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与山羊

　　裴倾玉和宋辞都不想这么早回酒店，就走在陌生的小巷子闲聊，夕阳很好，来往的都是拎着菜，牵着孩子回家的当地人。宋辞的话题总会绕到孩子和婚姻，虽然她知道裴倾玉不感兴趣这个话题，但是她又忍不住，可能是休假太久了，又一直围着家庭转。
　　“照顾小孩儿看着很轻松，其实是24小时待命。我说比上班累，白哥说还是上班累。让他换，他又不乐意。”她俩挽着手，宋辞微笑着絮叨，裴倾玉淡淡的听着，偶尔走神，不会做过多的回应。
　　“白哥总说你情商低，我看不然。”
　　“啊，那就是直爽。”裴倾玉也笑。
　　“接个电话。”宋辞按下接听键，绕着大树走来走去，眉头紧皱。裴倾玉蹲在路旁，吹着晚风，喝汽水，给乔朗拍了一张落日发过去。
　　“怎么了？”裴倾玉站起来，询问面色不好的宋辞。
　　“陈菲的父母突然不想打官司了。”
　　“为什么？”
　　“他们觉得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很难打赢，没必要再刺激一次陈菲。即使打赢了也回不到过去。”
　　“是人就回不到过去，人又不为过去活着，这是为了将来。再说，他们凭什么替陈菲做决定。陈菲自己怎么说？”
　　“陈菲的性格你昨天也大概了解了，挺温吞的一个姑娘。父母的意思，大概率也算她的意思。”
　　“不算，凭什么算。这不叫保护，这叫妥协。”裴倾玉捏扁可乐瓶，扔进垃圾桶。
　　“裴总你想打，但你不能强求他们接受你的思想。就是有很多人会陷在那些有的人觉得简单到可笑的漩涡里。没办法，人的认知总是很有限。我当律师这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大家可能穿差不多的衣服，吃差不多的东西，但思维真的差异很大。”
　　“我知道，我也陷在某些人觉得可笑的漩涡里，大家都一样吧。我只是希望做完这件事，做我想做的。”
　　“这件事不会很顺利，慢慢来吧。”
　　“哪有时间，得想个办法尽快，钱不等人啊。”
　　“我认识一个检察部副主任，她年轻的时候打过类似的案子。不过不太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而且主要是陈菲要配合。”
　　“我搞定陈菲，你搞定她。”
　　“我不擅长交际，你知道的。”宋辞面露难色。
　　“陈菲有心理问题，任务艰巨。相比之下，主任都好说，毕竟没病。”
　　宋辞：“……”
　　“我说真的，等我今晚想想怎么搞定陈菲。最好能绕过她父母，这俩人干扰太大了。”
　　“你这方面经验多。你说我用送礼吗？还是请吃饭？”
　　“女领导啊，送一套面霜吧。首饰包包太显眼，她也不敢用，烟酒也不对口。”
　　“我考虑考虑。”宋辞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牌子用我推荐给你吗？她这个年纪应该用……”裴倾玉轻车熟路的展示送礼经验。
　　“再说吧，我先想想。”
　　“行，不着急。一看小辞就没送过礼。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爸到各个处长啊，书记家拜年，烟酒什么的装一后备箱。我爸让我表演节目，跳个舞，说个吉祥话，当时他还教我背那种顺口溜，哈哈哈我也是新年贺礼的一部分。”
　　宋辞：“听起来感觉很惨。”
　　裴倾玉摇了摇头哈哈大笑“没有啦，我爸会给我演出费的。而且很热闹，平时他们挺忙的没时间陪我。那些钱我就都用来买糖了，还记得有一次买的是酒心巧克力，那是我第一次喝醉。”
　　“白哥说你酒量很好。”
　　“练出来的，这又不是天生的。大学上着没意思，就爱上了那种眩晕的感觉。喝吐几次，自然量就上来了。”
　　“我的大学倒是挺单调的，教室，食堂，图书馆，都没怎么逛过商场，毕业了也不会化妆。还是上班后，一个姐给我画了第一个妆。”
　　“你不化，就美的不行。”
　　“哪有，我挺一般的。”宋辞连忙摆了摆手。
　　“是真的，你的骨相很漂亮，皮肤又好，头发又黑又直，自信一点啊！便宜死老白了！”
　　“他家境比我好很多，就算我长得好，那也是很虚的东西。”
　　“你赚的又不比他少。”
　　“不一样的，裴总。人就是这么世俗，家底厚好像就底气足，有时候我俩吵架，我会不自觉的妥协，乔朗也会吧？”宋辞看向裴倾玉。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裴倾玉摇了摇头，陌生的街灯亮起，两个人已经逛回酒店了。
　　宋辞坐在床上和孩子视频，温柔的给孩子唱歌。裴倾玉点了一杯红酒，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车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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