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不知处

作者:小稻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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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在三月十二日植树节这天,公司为了团建,也为了树立良好的公众形象,共同去了郊外植树,云笙一个人种了一颗树,期待它能茁壮成长,没有忧愁和烦恼。
      植完树,就在旁边不远的一个度假山庄休息过夜,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六,这样方便员工外出游玩。
      几个公司高层在一片草坪上自助烧烤,肖逸难得的亲自动手,刘秘书在旁协助。不一会儿,刘秘书就端来一大盘烤肉,说是肖逸烤的,要云笙洛熙她们一众女孩子尝尝手艺,旁边一个同是秘书处的女孩子道:“肖总在这里苦练烧烤手艺,怕不是以后想给徐小姐做烧烤吃喔。”周围的几个女孩子都笑了,刘秘书摆摆手道:“哎哎,别胡说,你们这是吃着别人的还说着别人,没见你们这样的人啊。”
      云笙尝了一块,确实很好吃,外焦里嫩,肉汁四溢,再嫩一分带腥,再老一分成渣。
      可能是听见这边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并且刘秘书也没有回去,肖逸竟然亲自过来了,还亲和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洛熙眼疾嘴快的道:“我们在问刘秘书您是不是准备和徐小姐出去约会呢?”
      肖逸看了眼洛熙,又顺带着看了眼云笙和刘秘书,饶有趣味的看着洛熙道:“这话从何说起。”
      洛熙说:“不然我们那有福气吃您亲自烤的烧烤啊。”
      肖逸一笑,默不作声,几个女孩子起哄道:“看来真被我们说中了。”
      肖逸就站在旁边,与云笙中间只隔着一个刘秘书,云笙实在听不下去,像后知后觉的道:“哎,王老吉好像没有了,我去买来。”
      一个小姑娘忙道:“云总,我去吧。”
      云笙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开溜,忙做出一副关心她们的模样道:“还是我去吧,小卖部在山下,虽说不远,但提饮料上来还是很累的,我开车去,你们在这里好好吃着肖总烤的烤肉,待会喝着我给你们买来的饮料,以后可要好好干。”说完一众人都笑开了,也就都同意了。
      肖逸的车就停在马路牙子上,云笙的车还停在更上面点,肖逸追上来,递给她钥匙道:“你开我的车去。”
      云笙看向远处道:“嗯。”
      云笙拿着钥匙一步一步走向肖逸的车,她能感觉到肖逸在看着她,当她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终于有勇气看向车外,肖逸还站在原地看着她,云笙突然可怜起肖逸来,想着起码也得给他一个笑容。云笙不知道自己笑得难不难看,也不知道肖逸看清楚没有,虽然两人之间只有三步的距离。
      这里是一条双向车道,稍微有点斜坡,前面带着一个三十度左右的弯。云笙发动车子,挂上一档,踩着刹车,小心翼翼的起步了。可是马上云笙就慌神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刹车不起作用,车子在向下的惯性下,马上加速向下冲,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云笙还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经到了弯道上,并且有向外道弯上冲出去的趋势,千钧一发之时,云笙猛朝弯道内侧打方向盘,云笙在失去最后意识之前只看见朝自己迎面而来的一棵大树和肖逸无比清晰的撕心裂肺的一声”云笙”。
      是的,云笙没有听错,在云笙发现车子不正常之后,肖逸也马上发现了。看着车子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往下冲的时候,他的脑海天崩地裂,他疾呼“云笙”,并马上去追车,只是在电光火石间,云笙开着车已经装上了大树和岩石。
      时光仿佛一瞬间逆流,肖逸看见了刚刚来到他面前的那个怯弱的云笙,那个他从小呵护着的瓷娃娃般的女孩,以他姐姐的身份一次次拒绝他,让他伤心欲绝,以至于他恶毒的想让她也尝尝心痛的滋味,可是她若就这样离去,那自己高中时代就付出的感情该托付于谁,大学里不分昼夜的颓废和努力该向谁去讨要?
      其他的人在听见肖逸的喊声后扭头一望,发现肖逸朝马路下面狂奔而去,内心都生出恐慌,纷纷跑来,也都看见了云笙撞车的一幕。
      肖逸第一个冲到车前,看见岩石已经刺入车头的副驾驶,保护气囊全都弹出来,云笙已经昏迷,额头上在流血。幸好驾驶室这边的车门受损还不严重,肖逸拉开车们,但是发现云笙被卡在了座位上,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嘶哑了,大声喊着:“云笙,云笙。”
      刘秘书和一众人到时,就看见肖逸急得像只猴子,不知如何是好。几人合力将座位朝后搬,肖逸最终才将云笙抱了出来。
      刘秘书开来车,肖逸抱着一片狼藉的云笙上了车,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云笙的身上,洛熙坐在副驾驶上也哭了,是那种焦虑的哭:“云总,你千万不能出事,洛熙还没有请你吃饭呢。”,伴随着肖逸撕心的怒吼:“云笙,你不能死,你听见了没有。”,然后是哀求:“只要你不死,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也不再见徐悦了。”
      洛熙虽然伤心,但肖逸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她听得别扭,她看向了在开车的刘秘书,刘秘书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洛熙突然明白了这两姐弟间那别扭的气氛是为何了,她不由自主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害怕一下子尖叫出来。
      云笙被推进了急救室,医院的院长带着几位专家疾步赶来,肖逸像发怒的狮子,对着德高望重的院长吼道:“你们必须给我救活她,不然我撤了这家医院。”
      就算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生们听说自己要失去饭碗,此刻脸上也是焦灼起来。院长忙道:“肖总,我们马上检查,马上检查。”说完刚风风火火来的一群白大褂又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急诊室。
      洛熙小声的问刘秘书:“肖总不会是急疯了吧,能撤掉这家医院?”
      刘秘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才在她耳边耳语道:“这是肖总的个人财产。”
      洛熙瞪大了她圆溜溜似铜陵般的眼睛,只知道肖家家大业大,肖总是出名的年轻能干的富二代,没成想他自己还有个人财产,这么大一家医院?果然是隐形富豪,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太肤浅了。
      院长很快走出来,告诉肖逸云笙头部受到撞击,还需做进一步检查,鼻子鼻骨碰断了,需要做矫正手术,右腿小腿骨折,肋骨断了一根,还有多出软组织损伤,要更加细一步检查。
      洛熙站在旁边是越听越心疼,这表示云笙全身几乎就没一块好的地方了。肖逸听完却比先前冷静了许多,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院长道:“目前来看应该没有,主要是还要看脑部检查情况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肖逸点点头,吩咐道:“你们赶紧检查,该动手术的赶紧动,一定要最好的医生和药品。”
      院长道:“好,我马上去安排,我们的医疗水平在全市来说都是第一的,您不要太担心。”
      肖逸朝院长摆摆手,院长点头就又进了手术室。肖逸靠着墙壁滑座在椅子上,吩咐刘秘书道:“赶紧查,看是谁在我车子上动了手脚。”
      刘秘书道:“早已经安排了。”
      肖逸将双手交握,手肘放在膝盖上,上身前俯,眼睛紧紧的盯着反光的地板,道:“查出来了绝不放过,清楚了没?”
      刘秘书道:“是。”
      肖逸又对洛熙道:“洛秘书,你这几天就在这里帮我照顾云笙可以吗?”
      洛熙点点头。
      肖逸又道:“云笙的情况以及住在这里的消息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公司的同事问起来你也不要说,吃住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洛熙道:“嗯,我知道了。”
      云笙昏迷了两天一夜,刚开始她如坠深渊,周遭是一片的漆黑,她害怕,她想张口呼喊,可是嘴巴却动不了。后来她看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但是她同样无能为力,没能救下他们,她还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与肖逸,她竟然能感受到肖逸教她跳舞时手心的温度,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快乐的时光。她努力的叫了一声:”肖逸。”然后她真的听见了肖逸的回应:“我在,我在这里。”
      云笙努力的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床前,他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那温度与梦里的刚刚好。
      云笙眼角突然就掉下了一滴眼泪,她干枯的嗓子破碎的说出了两个字:“肖逸。”
      肖逸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洛熙听到动静进来就看见一边哭一边笑的肖总紧紧的握着云笙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洛熙甚觉不雅,连忙出去喊来了医生。
      经过医生一番检查,才肯定的告诉肖逸:“云笙小姐已经渡过危险期,后续好好治疗,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云笙头部动过手术,取出了因撞击而产生的血块,鼻骨又做过矫形,整个头部都被纱布缠着,只留下一张嘴和一双眼睛,胸部隐隐作痛,右腿打着石膏,整个人就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除了刚醒来时破碎喊出的一声肖逸,现在她根本不能张口说话。肖逸用棉签蘸水了一遍一遍在她的唇上涂着,怕她口干。
      刘秘书和洛熙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偷偷的瞧着,洛熙道:“刘秘书我觉得我以前白混了。”
      刘秘书道:“怎么白混了?”
      “我以前还在云总面前说过肖总的坏话。”洛熙嘟着嘴像要哭了一样。
      刘秘书看着洛熙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猪脑子啊。”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进去跟肖总说,我在外面等他。”
      洛熙本想拒绝,但一看刘秘书难看的脸色,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肖总,刘秘书在外面。”
      肖逸看了看门外站着的刘秘书的影子,将水交给洛熙,道:“你看着她点,我去去就来。”
      云笙本来就尴尬肖逸在这里,但苦于自己失去的行动权,只得任肖逸摆布,比如醒来半天,她就看了肖逸半天。
      云笙夸张的看着门外,再又看着洛熙,洛熙忙道:“喔,可能是刘秘书来和肖总汇报车子的事情。”
      云笙继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洛熙,洛熙只好解释道:“当天您开肖总的车出车祸是因为刹车管被人为的破坏了,不能刹车。”
      云笙醒来半天这个时候才回忆起那天出车祸时候的情形,洛熙这么一说,云笙像又处在当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里,眼里流露出恐怖的神色。
      肖逸一进来就看见了,忙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笙闭上眼睛,尽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肖逸得不到答案,就看向了洛熙,洛熙被肖逸的眼神吓了一跳,道:“刚云总问我您为什么出去了,我就把刹车失灵的事情告诉了她。”
      肖逸刚想动怒,你字才出口,就感觉一只手在扯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是云笙正含笑看着他,并且尽力的在摇头,意思是不让他责骂洛熙。肖逸复又坐下,对洛熙道:“你出去吧。”
      洛熙如遇大赦,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套房。
      屋内肖逸安慰着云笙,道:“没事,已经找到那个动手脚的人了,刚刘秘书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云笙其实更担心的是肖逸的安全,这次虽然是自己受伤,但别人的目的很明显,是针对肖逸下手的,自己这次只是误打误撞的撞上了,别人会不会再动手?
      肖逸看懂了云笙的担心,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放心,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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