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

　　就在甲午对民间传闻颇为头疼的时候，另一则更与他有关的流言已经出炉。
　　一大早，清远茶楼中，零零散散坐着几位茶客，正谈天说地吹吹牛。时辰尚早，他们便打算先喝口暖茶再去上工干活。
　　“今个儿老兄你又打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看你这眉眼乐得哟！” 章三身着粗布短衣，用手肘捅了捅另一个兀自嘿嘿笑着的李四。
　　只见那人一幅旁人听不得的架势，凑到章三耳边小声说：“那个戚跋扈你知道吧？”
　　“啊？谁？戚家好几位少爷公子呢你说的哪个？”
　　“嗨呀！就是那个要别人让路不然就撞人的！” 尽管真相并非如此，谣言经过许多不明就里的人的添油加醋，已然与事实相去甚远。
　　“原来是他！他怎么风头比其他公子还要厉害？我可不想听什么撞人打人的，一点也没意思。你不如说说李家公子是怎么抢到红楼听雨阁头牌的……”
　　话未尽，便被李四打断。“诶呀你先听我说完！据说那戚跋扈还是个风流的人物。他身边有一个小厮，长得是白白嫩嫩的，乖巧非常。戚跋扈被迷得昏了头，之前分家可就是为了他！”
　　“诶哟！这还是个好男风的？”
　　“可不是吗！我这还是从云城戚府做工的亲戚那里听来的。那戚跋扈以前从外面捡着那好看的小厮，就养着长大，到了年纪就……嘿嘿嘿。”章三脸上尽是猥琐的笑，李四也跟着挤眉弄眼。
　　“不过大户人家玩玩娈童也正常，只是以前这戚少爷风评很高的啊。又是名门高徒，又是榜眼，之前好多女人求嫁勒。”
　　“可能过得太顺就暴露了本性吧？谁知道他们这种人怎么想的，咱就听个乐子哈哈。”
　　“这玩男人还能弄到分家，他是来真的啊？”
　　“不好说。也许只是个幌子？大户人家水太深，我们这种人哪里懂。但是听说他之前为了那个小厮几次和当家太太对上了，还给那个小厮请了先生呢！你说做奴才的哪有这种命！？我在东家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每年给我涨几文钱，他一个小屁孩当时哪能得这么好的命。估计那时候就看上咯！”
　　“啧，如果真是卖屁股的活儿，我才不稀罕勒。这样以后哪里还能娶媳妇儿。”
　　“就是啊。说起这个，我婆娘最近真是太疯了……”
　　两人的话题之后就如脱缰野马，而他们除去一开始声音还小些，后来聊得兴起，也就不再克制。茶楼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的聊天声也淹没在众人唠嗑谈天，茶碗碰撞和小二的吆喝声内。但是总有几个耳尖的，听到这些荒唐之言。
　　不过三日，这样的传闻就到了甲午耳中。他近日出门，总是在自报身份后反而引来别人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他原以为是和哥哥的谣言有关，本想帮着解释几句，但他人不明着提，他也没什么由头解释。谁知，今日他出门采买府中所需，想着哥哥的墨似乎要用完了，便想去看看有没有新的上等货。谁知到了珍宝阁，却遇到了糟心事。
　　珍宝阁汇聚了京城各类精品，诸如上等的文房四宝，顶尖的珠宝首饰，最火红的胭脂水粉等。林家也是为其供货的一方，所以戚辰初虽未有万贯家财，却也是其座上尊客。
　　甲午进店门之时，正巧碰到韩涛带着个风姿绰约的窈窕女子也要进店门。这前脚后脚的，韩涛虽之前未和甲午有什么交集，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那女子耳边说：“你别总妄自菲薄，整个红楼听雨阁里谁能有你漂亮？不过好男色的就不一定了，比如那戚辰初哈哈。”
　　甲午与他本不同路，但是这韩涛实在过分，他便忍不住回头对韩涛嘲讽道：“韩公子真是好本色。既然你自己喜欢这些莺莺燕燕，也别将我们少爷拖下水。”
　　韩涛挑眉调笑道：“我可没有给你家少爷泼脏水。谁人不知你家少爷心头的宝贝就是你啊哈哈哈。莫不成你还是个小娘子不成？” 说着竟还想去摸摸甲午的脸蛋。
　　甲午闪身一避，怒道：“韩公子自重！无稽之谈岂能胡说！”
　　“哟，应该说无风不起浪吧。”韩涛不在意甲午的躲闪。他走向甲午，两人距离不过几尺，“你可得有些自知之明。”
　　说罢他便转神搂着美人去向胭脂水粉处，徒留甲午一人怒火中烧呆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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