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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囚室
“你可曾记得什么时候跟白衍立过血契？”于幻低头看着离迁，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嘴角一抹玩味的笑。
“这……”离迁低头苦苦思索，努力在记忆中搜寻。难道是？离迁想起第一次和白衍在清泉碰面时的怪异场景，那时的白衍仿佛中了魔障，咬在自己脖子上的样子就像是吸血的魔鬼，当时只顾得害怕了也没看仔细，难道那就是一种血契？只是后来自己无故晕了，什么都不记得，而白衍第二天的反应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离迁把当时情形告诉于幻，惹得他一阵轻笑，“自古只听说过主人给灵兽订立契约，倒是没见过灵兽主动咬人的。看来白衍半妖的身份还真是特殊啊！”
“什么？师兄是半妖？”
“哦？你不知道？”于幻玩味地看向离迁，她一双水灵的大眼里写满了疑惑。
“也是，白衍那样的性格又怎么会把身世到处乱说呢，况且又是他彦子阙的徒弟，总要有所顾忌的。”
师兄到底还有多少事没跟我说过呢？离迁深深低着头，攥紧了衣角。
“主人……”一声怯懦呼唤从房角床来，离迁循声望去，却见柜子底下爬出一个大粽子。
“素月！你身体怎么样了？”
素月三两下跳进离迁怀里，只是低着头。
“怎么了？”离迁摸着他耷拉着的耳朵，轻声询问道。
素月抬起脑袋，豆大的眼泪挂在眼角，委屈地说道，“你不会怪我没告诉你我认识少主的事吧？”说着抬起两只前爪按在离迁身上。
一个主人可以拥有数个灵兽，一只灵兽却一生一世却只能侍奉一人。于幻的话又想起在离迁的耳边，她急忙紧紧抱住素月，软语安慰道，“怎么会，我感谢你来到我身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
素月听了立马破涕为笑，拱了脑袋蹭着离迁。
“不知道柳诗诗和沈书怎样了，有没有被那些人抓去。也不知道师尊还好不好，千年莲心又没有拿到。”
于幻听了，捧起离迁的脸，“别沮丧啦，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他凌空一抓，一个五光十色的莲子落入掌心。
“这是千年莲心？”离迁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还好素月反应及时跳到了一旁的桌上，才没有被摔倒。
“没错，千年莲心我们已经有了。”
离迁抓住于幻的手，语无伦次地问道，“你怎么拿到莲心的？你怎么知道师尊的药要用到莲心呢？你看到那群灭青城的凶手了吗？”
咳咳，我总不能说被岳峦赶走后我还阴魂不散地飘荡在彦子阙周围，知道了要莲心和瑞木之后就即刻赶往青城吧。于幻小心盘算着，开口道，“我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呢，受了血玉那样的伤，只能用这些东西来化解嘛。至于灭青城的凶手，大约是我走后才出现的吧，没有看到。”
离迁一把抱住于幻，“你太厉害了！”小丫头的赞美让于幻心里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于幻，你说他们会对师兄怎么样吗？”离迁突然抬起头。
“这个么……你师尊还在昏迷中，事情查清楚之前，应该会先被关起来吧。”
关起来？离迁一想起地牢阴冷潮湿的样子就一阵鸡皮疙瘩，眼前立马出现了白衍被铁索紧紧束缚的场景，“不行，我得去救师兄！”
说着离迁就要往外跑，于幻一把拉住她把她拽了回来，“看看到是可以，你要是强行救走人，岂不让他也成了畏罪潜逃，越发说不清了。白衍跟你不一样，他与岳峦还是有些渊源的，彦子阙未醒前，那些人不会拿他怎样。”
“好，那我也要回岳峦看看师兄！”
冥冥中，白衍只觉得疼痛难耐，想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一点动弹不得。他使劲挥动手臂，入耳的却是铁索摩擦的金属声。
他费力睁开眼，看到昏暗的石室里不远处一抹亮光。那光亮忽明忽暗，竟是来自一张银色面具的反光，映着石壁上的火把，熠熠生辉。
“呵呵，醒了么？”碎玉的声音带了些妖娆，幽幽地传到白衍的耳朵里。
“呃……”因为缺水，发自白衍喉咙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昏昏沉沉地抬起头，脑子里一阵撕裂的疼痛。
缓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片阴影笼罩在白衍身前。头上一痛，那人抓住白衍的黑发，迫使他昂起了头。随即一股清凉倾泻在他干涸的嘴唇上，顺着下巴一路流下，湿了衣衫。
“何时美丽的天狐也曾这样狼狈过啊？”宣启心贴着白衍的耳朵轻轻说道，“你看这些凡夫俗子，竟是这样糟蹋了你呢。”说着他松开手，隔了一臂的距离一边看着白衍一边把玩手中琉璃壶。
“你是谁？”白衍望着面前深不可测的银色面具，平静地问道。
“我？”宣启心轻轻捂嘴笑道，“我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整日只能躲在太阳的影子下看着光鲜的你们。”说着，他昂头喝下琥珀杯余下的清液，又伸舌添净唇边的水渍。
白衍看着他看似闲适的一举一动，没来由地一阵寒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明明是岳峦的囚牢。”
宣启心抬头直直地朝白衍看来，面具空洞里露出的眼睛闪着暗哑而鬼魅的光芒。
“因为，我要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他仰头，嘴角的笑容日月尽掩，颠倒众生。
“你父母也是被岳峦害的吧？”宣启心再次靠近白衍，目光咄咄地看着他，“为何不与我联手，倾了天下。干嘛留在这里，屈居人下？”
白衍恶狠狠地瞪着宣启心，眸子里冷得如同冰雪倾覆。
“啊~”宣启心会心地点点头，“你是舍不得你的师尊啊，还真是个孝顺的徒儿。”
正在这时，远远地脚步声细碎传来，宣启心轻轻一笑，隐去了身形。
“你……！”白衍想拦住他，却只牵动锁链发出碰撞的声音。
“白师兄！”囚室内跑进一个火红的身影，来人是茹婳。她一脸担忧地跑到白衍身边，情不自禁地捧起白衍的脸，“师兄你没事吧？”
白衍无声侧过脸庞，不动声色地躲过茹婳伸出的手。
“……师兄你别着急，等查清事情真相后，一定会放你出来的。”
白衍没有看她，低声问道，“离迁呢？”
离迁？自己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担心离迁，茹婳的指甲深深陷进手掌中。
“她被名叫于幻的人带走了。”
于幻，听到这个名字，白衍松了一口气，若是于幻带她走，应该没有大碍。临行前，自己曾答应师尊要好好照顾她，离迁千万不能有事。
白衍细细回想，突然忆起分别时的种种场景，脑子里一片冰凉。看来白华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离迁的灵兽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记不起来何时立的契约。
一想起血契中的种种牵连，白衍的目光黯淡下来，他一心孤傲，又怎愿做他人脚下的灵兽。不过想起离迁那双澄澈单纯的眼睛，若是自己的这个小师妹，那就勉强算了吧，她应该什么都不懂……
“师兄，你在想什么？”茹婳轻轻摇晃白衍的胳膊，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白衍抬头，看着茹婳，“你还是快回去吧，这个节骨眼上你来看我，着实不便。”
还没说两句就要赶她走，茹婳气得直想跺脚。
“好，我知道了！”说着，她负气转身离去。
刚走到石牢洞口，茹婳就看到远远走来一个绿色小人，她凝神看去，那不是离迁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茹婳悄悄躲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离迁蹑手蹑脚地来到于幻所说的石牢洞，却发现门口守卫都已经被迷倒。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来过？师兄不会遭遇不测吧！”离迁赶忙越过瘫倒一地的守卫，进入洞中。
这石牢洞里大大小小十几个囚室，她寻了半天才找到锁着白衍的那一间。
“师兄！”离迁右手捏诀，穿墙而入。
“离迁……？”
离迁颤抖着双手抚上禁锢白衍的铁链，铁链之下是白衍勒得血红的手腕。
“师兄，我要救你出去！”说着，离迁便拔出流光，带着雷击向铁索砍去。却没想铁索没断，自己却被弹了出去。
“这‘缚魂’没那么容易解开的，不要硬来。”白衍低沉的声音在囚室内伴着阴湿的寒气传来，直击离迁的心脏。
离迁从冰冷的地上爬起，心里一阵无力感。她抬头说道，“师兄你说，青城的事肯定不会是巧合对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作祟。我是不是应该去告诉长老们？”
白衍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如今青城的尸体都已在大火中灰飞烟灭，真相怕也是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我不要紧，现在最主要的是救师尊。青城已灭，莲心不知去向，我怕有人有意阻挠我们……”
“师兄不用担心，千年莲心我们已经拿到了！”
白衍抬头，眼中一丝惊喜。
“是于幻，他不仅救了我和素月，还帮我们拿到了千年莲心。”
“那就好。”白衍轻舒一口气，又说，“这里你不要管，快去天恒取剩下的瑞木。拖得越久，师尊的危险也越大。”
“可是师兄……”离迁靠近白衍，眼里噙满泪水，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
看着面前脆弱的离迁，白衍怎么都不相信她的血液竟然可以和自己订立血契。真是奇怪了，难道离迁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只是自己修为不够看不破？
他温和劝道，“没关系，快去吧。”
“好啊，孽徒！你倒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省得我们到处找了！”一声严厉的骂喊突然响起，离迁回头看去，竟然是李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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