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奴隶到将军（完结求砖）

　　之后，在返回帝都的路上，杰西一直深居简出。连帝都那边发来的皇帝亲笔贺辞和晋级帝国少将的奖函，都是通过电子信号的形式送进他紧闭的舱室中。

　　威廉因知杰西在照顾弟弟奔尼，而他手边似有保罗留下的两个奴隶医护跟随，自己除了送些营养品过去，虽有心探望，但每次起身欲行，却又因想不出该以何种言辞去站在一个他以往总回避忽视的陌生奴隶幼童病床前而止住，心情纷乱下，两条腿不自觉总把他带到秀刀门前。

　　秀刀一直跟杰西比邻而居。

　　在奔尼被送来后，杰西又打通所住通道里另几间无人寝舱，用以安放奔尼和那对医护。

　　威廉每次跟秀刀在通道进出，都竖着耳朵注意那几间寝舱的动静，但那边从来都把门关得严严的。威廉不禁在肚里抱怨战舰绝好的隔音设施。

　　杰西所代理的第七舰队，也终在十一月底打着胜利旗帜返回帝都。这令帝都的新年气氛更加欢快浓烈。

　　着陆后，威廉却只觉一片烦躁沮丧，全无心思尽早动身探家。他没精打采地开着舰内电动车四处转圈，怎知一路上，不停灌往耳里的，全是舰上各人离去前互道珍重告别的声音。那些军伍间热情洋溢的大嗓门吵得威廉头晕脑涨，让他又不由自主向着秀刀的僻静住处开去。可刚拐进通道口，威廉就远远看到秀刀正站在杰西多日紧闭的门前，单手攥成拳头，用力敲个不停。

　　门里随之走出个人。

　　威廉愣一下，“那是……？”说完，他的手猛一抖，差点把舰内电动车撞上墙——这个面目憔悴虚弱失神的人，难、难道是原来那个神采奕奕的……杰西？

　　秀刀横冲直撞走进杰西房里，关上身后的门，看看左右，“奔尼怎样？”

　　这句话立刻让杰西失去语言能力。

　　“做了这么久邻居，我以前虽不知道，但现在看到这么多，再不知道就是傻瓜了！这些天，我一直想冲进你门里，对着你的耳朵大声问一句，‘你为什么还不离开！’”秀刀踏到杰西面前，头发梢上似都能看到有火焰在燃烧，“只要你想离开，没人能拦住你！我知道你的能力！你比我强一百倍！”

　　杰西没什么心思地看看秀刀，不做回答，只把视线转向一旁。

　　“看着我！我今天过来，不是要欣赏你这副软弱相！”秀刀一把抓住杰西毫无军容的松散风纪扣，“看着我！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随你的名声而一起响彻银河系的莲花军首脑！他不信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同伴！他打算一起在世上修行的人！证明给他看！拿出你的野蛮人勇气和力量！给他看呀！”

　　杰西这才象是发觉秀刀居然还立在屋里，他扫视一眼秀刀飞扬自在的神情，却突神经质轻笑起来，“用什么证明？我的弟弟奔尼？他只是个奴隶，所以出身大贵族的你不在乎，只是在不得不听到他名字时作出不把他当奴隶看的老好人。但奔尼是我的兄弟，我血脉相连的兄弟。”

　　“你？”秀刀先愣一下，这才脱口大吼，“你给我闭嘴！”他重重踏出一步，扬拳狠打杰西的侧脸。

　　多日虚弱的杰西不防备下，被打得踉跄后退，他抬眼瞧着满脸通红的秀刀，摸摸脸上，没说话。

　　秀刀已转身冲回门前，“我要去替你杀了那个人！你个混蛋！根本不明白我！我会替你杀了他！然后我们就再也不见！我将离开帝都！说不定去人马臂！去米法斯！跟逃奴的□□军合作！哪里都比帝都好！这里不管是贵族还是奴隶，都是混蛋！对现状自得其乐的混蛋！”

　　在秀刀冲天咆哮下，杰西眼里却渐渐掀起忽闪奔涌的电芒，他徐徐抬头，望向秀刀。秀刀“嘎吱”扭动门把的微小声音惊得杰西震一下。杰西扑上，按住那只握住门把的手，“慢着……”

　　“我也许打不过你！但你别想拦我！”

　　“……你，”杰西却开始问，“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帮你？”秀刀敏锐注意到杰西瞬间焕发出异光的湛蓝眼眸，不禁出一下神，慢慢放下门把，“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打算随指挥官调动……”嘴里仍是挑衅的口气，但眼中却开始消散暴怒，而升起新的情绪。

　　“我想……送一个人离开帝都……但是，”杰西说得很慢，并不是因犹豫不决，而是因那些东西在他脑里盘踞得太深，“我担心他路上会被追拿，你能帮我准备一下交通工具和护送的人吗？派你莲花军中最好的人手。”

　　“莲花军中最好的人手就是我。”秀刀却不再看向杰西，而是回身找把椅子不等招呼就坐下，“这人随时听你吩咐，你却不愿向他透露机密。什么样的人，只离开帝都，就会被追拿？什么人的追拿，居然会需要我这个莲花军第一好手来阻挡？”

　　“……”杰西没马上回答，低低垂下眼睛，似乎在苦涩回忆什么令人心悸的往事。

　　“我知道那人不是你，如是你自己离开，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不错，不是我，是奔尼，我说的是奔尼，奔尼是无辜的……至于我自己，”杰西抬起眼皮，看着秀刀，“你说的也没错，我想离开时，不需要帮忙。”

　　“你……”秀刀滞住片刻，细细看一会杰西，才道，“你想去死吗？如是这样，抱歉，我不能帮你送走令弟，因为这样只会催你早早送死。”

　　“……早早送死……”杰西却短促地扬起唇角，“我是那种人吗？”

　　“你嘛，”秀刀上下端详一圈杰西，点点头，“你是。”他指指杰西的眼睛，“这双蓝颜色的眼睛，”又指指杰西的头发，“这头金色的头发，他们都告诉我，你是。”

　　“我不是。”杰西一把握住秀刀那只指来指去的手。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但是……我能保证。”

　　“你保证？对谁……？”

　　“对你，对我，也对……”杰西似乎想到什么人，他瞬间屏住呼吸，身体有些飘晃，但下刻，又已坚定站直在秀刀面前，“是的，我保证。所以答应我，准备一条逃生路线，从帝都的地面到达太空埠的路线，接着是从帝都飞往米法斯的路线。”

　　“你……？”秀刀仍怀疑地打量会杰西，终于在杰西湛蓝眼眸的定定注视下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他顿一秒，又补充，“但我不会做护送人。我要留在帝都，看你信守诺言。”

　　杰西没再说什么，只是展开秀刀的手掌，和他对击一下，然后走向门口，帮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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