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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祈祷
后来，钱晓璇的报道真的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全国各地的人都在为W市捐款，捐物资。
只是运输收到阻碍，还没有到达他们手上。
祁千屿接到一个外出急救的任务，说是有一个偏远地区的重症患者在县医院病重，需要接过来治疗。
祁千屿带了三个护士去把人接过来。
救护车走在城际公路上，一路的寂静，连车都没有多少。
“一会儿我们接送的是一个重症患者，大家尽量小心。”祁千屿对另外的三个护士叮嘱道。
那三人面色凝重，都有点恐惧。
“没事，只要我们做好防护，就不会那么容易感染的。”
大家点点头。其实心里都明白，有时候再好的防护也还是抵挡不住疯狂的病毒。
接二连三倒下的同事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到了县医院，那边的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双方很快就把病人的转院手续办完，原本繁琐的流程现在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全部从简处理。
对方有一个家属跟上车，是为了方便照看。
在返程途中，救护车刚走了还不到一般的路程，那名患者就开始出现呼吸衰竭的情况。
在场的四个医护人员都有点惊讶：怎么回事？出了什么状况？
祁千屿立即叫人：“准备氧气罩！”
患者的脸色开始发紫，嘴唇上泛着黑色。
祁千屿立即将氧气罩给患者戴上，后者才缓和过来。
“拿病历过来。”祁千屿叫旁边的一个护士。
护士立即从文件箱里拿出病历档案，递到祁千屿的手上。
祁千屿一直在医院工作，接触的重症患者也挺多的，但是这一个的情况明显有些异常。
他在看病历之前，又看了一眼那个患者家属。
对方神色有些慌张，一句话也不敢说。
祁千屿感觉他们在隐瞒着什么。
病历很正常，就是写了一些从发热到病重的过程，以及用药情况。没有写什么异常的病情。
“怎么了？护士长。”旁边的一个护士问道。
祁千屿把病历资料给他们看看。
他们看完之后，都表示挺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祁千屿问家属：“他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病？”
“这……应该没有吧！病历本上不是写了吗？”她的语气渐渐弱下去，没什么底气。
“你不告诉我们实话，之后会耽误病情和治疗。我们是专业的，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们吗？”祁千屿的这句话已经没有原来的温和语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甚至有点冷淡。
“我……对不起，医生，我只是怕你们医院会不接收他，所以就把一些病给隐去了。”
祁千屿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其他三个人有点嫌弃这个病人家属。
要知道，故意隐瞒病情，不仅会给医生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还会给医护人员带来安全隐患。
比如说一个给艾滋病人做手术的医生，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就很危险。
将病人接到医院后，祁千屿已经很累了，但还是拖着脚步去隔离区看荀子鹤。
“你今天去哪儿？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去县医院接了一个重症患者过来。”之后他又讲了家属隐瞒病情的事，一直感叹。
隔离区的走廊尽头，只有头顶的一盏灯在默默地亮着。
医院的暖气在走廊中弥漫，玻璃窗上附着一层水珠，窗外的黑夜溶在水雾里。
巨大的落地窗前，两人并肩站立，表面上是看着窗外，其实只是看着自己在窗户玻璃上的倒影。
走廊很安静，没有人走动。
因为……这时，已是深夜了。
听着对方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回荡在温暖如春昼的走廊，祁千屿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重。
他偏头靠在荀子鹤的左肩上，手指勾住荀子鹤左手小拇指。
荀子鹤攥紧他的手，温热的体温从一个人的掌心流入到另一个人的掌心。
祁千屿的五感渐渐消失了。他双腿一软，瘫倒下去。
就在他瘫倒的一刹那，荀子鹤抱住了他：“祁千屿！祁千屿！快醒醒！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将手掌覆盖在祁千屿的额头上，但是他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发热的症状或者是异常，看起来就是劳累过度引发的昏厥。
他将人抱起，送去检查。
走廊的声控灯在他的脚步声中亮起来，一盏接着一盏。
他奔跑在这条空荡荡的走廊中，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
这条走廊是如此长，如此难走……
病房里静悄悄的……
他身后的灯在渐次熄灭……
暗与影追逐着他的脚步……
生与死的时速在互相拼搏，为这个无边的夜厮杀出光耀淋漓的火花……
祁千屿在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这是哪儿，只是有点冷。
他瑟缩了一下喊道：“荀子鹤，你在哪儿？”
对方没有回应他，接着，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覆盖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手掌。
这个温度让他感到心安，即使见不到，也会知道就在身旁。
荀子鹤在他床边看着他，随后问旁边的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病得很重，你们都没有早点发现吗？”
“不清楚。他没有发热的迹象，所以被忽略了。”
“如果没有抑制剂的话，他很难熬过一个星期。”
“怎么会这样？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你也是医生，你也知道很多时候自己都是无能为力的。我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确实，他也是医生，但是没有药，再专业的医生也不顶事。
“最快的一批药什么时候会到？”
“这个起码也得一星期天，如果……”张医生没有敢说下去，他想说如果有奇迹发生，祁千屿有可能会等来抑制剂，缓解病情。但是这种情况谁敢打包票呢！
“你先走吧，我在这儿再跟他说会儿话。”荀子鹤头也没抬，他的目光和心思都在祁千屿身上。
张医生走后，留下荀子鹤一个人在这里。
“你怎么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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