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有恨(GL)

作者:来者不拒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宣战


      怕被盛家其他的人发现自己的行为,戏子白赶紧跳下来,穿上鞋,刚巧侍者也回来了,带回了新的彩色毽子,小盛晔眉开眼笑,爱不释手,早把眼泪忘的一干二净,戏子白将手里的毽子递给侍者,继而回到盛家大厅,她茫然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胡乱吃着水果,大口喝茶,想冲淡心中那丝丝的惶恐。
      这是一个不可玩笑的对立面,她知道,周寐的身份一旦被揭露,面对的将是何种下场,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在直接或是间接的损害着和自己有关的人的利益和安全。
      不一会,周寐便下来了,听到熟悉的高跟鞋声,白鸢扭过头去。
      周寐理了理浓密的短发,还从被擦的锃亮的扶手里观察着自己的样子,而后眼睛直直的落在白鸢的身上,嘴角漾着一抹笑,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经验丰富并小心谨慎的老牌特务,反倒像个不知人间忧愁千金小姐。
      “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想起不久前,周寐靠在自己怀中,说的那些话,她那时还纳闷,人生可能什么都没有,唯独有的,就是大把的时间,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
      她把人生仅此可能快乐的时间,都压在自己身上了吧,或者,她根本就没考虑过任何以后,只是遵从本能,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仅仅一个钟头,白鸢的心境,已经变换了几遭,眼前的女人如初见时那般美丽而诱人,如昨夜那般让她宁可受尽冷落也想不顾一切的黏上去,可现在,她却想逃了。
      周寐走到她身前,低下头,手放在白鸢头上,指尖揉搓着她的发,柔声道“走了”
      白鸢微仰着头,不说话,她和周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对视着,许久,她低下眸子,拾起盘中一颗饱满的提子,送到了周寐嘴边“这个很甜”
      周寐张开口,将那颗提子吞了,挑了挑眉“怎么,有吃有喝,想赖在这,不走了?”
      “是呐,太幸福了”她耍赖一般,将头埋在周寐身前,心中,却如被撕扯着一般疼。
      周寐笑出来,手直接把白鸢拎了起来“好了,走了”
      直到两人同上了来时坐的那台车,周寐说明她要去重庆办事处处理公务,要白鸢自己打发剩下的时间,她便也没说什么,二人十分自然的道了别,直到车快要开出租界时,戏子白主动叫司机停了车,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散起了步。
      途经一个高耸气派的西式建筑,见里面皆是步履匆匆面目严肃的洋人,少有国人,戏子白不禁有些好奇,她走了进去,门口指引台眼睛碧蓝的侍者见到她,立即说了一通她听不懂的话,随即,递给她一张写满了洋文的表格。
      戏子白的嘴微张,顿觉头大。
      头戴毡帽手提厚重行李箱的中年先生刚巧路过,注意到了她,随即走过来,掏出怀中锃亮的钢笔,接过白鸢手中的表“你去哪里,日本还是美国”
      白鸢一愣“啊?”
      “你不是要出国吗?”中年男人一脸疑惑。
      “你去哪里?”白鸢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反问。
      “当然是美国”
      “那你还问我去哪,谁还会去日本?”
      男人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她,随即在那张表上写了一堆白鸢看不懂的东西,随即塞回白鸢手里,扣上帽子,转身便走。
      白鸢拿着那张表,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快步走出这里,刚才心中的沮丧和苦闷彻底消失,盈满了欢喜和雀跃,她叫了黄包车,回到了国都宾馆,快步冲向唐向晚和自己的房间。
      晚上,当一身酒气的周寐推开房间的门,便看到白鸢只穿着一身丝薄的睡裙,躺坐在窗边的圆椅里小憩,她的藕白色的长腿搭在茶几上,在夜里下格外魅惑,而她没注意到,她们的房间里,多了一只牛皮的行李箱,她将自己摔到床上,呈大字一般,疲惫的哼了声“嗯~”
      听到响动,白鸢起身,她一边帮周寐将身上沾满烟酒气的旗袍脱下,一边卸着她身上的首饰,嘴里如往日般的嫌弃“喝了多少呀,哪天喝死你算了”
      本来打算和她说些正经事,看她这幅德行,大概什么也别想说了,白鸢看着脸颊微红的周寐,心中无奈,就这醉鬼,哪天喝多了说漏嘴了可怎么办,真是不能等了。
      刚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完面上身上,白鸢还没等起身去洗毛巾,便被周寐勾住了脖子,整个人又伏在了她身上。
      “好了好了,等等,我再给你擦一遍,乖啊”戏子白像哄小孩一般,捏了捏周寐的脸,想起身,发现周寐两只手像螃蟹钳子一般,从后面死死箍住了自己。
      身下的人抬头,温热的脸颊和柔软的唇瓣贴在了自己脖颈间。
      戏子白被雷劈了一般,艰难的吞了下口水。
      身下的人复又躺下,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望着白鸢,她开口,平日被烟酒荼毒的松弛女中音恍然如梦“抱我”
      戏子白不禁结巴了“呃...”
      “我要”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汗水滑落自己眉峰额角时,戏子白眼中疯狂,她有些气喘,在内心不停的问自己,周寐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昨天冷的像一块冰,今天又似一把火,能让她僵硬,也可以让她融化?能让她恐惧,可当拥有她时,却觉得同归于尽亦是归宿。
      她真的很能喊,她喊起来是很尖利的,有些振聋发聩,不似她平日里慵懒的女中音,这是戏子白第一次碰她,很多都是初初经历的,着实把自己吓的不轻。
      她的紧致,她的热烈,她的吻,和平日里那个三分冷漠、七分讥诮的她,判若两人,可这都多久了,她怎么还不打算松开她。
      还没够吗?戏子白手腕酸痛,几近求饶了,想来要不是自己身体好,这一般的人,哪降得住她。
      当周寐的手快拧碎她的睡袍,指甲都刻在了她背脊上,又滑落在床铺间时,两人几近筋疲力竭。
      戏子白将头埋在周寐胸前,有气无力喃道“你太猛了”
      啪的一声,感觉屁股被捶了一下,戏子白咯咯的笑了出来。
      “睡觉”周寐任戏子白伏在自己身上,没赶她,瞌上了眼,不过任谁都听得出,她的语气透着愉悦。
      “我们出国吧,好不好”戏子白毕竟没喝酒,她一折腾完,反倒精神着,经过这一遭,她非但不想逃,反而一起赴死的想法愈发强烈。
      猛然睁开眼,周寐瞬间起身,戏子白失了支撑,摔在了床被间,她心一凉,看着像个陌生人般的周寐,她的眼神,让自己又开始恐惧。
      “你说什么?”周寐虽然酒劲上头,但此时意识格外清醒,她拧着眉,冷冷问道。
      “我们去美国,好不好,那很自由,没有战争...”那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想你有事,卡在心里,没等说出来,便被周寐打断。
      “呵呵”周寐笑了,她复又躺下,靠在床头,拾起一根烟,倏的一声点燃了,随即吸了一大口。
      戏子白虽然被打击了信心,但却没有退缩“这些年,我攒了些钱,我相信我们可以生活的下去”
      “你出去过吗,听得懂洋文吗,知道什么叫举目无亲吗,知道棍棒和枪的区别吗,感受过阶级的冷眼吗?”周寐眼神似刀“一个女人,行走在街上都会被醉汉和乞丐侮辱,那是截然不同的文化,怎么置业,怎么成家?你能保护我吗?还有,别忘了,你是个结婚的人”
      虽然生死间打过转,可两个人至今尝过的尚是甜,她不想那些不可抵抗的俗世悲情发生在她们之间,毁了曾经的感觉。
      “我可以离婚啊”戏子白咬牙,她不甘心。
      “别闹了行吗?”周寐用手掐断了烟,那分滚烫让她疼到眉心皱的更紧了“不光你不能离,我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戏子白瞬间就醒了,她真的,从未考虑过未来,是啊,她的境遇,根本无从考虑,所以才会选择自己。
      莫名的难过,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她虽然看起来浪荡,不代表,她真的就不会动感情啊,这种预想,太伤人。
      “从今天开始...”周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了自己,整个人侧过身去“你不必为我收心,你爱找谁就找谁,不过我告诉你,我找你时,你给我乖乖的过来”
      终是被这句话激怒,戏子白咆哮出来“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当我是什么?百乐门的小姐吗?”
      “你要是百乐门的小姐倒好了,只要我有钱,你什么都可以听我的”
      “嘁”戏子白冷笑“你有钱吗?你不也是个任有钱人玩的?”
      “我可以嫁个有钱的”
      “你!”
      戏子白浑身发抖,指着周寐平静的背影,跳起来整理好衣衫,砰的一声,摔门而去,周寐扭头,而后听到钥匙急切开锁的声音,忙又转过身去,只见戏子白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拉着墙角的行李箱,制造了一系列噪音后,又是重重的关门声。
      哦,她竟然是认真的,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周寐平躺在床上,双手捂住眼睛。
      苦笑出来,小白,该认真的你不认真,不该认真的,你为什么要认真呢。

      很意外,白鸢拖着行李回到房间,发现唐向晚今日竟然没出去鬼混,而是准备了一支红酒,边喝边看书,好不惬意。
      今天晚上本就是国党高层的内部聚会,高官如云,周寐喝了那么多的酒,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高健钦的太太今天做为他的女伴随行,唐向晚不会去自讨没趣,便寻了借口,自己回来乐得清闲。
      唐向晚讶异的看着一脸落魄的戏子白“你怎么了?”
      白鸢没理她,她将箱子摔到一边,靠着床蹲坐了下去,用手抱着曲起的双腿,整个人在发呆。
      唐向晚一口喝净杯中的红酒,起身,他高挑健硕的身材挡住了白鸢头顶的暖色灯光,白鸢微微抬眼,瞪了他一眼,唐向晚这才看清,她的眼睛已然红了。
      他有些幸灾乐祸“啧啧啧,这才几天啊,就被收拾的这么惨了?”
      白鸢依旧没理他。
      唐向晚低身,将戏子白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他粗糙的手抚摸的白鸢的面颊“鸢儿,苦就罢了,我在这”
      白鸢将头靠在唐向晚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们这种人,没一个好东西,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要保护自己,鸢儿,你记得,你始终都有我,我也始终都有你啊”唐向晚将白鸢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唐向晚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她颠三倒四的泡女人或是横冲直撞的捅娄子,他都不会介意,当她需要他时,他都会这样给她怀抱,给她保护。
      他唯独给不了自己的,就是女人最需要的某种精神慰藉,通俗点说,便是男女间的那份情爱,可白鸢不是不明白,唐向晚早就是个没感情的人了,他年长于自己,经历的又是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哪还会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相比于此,他更注重rou体上得到的冲击和愉悦,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踏实,给予他真实的满足感。
      戏子白忽而清醒了起来,想来,她真的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周寐却想的比她周到,她清楚的知道两个人都苦过,没人乐意再过那样的日子,所以适时的把握着这场游戏的节奏,每当戏子白犯病,她就抽她一个巴掌。
      既然玩都玩了,凭什么我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你他妈算老几?
      好不容易,从一个圈子跳出来了,可又跳进了另一个圈子里,女人和女人间的斗志一旦被燃起,终究是意难平。

      第二天一早,在餐厅里用餐的周寐,一边剥着鸡蛋皮,一边翻阅着手边的早报,一双锃亮的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她抬头,见一身西装的唐向晚,英俊的面上挂着绅士的微笑,端着餐盘坐在了自己对面。
      周寐只是抬眼瞄了他一眼,未有任何其他反应,继续剥着鸡蛋。
      “嘶~”唐向晚刻意的正了正腰板,抿了口杯中的牛奶“昨晚可累死我了~”
      “她很容易到的”周寐咬了口剥好的鸡蛋,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你也太差劲了”
      “噗,咳咳咳”唐向晚呛的不轻,引来了其他人士的侧目。
      “力气用不到点上,吃力也不讨好”
      唐向晚满脸通红,他用餐巾擦着嘴角和衬衣上的狼藉,待整理好后,他不禁义愤填膺,低声吼道“你要点脸好不好!”
      周寐终于肯直视他,随即挑了挑柳眉“怎么,用不用我教你?”
      唐向晚忍无可忍,拿起餐盘,转到旁边的桌上,面无表情的吞咽着食物,虽然金黄的煎蛋和意面在晨光中看起来十分诱人,可对他来说,已然食之无味。
      周寐拾起报纸,悠然的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干嘛?”唐向晚的表情,非常不友好。
      “听说你过几天去南京,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
      “你去南京干什么?”
      “看景沅”
      “哦”唐向晚若有所思“那行吧,我刚好,也该去看看他”
      “嘻”周寐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柔声道“唐生,你要是个正常男人,该多好”
      如果你不是敌人,那就更好了,你是善良的,有情义的,亦是大度的,若你真的可以一辈子照顾她,爱她,那我绝不会再打扰。
      “喂喂喂”唐向晚显然不知周寐的心事,他一脸的惊恐“我就算喜欢女人,也看不上你,别打我的主意,我家鸢儿比你好看多了”
      “是,要不然我也不会见色起意”
      “...”唐向晚又一次咬到了舌头。
      “鸢儿...”周寐试探着喊了一声,不禁皱了皱眉“肉麻...她人呢,这都几点了,还没起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唐向晚白了周寐一眼“一大清早,就赶火车去了,她回重庆了”
      周寐面上浮现一丝微笑,只是若无其事的回了个“哦”
      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大多是聊昨晚宴会上的趣事,再就是一些工作和见闻,没有再提起戏子白。
      直到周寐走出国都宾馆,站在不远的江边吹风,她面上才恢复了平日的冷凝。
      她将手里的报纸狠狠捏成了一团,丢进了汩汩流过的江水中,她很生气,非常生气,那个瓜皮,竟然敢说走就走?这是公然开始向她宣战了吗?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401142/3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