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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探三娘
崇果寺在南岳镇北五十里地的白石峰下,此峰偏险无草木,需放下几段梯绳才上得去,然后再走得一段滑溜石阶,那寺庙就筑基于峰顶裸岩之上。
说是寺庙,实则牢狱,里面关押了些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僧道,由一个管营(宋代指典狱长)和一个节级(宋代指狱警)看着,无甚大事。
逼近十五,单老大差人给管营彭韶还有节级王六子各送了些钱还有酒肉,再托这两人捎了点衣物吃食与老七崔昉。南岳寺狱人少地远,也无外犯,油水极少,现有了单老大帮衬,这两人办事倒也卖力,把个老七像圣上三清一样地供着,从不难为他。
彭韶与王六子得了好处,当下开始胡吃起来,不过守着几个人儿,没管得甚事情好管,吃酒痛快要紧。
院子上空出现一团黑洞,崔昉正巧在窗边看着,但见李三娘从中跃出,“三娘!”崔昉压声喊道。
自从建宁一别,李三娘仍时常关注着南岳消息,听得公主入道、崔昉被抓,她心中挂念着,便悄不声地独自来了。
本欲带了崔昉逃回不见山,但晓得许多原委后也只好作罢。现今官家会对蓝真人意欲如何并不明朗,师弟被逐出师门,老五在南岳镇为所欲为,自己又被这么不明不白地关着,若此时逃身,这就等于认了罪,还连累师父。况且有单老大照顾,他在里头并未受着点儿苦。
李三娘知道崔昉执拗,何况这回说得也句句在理,于是许了他些物品:黄赤二粉。这正是在不见山洞内见到的,黄粉杀虫驱魔,可自救;赤粉灼人烧鬼,可防身。
“你这厮,艳福不浅,为甚好事儿都让你们这些臭道士占了去!”是个癞头和尚在说话。李三娘脸上伤痕早已平复,她生得眼窝深陷,有那番国女子的风韵。
说话的和尚与崔昉关在同一间屋子,法号慧照,原是福严寺洪趣禅师高徒,因吃酒闹事杀了人,被关在这里,亏得禅师与蓝真人求情,才不至于刺字发配,但铁镣子少不了,手脚上都拷着。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机缘,崔昉才了解到,端午那日老五所念咒语竟是与慧照学得的佛家经咒,两人因偷吃酒肉而认识,一来二去开始称兄道弟起来,这慧照和尚曾在天竺国修行十二年,偷学了不少小派佛家法术,于是便将所知教了几分与陈田夫。
上年两人同去镇上大街的勾栏院(宋代指妓院),陈田夫为个小姐(宋代指卖皮肉的妓女)与人争斗,慧照二话不说帮起打人,才不过一掌,那厮脑袋磕在桌角死了,陈田夫当下开溜,剩着慧照被官府带了去。事后陈田夫躲着说是修道,这事儿就全揽在了慧照身上。
本以为关来蓝真人的弟子甚感痛快,几番交流下来,慧照发现崔昉为人老实忠厚,言语不多,却时常有了好事不忘周济他个癞头和尚,心中又将这老五当起自家兄弟来。
“娘子,我见娘子有的是法力,可求娘子一事!”慧照跪下,直接说道:“求娘子将我手脚的铁镣子给堑了!”
李三娘听了回头见崔昉也不置可否,于是与崔昉再交代过几句体己话,宝剑一挥,那脆铁‘哐啷’应声而落,事毕李三娘如脱兔般钻黑洞而闪。外头管营听见里头响动就醉醺醺地跑进来,眼还没睁开,被慧照单手擒下,崔昉大喊:“慧照,不得伤人!”,听得这话,和尚撒开手来,撞开狱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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