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如来X光世大如《识海梵声》

作者:集夢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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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浮生繁花篇——曼珠沙华(中)


      修佛是为了得大悟而渡己渡人,跳出六道轮回的生死苦难,而达极乐之境界,无所欲而无所灭,与佛之大智慧归于一处,才是正途。生老病死,人间百态,皆是轮回之苦。为何明知是苦,还偏执着于此,甚至人已死去,活着的人还是希望死了的人能回来?
      道理如此,可在那少年最后跟他说“我好想再见见我爹娘”时,他从心里泛起的酸涩竟意外的强烈,强烈得无从解释莫名其妙,甚至心里竟泛出一句“我也很希望”。
      难道是自己也执着了?光世抚摸着曼珠沙华的花瓣,困惑不已;那花红得火,在抚触间,甚至似乎能把手指燃着一般。
      定是想的过于出神,光世竟没注意前面正在扫地的小僧,一头撞了上去。那小僧反应敏捷回旋身姿稳稳扶住捂着鼻子往后倒去的光世,可步子过大的光世还是把旁边的水桶一脚踹翻,水撒了一地。
      “佛友,当心。”温和的声音意外的可以镇人心神。
      光世扶了扶撞的有些没有知觉了的鼻子,抬眼看到面前一袭青灰僧袍的小僧正和谒的看着自己,低下头再看看可怜兮兮滚倒在地上的木桶,光世顿感一阵赧然。
      “这位僧者抱歉,光世失神了。”光世连忙扶起了木桶,可里面的水早已撒的精光。
      “不必挂怀。佛友无意之为,却为这山径多添几分水气,也是功德一件。”僧者扶起了光世,一脸温和。“佛友似有心事,是何种困惑不得而解??”
      光世回以微笑,看看了怀里的红花,便道了一句,“无防,死生执着之修行思悟而已。多谢僧者,光世告辞了。”欠身微微行礼后便顺着山径往雷峰回转。小小意外的插曲,倒也歪打正着的把光世从穷思竭虑的禅思心绪中提携了出来。
      僧者目送着光世的背影消失在山径远方拐弯的深处后,才回过身来继续手中的洒扫,动作依然,而脸上却已满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到雷峰时已初月方升,光世怕误了时辰,便先去了贤劫殿向佛首报备此次外出的任务事宜,再则……出行多日,光世也着实思念佛首了。
      奔进贤劫殿时,光世先见到的是世尊。圣弥陀见了他微微一愣,便别过头去忍笑,再转过头来时手里多了面帕子。光世脸一下子炸的通红,想这一路风霜马不停蹄,中途又帮人打理家坟,又是汗又是土的,现在的模样估计和今碰见那少年的小脸与出一辙,定是像只狸花猫儿一样,左一道儿右一道儿。
      光世忙红着脸道了谢接过帕子准备胡乱抹上一把脸,却被另一只手拉住并顺势拿走了帕子。抬起头看见的则是佛首平静庄严的法相,带着淡然笑意的碧色双眼中不见任何嗤耻,执起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光世鼻翼边上犹如猫胡子一般的污迹。
      “吾来吧。”
      “多谢佛首。”光世待帝如来细心的擦拭完毕,冲他感激一笑。心里那“都这么大了还要佛首像之前一样照顾太不妥当”的想法一晃而过便消失在佛首和煦的眼神中。所谓习惯,无非就是明知再不妥也乐于如此的依恋。
      “此行有何见闻?”
      “哦,此行路上……”光世收回心神,向佛首与世尊报备出行的任务。最后将取出的信件和物品从行李中交给佛首后,见天色已晚,便欲请辞回去休息。
      “今天确是已晚,那吾等就各自散了回去好生休息吧。”帝如来向圣弥陀轻轻颔首,见后者心领神会的点头回礼告辞离开,便回过头来看向光世。
      “吾二人同行。”
      “好。”

      光世的寝室在贤劫殿内的位置其实离帝如来的寝殿并不算远,只是帝如来每日忙于雷峰诸殿之事务,而光世则跟从僧侣们在各处听经习武,像这样可以像散步一样二人同行回的机会,自光世剃度修行之后便少之又少。帝如来很清楚的得,光世剃度时也不過刚刚长到三四岁的模样而已。

      二人安静而又缓慢的行走在贤劫殿长长的回廊里,影子被长廊两侧的烛火拉伸在地上,远远看去竟融为一处。
      “光世。”帝如来在一亭阁处停了下来,回转身低下头看了看露在光世行李外面的朵朵红花,轻轻抚动了一下,便抬起眼看着光世不解的眼神,“曼珠沙华,你可知它缘何又名彼岸?”
      “此回游历有所耳闻。”光世虽不解帝如来提问之用意,但依然老实回答,“有个少年告诉我,曼珠沙华,此岸,是生者之红尘世事;而彼岸,是逝者的死亡境界。开放时其香味会唤起逝者生前的回忆,引渡他们回到人间再会一会亲人。所以,又名彼岸……”
      抬头望向帝如来,却见对方并不言语,只深深的凝视过来,似有万种禅机只待他开启;光世暗自叹息,在佛首面前他从来都是无所遁形,从儿时起他之所思所感,总会在颦笑神游之间被佛首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的自己似乎依然长进不大,一有心事便常会被佛首逮个正著。
      “佛首。我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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