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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忧
在谢司黎的示意下,珞梅通知谢凌和秦氏他们她已经苏醒一事。
看着坐在床边的秦氏和谢凌,她的眸中染上一丝歉疚。
和老头子游山玩水时,她就和老头子说过,希望在祖父母的眼中,她永远都是病秧子的模样。
她跟在老头子身边四处游玩,看似养病,实则游玩。
老头子本是不愿,却在她提供各种各样的技能下在勉强同意她的要求,还说逍遥门如今拥有的东西,都是当年的师祖流传下来的宝藏。
老头子的事接过不提,谢司黎正欲开口就听见谢凌的声音响起,“阿黎,你身体的事,你可曾知晓?”
“祖父,当年师傅救下我时,就曾说过我乃体弱多病。”谢司黎说着就握住谢凌的手,“现在和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时间。”
看着红了眼眶的秦氏,谢司黎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神色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祖母,莫要难过,我保证不会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话刚落音,就感觉到秦氏的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休要混说!你祖父说让我们搬到司园去。”
“司园的装扮和渝州城司园差不多,也特地给你们留了宽敞的院子。”谢司黎看着秦氏脸上的神色柔和许多,“住进去倒是比相府舒服多了,那边基本上所有的房间都通了地龙。”
“阿黎,老大他连楠哥儿都不要了,楠哥儿从小尚未在我们膝下长大,你说他如今能够愿意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吗?”谢凌说出自己的忧虑,“听说这个孩子被黄氏抚养得无法无天。”
谢司黎的脑海中浮现出谢司楠的那张脸。
少顷。
她将目光落在谢凌身上,“祖父回府之后可曾见过兄长?”
谢凌想到之前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谢司楠模样。
“之前宣旨时倒是见过楠哥儿一面,虽说礼数周全,可到底是教黄氏养废了。”他说着还颇为惋惜地摇摇头,“就怕我愿意带他走他都不愿。”
闻此,谢司黎握住谢凌的手,“祖父,兄长这些年能在夫人的手下活着已然是件不易之事。”
她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那些不过是在夫人面前的伪装,夫人当年‘割肉救子’一事想来祖父也略有耳闻,他也是那件事之后才极为信任夫人,奈何后来无意中知晓夫人真面目,为了活着,这才做出伪装。”
“当真?”谢凌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毕竟被黄氏抚养那么多年,又岂能在知晓这件事后就不再信任她。”
谢司黎抬手抚上心口,“我们乃是兄妹,我相信他,况且如今再加上怜儿一事,他对夫人的恨意,恐怕也不会比我少太多。”
“怜儿又是何人?”谢凌蹙着眉头,“她与楠哥儿之间又有何关系?”
“她是黄氏在楠哥儿年少时送给他的通房,如今刚被查出有了身孕。”秦氏说着就揉揉眉心,“关键是她的身份还是个瘦马。”
“什么!”谢凌的声音不由得提高,“黄氏她怎么敢!”他说完就拍向床榻。
“不仅如此,怜儿还是药人,她是扬州那边从小专门培育出来的一种新型的瘦马,不仅精于琴棋书画,还懂得如何讨人欢心;长期和这种人厮混,会导致对其上瘾,且生命寿数也在不断减少。”
谢司黎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兄长之前也察觉到不妥,故而很久没有与怜儿厮混在一起,身体也在逐渐调理中,大概需要两三年方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当年我们就应该把楠哥儿一起带走。”秦氏说着就红了眼眶,“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祖母放心,给兄长调理身体之人乃是杜掌柜。”谢司黎说着就把珞梅递过来的手帕递到秦氏手中,“杜掌柜与你们也算是相识,他一年前才调来长安的宝芝林。”
“那孩子的岐黄之术倒是极好。”秦氏拿着手帕擦着眼泪心情有所缓和。
看着从窗口一闪而过的司泽,谢司黎将目光落在二老身上,“祖父、祖母,如今天气凉,我这边暂无大碍,你们无须担心,若是想要入住司园,回头把东西搬过去便是。”
“今日天色不早,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谢司黎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这边若是有事,梅兰竹菊她们也都在的。”
“好,你刚醒,还是多休息,我和夫人明日再来看你。”谢凌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我之前听府里的丫鬟说,阿澈和妍妍也去了龙门书院。”
“明日我就让司一去把他们二人接回来。”谢司黎说着就拍了拍他们的手臂,“莫要担心,那两个孩子如今在书院甚好。”
送走谢凌和秦氏后,谢司黎将目光落在窗外上,声音浅淡,“何事?”
“二公子担心姑娘身体状况,谢良托我询问一番。”窗外司泽的声音响起。
“祖父、祖母皆已离开,你可以带着他前来。”谢司黎随口吩咐,听见声音后,她又吩咐珞梅去准备牛乳、小食。
谢司黎靠坐在床上翻着手中最喜欢《鬼谷子》,没有多一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抬眸望去就看见谢司楠被从窗户扔了进来。
他不介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时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妹妹你的情况怎么样?怎么好端端地进京兆府去了?”谢司楠搬着一个凳子在他的床边坐下来,“还是被梁公公亲自送回来。”
看着谢司楠的样子,她没有多想就拿起放在一边的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明明是冬季,可他的脸上仍是带着些许汗珠,她察觉到谢司楠因他的动作而身体有所僵硬。
收回手帕,谢司黎抬眸看向他,“如果我说鸣冤鼓一事,我是幕后操控者,你相信吗?”
看着谢司楠脸上的表情,谢司黎笑道,“开玩笑的。”
没有得到谢司楠的答复,她继续开口,“方元朝欺负一个姑娘,我顺手救下来了,就进去了。”剩下的事她没有告诉给谢司楠。
纵然她有心想要培养谢司楠,以他的性格定然不能和谢谆一样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毕竟谁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谢谆。
“你就因为这样被关进京兆府?”谢司楠略显迟疑,“那你怎么又会被梁公公亲自送回来?”
“涉及四殿下,我就被带进去了。”谢司黎仍是模棱两可地回答,“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回来本就是为了代替谢司瑶嫁给君圻煜,虽说我……”
“不用了。”谢司楠打断谢司黎的话,“谢司瑶已经被指婚给三殿下了。”
谢司黎看着他但笑不语。
“阿黎,你这些年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听着谢司楠的话,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比起你在夫人手下讨生活,我这些年的生活过得可逍遥自在了。”谢司黎瞥了一眼谢司楠低声道,“我被老头子收为徒弟,这些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游山玩水,接触各种各样的人。”
她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每年都会抽出两三个月的时间陪伴祖父、祖母,剩余的时间都在外游玩,回长安之前,对于长安的一切基本上都已经了如指掌。”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谢凌之前说过地那些话,将目光落在谢司楠身上,“兄长,如果祖父想要带你离开相府,你会跟着祖父一起离开吗?”
“此话何意?为何要离开相府?”谢司楠略显不理解地开口,“你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何事?”
“祖父因我一事和父亲产生争执,祖父提议要带我走,父亲说让祖父也带你一起走。”谢司黎说着就把手边的东西递到谢司楠手中。
“祖父担心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她喝着手中的东西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可如今恰逢新年,我们又能去哪里?且书院马上就要大考,如果这样离开……”
“无须担心。”谢司黎笑着打断他的话,“隔壁的司园基本上已经竣工,目前正在打扫卫生。”
“司园?”谢司楠猛地抬头看向她,“司园,乃占据最佳位置,你与里面的主人乃是熟识?”他并没有把司园和谢司黎联想到一起,也并不认为司园是她名下的产业。
谢司黎直接笑出来,“并非我与它的主人乃是熟识,那就是我的园子,大概三四年前祖父母说想要回长安养老,他们身体不算太好,我就照着渝州城司园模样在渝州城也造了一个司园。”
她的话刚落音就听见谢司楠震惊的声音响起,“你说司园是你名下的宅子?那独树一帜的建筑风格,竟然是你的主意?”
看着谢司楠的样子,她笑着点点头,“算是吧。”
“所以我们春节会在那边过吗?”谢司楠再次疑惑地开口,“那边看上去比相府大太多了。”
“占地差不多三个相府那么大。”谢司黎看着他低声道。
“妹妹,你到底是谁?”谢司楠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她看着谢司楠笑着摇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大考准备得如何?有把握能够超过谢司禹吗?”
“你的考卷我之前见过……”
谢司黎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就听见谢司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见过我的考卷?”
“我之前在渝州城的龙门书院入读过,乃是诸葛先生的关门弟子,因为其他院长对我也照顾些。”谢司黎随口编了一句话,倒也不算是欺骗,毕竟她的确算是诸葛先生的关门弟子。
“诸葛先生?”谢司楠再次吃惊,“是当年的那位颇负盛名先太子的先生诸葛照先生?”
谢司黎看着他点点头,“正是他,原来先太子也是他的学生,这倒是初次听闻,我只知道他是渝州城龙门书院的院长,据说龙门书院就是他创建。”
“你可真是好运。”谢司楠脸上带着羡慕,“先太子去后,诸葛先生辞官归隐,后来再也消息传来,人人都他驾鹤西去,却没有想到竟然在渝州城隐居。”
谢司黎看着他点头示意。
“大考一事,你不用担心,反正大家都认为我无法超越谢司禹,到时候出乎他们的意料即可。”
“你有信心就行,大考基本都以文试为主。”谢司黎看了一眼谢司楠,“谢司禹虽比你略优秀,但也有不擅长之处。”
谢司黎顿了顿之后又将目光落在谢司楠身上,“兄长,你那位妾室怜儿现在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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