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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藤摸瓜
江言没再说话,大爷可能是觉得被子里太闷了,终于把被子掀到了脖子的位置,只露出一张稍显寂寞的脸。
一般人的“家丑”都不愿意跟熟悉的人说,因为怕“外扬”,但是对于第一次见面却觉得聊的来的人,反到可以无所顾忌的释放压抑在心里的话。
“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对方开着便利店,来我家吃过一顿饭,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分了……后来啊,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一提到便利店,江言就想到了前两天被杀的便利店店长,好像是叫……杨文芸来着。
大爷继续说道:“我去她店里找过她,她没在。那天下着雪,路面有冰我还摔了一跤,还好我身子骨好,没什么大碍。”
道路结冰?
江言的脸色突然有些阴郁,话到嘴边打了个转,问道:“大爷,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杨、杨什么来着?年龄大了记性有点差。不过我记得那便利店叫‘云朵便利店’……哦想起来了!她名字里有一个‘云’字!”大爷顺藤摸瓜的说出了关键词。
这难道是……命中注定?她一边四处找寻自己的大衣,一边回大爷的话:“叫杨文芸是吧?”
“对对是这个名字——姑娘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发烧让人脑子变笨,江言才发现自己来医院穿的是叶司的衣服——手机落家里了。
“因为——”
“阿言。”
就在她准备跟大爷继续唠嗑顺便等饭的时候,一道男声从门口飘了过来,江言转过头看向来人,短路的脑子一时没接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动静的大爷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你……咦,怎么换了衣服?”
叶司今天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没发酵好的馒头——穿着白色羽绒服,而眼前这位跟叶司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穿着的是黑色大衣。
江言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叶声顺势低下身子,就听见耳边传来江言威胁的声音:“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防备心……还真重啊!
叶声把她朝大爷那病床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则坐在了床边,阻止了她准备强行拔掉针头的举动:“我跟你说过,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打针。”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怎么找到这里的?”江言一连丢过去的两个问题只砸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叶声靠在床头:“我想知道就知道了。”
在江言的认知中,虽然叶声是个非常强大的天才型人才,但是……她前脚进医院、两瓶水还没挂完,他后脚就进了病房——市一医院的的构造相对其他医院而言比较复杂,虽然有抬头即见的指路牌,但是要在几百个病房中精准快速的找到她,除非在她身上装了GPS定位,不然……
她身体前倾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监视我……不对,你没有这么多精力——你重新招纳了人?”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叶声没回答它的问题,站起身来给她拢了拢被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叶司正好提着午饭走了进来,与来意不明的叶声撞了个正着——方玄说今天在“五音”遇到他,那肯定不是在室内,难道她出门就是为了来看江言?
“你……”叶司开口又不知道说啥,“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倒是奉承“时间就是生命”的叶声开了口:“我来看她。”
连句“走了”的结束语都没有,叶声越过叶司离开,步履匆忙,像是在赶回家的末班车,晚一秒就会错过一样。
“他来干嘛?”叶司把买回来的午饭放到桌上,隔壁床的老大爷正在进行一日一次的午睡,发出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出来的鼾声,掩藏在风砸向窗户的“哐哐”声里。
江言有些阴郁的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对了——”她想到了叶声来之前发生的事,语气有了明显的转变,但考虑到当事人的父亲还在这个病房里,于是压低了声音,伸手把叶司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老大爷的儿子,跟便利店死去的店长杨文芸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江言身上穿着叶司的羽绒服——叶司常去的干洗店用了一种广告词为“沁人心脾,清新自然”的洗衣液。香味虽然被医院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抹杀了七七八八,但打入衣服内部安营扎寨的零星气味依然顽强的存在,这么一靠近,鼻息间尽是香气。
叶司有短暂的失神。
“你在听我讲话吗?”江言抬手在他没有焦点的眼前挥了挥,她说了这么多,眼前的人却跟个木头一样一声不吭——非常不尊重人!
“听到了。”叶司站直身·子,“男女朋友怎么了——你是在怀疑他?”
江言点头,道:“对。”
叶司把打包碗从包装纸袋里拿出来,“这事等你出院再说。”
“现在说吧。”老大爷突然开口,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他最近很不对劲。”
本该处于熟睡状态的大爷突然开口,表明“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将江言原本的初衷打的支离破碎。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自己猜错了,会不会被冠上“诽谤”的罪名?
“大,大爷,您您您,您不是睡着了吗?”江言的上下嘴唇跟筛糠似的不断触碰,浅尝辄止出少有的结巴。
“不就是装睡嘛,谁年轻时没自学过这个。”大爷似乎还有些自豪,但轻蔑的语气一转,绕回到了正题上:“听你们刚刚说,小杨——也就是杨文芸,被杀了?”
江言不知道告诉他事实是否正确,纠着张脸没有说话。
大爷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我挺喜欢小杨的,所以,也想抓住凶手。我儿子他,大约一周前,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腥味,还有一点香水味,我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去菜市场买了只鸡,鸡血溅到了身上——骗鬼呢,哪个杀鸡杀鸭的人会在身上涂香水。还有前两天,我六点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家了,不知道这么早出门干什么……这是目前我知道的,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大爷有大义灭亲的坦然,这点虽然令叶司和江言钦佩,但同时也说明了,大爷已经失望到了绝望。
“一周前……那不是跟程姣被杀的时间撞上了吗?”叶司是“一诺千金”的主,既然答应了孙雅君的请求,就要尽全力做好。所以他把那桩案件的时间地点和口供里那些事情的前后顺序在脑海里建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只是一直缺了几条丝,网无法成型,抓不住凶手。
“你说……什么?”大爷转过来的一张脸沉着浓重的难以置信:“难道他……”
儿子是杀人疑犯,而且可能不止杀了一人,这对于任何一位做父母的,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江言忙安慰道:“大爷您别多想,都还在调查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叶司为他解答道:“得看法官判——”
“踹脚掐肉法”百试不厌,江言再一次的得手,成功的截住他接下来的话。
“大爷您先别瞎猜,我们这也是怀疑,您刚刚提供的是很重要的线索,我们会尽力调查的。”
大爷略显古怪的看了她半晌,看的江言有些心慌才说:“你们不是警察吧。”
叶司:“……”大爷您都快把您儿子老底揭光了才注意到我们不是警察吗?
“罢了罢了。”大爷摆摆手:“姑娘你能从我无意说的几句话中得出杨文芸就是我儿子前女友的信息,头脑肯定是非常灵光的——我相信你,不比警察差。”
江言的药打完的时候,大爷的儿子还是没回来,她没法多待,就拿了一张店内印有“方玄”名字的名片给了大爷,说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叶司一直觉得:江言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甚至一度到了狼心狗肺的地步——破烂的系统导致他陷入惨境,她居然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甚至死皮赖脸的待在他家蹭吃蹭喝,还打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监视。
打不过,骂不赢,整天没个正形,爱开玩笑,但对于这种杀人案对于她,似乎有种难言的魔力,吸引她为此赴汤蹈火。
……可她要闯刀山火海也别拉上他啊!
“你给大爷留电话怎么不留你自己的?”走出医院的第一步,叶司就开始批评她借花献佛的行为。
江言“哎呀”一声,又开始进行“忽悠教育”:“男主外女主内,对外交际需要男人来。”
叶司:“……你什么时候主内了?”
“你吃的饭是不是我做的!”江言出击第一问。
“……是。”
江言满意的点头,摸着下巴略显猥琐的打量他,像是古代公子哥到青楼看上了卖艺又卖身的女子:“如果之后都是你做饭的话,我就承认你内外兼修。”
叶司:“……”对!这货有时还会突然变身猥琐大汉!
对方接不上她的话。江言有些失落的拍拍他的肩——战斗力太差,后面的二三四五六都没有施展的空间,憋在肚子里难受的紧。
“去警局,找易正。”江言说。
易正手上的线索是最全面的,如果要想证明两起案子都是大爷儿子做的话,那这两件案子肯定有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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