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杠吻

　　白礼翠合上手里的书，再去看剩下几本，都是《×××的年青岁月》之类的名人传记，无需翻开目录，也是猜出大致的内容，总归是积极向上、正面阳光的，她看了对照自己，会自惭形秽，把书全推到一旁，闭目养神。

　　杨文彬擦干了手，给白礼翠打电话，连打了两个，那边都没人接。
　　他忙赶去单间公寓，打开门一看，只见她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
　　他轻轻把她推醒，柔声说：“翠翠，去新房睡，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白礼翠半睁着迷糊的眼睛，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萌萌的鼻音：“嗯~你喝酒了？”
　　杨文彬的心跳漏了一拍，忙后退两步，笑着说：“我没喝酒，我刚在房间喷了些酒精。”

　　白礼翠这时候找回了记忆，忙坐直了身体，然后跑去厨房用冷水洗脸。
　　杨文彬正在折叠被褥，打包好放入搬家袋。

　　白礼翠伸手去提装被子的搬家袋，杨文彬忙抢过，说：“翠翠，你别动，我来搬！”
　　她说：“我拿这个，你另外打包一些重点的东西，能快一点搬完。”
　　他说：“不用。我今天打包被子和几套衣服就行，其他东西慢慢搬。”他想了一会，说：“你帮拿烧水壶吧。”

　　白礼翠提着玻璃养生壶，跟在杨文彬后面。
　　他拿出新的钥匙开门，在客厅放下行李袋，叫她进主卧。
　　只见主卧洁净如洗，地面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水渍，窗帘也全部取下，空气里有酒精的气味。
　　他笑着问：“翠翠，你会铺床吗？我身上脏，怕弄脏你的被褥。”

　　白礼翠无奈地笑：“我又不是小孩子，简单的生活技能我都会，在学校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杨文彬嘿嘿一笑，出去了。

　　白礼翠铺上床单，打算把床单压在床垫下，床垫太重抬不动。
　　杨文彬进来了，他忙把窗帘放在飘窗上，过来帮忙抬起床垫。

　　铺好床单后，白礼翠说：“现在我一个人可以了。”
　　杨文彬走到飘窗旁，把洗好的窗帘重新挂起来。
　　挂好窗帘后，他说：“你可以洗个澡休息了，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见她全神戒备，他接着说：“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进来的，你也可以把门反锁。另外，防盗网的密码锁是我挂上去的，密码我就不告诉你了，万一哪天有紧急情况，你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白礼翠摸着铜黄色的密码锁，密码是三位数，她微笑着试了他的生日、她的生日，都不对。她又摸了摸干净微润的窗帘，心里也湿润润的。这个男人真的对她极好极好，心细如发，体贴备至，使得她想一直留在他身边。

　　白礼翠没有去洗澡，更加没有睡觉。她戴上口罩和手套，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走进他正在擦洗的书房。她没有跟他说话，她说不过他，只是默默跟在他旁边帮忙。

　　杨文彬也不再赶她走，不时看着她笑，他站在高处的时候，也会让她递一递毛巾、报纸之类。
　　看着她抬手把额头埋在手肘窝擦汗，他的脑海闪过那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她在旁边帮忙，他很难专心，两人干活比他一个人干活还慢，等搞完书房的卫生，已到了晚饭时间。

　　吃过晚饭，白礼翠又跟着杨文彬进了次卧。
　　他忙说：“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搞得定。”

　　白礼翠没答话，用毛巾擦着床尾的微型电脑桌。
　　杨文彬欺身凑近，邪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翠翠，你今晚是想在这里休息？”

　　白礼翠的心不觉震了一震，用力把手里的湿毛巾甩在他的身上，慌得逃了出去。
　　杨文彬哈哈大笑，把湿毛巾扔进盆里，大刀阔斧地干活。
　　他很想跟她呆在一起，可要是不把她赶走，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把她套牢，不用急于一时。

　　晚上十一点半，杨文彬洗完澡准备休息，他轻轻扭动主卧的门，门并没有反锁，他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她已经睡了。
　　他打开手机电筒，往里照着，只见她朝窗户那边躺着，樱花粉的薄被子贴在身上，将她S型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他忙收回手机，把卧室门再轻轻关上，跑回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吐了口气。

　　白礼翠并没有睡着，她睡不着，听到他轻轻地扭动门锁的声音，她故意翻身朝窗子那边侧躺，等他打开了手机电筒，她闭上了眼睛，等他关上了门，她坐了起来，望着卧室门，也重重地吐了口气。

　　第二天，白礼翠不需要上课，再加上将近天亮才睡着，她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洗漱一番后，准备出去吃饭。打开卧室门，发现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
　　“翠翠，蒸锅里有玉米、红薯，厨房微波炉旁的架子上有牛奶，牛奶要热一下再喝。”

　　白礼翠走近厨房，发现厨房门框上也贴有相同的纸条，后来发现冰箱上也贴有。她一边用微波炉热牛奶，一边咬着红薯，红薯连皮都不剥，红薯被蒸气冲得太久，软趴趴的、谈而无味，可她心里很甜。

　　书房进门左侧是一排到顶的书柜，共有九竖列，靠窗的三列，上方是书架，下方是宽书桌。
　　白礼翠把书分门别类码入书柜，她将靠窗的三列和书桌旁的四列全部占满，只给杨文彬留了两列空柜。

　　收拾好书本，白礼翠写了三个小时小说，坐得累了，想起主卧里有个六层的斗柜，又想到了一个妙计。
　　她把抽屉一一拉出来，把六个抽屉抱着放在飘窗和地上，然后半抱半拖地拉着柜体往外挪，刚挪到书房门口，听到杨文彬开门回来了。
　　她有点心虚，对着他憨笑，然后接着挪柜体。

　　杨文彬忙说：“翠翠，快放下！”
　　白礼翠放手，对着他笑得更心虚了，笑容有种讨饶的意味。

　　杨文彬连鞋都没换，径直快步走过来，抱起柜子，大声说：“翠翠，以后这种活等我回来做，不要自己搞。”
　　他把柜子贴墙放在书桌对面。

　　“挪过来点，不要放在空调下面。”
　　“为什么不靠边？柜子放空调下不要紧的。”

　　“这个斗柜我是用来站着办公的，空调下面我想买个可调节层高的文件柜放那。”
　　他把斗柜往门这边挪，空调下面留了约一米二宽的空。
　　“这里合适吗？”

　　白礼翠笑着点头说：“合适。”
　　然后她转身去主卧，他跟在身后，只见她抱起一个大抽屉，他忙接了过去，说：“翠翠，你要听话，这些事我来做。”

　　她嘟囔了一句：“我习惯了……”
　　他接了一句：“这个习惯要改，以后你要习惯叫我做。”

　　很快，杨文彬就把六层抽屉都装好。
　　她把笔记本搬到斗柜上，试了一下高度不够，又让他搬了一沓书垫高，然后插上鼠标和键盘，再试了一下，一切都刚刚好。
　　她转身靠着斗柜，看了一圈，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书房，她笑了。

　　他也跟着笑，她真的很容易满足，他又想抱她了，他忙转头不看她，也去看书柜，看到书柜顶层也放了书。
　　他严厉地说：“翠翠，你以后还这样，我会惩罚你。”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以为他是因为她未经允许，把书柜占了一大半，她忙说：“不好意思，我明天把这两列的书拿出来，给你多留两列。”

　　他指着高处的书说：“翠翠，我是说你不要爬高，你的腿还肿着，你即使把书柜全用了，也没关系，但要等我回来一起收拾。”
　　他想了一会儿，指着空着的两列，笑着说：“你没那么多书，把这两列留给我也可以。”这样，他就可以不时进来“打扰”她。

　　她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他今天做事情很有劲头，想着家里有个人等着，他回家的脚步都要轻快很多。

　　“我在书房的时候，你不要进来。有人在旁边站着的话，我会很紧张，脑袋当机，一个字也写不出。”
　　他说：“你可以关门。”

　　“我不喜欢关门，我还喜欢放点音乐，这样有关系吗？”
　　他无奈地笑，说：“你该不会有时还跟着音乐跳舞吧？”

　　她窘迫急了，挠挠头问：“你怎么知道？其实也不是跳舞，只是会跟着节拍摇头晃脑。”
　　他哈哈大笑。

　　她一跺脚，跑去主卧，然后把门关上。
　　他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问：“翠翠，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没有答话。

　　过了一刻钟，杨文彬又轻轻敲了敲门，白礼翠还是没有应声，门缝里有光透出来。
　　他打开门，只见她坐在飘窗上看书，看得挺入迷，他靠近了，她都没抬头，他低头去看书的封面——《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

　　杨文彬柔声说：“翠翠，我给你下了面，快出去吃，吃完再看书。”
　　白礼翠轻声嗯了一声，把书随手放在飘窗上，双腿往下挪，套上拖鞋站起身，忽然身体往前晃了晃，她又忙坐了下去。
　　她尴尬一笑，说：“腿有点麻，你先出去，我等下就出来。”

　　他过来扶住她的手臂，说：“我扶着你，别坐了，走动两步就不麻了。”
　　走了几步，她轻轻推他的手臂，说：“现在不麻了，我自己走。”
　　他放开她的手臂，双手微微抬起，护在她腰旁。

　　看见只有一碗面，她问：“你不吃吗？”
　　“我在单位吃过晚饭了。”

　　白礼翠吃了大半碗面，感觉肚子撑得不行，她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吃不完不要勉强。”

　　白礼翠如释重负放下了筷子。
　　他站起身把面端了过去，拿起她的筷子，夹起一大把面就要往嘴里送。

　　她惊得说不出话，等他吃第二口的时候，她才说：“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我又饿了。”他几口就把她剩下的面吃完。

　　她起身去端碗。
　　他拉住了她手，说：“翠翠，碗放下，我等下洗，我们谈谈。”

　　看他的表情有点严肃，她忙坐下，手也不抽出来，忙回想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想掉下几滴泪来，酝酿半天就是挤不出来。

　　“翠翠，为什么不吃午饭和晚饭？”
　　她听到这个松了一口气，说：“起晚了，中午才吃的早餐，后来整理东西和写小说，没注意时间，就忘了……”原本她听到他的提问，她起初不紧张了，但是看着他并未缓和的表情，她就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他叹息道：“翠翠，你太让人担心了！这么大个人，连吃饭都会忘记。”
　　她举起右手，说：“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番温柔攻势，倒宁愿他不管她，或者骂她两句。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他笑问：“你怎么确保以后一定不会忘记？设几个吃饭的闹钟，怎么样？”
　　她把左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笑着说：“嗯，我现在就去设闹钟。”

　　“翠翠，别坐飘窗上，晚上气温低，飘窗石冰凉。”
　　她回头应了一声，心想他又把她当小孩子了，只是她在他面前确实也容易把自己当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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