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绯色

　　『奥罗拉公主的城堡外长满荆棘，听说，她已经沉睡了一百年。』

　　忏罪宫与双殛之丘之间有绳桥相连，位于瀞灵廷的中央、护廷十三队队舍以南的高地，是囚禁和制裁重罪犯的地方。除去忏罪宫那巨大的白色高塔，双殛之丘便是瀞灵廷内最高的地方。

　　站在双殛之丘，看着脚下的土地，泪水洗过的眼睛有一种通透的明亮。不只是眼睛。人也是。心也是。长风荡起，任一头青丝飘散，衣袂翻飞。没有使用任何灵力，我伸展开双臂，纵身跳了下去。

　　从高处坠落，并不是知道自己会没事，就不会有恐惧。

　　伴随着身体不断地下坠，加速度不断地叠加，最一开始那种宛如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会变得越来越无法忍受，心脏似乎已经不堪负重，原本温柔拂面的清风也变得刀割一般凛冽，身体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眼前一黑，宛如遽然失明一般，忽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其实，整个坠落的过程，我都极力地大睁着双眼，因为想要让自己身体上的所有感官都来铭刻这样一种感觉，从高处跌落的感觉，飞翔的感觉。人不是飞鸟，没有翅膀，无法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之中自由的飞翔。我向往着天空，想要更靠近天空，却只能用这样一种堕落的方式来尝试一次飞翔。事后回忆起来，这样莽撞的行为，让自己都禁不住好笑，可是在当时却仿佛着了魔一样，仿佛冥冥之中有谁牵引一般，仿佛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被写进命运的轮盘。

　　我本应该害怕的，在那样的时刻，却因为黑暗之中突然迎来的光明，让一切都转了调儿。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视力，所以才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背部肩胛之处有烧灼的疼痛，我知道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肉而出。

　　随着疼痛的加剧，我竟然在茫茫的黑暗之中看见一对巨大的莹蓝色的翅膀刺破自己背后的皮肤，缓缓地、颤巍巍地、伸展开来。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看见”自己背后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那对华丽的令人眩晕的翅膀完全伸展开的那一瞬间，宛如圣光降临，触目所及的全都是整片整片耀动的莹蓝。

　　那样的光辉与美丽，会让你忍不住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竟然发现自己已然安全地到达了丘底。同时，还有一件更令我惊讶的事情也是在那个瞬间一并意识到的，那就是——我的双脚并没有站在地上。那个时候，我的身体是悬浮的，离地面尚有半尺来高。直到稳稳地着陆之后，我才敢相信，刚刚我的身体是真的浮起来了。

　　“浮起来了？！”

　　我无意识地说出自己得出的结论。

　　“什么浮起来了？”

　　傻傻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完全源自身体自发的反射动作。

　　“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呆滞，所以那人又接着问我。

　　白色的羽织，黑色的死霸装，棕褐色的发，中规中矩的方框眼镜……蓝染惣右介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没有。”

　　我摇头……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呢？那样巨大的莹蓝色羽翼？

　　“由贵同学？”

　　“啊！抱歉！蓝染老师，您刚刚说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蓝染，可是心里却在咒骂自己，果然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蓝染大BOSS的面前走神。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昨天听白哉说过，今天会举行他和市丸银升任队长的仪式，蓝染他不用出席吗？还是已经结束了？

　　这个时候，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只蝴蝶，莹蓝色的翅膀，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体态婀娜，展翅如开屏孔雀，前翅的外缘呈黑色，翅中有一条洁白的色带，贯穿前后，远远看去那双翅上的白色纹脉就像是一串镶嵌上去的珠宝，熠熠生辉。蝶翅微扇，阳光下，那一身蓝色由浓深的紫蓝到清浅的天蓝，不断地变化闪耀，美丽非凡。

　　……唔，说起来，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吧？这美丽的小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忍不住向它伸出右手，没想到它竟然出人意料地栖落在我的指尖上。屏住呼吸，我看着它微微敛起翅膀，朝我露出一对纤细的触角和一双狡黠的眼。

　　“流光。”

　　唇瓣开合，我轻声呢喃。

　　那是深深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念。

　　恍若半身。

　　“啪——”地一声，极细微的声响，然后我看见那只停驻在我指尖上的莹蓝色的小小蝴蝶，一寸寸破裂成晶莹闪亮的粉末，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可我知道，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真美！”

　　蓝染的称赞唤我回神。

　　我仰起头，第一次，不带任何戒备地看着他，笑容温暖。

　　“是呢。”

　　很美。

　　真的，很美。

　　清风缓缓地吹过，树叶沙沙，长发凌乱。

　　我收回伸出去的右手，顺了一下在风中纠结的长发，并将它们别在耳后固定。然后，再以一种不经意地方式悄悄地将整只右手背在身后。

　　很痛，我忍不住皱眉。右手背上是宛若针扎一般的疼痛，微有间隔，每一次都是小小的一点儿受力，轻触，深入。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漫长到无法忍受，让那疼痛的感觉变得格外清晰，无限拉长，绵延成片，仿佛没有尽头。

　　我的异样并没有逃过蓝染那双看似温和的眼，他走近，声音温柔：

　　“由贵同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我下意识地摇头，却忍不住后退。

　　“还说没有？看！都已经流血了……”

　　他看着我的肩膀，隐在眼镜后面的双眼里面似乎盈满了关切。

　　顺着他的目光，我低下头，然后看见自己洁白的校服上多了一点殷红。

　　“啊——”

　　手背上疼痛本就让我有些眩晕，再加上退着走的时候并没有看路，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

　　“……唔，好痛！”

　　忍不住呼痛出声，双手按住脚踝，却忽略了这样一种反射性的动作已经将整只右手暴露在蓝染的眼皮子底下。这下子糟了！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更糟糕的是右脚的脚踝看起来似乎扭到了。

　　——哇！怎么这么倒霉？

　　我欲哭无泪。

《[网王]初闻闲歌》
少女的成长，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