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贴贴

　　“道歉。”
　　段修宇拍了拍谢东辰，又扯了扯林赫，“都别生气。”他站起身，我替他……“
　　正说着，被林赫冷冷地睨了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段修宇摸了下鼻头，给谢东辰使眼色。

　　谢东辰有气没处发，当这么多朋友给那人道歉有点拉不下脸，但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按林赫说的做按照他那个记仇的性子，以后不定怎么弄他。
　　在面子和兄弟之间，他咬着牙做出了选择。

　　谢东辰盯着走廊上站着的女生，无语地掠了下脑袋，“不就是道歉吗？”
　　林赫面无表情：“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站起来。”

　　谢东辰心中骂了声‘艹’，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呢说话向来难听，多担待。”
　　这话不仅说的敷衍，还有点含糊不清。

　　这男人看起来有点痞，一身玩世不恭的气质，给她道歉完全看在林赫的面子上。
　　他不情不愿的样子，沈妍想笑，林赫好像不太满意，她在他开口之前说道：“花我放这，祝你们玩的愉快！”
　　她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让林赫跟朋友闹得不愉快。
　　说着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林赫的目光追着那她背影，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
　　其他人都低着头，因为刚才笑过，都想扇自己几巴掌，大气不敢出。

　　段修宇扯林赫让他坐下，他没理会，跨步离开了卡座追了出去。
　　段修宇看着门口的方向，一时无言，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谢东辰脸色也不好看。
　　他都道歉了，还要怎样？

　　段修宇喝了口酒，“我说谢总，你明知道是谁给你不痛快，干嘛把气撒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谢东辰眼看搞成这样，也有点后悔。
　　看这架势应该就是林赫认识的人，他挠了挠头，“你去看看，必须把他拉回来。”

　　-

　　沈妍把签收单塞进口袋，准备回家自己签上去。
　　她到了门口推门出来，走了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身后的男人差点落在她肩上的手突然顿住。

　　“喂妈妈，嗯，我送到了，很顺利。”

　　夜风吹过来，黑色长发被风扬起，擦过他手背，穿过他的指缝，像转瞬即逝的流沙。
　　林赫的手缓缓收回。

　　“妈，我不给你说了，出租车还在等我。”
　　她挂了电话跑到路边的出租车跟前，“抱歉，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
　　说着上了车关闭车门。

　　酒吧街上霓虹璀璨，林赫看着车租车消失在长街尽头，变成一个光点，直至消失。
　　手背上和指缝间的痒意还在。

　　段修宇站在他身旁，“别在这吹冷风了，进去吧。”

　　林赫回神，“跟老谢说一声，先走了。”

　　说完他顺着出租车的方向往前走。

　　“喂？这就走了？真生气了？”

　　林赫没回头，抬手挥了挥。

　　沈妍坐在出租车上，给沈美欣发了条已坐上车的信息。
　　今晚花店关门时有人突然在平台上下了单，可能距离这边有点远，一直没有骑手接单，反正酒吧在回家的方向，她便直接跑到这块送过来。
　　没想到会遇到林赫和他朋友。

　　这件事她没放心上。
　　回到家洗完澡收拾完躺在床上，沈妍望着天花板，想起酒吧里的场景，卡座上的女生都很漂亮，除了林赫旁边那个，还有卷发女孩，穿着黑色皮外套，短裙，长筒靴，身材也很辣。

　　看起来他朋友好像很多，私下生活很精彩的样子。

　　沈妍初中那会性格上有了变化，高中和大学就是那种内向不怎么说话的类型，交的朋友不多，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随着时间，慢慢地不再联系，最好的朋友还因为她高考改了志愿闹得很不愉快，互相不联系了。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她好像出国了。

　　突然心里很空落。
　　过去的回忆开始翻滚，沈妍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失眠了，到凌晨四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11点沈妍才醒，迷糊间摸出枕边的手机，看见沈美欣打来的未接和发来的消息，她给对方打了过去。
　　沈母很快接通。
　　“妈，我没事，就是睡太死起晚了。”
　　“起来了就去外面好好吃顿饭，别在家里凑活。”
　　“好，我这就收拾一下出门吃饭，那我今天不过去花店了。”
　　“你想什么时候来就来，好好在家休息。”

　　…

　　沈妍挂了电话，起床洗漱后，换身衣服直接出去吃午饭。
　　小区门口这条路一直往东走，第一个路口转弯的地方有家过桥米线，她吃过两次，味道还不错。
　　到了店里人有点多，几乎没有空余的位置。
　　她走到款台点了一份带走的。
　　店里的顾客有些是附近的上班族，有些是学生，他们大部分两三个一起来吃，显得她孤零零的有些落寞。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想的太多，今天情绪依然有点低落。
　　她在角落找个等餐的座位坐下，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大约十多分钟，她的那份打包好了。

　　出了店门，北市的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
　　沈妍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怔怔看了一会儿。
　　想起初雪那晚林赫瞥了眼她手里的黑色围脖，略嫌弃的眼神。

　　可能他并不是嫌弃这个东西本身，只是讨厌她不知分寸的行为。
　　像林赫那样看起来禁欲的男人都有了恋人。

　　沈妍木然地转身往回走。
　　这种突如其来的低落有点反常，她刻意不想这些。

　　到了家，沈妍饥饿感达到顶峰。
　　她把米线放在餐桌上，掀开盖子，香气浓郁，走了一会也没那么烫了，坐下来用勺子先喝了口汤，很香。

　　窗外的雪花轻盈下坠，落地窗就像一张荧幕，慢镜头播放着飘落的雪花。
　　沈妍视线下垂，落地窗前的几盆绿植因为她精心照料缓了过来，不像之前蔫了吧唧，叶子支棱起来，看起来精神多了。

　　方才起伏的心境渐渐平静。

　　她对着窗外雪景喃喃道：“果然，大自然才是真正的治愈大师。”
　　好像很久没有出去玩了，上次旅行还是大二那会，跟着寝室室友一起去的，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她刚入这行，收入不稳定，这两年也不敢随便出去玩。

　　现在倒是手里攒了些钱。
　　她边吃边计划着，最好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吸收一下当地灵气和日月精华。

　　沈妍放下筷子，拿手机上网搜索：什么地方最有灵气？
　　搜索结果：为您提供以下十二个观点。
　　仙居县、五台山、峨眉山……

　　她还没仔细看，乔姐打来了语音电话。
　　难道来活儿了？
　　她划拉一下绿色按钮。
　　“妍妍，干嘛呢？”
　　“吃饭呢。”
　　“正好，给你分享一道下饭小菜。”
　　“什么？我明天点外卖吃。”
　　那边笑起来。
　　“是陈萱的事。”

　　沈妍几乎快把这个人的事忘了。
　　“她又怎么了？”

　　“内部消息，因为她得罪了王文渊被封杀，悦美也不打算捧她了，他们公司不是最近签了几个小花吗，年轻又漂亮，科班出身，所以你懂的。”

　　以陈萱的性子估计得气炸了。
　　“那她是不是要跟悦美解约？”

　　“悦美的老总也想啊，但陈萱不想。她这次算碰上硬茬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发展到后面会这么严重，她之后又找过王导和那个林，林赫，你知道吗？”

　　“不清楚。”

　　“听说就是给那俩人跪下去的，但好像对方还是不接受，具体因为哪方面谈崩了，都不太清楚。”

　　沈妍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一时无言。

　　乔慧珊：“那个林赫有什么背景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听那些细节，感觉王导很在乎那个林赫的意见，就好像只要他点头，王导这边可以放陈萱一马。”

　　“我只知道，他跟王导的关系很好，他不是新人嘛，来剧组拍戏都没带助力，王导就让自己助理照顾他，两人关系很亲的感觉，像很早就认识。”

　　“肯定不止，我听小蔡说，你和他私下也没什么交流，但我记得他好像还帮过你。”
　　“嗯，就……平时没什么交流，那次叶川突然找过来，也确实帮了我。”
　　“哦，没得罪他就行。这种身份深不可测的主儿，咱招惹不起，不然像陈萱这种，演绎事业彻底终结了。”

　　昨晚她到酒吧送花，遇到麻烦林赫帮她怼了自己朋友，还让那人给她道歉。
　　她浅浅笑了笑，将话题岔开，“乔姐，过两天我想出去玩两天。”
　　“你以前不是懒得出去吗？怎么突然又想玩了？”

　　“我需要大自然的治愈，也想吸收一下不同地域的灵气。”
　　乔慧珊失笑，“你又没失恋，治愈什么？你也不是妖精吸什么灵气。”

　　沈妍被逗乐了，“你没看新闻吗？某某导演夸某某演员很有灵气，物欲横流的大都市能有什么灵气，那我不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吸点？”

　　乔慧珊被她这一番说辞整的五体投地，笑道：“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

　　沈妍趁着这段时间没活儿，说走就走，也懒得对比各个景区的优缺点，当晚就定了排在首位仙居县的民俗小院。
　　三天两夜，仿佛眨眼之间。
　　在回程的飞机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旅行非常完美，她充分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绝美风光，如仙境般的山峦，碧绿蜿蜒的河流，质朴又恬美的农家小院，那两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净化，有种返璞归真的踏实感。
　　这些她真不想承认是错觉，但在小院睡的最后一晚，她做了一个带颜色的梦。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的思想肯定受到灵魂洗礼得到了净化，那应该是最后的放肆？
　　但之前也没有放肆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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