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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走了
有一天晚上宋方钻进何茵的被窝,呀,你真冰!宋方赶紧挪开身体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何茵继续看书。整个房间又沉默了。宋方蹬了她一脚,别看了,说会话。
你说呗,我在听。
你都不寂寞吗
你指的是心,还是身体?
两者兼有。
我有一颗沉寂了百年的心,至于身体已经无关紧要了。
哈哈哈哈。。。。。。。。。宋方差点笑爆了。
何茵继续看书。
我挺不过去了。宋方瞟了何茵一眼,对着空气无奈地说。
何茵把书拿开,想了一下,说,因为楚玉宇吗?
宋方眼里空无一物,点点头。
他不值得你想。你能得到他,但不真实。
我真的挺不住了。宋方翻身趴在床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声音闷闷的。
何茵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她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岩石下那栋粉色的房子,那个永远平静的湖面,那一副一副古画,那个陪她看夕阳的那人………….
何茵推了推宋方,换衣服,我们出去喝点儿。
寒冬深夜里地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厚,她们没有开车慢慢地走,没有说话。偶尔擦身而过的行人会诧异地看着何茵。她在这个冰冷的夜里一副初秋的打扮,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灰色的单风衣,风衣没有扣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们选了一个大排档,随便点儿东西,喝了两瓶二锅头,没有感觉。两个人又换场子,又喝了两瓶二锅头。因为老喝不醉,宋方提议喝点洋的。她们就到了枕头酒吧。
她们往吧台一坐,何茵就告诉熟悉的调酒师说,今晚就是来买醉的,只要不趴下,就不许停止倒酒。一轮一轮地灌下去怎么都醉不了。宋方问,这个酒不是假的吧?阿豪从她们旁边路过,差点没吐血。何茵用眼神安抚了他。然后对宋方说,你自己不想醉,这个,她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就会失去它的效力。
宋芳听了她的话就陷入沉思。何茵转头发现了周海川。后者正端着酒杯通过二楼的窗户看着她。她一口喝光杯子里剩下的酒,准备拉着宋芳离开。宋方突然说,我投降了。我不能离开他。也许以后我会悔恨,但是现在我很痛苦,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要去找他。人生苦短,我为什么要束缚自己?说完,宋方就跑出去了。等何茵反应过来,她已经在门外了。何茵拉住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对不起。宋方挣脱了她的手,冲进不远处的黑暗里。她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上,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宋芳这种不值得的飞蛾扑火的精神,还是为爱情本身?她只想哭,怎么也停不下来。周海川在她身后看了很久,实在担心地上的雪水让她生病,强行把她拉起来,一直确保她站稳了,他才松手。
何茵从来没有觉得周海川这么令人讨厌,永远恪守原则。我在地上哭怎么了?我碍着你什么事了吗?我愿意。感觉到周海川跟着她,她就站住,没有回头。周海川明白她的意思,知趣地停住脚步。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背影那么孤独,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大年三十华灯初上时,一辆斯巴鲁的suv停在南市枫山公墓的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随风飘舞的风衣,手里提着一盏白荷花形状的灯径直上了山。这个幽灵般的女人在韩遇春和蒋源的墓前停下。
姥姥,姥爷我来给你们送灯了。说着就掏出火柴点亮灯,并把它放在墓前。姥姥你抓紧赶路,一定要追上姥爷。
姥姥,姥爷我要去美国了,以后就不来看你们了。你们多见谅。我把你们埋藏在我的心里,永远。我讨厌来这个地方看你们。最后走了,我们再喝一杯。她拿出一瓶二锅头,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倒在二位老人的墓前。
她靠在墓前在这孤寂的夜色里沉思了很久,很久。
嗨,我走了。即将上高速的时候,何茵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看着后面那个万家灯火的城市,心里默默地说。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在北京国际机场,何茵意外地看到了何智,罗阿姨和何茹。
离别在即,何茹活泼不起来了,抱着姐姐,只是哭。何茵推开她,安慰道,傻妹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可以到美国去看我。何茵走到何智面前,帮他整整了有些凌乱地衣领。因为实在不知道跟自己的父亲讲些什么,虽然有些烦,但是很感动。她知道他深爱着她,只是她不能向他敞开心扉,既熟悉又陌生注定了他们之间这辈子就要持续拉锯战了。
何茵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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