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 章
冬木市繁华的中心地带人来人往。是因为休息日外加阳光晴好的缘故吗，好像比起往常还要稍微热闹一点。韦伯背着一个小包被湮没在人群中，虽然是外国人的面孔，却因为身材矮小的关系而显得很不起眼。
自打来到日本，这也算是韦伯第一次在异国的街道上漫游。在那之前一直都躲在家里做圣杯战争的准备，几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魔术和召唤的事情上。所以当他终于在相对正常的大白天来到市里的时候，他发现比起伦敦，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更何况，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悠哉悠哉地闲逛。
Lancer保持着灵体化的状态安静地跟在他身侧。仿佛无形的庇佑一般，就算偶尔人群拥挤，韦伯也从来不会被推搡冲撞到。
先前出门时韦伯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让Lancer实体化跟随自己。随后他抬头看到自家Servant那张极致俊朗的面容，便打消了念头。这么一个美男子走在自己旁边，实在过于抢眼，更不要说他还有那颗能让女性纷纷为他倾倒的泪痣。若是因此在闹市引发骚动的话，就太得不偿失了。
明明只是个英灵，为什么会长得那么……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好看啊。推门走出去的时候，韦伯默默地腹诽着。至于怎么突然在意起了这个，韦伯自己也说不出来。
和Lancer走在一起的时候，韦伯才意识到他始终在对外透露着自己的气息。忽大忽小，似有似无，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引诱。难道他昨天下午在城市里侦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做了吗？
面对Master的疑惑，枪兵非常干脆地回答就是这样。「因为没有办法找到其他的Servant，只好用这种方式吸引他们主动打过来。可是，这个那个都像胆小鬼一样，谁都不肯光明正大地现身出来打一场。」
韦伯嘴角一抽，Lancer后面的这句抱怨意外地带点孩子气，让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不过按照他的这种行动策略，说不定已经被其他的Master和Servant盯上了。那样的话，还和他呆在一起的自己……是不是也会同时遭到狙击？
突然打了个哆嗦，韦伯猛地向旁边晃了两步。
「怎么了，主人？」
「没、没什么。」
到底在害怕个什么劲啊。韦伯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即使让他自己来制定战略，估计也和现在的情形差不太多。何况昨天已经决定好了，一定要接触到一个可以开战的敌人，让Lancer与其交手并打败对方。这样不仅可以激发自家Servant的士气，大概也可以挫一挫其余Servant的锐气吧。虽然冒险，但韦伯还是觉得有着相当大的必要。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空气，知道Lancer就在近处。这已经被压抑得有些躁动的英灵，急需一个可以点燃他枪尖上火焰的对手。
振作一点啊韦伯。你不能就这样胆怯。否则，连Servant都会对你失望吧。既然参加了圣杯战争，那么战斗就是Master的责任。千里迢迢从英国赶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在这场战争中击败所有的Servant，然后捧起圣杯，成为真正的大魔术师吗。
暗暗为自己鼓了一把劲，韦伯抬起头，领着Lancer继续在城市里穿梭起来。
Lancer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一边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向，还时不时地关注着韦伯的状态。他的Master只是个十九岁的青涩少年，无论是魔力还是头脑还是应敌经验，Lancer都明白他应该大大不如参加这场战斗的其他的Master。比如现在，表面上看似在逛街，神情却并不自然，刻意地掩饰着很容易被觉察到的紧张。普通人还好，但如果是一直在观察我方的其他Master或Servant，应该马上就能摸透他的底细吧。
但不管怎样，这是他的主人，是他发誓献上枪与灵魂的人。因此无论要背负多大的压力来守护，Lancer都毫不畏惧，莫如说是反倒信心高涨。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期待强敌的出现，他要在Master的面前痛快地击败对方。毕竟现在主人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源于自己还空白一片的战历。所以要用自己的枪和力量和敌人的鲜血，清清楚楚地书写出这份忠诚和决意，将它送至主人的面前，要用最耀眼的勋章，换得主人真正的信任。而后保卫着他支持着他，在这圣杯战争里一路走向胜利。
带着这样强烈的意念，枪之英灵加深了气息的透出。一遍遍地扩散着，虽然无形，却是充满了最为骄傲又急不可待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声音——向周围所有存在的不存在的敌人，发出来自骑士的邀约。
放马过来吧，为圣杯所召唤的其他英灵哟。在这里，在这片战场上，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Lancer的Servant，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
转眼又是一整天过去，接近傍晚的时候，搜索终于有了令人振奋的发展。
在街道的那头，走来一对被路人不停地驻足回首和谈论的少女。一个戴着绒帽，有着一双宛若红宝石般的眼，长长的银色头发雪一样地柔软轻盈，随着她的脚步飘起又落下。走在她身侧挽着她胳膊的同伴则是个穿着男式西装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犹如美少年一般的金发少女，不知为何，身旁萦绕的气息凛然不可侵犯，让所有受到吸引的人都只是投以视线，却不敢上前骚扰。
对普通人而言这只是一对美形的外国游客，但对于暗中有着气息感知能力的Servant而言，却能瞬间觉察出，那金发碧瞳女扮男装的人，是个已实体化的，没有掩藏自己气息的英灵。
「主人，找到了。」
压抑了一点点惊喜的情绪，Lancer向韦伯报告之后，便保持了一段不被发现的距离，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
「呃、女孩子？」
完全没想到敌方的组合居然是一对妙龄少女，韦伯愣了一下。但是从对方的衣饰和气质看来，出自哪方名门一眼即知。「这是……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和Servant吗。」他喃喃自语着。
「请不要大意。」Lancer严肃地提醒，「那位Servant有着非常纯粹而凛冽的斗气。据我观察，很有可能会是一位强敌。」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啊？总不能就在这里打起来吧。」韦伯揉揉太阳穴，跑到现在才终于寻获目标，他也很想速战速决——可是，想到对方是艾因兹贝伦家，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Servant出来闲逛，一定有着万全的应付敌袭的准备吧——心底又是没来由地一阵颤栗，浮生着薄薄的怯意，令他下意识地找着借口，想要把战斗再稍微拖延一下。
「确实不能于此交战。」Lancer遥遥地观望着白衣少女和她的Servant，「不过，看起来她们已经在往海滨公园的方向走。只要跟踪过去，令她们觉察到我的气息，就能够让对方的Servant出面战斗了吧。」——退一步说即使对方不作任何行动由我方先手，在人迹较少的海边展开战场，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骚乱。
「嗯、嗯嗯……」韦伯点了点头，他的声音还是明显底气不足。
冬天的夜幕犹如砸下来一般地飞快降临。波光粼粼的海边，只有两位少女惊艳的身影。她们像亲密的朋友一般交谈着，看上去又放松又随意。好像全然不在乎，在这种地方会遭到多少伏击。
对方的Servant，看来也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韦伯呆在很远的地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方才他们已经圈定了另一处适合决斗的地点，眼下只要时机一到，Lancer就会出面正式宣战。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初战近在咫尺不可逃避的压迫感，Lancer在身旁徘徊着，韦伯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斗志在不断攀升又攀升。他根本没法再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泼凉水的话，所以除了硬着头皮上已经别无选择。
「主人。」
传递到耳边的呼唤突然有了温度——那是自实体化的英灵口中伴随着吐息轻扫在耳畔的声音——韦伯打了个激灵转过身，脚下一个不小心坐倒在地上，脸顿时窘迫得红了一片。
高大的枪兵在他面前俯首，从远处吹来的夹杂着海腥味的风撩起他额前的那缕头发。
「请下令。」
俊美的容颜此刻已经收敛了一切温和的神态，战意令这副本来充满甜蜜魅惑的面孔显得异常凌厉尖锐，那骤然改变的气息若要比喻的话，大约就像平时看似慵懒趴卧着的猎豹，窥伺到猎物的那一瞬间，蓄势待发的仿佛能瞬间致其于死地的冷酷杀气。
「嗯……」
韦伯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面前的男人，他的Lancer——是骑士，但也是Servant。他的战斗就是自己的战斗，自己不能将一切都丢到他那里，然后背过身去装看不见。和艾因兹贝伦的Servant的一战势在必行，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
而且，看到Lancer的表情，不知为何让韦伯心底里觉得有些兴奋。与往常的样子相比，这才是Lancer真正『活』起来的表情。他的英勇的光芒，是要在战斗中才能得以迸发的。想着他对自己发过的誓言，也想要看着这样的Lancer为自己而战，实现誓言的那一刻，就像自己实现自己的心愿一样——突兀地跑出来的念头，终于稍微地超过了面对艾因兹贝伦家的恐惧。
「……去吧，Lancer。」向自己的Servant抬起了刻有令咒的手，以Master的姿态命令着。韦伯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尾音不稳，但他明白自己已经押上了本就不多的全部勇气。
「遵命，主人。」得到了出战指令的Lancer极为庄重地屈身行礼，「请尽情期待，我将为您带来的胜利与荣耀。」
看着随即隐去了身形，去往敌人所在之处的Lancer，韦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作能够生成屏蔽结界的魔力。
选择了踏上圣杯战争的疆场的是自己，那么，自然只有，走到最后这一途。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