“阿哲小心！”
　　心玫见一个人手握着长棍向阿哲走近，她惊呼道。
　　苏哲望了她一眼，显然是很意外她的出现。可是他只是示意她躲开，然后面朝那群来热汹汹的人。
　　“怎么？刚才的较量还不够？还要来狠的？”
　　苏哲望着他们笑了笑。
　　“苏哲，你这个烂人！我恨你！”
　　一把尖利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然后从移开的人群里，苏哲瞥见小雅一张愤怒的脸。
　　“噢！原来是一场有预谋的决斗。我明白了！”
　　“苏哲，欺负小雅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带头那个大块头的男生在摩拳擦掌。
　　“你……喜欢她？”
　　“我很喜欢小雅，所以我一定会为她出这口气！苏哲，算你倒霉！别怪我不客气！”
　　“好吧，我承认我‘甩’了……她，我道歉。可是当初，是她自作聪明纠缠我的，我从来没对她做过什么，更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女朋友。一切都是她对外制造的一个假象，我现在下定决心不管她，那也是我的自由，也是你的福气，你就有机可乘了，可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是一个很会逢场作戏的骗子！”
　　“不可以污辱我的小雅！！！”
　　被激怒的大块头冲上前冲苏哲挥一拳，苏哲眼明手快闪了过去，赤手空拳地与那群人打成一片。
　　“苏哲，你再不住手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只见小雅一手扯着心玫的长发，一脚踢她跪在地面上，因为重心不稳心玫倒在地面，小雅趁势一脚踩在心玫脸颊上。心玫惊恐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小雅，吓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你到底想怎样？”
　　苏哲摊开双手望着小雅。
　　“呵呵，我知道我跟你回到过去是不可能了！所以在这里，我要跟你作一个了结！你苏哲，站着别动，我就不伤害她！所有一切你来承担，就好。”
　　小雅押着心玫到她一个同伴身边让他挟制着，她快步走到苏哲面前，冲他脸上就是一拳，然后是近乎疯狂地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不要……求你们了，不要！”
　　心玫目睹这一切，伤痛欲绝地大声喊出来。
　　终于，她打到累了，跪倒在苏哲面前的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不打了吗？”
　　苏哲站在原地笑着说，他那帅气的脸已经肿起来了，鼻血流了出来，嘴角也有血渍。
　　“苏哲……到底是什么，使得你那么爱她，那么愿意为她，我跟你一起那么久了……你又为我做过什么？我恨你！”
　　“我喜欢她没有理由，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她了，如果还有什么吸引我的，那就是她善良，她不会算计人，不会复仇，不心狠手辣……”
　　“啪！”
　　“我恨你！”
　　重重地挥了他一掌，小雅掉头就走。
　　终于，那群人也尾随散去，苏哲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她怯怯地走了过去……
　　苏哲坐在地面上手撑在地面上支撑自己微笑望着她。
　　“……你流血了。”
　　她紧张地抱着他的胳膊，指尖在他脸上轻抚着，“你这么笨蛋……你为什么要挨她打啊？痛不痛，怎么办？”
　　“这是小伤，不严重的。”
　　“你干嘛老不懂得照顾自己？”
　　望着心玫眼里涌起泪花，苏哲也慌了。
　　“伤口流血了，快回去我帮你上药。”
　　“你没打架，怎么眼睛也肿得像熊猫眼？该死，一定是她刚才踩你脸上成这样子的！”
　　苏哲握紧了拳头。
　　“你你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你看你的脸……”
　　一脸泪水的心玫扑哧一声笑了。
　　“我怎么了？”
　　苏哲疑惑地摸一下自己的脸，手一碰到就痛得呲牙咧嘴。
　　“别碰……都成了猪头了！”
　　抓过他的手腕，心玫皱着眉头用纸巾为他擦拭着，“快到我那里清理一下伤口，不然感染细菌就不好了。”
　　在心玫简陋的住处，她细心地为他消毒，上药。
　　“痛不痛？”
　　心玫对着伤口轻轻吹着，苏哲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不要动……我帮你包好伤口，然后你快点休息一下。”
　　“笨蛋！不用！”
　　说着然后吻在她唇上，她感觉柔软的触感在她唇上晕开，可是，他却越来越疯狂。
　　冬天的寒意已经渗透入夜，他时而温柔时而疯狂地吻着她，轻啄她的颈，细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有点冻，她微微地颤抖。
　　苏哲的嘴唇沿着他手触摸过的地方在缓缓地移动着，她的内心有点紧张不安，可是她又不愿意拒绝他，因为她爱他。但是，她不敢相信他，他背后那么多的事情，她都还没搞清楚。她害怕这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伤感的梦，她害怕自己这样做，是一错再错。
　　可是他的强大，他的温柔，已经渗入她的体内。他们又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
　　两个温暖的身体在冬夜里相拥，依偎，可是又有着某种不可预知的不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寒意照入屋子里，相拥而眠的人颤动睫毛醒过来。
　　“早啊……”
　　“嗯早。”
　　心玫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她想听他心跳的声音，为她而跳动的声音。她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持续下去，可是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她轻轻地翻身起床，穿上自己的衣服……
　　噗——噗——噗——
　　是苏哲手机震动的声音。
　　“喂——阿迅吗？我跟小雅已经划清界线了！”
　　心玫胸口一阵冰冷。然后听到苏哲把手机扔到桌面上的声音。难道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真的是建立在伤害很多女人的基础上吗？她感觉一阵心痛，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听到他对自己说，我们分手吧！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可是站在女生的立场，她觉得小雅挺可怜，虽然她的做法很残忍。
　　“心玫……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一把从身后抱着自己，吓心玫一跳，停止了系纽扣的手。
　　“我也……很喜欢阿哲……”
　　“你的手机，拿来！”
　　“干嘛？”
　　“当然是打电话啦！”
　　“打电话？”
　　“嗯，给上次那个什么，陶什么，打个电话。”
　　“你又想捣乱吗？”
　　“听心玫老婆的话，道歉~事先声明哦，不是因为害怕他哦，只是因为，想听心玫的话！”
　　“笨蛋！”
　　“又怎么了？”
　　心玫感觉到搂住自己的力量又加大了。
　　“好吧，我帮你拨通他的电话！”
　　“铃——”
　　“喂，是陶科吗？我是心玫，早上好，苏哲他……有话想跟你说。”
　　苏哲接过去电话。
　　“陶同学，我现在是当着心玫的面，郑重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没关系，你不要误会心玫就好，她是很难得的女孩子。”
　　“嗯。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一定要哦，不然我会把她抢过来的哦！”
　　“我一定不让你有这个机会……”
　　轻轻挂上电话。心玫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家道歉呢。我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那你现在是后悔咯？！”
　　“不是不是。”
　　“不是就快起床，走啦！”
　　与苏哲到了学校就分开了，他要到教学B栋上管理学，而自己要到A栋学汉语言文学。刚走进教室，手机就来了短信。竟然是另一个陌生号码！
　　陌生人：你真是一个狐狸精！
　　奇怪！心玫心里一阵纳闷。本来以为和夏宇没有了关系，就不会再有人打扰，可是还是会收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短信。难道……是喜欢苏哲的人？
　　难道是小雅以外女生跟苏哲呆在一起，她看过他的手机？
　　一时之间，千百个问号从心玫脑里冒出来。
　　过不久，那陌生号码又来短信了：快分手！贱女人！
　　无休无止一般，那样的谩骂的短信发过来整整一堂课，心玫感觉自己都快要爆炸了。一下课，她就怒气冲冲地向苏哲班级走去。
　　苏哲咬着一支笔忧伤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玫不忍心跟他发脾气了，只是站在门口。
　　“哲，嫂子来了！”
　　苏哲回过脸看到心玫，脸上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阿迅跟阿浩站在门外议论着苏哲不够义气，一个人去跟别人单打独斗没告诉他们，见他走近了才噤声。
　　“你怎么过来了？”
　　走出了教室，苏哲疑惑地问。前一天的伤痕在他脸上清晰可见。
　　“这个号码你认不认识？”
　　心玫举起手机让苏哲看清楚了一个号码。
　　“是谁呢？”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号码，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心玫正想着，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后来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摇了摇头，准备往回走……
　　“手机拿来！”
　　一把抓过手机，苏哲低头按了几下手机键，忽然皱了皱眉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学校的天空就传来这样的广播消息：“XXXXXXX这个号码的机主，如果你真想挑战，就正正式式地出来找我苏哲，别躲躲闪闪地玩这种无聊把戏！就让一切都冲我苏哲而来吧，与心玫无关！”
　　凌心玫在楼梯口站得摇摇晃晃，她真的没想到，苏哲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跟那个暗中的人……宣战！
　　她不明白，一般学生会被严重处分或者勒令退学的行为，他可以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松摆脱。三年了，她第一次感觉这所大学是这么的灰暗。不过，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灰暗中的那束光，正将她包围着，温暖着。
　　“你这个笨蛋！怎么老收到这样的短信呀？”
　　楼梯口，苏哲的身影刚出现，伴随着的就是这样的责骂劈头盖脸而来。
　　心玫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周围全是诧异的目光。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的女人就是太优秀了，以后咱要低调一点，别树大招风了~”
　　他一把搂向心玫的肩膀，用力之大险些没把她的肩膀压碎。然后径直地随着他的方向跟随他的步子而走。
　　安静的钢琴室，能看到空气里的尘埃，一关上门，他便紧紧地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两个人就是这样静静地拥抱着。直到听到学校上课铃声响起。
　　“你，不回去上课吗？”
　　“不去。”
　　“可是我……”
　　“你也不准。”
　　“好霸道！”
　　“……好害怕。”
　　“呃？”
　　凌心玫意外地吃了一惊，他说，好害怕……他为什么害怕？刚才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就与这个有关？他……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他，真的会害怕？
　　“好害怕失去你……”
　　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如果不是哲说要分手，我都不会离开的……”
　　“不是——”
　　他用力地抱着心玫，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只是害怕别人，抢走你……”
　　“怎么会，我那么差，本来就是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从来……都不差！”
　　也不知道这样拥抱了多久，他们听到钢琴室门外传来咔啦一声响。苏哲警觉地松开心玫，伸手去拧了一下门把，然后回过头摊开手无奈地对心玫说：“看来我们有大把时间呆一起了，门被反锁了！”
　　“那么……我们怎样出去啊？”
　　一手按在钢琴上，心玫紧张地问。
　　“好好享受共处的时光吧！别忧虑太多。”
　　他走过来，轻轻地拍拍她肩膀，坐在钢琴前面的凳子上。
　　“……哎，对了——手机！”
　　心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寥寥无几的号码，正在掂量该找哪个当救命草。
　　“笨蛋！两个人难得的相处，不是很好么？”
　　一把夺过她手机扔桌面上，苏哲气定神闲地弹奏起一首轻快的曲子。心玫推开落满灰尘的窗户，窗外的蔷薇蓊蓊郁郁，大团的花簇散发着扑面而来的香味。
　　她回过头，看苏哲专注地望着琴谱，就好像是梦幻里，忧伤的王子。
　　她知道那悠扬的曲子，舒缓而轻柔地充斥着这个小小的钢琴室，沿着旧的木书架滑落，如同精灵一般飘到窗外，散落在校园每一个角落……
　　动听的琴声让门外又传来咔啦一声，不知道是谁轻轻地又开了门，只是不敢打扰门后面那神奇的画面。
　　过了好久，他们才分开各自回教室。坐在教室里的位置上，心玫还沉浸在那些曲子里轻轻哼着，身边有个女生轻轻地推了推她，心玫颇感意外。
　　“心玫，能跟我做个朋友吗？”
　　是班里一向比较文静内向的小静，心玫友好地点点头。
　　“你知道吗？大家现在都有讨论你哦，说你最幸福了，可以跟苏哲交往！”
　　“其实……恋情里的每个人，都会是幸福的，不仅是我跟苏哲而已啦！”
　　“可是他……听说他从来同任何一个女生交往都不过一个星期，而且早上他在广播里说的那些，好羡慕哦！”
　　然后她装着苏哲的腔调说：“就把一切冲向我吧，与心玫无关！一定是很爱很爱，才会这样子吧！”
　　“嗯……应该是吧！”
　　心玫抱着手趴在桌面上吃吃地笑着。
　　放学后因为苏哲有一场比赛，而心玫白天上课老是打瞌睡，所以她提前回家了。
　　可是半路上她呕吐得厉害，所以顺路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的检查报告让她吃了一惊。
　　她怀孕两个月了！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注意这些？
　　该不该告诉苏哲，应该告诉他，必须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好几个自己在脑子里跟自己说话。她躺在床上，双手垫在后脑袋下面，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他是宝宝的爸爸，他有知情权，这件事……是应该告诉他的。
　　心玫点点头。
　　可是……他还在读书，我不能耽误他的学业，他学的是企业管理，他老是说家里有很多事情等他毕业接管过去，真真让他头疼。告诉他，他可能要退学，自己也要退学，可是辛苦了三年多不是白费了吗？
　　心玫摇摇头。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这个事实，他会不会不要我和宝宝？我喜欢他，我不能遗弃我的小孩，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人承认，喜欢玩的他，会固守一个家吗？如果我告诉他，他掉头就走，他说分手，该怎么办？
　　或许没有小孩，没有牵绊，我们的爱情还能长久一些，慢慢变得牢固……可是要牺牲宝宝来成全妈妈的幸福吗？
　　不，这太自私了！
　　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被爸爸妈妈丢弃的孩子，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宝宝承受同样的痛苦？
　　她摇了摇头。
　　她决定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向学校休学一年，等宝宝生下来，再回去读书，完成学业。
　　可是……应不应该告诉苏哲？她真有点犹豫不决了。
　　手拿着手机盯着那个号码，她没办法拨通那个电话，他一定还在和死党玩得正起劲。如果忽然告诉他，他当爸爸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定让他无法接受，他会疯掉的……
　　很难受，她又往洗手间跑去。
　　原来有宝宝是这么辛苦的事情……
　　她想得很清楚了，两个人的事，必须两个人来承担，就算到时候他自动退出，也是他的自由。
　　她蹲坐在地板上，给苏哲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有宝宝了！
　　短信刚发出，她闭上眼睛养神，也等着那条决定很多东西的回信。
　　砰~
　　屋子的门被踢开了，几个人闯了进来~
　　“你，你们是……”
　　一个人冲上前粗暴地用胶布封住了她嘴巴。
　　“让你吵，再吵吵就杀了你！”
　　“狠狠地教训她，这个贱人，公然跟我作对！”
　　她声音刚落，四周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她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惊恐地睁大双眼。
　　是她？！
　　夏宇的妹妹！
　　虽然无法看到她本人，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夏柔！
　　她忍着剧痛，听到一边的手机不停地响，她感觉很累，很累，于是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住手！”
　　一个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一个身影冲进来，抱起她……
　　“哲……是你吗……哲……”
　　她似乎看到苏哲焦急的面孔，于是她轻轻地露出了笑容，原来，他还在紧张自己……原来，他也爱宝宝……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在打点滴。只是身边坐着一脸憔悴的夏宇，而不是苏哲。
　　“你醒了？”
　　“阿哲呢？”
　　“他，还没来，我无法联系上他。”
　　“宝宝……”
　　她掀开被子摸摸自己的肚子，忽然变得绝望。
　　“我的宝宝呢？”
　　“心玫你冷静一点！宝宝好着呢！快躺下，别又让伤口裂开了啊！”
　　夏宇紧紧地按着她。
　　“哦……”
　　心玫听了他的话，又安心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看到夏宇在门口，一个医生在跟他小声说着什么。
　　“务必照顾好病人，她现在身子很弱。如果知道真实情况，精神会很差呢！”
　　“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谢谢医生。”
　　医生消失在走廊尽头。夏宇叹了口气，回过头来。
　　心玫把身上的针头都拔了，扶着墙站在门口。
　　“你……都听到了？”
　　“宝宝没了，呵呵，我们的宝宝没了！”
　　她微笑地说完，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大颗大颗的泪水簌簌地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心玫，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夏宇抱着她，安慰着。
　　“你走开！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样子！”
　　心玫用力地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心玫像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喊道，过了好一会，她才筋疲力尽地倒在夏宇怀里。
　　过了好久，她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阿哲呢……他一直没有来么？”
　　“嗯。”
　　“嗯。”
　　她微笑着，又睡了过去。很舒心的样子。
　　“傻瓜，你又在折磨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在默念着，颤抖着。
　　夏宇紧紧地握着她冰冷的手，心痛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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