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姐姐芳龄一十八

　　“挥拍时也能看清对手的动作，然后再改变对手击球的方向。他的肌肉异常的柔软，再配合灵活的弹跳力……令他无论从事任何运动都能出类拔萃。”仿佛有人在一旁倾听一般，伴田语调柔和地缓缓叙述，眉眼间的自豪漾开，“无论瞬间爆发力、柔韧性、弹跳力、破坏力亦或判断力，他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虽然我也承认他是个天才，但他对所有人和所有事始终不够投入和热心。”末了，是惋惜的叹气。眼光投向咬紧牙关奋力拼搏的龙马，“不过，那个少年的出现，却令亚久津渐渐走向完美。真是很感谢你……龙崎老师。”
　　总之一句话，龙马想要获胜，想要报仇，在亚久津面前绝不是简单的事。
　　比分1：0，亚久津领先。
　　亚久津面目狰狞可怖，高撅的嘴唇显出他的近乎是不满的心情：“就到这种程度吗，小鬼？那么，受死吧！”
　　龙马一下一下地跳着，扔下一句“可恶”便冲向网前。朝夕相处的部友三人组很快明了他的想法，不由得为他的随机应变而称赞。
　　“没用的，小鬼！”然后，就如同之前几次失败的尝试，亚久津打破了他们的美梦，球冲向和龙马完全相反的方向。
　　桃城惊愕：“竟然能看清对手的动作后才决定击球方向！想不到山吹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不二相较学弟更加平静：“话虽这么说，但若在亚久津击球后再反应又来不及。”
　　亚久津站在刚才击球的位置，对侧身看着他的龙马，盛气凌人地说：“想用网球向我报仇？别笑死我了，小鬼！”这个画面会让人从心底自然升起一种感觉——这才是亚久津仁，这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亚久津仁。
　　“那个越前怎么会冲向和球相反的方向？可真是大出洋相呢……”群众就是这样，呈现出另类的“墙头草”表现。己方胜，不是称赞自己就是辱骂对手；己方败，则是相反。
　　河村木木的脸是担忧的神色，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用力之深以至于手心上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印记，可是他浑然不觉：“加油啊……”
　　“喂，河村！你认为这样的小鬼能打倒我吗？”亚久津嗖地一声把球抛得很高，“你还是死心吧！我要发动攻击了！”来来回回令人眼花缭乱的几球，又是刚才一样的情形，“反啦，小鬼！”就像戏耍老鼠的猫，相对于一招致命，亚久津更乐得玩弄龙马，玩得不亦乐乎。
　　30：0。
　　“就算曾经打败过乾的数据网球，凭越前的单脚小碎步……”不二在担忧。
　　“也无法敌过那家伙的优异体能。”三年好友兼同学，乾接下不二的话，又爆出一大段自己的见解，“越前凭着与生俱来的球感，能在一瞬间判断出对方击球的方向。配合独特的单脚小碎步，更能比普通人快一步半跳到接球位置。但亚久津却更胜一筹——”以乾对待数据的严谨的性格从不会说无稽之谈，所以他的话一般都是事实。“一般”剩下的部分便是娱乐时的玩笑。
　　40：0。
　　“虽然难以置信，但亚久津他，真的好像针对越前的动作而改变击球方向。他之所以有这等本事，全靠他天生卓越的平衡感，肌肉的柔韧性，身体的弹性以及身为网球选手的素质。”乾述说着令人不大轻松的事实。
　　从不把网球当一回事，亚久津可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一身天赋。那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珍宝啊！白笙唏嘘不已，为日本中学网球界丢失了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奇才。
　　“早就跟你说过了，不会让你取得一分的。”亚久津这时还不忘打击龙马，或许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只是习惯使然，“只有这点本事吗？我还没玩够啊，小鬼！”
　　“乾……你认为越前的胜算有多少？”不二轻声细语温柔平淡的问话，却令乾没了底。
　　面对再次飞向自己的球，龙马只是低着头，维持刚才的动作，露出一股倦态。
　　他的行为让亚久津迷惑不解。尽管和越前龙马没有太多交集，唯一的接触除了自己闯入青学打伤他，便是现在这场还在进行的比赛。但是龙马这样爱憎分明且简简单单的孩子，还是让亚久津能迅速把握他的心思。小鬼……你不像是会害怕胆怯的人啊！
　　龙马轻轻抬手，感受到来自拍和球的沉重碰撞之后，已经打出一个越升越高的高吊球。
　　“这么近的高吊球，是扣杀的绝好机会呀！为什么他要打……”古灵精怪的龙马的一系列举动都成为围观大家的疑惑点，例如现在。
　　在网球方面，很少人能猜出他的心思。因为网球本就是属于他的领域，他的领域他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侵犯。
　　在龙马一改倦态猛然上网时，乾猜出了他的想法：“越前这小子……他是打算缩小亚久津的击球范围！要是两人都在底线，回击者可以随心所欲把球打到任何地方。利用近距离高吊球将亚久津引到前场，自己同时上网，便可缩小亚久津的抽击范围。”
　　亚久津这等高手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小鬼变聪明了。可惜这招对我根本就没用！心里同时酝酿想法，用高吊球打到龙马后场。
　　“想逃吗？”龙马不骄不躁地问。
　　亚久津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像他这种不良少年更是经不起讽刺：“你真有种，小鬼！”一球打向龙马开口说话的嘴。不出意外，龙马被打倒在地，帽子也被打飞。听见身后的网球落地的声音，罪魁祸首却笑起来，多了几分坦荡和释然。这小鬼还真不是盖的……“居然想到用激将法出奇制胜。”
　　40：15。
　　白笙的手握了再松，松了又握，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即使知道亚久津的脾性，也知道龙马这场比赛必然会受伤，可是真正看见心里还是像落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果然，追求梦想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乾配合自己的意见，总结之前比赛场上的种种情形：“越前先用高吊球挑衅对手，然后自己上前做饵，好让球打中他预先就摆在脸前面等着的球拍。”
　　“喂，小鬼，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依然是同样的话，只不过当事人双方交换了身份。
　　糊里糊涂的三人组大惑不解：“咦，他明明说过不会让龙马得一分的啊？”脑袋结构清奇的他们关注点明显出现偏差。
　　龙马倏地站起，笑容完美地表现出小小少年清甜的魅力：“好戏还在后头呢！”
　　在全场高昂的气氛中，略显深沉的伴田格格不入，身边的气息多了一分岁月的沉淀：“奇怪，为什么一看见那少年，便不期然想起了那个完美无缺的高手……无论面对多少强的对手也能毫不畏惧，勇敢面对。以那种完美无瑕的实力战胜对手——武士南次郎。如果这少年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话……”
　　越前南次郎，一派翩翩高手的风范，温润如打磨的玉，凌厉似出鞘的剑。脸上的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头上的黑发也理得整整齐齐。认真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疯狂执著，当之无愧的日本乃至世界网球界不可磨灭的璀璨明星。
　　或许让粉丝，甚至不是网球爱好者看见如今的武士便会心碎一地，即使找到碎片也会因为太零碎而难以拼合。因为所有人都无法把那个叱诧风云的网球高手，和一个看着美女写真集还叫着“再露一点，再露一点”的猥琐和尚联系在一起。白笙当时也是差点昏厥，告诫自己不要太把“传说中的人物”当成神话。
　　“虽然刚才取得一分，但相同的招数已经不奏效了。也就是说小不点还没有扭转局势呢。”表情丰富的菊丸垮下脸。
　　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不顾一切地取得胜利吗？但是这样才像你。透过铁丝网看着被铁丝一条条切开的球场，桃城感慨。湿热的气息喷到铁丝上，蒙起一层雾气。
　　“大骗子。”龙马挑眉。
　　“啧！”亚久津不置可否，态度相当飘忽。那小鬼……比起场上的竞赛，反而更执著于个人的胜负，“太有意思了！”亚久津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鲜血时隔多年再次沸腾。
　　龙马的再次上前奔跑，乾随即做出判断，他为自己能清楚龙马的心思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不同寻常的震惊。原来如此！面对进攻型的亚久津，与其疲于奔命地去追球，倒不如上前抢攻，反客为主……聪明！
　　不二低下头轻轻地笑，笑容多了几分真实，略长的栗色头发遮住半张洁白的面孔：“想不到越前已经把裕太的那招……超级早击球练得炉火纯青了！”惊喜，但无惊讶。
　　球直飞到右边场角，想要回击得分被人看得透彻。这也是龙马失算的一点，让他的内心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到了网球场上便小心谨慎的龙马，大概是笃定亚久津接不到这球。
　　亚久津以起跳的姿势跳向那球，双手握拍砰然回击：“想从我手中得分？开什么玩笑！”
　　老爸，我要变得更强！
　　与强敌的对战和父亲殷切的教导，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龙马脑海中闪过，留给他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和渴望胜利的心情。
　　哦哦，刚才那个动作的确是……
　　胜郎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竭力稳住砰砰乱跳的心，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说出了所有人都信服不已的话：“我、我觉得不管情况多不利……龙马也能反败为胜啊！”男孩子的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龙崎老师，现在我已经确定了……那小伙子和武士南次郎有血缘关系吧。”伴田转头问龙崎教练，却早已心知肚明。
　　龙崎教练笑笑，也不吃惊，脸上的皱纹伸平开来：“哦，伴老，你终于察觉到了吗？”
　　白笙把这些话听得一丝不露，早在龙马以熟悉的姿势打回球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会下意识地看向教练们的方向。
　　场上的两人隔着球网对峙，哈哈大笑，透彻心骨的要强性格，使他们连这方面都不愿意输给对方，彼此放着获胜宣言。
　　“你将会是我绝佳的跳板！”
　　“我要打扁你！”
　　“越前他太厉害了。同是一年级，身高也差不多，但他竟然可以和亚久津前辈打成平手！”再次想起龙马对自己说的“哦——原来打网球还需要身高啊”，坛心中充满鼓舞。
　　“你将会是我绝佳的跳板。”
　　天衣无缝——
　　40：30。
　　这次得分并没有依靠那些耍小聪明的手段，而是凭借自身的实力，堂堂正正的正面攻击。从龙马第一次得分时，亚久津“一分不得”的魔咒就已经被打破。剩下的只不过是需要一段从魔咒中完全走出来的时间。
　　乾不违背内心的想法，坦然说道：“真是被他吓了一跳……刚才明明是跳到左边的，为什么又能一下子跳到相反的方向……”
　　不二回头，眉眼弯弯地看向他们的部长：“你怎么想，手冢？”他很想听听这个和他有着巨大羁绊的友人的意见。
　　手冢双手抱胸，茶褐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柔顺：“如果他用的是单脚步法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乾顺应他的话分析下面的内容，眼睛未遮住的眼角自觉上挑：“的确如此，一般双脚步法因为慢了一拍而难以追上的球……”
　　不二接口，微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散乱，露出形状优美的耳朵：“那才是单脚步法原本的功能，不是吗？”
　　三个三年级前辈你一句我一句，用关联但又不搭的话把情况说明。
　　要我做你的跳板？别笑死人了，小鬼！面对龙马再一次打出的直接得分回击球，亚久津在地上划走，就在他以为自己百分百能接到球时，球在他的拍边飞过，完美错开，让他不会第二次中这招的话不攻自破。
　　40：40。
　　他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你别得意忘形！亚久津故技重施，打击一下龙马过分旺盛的信心。就在亚久津以为他又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喊出“反啦，小鬼”时，龙马运用单脚碎步再度得分。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亚久津，他的以为，始终都是以为，始终都是并不存在的镜花水月。
　　室町的食指弯曲，顶在下巴颏上，一副认真观看的模样：“那家伙的动作和之前判若两人呢！真可怕，他这么年轻，可塑性很强。”
　　“抽击球B！”
　　比分1：1，青学领先。
　　“伴老，我们也很感谢你……把亚久津带到这个舞台上。这才唤醒了龙马身体内所流着的武士的血。”龙崎教练眯着眼睛，嘴角纹随着她笑容的程度越发加重。
　　“越前他的确很厉害，说真的，我没想过他会这么强。不，应该说没想过他会突然变强……不过，亚久津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因为有绝不能输的理由。”敌己两方相比，人之常情，所有人都会偏向自己的一方。
　　“东京都大赛决赛就快要进入尾声了，青学现在2：1领先呀，就说是这场单打二胜利他们就是冠军了。”围在告示牌前的外校学生谈论着，对于这样的情况自是多了羡慕。
　　“仁……”身穿条纹上衣的优纪提着一个花朵装饰的布包，微卷的头发齐耳，模样年轻漂亮。此时前来观看比赛的她，把周围的议论听得一丝不差，细长的眉头紧促。
　　“绝不能输的理由？”龙崎教练把伴田的话重复一遍，内心过滤着这句话的实际情况。
　　“对。”伴田点头。
　　其实谁没有绝不能输的理由呢？或许是为了团队，或许是为了家人，或许是为了自己。不管怎样，在这片土地上承载着梦想的，便是那颗飞扬的、跳跃的小小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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