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女讼师[包青天同人]

　　看到眼前一幕，程朗坤身子一震，忍不住开口唤道：“素莲！”

　　韩素莲却丝毫没有理睬，她转过身去，对陈知县说道：“大人，你想打便打吧！不过，民妇没有杀人，民妇绝不会认罪！”
　　“好！本县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几时！”陈知县扣下惊堂木，说道：“来人呐，用刑！”

　　这二十大板打下去，韩素莲已是皮开肉绽。她虽然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喊痛，但口中已抑制不住地发出了闷哼之声。

　　苏毓看到这样的情形，早已瘫坐在了一边。她死死地捂住嘴巴，可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二十大板打完后，苏毓立刻扑了过去。她想查看韩素莲的伤口，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一声声地喊道：“素莲姐，素莲姐，你怎么样？”
　　韩素莲微微地睁开眼睛，冲她勉强一笑。
　　苏毓只觉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陈知县看着堂下的情形冷哼一声，继而问道：“犯妇，你可知罪？”
　　韩素莲强撑着一口气，淡淡地回答道：“我没杀人！”
　　陈知县怒道：“来人呐，给我继续打！”

　　苏毓闻言，立刻跪了下来，向他哀求道：“大人，大人，不要再打了！再这样打下去，她会被打死的！
　　陈知县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放心，本县会留她一条性命，她犯下如此重罪，本县焉能让她死在公堂之上，她必得受律法之制裁！”
　　他重重地扣下惊堂木，喝道：“再打二十大板！”

　　这后面的二十大板还没打完，韩素莲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陈知县挥了挥手，刑名师爷将一张供词交给了差役，那差役走到韩素莲身边，抓起她的手指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接着，陈知县判道：“犯妇韩素莲，推人落水，致人身亡，其行恶劣之极，判其秋后问斩！

　　苏毓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全身如浸在冰水中一般，冷得彻骨。一个人的命运，在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被决定了。
　　或许就在这一刻，她真正地长大了。

　　苏毓后来常想，她这一路走过，虽然开始伴随的是他人的献血，但最终自己也没能逃开，仍是磕得头破血流。

　　“退堂！”
　　知县一声令下，差役们将韩素莲从公堂上拖了出去。
　　围观的百姓各自散开，连程家的人也很快离开了。

　　苏毓定了定心神，也准备离去，却猛地瞟到了地上的手帕。
　　被撕成两半的鸳鸯手帕，也是韩素莲被撕裂的心。
　　苏毓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将手帕捡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府中的程小玉早已焦虑不堪，全家人几乎都赶去县衙了，可是毓姨却坚持让她留在家里。刚刚，祖母、爹和大娘都回来了，却唯独没有看到娘和毓姨。
　　她跑去问爹，可爹却连连摇头，掩耳疾走不闻不问，而一旁的祖母竟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跑回了平日与娘亲居住的小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好害怕，好害怕……

　　忽然，耳边传来了“砰砰”地拍门声，只听苏毓的声音喊道：“小玉，是我，快开门！”
　　“毓姨！”小玉一边高兴地叫道，一边跑去开门。

　　她刚一打开房门，苏毓便立刻冲了进来，差点把她撞到。接着，她看到苏毓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毓姨，你在找什么？”

　　苏毓此刻已是慌乱不堪，可当她看到小玉那怯怯的眼神时，她立即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思绪重新恢复正常，然后问道：“小玉，你知不知道你娘把银子放在哪里了？”
　　“银子？”小玉很是诧异，“毓姨，你要银子干什么？”

　　要银子干什么？
　　苏毓苦笑一下，她要去牢里探望韩素莲。

　　刚刚退堂之后，她便直奔县衙大牢。无奈狱卒一再阻拦，她再三恳求都没有用。
　　她只得回程府找钱，准备疏通狱卒去探望牢中的韩素莲。
　　找程朗坤要钱是不可能了，她自己连半文钱都没有，这羊毛还是得出在羊身上。

　　幸好，小玉虽然不大，但平日里韩素莲大事小事都没有瞒着她。
　　小姑娘很麻利地打开一口藏在衣柜角落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串铜钱。
　　接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就立即直奔县衙大牢了。

　　大牢之内阴暗潮湿，当苏毓走进来的那一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样的环境，受了伤的韩素莲能熬得住吗？

　　韩素莲昏昏沉沉之中，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素莲姐！”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苏毓正跪坐在一旁。她向周围看了看，没有见到小玉，连忙问道：“小玉呢？她怎么样？”

　　韩素莲受伤不便起身，苏毓就低下头来和她说话：“你放心，小玉她很好。她现在就在牢外，是我让她在外面等的，我怕她……”怕她看到你这副模样，怕她伤心难过。
　　“我明白……”韩素莲轻声说道。

　　“素莲姐，你伤得这么重，我马上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知县大人不会让我就这样死在牢里的，你不必为我操心……”
　　“素莲姐！”苏毓哽咽道：“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苏毓，”韩素莲轻轻地抓住苏毓的手，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请你去开封府，找包大人为我申冤！”

　　“开、开封府？包大人？”苏毓有些诧异。
　　她穿越的时间不长，加上一直窝在程府里，所以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处在哪个朝代。
　　如今，听韩素莲这么一说：开封府？包大人？莫非此时正是北宋仁宗年间？

　　“不错”，韩素莲说道：“就是包青天，包大人。”
　　苏毓还有些微微发怔。包青天？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包青天吗？

　　接着，只见韩素莲含泪说道：“我原想着，此生已是无望，死了反倒是个解脱。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留下小玉一人。苏毓，我求求你了！”
　　“素莲姐，你别这么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如今你有难，我自然义不容辞。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包大人，一定会为你申冤的！”

　　苏毓与小玉回到程府后，找出了韩素莲平日积攒的所有钱财，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往开封府赶去。
　　荧县位于河南府，离开封府的路途尚不算远。两人赶路虽吃了一点苦头，但很快便到了开封府。

　　至于后来小玉拦路喊冤，就是苏毓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要留住包拯。
　　她觉得，倘若这个包青天真是她知道的那个爱民如子、公正严明的好官，那么这个案子他绝不会坐视不理。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
　　还好，她搏赢了！

　　开封府公堂之上。
　　包拯认真地听完苏毓的转述，细细思索起来。
　　这案子看似毫无破绽，然而韩素莲宁愿挨刑也不肯认罪，便是最大的破绽了。

　　他开口道：“苏毓，你所说的本府都已明白。你且安下心来，此案本府自会尽力查办。倘若韩素莲真有冤情，本府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小玉立刻奔到堂上，对包拯磕起头来：“谢谢包大人！谢谢包大人！”

　　苏毓却开口道：“包大人，韩素莲身上有伤，那大牢内阴湿无比，我担心她身子会承受不住。还望包大人速速派人去荧县，将她带出来大牢。”
　　包拯觉得她所言有理，便吩咐道：“张龙，你先行一步赶去荧县，请荧县知县将韩素莲暂且安置在县衙内，你再找个大夫为她治伤。”
　　张龙拱手道：“是！”

　　“至于你二人，”包拯看了看跪在堂下的苏毓和程小玉，说道：“今日在府内稍作休息，明日便随本府一同前往荧县。”
　　“是，包大人。”苏毓微微颔首道。
　　“退堂！”

　　苏毓的两个膝盖已经跪到麻木了，此时想要站起来颇为吃力。
　　小玉见状，立即扶着她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向府衙后院走去。小玉一边走，还一边说：“毓姨，辛苦你了！”
　　苏毓心道：与你娘当日在县衙挨刑之苦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翌日清晨，开封府众人立即出发赶往了荧县。
　　苏毓与程小玉被安置在一辆马车里，苏毓颇为感慨：来时日夜匆忙行路，去时竟有马车可坐，只愿这案子也能够好好了结。

　　一行人刚到荧县在驿站停下脚来，就见张龙匆匆赶了过来，脸色很是凝重。
　　张龙本欲开口，可当他看到站在苏毓身边的小玉时，却忽然止住了，只是向包拯道了声好。
　　小玉正好奇地看着驿站的环境，苏毓见她没有发觉张龙的异样，便对她说：“小玉，你去看看那些差役大哥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小玉一走，包拯立即问道：“张龙，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回大人，小人赶到荧县后立刻去见了知县陈大人，说明了来意。可他说，韩素莲乃是杀人重犯，绝不能移出大牢。不过，他已经同意请大夫为韩素莲治伤。”

　　包拯听后，眉头微微一皱，吩咐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立即随本府前往荧县县衙。”他又对苏毓说道：“苏姑娘且放宽心，本府定会将韩素莲带出大牢。”
　　苏毓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有劳包大人了！”
　　包拯示意她起来：“苏姑娘不必如此，此乃本府应当应分之事。”

　　包拯来到县衙后，与知县客套一番后，立刻开门见山：“陈大人，恕本府直言无隐，此番前来，为的乃是韩素莲一案。”

　　“包大人，”陈知县说道：“您的来意，早在张大人来到本县之时，下官就已知晓。韩素莲的案子经本县细细审理，人证物证俱全，所以本县才将她定下杀人重罪。至于包大人，您不理治下之政务，劳师动众来的荧县，开门见山就问韩素莲一案，可是要折辱本县，轻蔑本县？本县虽只是小小县令，但荧县隶属河南府，便是要管，也该由河南府来管！难道说，在包大人心中，开封府乃为天下第一大府，管得了其他州府治下之事？！”

　　包拯眉头微皱，随后说道：“陈大人，包拯扪心自问，此来荧县，丝毫没有轻蔑之情，折辱之意。皎皎此心，但请鉴查！不过，包拯也想请教陈大人一个问题。”

　　“包大人请说！”

　　包拯问道：“那嫌犯韩素莲，可与你有前嫌旧怨？”
　　陈知县颇为诧异，脱口答道：“自然没有！”

　　包拯继而问道：“既然你与韩素莲并无前嫌旧怨，如何忍心将她刑伤至此？她一再挨刑，却坚持不肯认罪，这其中当真别无内情？你身为一县之首，百姓父母官，难道连‘恤民如子’这四个字也不会书写，不知其意？”

　　陈知县气急败坏地插嘴道：“那韩素莲杀人呢？”

　　包拯喝道：“且慢！待本府把话说完。韩素莲宁死挨刑，你非但不另行查证，澄清真相，反而再三用刑，只因你执迷于‘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那苏毓之所以舍近求远，舍本逐末，迢迢跋涉远赴开封，只因为对你的审案之道、用刑之酷，失却信心！难道你居然不懂，忠君之道，首在取信于民，体恤于民？如今民心已去，你非但不知，反而以酷治而沾沾自喜，以严刑而洋洋自得 ！难道你竟连‘自古清官多酷吏’这句话都未曾知晓，未曾听闻，未曾自惕？”

　　包拯之言掷地有声，句句指其软肋，陈知县此时已是大汗淋漓。
　　他颤颤悠悠地开口道：“包、包大人，下官、下官……此案全凭包大人做主！”

　　包拯见他如此，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于是问道：“那韩素莲如今还在荧县大牢之中？”
　　“是……”
　　“本府先去牢中将她带出来，然后安置在县衙内，待她身体有所恢复后再行问案，不知陈大人可有异议？”

　　“下官不敢，只是……”他略有迟疑，“包大人，你乃当朝堂堂二品，何须亲自前往……”
　　“错了！”包拯厉声道：“当朝二品又当如何？难道就不是母生父养，就不是血肉之躯？那韩素莲挨刑后便呆在大牢之中，如今已不知是何模样？本府焉能不前往一探！”

　　说罢，他甩了甩手，向门外走去。
　　陈知县只得讪讪地跟着后面，两人一起前往了大牢。

　　（注：包大人与陈知县的对话，取材自93版包青天【孝子洛章】这一单元。）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