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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难
林牧检查了铁匠强子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烫,而且看他直打晃快托不住脑袋前后左右倒的样子,就知道他晕的不行了。
铁匠媳妇连忙催促骡子,驾车直奔药铺。
药铺周围层层叠叠围满了人,各拿锄头斧子等民间武器,一副群情激愤的模样。本就不宽敞的村道差点被刚刚挤进来的骡车完全堵住。
难道已经有别人被老虎伤到跑来救治了?
林牧和铁匠媳妇从两侧扶着铁匠下了车,费劲的扒拉两边围观的群众,“让一让,让一让,强子被老虎伤了,需要急救!”
旁边人连忙退让,因为听到“老虎”表情都是惊恐侧目,但人挨人人挤人,好不容易让出一条路来,三人横着并排进不去,林牧和铁匠媳妇前后拉推着铁匠,才挤了进去。
药铺不大,前面是铺子后面就是自己住处,药铺范老板,又是坐堂大夫之一,另一位大夫是他老父范老大夫,范大夫的媳妇和孩子充当助手和学徒。
“你们刚才说什么?老虎?”药铺中竟有一位左领,年惜羽请客吃饭那天他在场,所以林牧看着微微眼熟,仔细一想,姓季。
旁边铁匠媳妇已经找到主心骨似的,抹着眼泪在答话:“大人,我们从矿区回来的路上被老虎给攻击了,我老头还被老虎伤到了,大人可得帮我们做主,除了这虎患啊。”
季佐领没有一点犹豫,安抚道:“放心,盛京将军虽然不在,但我们留守的人必定护大家安宁。”
接着他向身后人安排命令,对方答了一句“是!”火速离开。
林牧和铁匠媳妇安置铁匠坐在药铺椅子上,范老大夫亲自查看他的病情。星星点点斑驳鲜血挂在衣服上,一层层剪开以防撕扯伤处的样子,林牧都不忍去看。
“早就听说有老虎在附近转悠的痕迹,这回确确实实伤了人,真是太可怕了。”门口看热闹的人小声说着。
范老大夫诊脉并看过患处后开了药,让儿子学徒按方去取,自己则亲自处理起伤口。伤口不深,加上冬天结痂快,流血不多,但这么捂住又很容易发炎。简单用极薄的银刀处理干净,又用金疮药涂抹好,嘱托铁匠媳妇观察七日风疯犬瘟等症发作,又考虑铁匠惊吓过度,另开了安神药压惊。
此时药铺里范老板也正诊治一个病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壮实似猎户,衣服上有泥土也血迹、看起来也是一番争斗逃亡时受了外伤,靠在椅子上仰着张肉乎乎的脸略显惨白,头顶却戴着个狍子头似的皮帽,搭配的衣服也绒绒的似鹿毛,颇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憨态有趣。
这么多人堵药铺门口,应该都是来看他的。
林牧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大哥是怎么伤的啊?”
“唉,”范老板摇摇头,“这是鄂伦春族的兄弟,他打猎途中拜访达斡尔村庄,结果竟看到罗刹鬼屠村,对方远远看见他就开了火枪,所幸只是擦伤,但他亲眼看到这么大的事,忍不了要独自去盛京向将军求助,冒着危险和风雪翻山越岭,倒是添了不少新伤。”
涉及边关事宜,林牧顿感紧张,京城有天子庇佑住起来安枕无忧,哪想到来了这就要直面边境滋扰血战沙场的场面。
药铺外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唉呀,这又是罗刹强盗又是老虎的,都不是啥好事,咋还赶到一起来了,可叫人怎么安生过年啊!”
“今年大煞啊,得请巫女祭祀一下才行啊!”
“还得把赶虎队和抗击队组起来。”
“咱将军带着人马入京了,精兵强将又在各处关卡守着不能轻易动,安娜本就是罗刹人,帮哪边又说不准,光靠咱们这些乡下把式人临时组的队也不行啊。”
季佐领安抚道:“大家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府中传达,派人分别去京城、盛京、戍边、安娜那里告知罗刹匪之事,另派人组织力量对于周边加紧巡逻调查,遇虎打虎,遇匪剿匪!”
得了他的话,大家明显安定了许多,范老大夫也适时开始撵人,别都聚着看热闹堵着道,让铁匠夫妇顺利出门,坐骡车早些回去休息。
药铺往来不少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商议到广场去组织青壮年弄个赶虎队,主动出击。
“嗐呀我的儿啊,你怎么让老虎伤了啊!”铁匠的老母亲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步履蹒跚的来了药铺前。
“娘啊,我没事,你怎么还出来了,小心道儿滑。”本要上车的铁匠赶紧又下来,迎着老人家去搀扶。
谁知两边还没扶上呢,老人因抬头看儿子没注意脚下的路,一脚踩在冰上,脚往前一滑,身子往后一仰,呲溜一下,滑了一个屁股墩,紧接着就疼痛难忍“哎呦哎呦”呼唤不停。
范大夫忙拎着药箱上去搀扶查看。“不要乱动,骨头错位可就不好治了。”
旁边的人捂嘴默念,“这一摔可严重了,别是大腿骨断了。”
更有人担心后续是否能治好,“老人家年纪这么大,受不住病痛啊。”
旁观的人都比亲人还糟心的样子。
没有需要林牧递援手的地方,他也懒得凑热闹,他看见年团团出现在人群后面,赶忙去团聚。
周围一片混乱嘈杂,帮不上啥忙的两人拉着手把各自的遭遇互相倾诉了一番。
年团团对于林牧没有受伤感到万幸,林牧对于年团团揍了老虎感到万分震惊。
“我把弩拿来了,寻思给你防身的,结果忘了拿弩箭。”林牧懊恼的说。
“没事,我带了,正好凑在一起。”年团团笑着说,“你会用么,留给你防身吧,我准备替季佐领报信给安娜,然后直接跟着去打罗刹匪,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
“不去行不行?”林牧十分担忧的说。
虎患可怕,战争之灾更甚,他怎么能放心年团团去战场出生入死?
“放心,我会回来的,你忘啦,我身手好着呢,还有我哥给的秘密武器,不会有事的。”年团团安抚道,“若是放任不管,以后那边滋扰过来,咱们也没法好好种地,对不对。”
林牧还想说很多劝阻的话,但他更无奈自己只会种地,既没有年团团一样的勇武之力,也不善于行兵打仗之谋。想保护她,却要忍受她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真相,眼圈不知怎么就红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陪着你,不会拖累你的。
“乖啦,你看家,等春天来了,我就回来陪你放风筝了。然后咱们还要一起开荒呢。”年团团忍住伸手摸头的动作,拍拍他肩膀道。
“我才是男人,你不要这样说话啊。”林牧抱着年团团痛哭起来,“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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