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FGO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冰层碎裂的“咔嚓”声从足尖传来。

　　穿着一双小巧的黑色短靴，踏在结起一层白晶的湖面上，空气里尽是冰霜被踏碎的声音，小夜迈着腿，在身后留下一道破裂的轨迹。

　　深黑色的丝织品将少女的下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留那双海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晚霞下的纯白。

　　“哟，梅林。”被冻得通红的鼻子从围巾里冒出来，没有血色的双唇一边唤着魔术师的名字一边吐出热气。

　　魔术师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长袍。
　　凛冬的寒风正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

　　她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水晶般纯净的深紫追随着那个黑金色的身影。

　　少女用于操纵梦境的想象力极其丰富。不管是压在枝头的白霜还是这让人抓狂的低温——都无比真实。

　　“抱歉。”璀璨的金发在半空中甩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小夜转了半圈，脆弱的立足点又是“咔嚓”一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又一次让自己置身于梦境中。在陷入昏迷之后。
　　这是将精神保护起来的应急手段。

　　“我还真是没用啊。”温柔的金色顺着脸颊垂下，带起自嘲的苦笑:“突然晕倒什么的，一定吓到大家了吧？”

　　“EMIYA先生被你吓得够呛，就连吉尔伽美什王也是。”一如既往的语气轻佻，魔术师就像在给女孩讲笑话。

　　“啊哈……那要给人道个歉才行。”呆呆地挠着自己的金发，小夜就像是在惧怕黄金王和守护者的双重怒火而手足无措。

　　“梅林。”少女在不知不觉中走到湖中央，抬起头，看着梦境所呈现浓稠的夜色:“如果我被肯尼斯杀死的话，你们会怎么样？”

　　还没等魔术师整理好思绪用随意的口吻哄骗这个孩子，小夜就再一次开口:“果然，还是没办法习惯啊，流血这种事。”

　　在亲眼见识过之后，就没办法再忘记那种冒着腥臭的粘稠。
　　五指抚过脸颊，仿佛温热的液体还残留在皮肤上。

　　“你不需要习惯。”非人的妖精低声否定:“若是习惯了，就是我们的失职。”

　　一边希望雏鸟羽翼渐丰，一边又私心它永远不会飞出金色的囚笼。

　　“真是温柔的说法。”小小的身躯呢喃着，踏碎薄冰沿着湖面打转。

　　“肯尼斯被卫宫切嗣一枪爆头的下场。原本我是想扭转的。”小夜望着伫立在沿岸的梦魔，将心中的念想转化为话语。

　　“至少不让迪卢木多自害，至少让肯尼斯作为普通人活下去。”她伸出两个指头对着梅林:“这是我的底线。”

　　可是她太天真了。
　　没有料想到自己反倒会成为悬在男人脖子上的绳圈，最后直接吊死了他。

　　如果不杀掉自己，索拉乌就会死。
　　卫宫切嗣如此威胁他。
　　那位冷艳的赤发丽人可是教授的心头肉——是打破平衡的契机。

　　但是小夜怎么可能在数位从者的保护下被区区一个魔术师外加一个枪兵杀死。
　　因此，少女只不过是卫宫切嗣用来除掉枪兵组的棋子。

　　就算肯尼斯把小夜杀了，卫宫切嗣也能轻而易举地反过来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场救赎是无解的。

　　就算理清了是这样的起因，发展，结局。有了所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选择题做挡箭牌。
　　少女还是不免被自己的弱小魇住。

　　“你无法改变的。”从长袍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明明是温和亲昵的语调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强硬:“过来这边吧。”

　　“啊……无法改变。”小夜呢喃着:“真是一个残忍的词。”

　　“我就像是个自怨自艾的蠢货。”沿着湖面绕了一圈，与原点重合，御主和从者只差一臂的间距。

　　“如果真的无法改变，无法拯救。”与梦魔明显低于正常人体温的冰凉的手相握，摇曳在海蓝中微弱的期待的光芒被花之魔术师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我想去见证。”

　　至少，想要成长为能够见证所有人故事的终焉，即使有些是绝望的结局。她也想要尝试着去接受这份绝望。
　　圣杯的崩坏，爱丽丝菲尔的陨落，冬木市的绝望。

　　虽然这听上去和自生自灭差不多就是了。
　　她被梦魔拉了一把，鲜花的馨香温柔地蹭着鼻腔。

　　＊ ＊ ＊

　　从梦境脱离不过须臾，眼前的景象就从朦胧的霜雪变成了被橘光照亮一角的天花板。

　　火焰般的红色马尾正垂在自己手边，和头发同色的瞳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啊master！”亚历山大欢呼着，宝石般纯净的眼眸笑意不改。

　　“亚历，抱歉让你担心了。”“听说master晕倒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勾起温暖的微笑，少年伸手把人扶起来:“已经没事了吗？”

　　“睡过一觉之后好多了。”她抬手摸了摸这颗红色的脑袋，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夹杂着怒火的银灰色眼眸。

　　要被骂了。
　　大脑的预警让她下意识吞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把碗盘端得稳稳当当的弓兵。

　　“有什么事，等你先吃完东西再说。”将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EMIYA轻轻松松拎着亚历山大无视他的挣扎把人扔了出去。

　　咀嚼着清淡的小米粥，在心里又一次感叹了弓兵手艺了得之后。她意外的冷静下来了。

　　这种悠闲平凡的气氛真好。

　　“给你添麻烦了。”小夜放下已空的陶瓷碗，看向坐在床角的从者。
　　“迦尔纳。”

　　灰蓝色的眼睛看向她，枪兵出奇地冷静:“不，我并没有觉得麻烦。”

　　“就算是刺猬也有它的柔软，无须在意。”难得，枪兵非常坦诚地安慰少女:“你的软弱是对自己的保护。”

　　虽然还真间接证明了她是个软弱的人(:3_ヽ)_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少女歪了歪头:“为什么我在召唤出你时，大卫消失了？”

　　“那是交换。”当事人点名了问题的关键:“无论多大的容器都会有一个极限。”

　　“如果超过，你的身体会直接垮掉。”迦尔纳陈述着，眯起眼睛打量少女。
　　“虽然是风一吹就倒的身体。但是就算是蚂蚁也有它的力量。”

　　谢谢您不加掩饰的毒舌(:3_ヽ)_

　　“在那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肯尼斯当场死亡，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在你晕倒之后就离开了。saber和那个人造人被后来出现的魔术师杀手领走了。”

　　尽职尽责的archer拿过碗，在汇报完毕之后还问她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韦伯和伊斯坎达尔呢？”“他们去通知英国那边埃尔梅罗家的相关者准备料理后事。”弓兵的视线紧咬着少女不放。

　　“我不会做什么的，放心。”小夜低垂眼帘，不得不在某些问题上作出妥协。

　　“圣杯战争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她感叹着抬头看着晦明变化的天花板。

　　“又有人要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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