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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新春佳节将至,县城里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的年味,县医院里虽然不像平时那么人多但氛围浓郁的年味儿热闹丝毫未减,只可惜这份喜庆都没能软化夏老头病房里的僵持。
夏建国带妹妹夏乌梅和女儿女婿找到老父亲的病房,夏奶奶、夏电台夫妇、夏浩然和夏立强兄弟还有他们父亲夏报国都在了,他问过病情得知老父摔骨折了,压着怒意问:“妈,爸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怎么会摔倒还摔到骨折这样严重?”
“电台你冲大哥摆啥臭脸啊,大哥不肯给爸出医药费还是要咱们兄弟姐妹平摊咋得?”就算老爷子摔倒真和夏报国家有关系,当着大家的面,爸妈也会帮忙掩饰,问也白问。
“是咱家小弟有出息了,要打我这大哥的脸要他来负担爸的医药费要接爸妈跟他住。”夏报国讽刺:“当谁不知道夏电台你刚分到学校的福利房,你攥着大把爹娘的补贴。”
“好啦!”躺在病床上的夏老头吼道:“老子我还没摔死,要吵出去吵。”
宓笙让靳少彦留在病房,默默扯夏浩然出门,夏浩然再带堂妹走到走廊尽头,浮躁道:“小叔学校分福利房,八十平的房子,两万四千就能拿下来,小婶要凑钱,问爷奶借,阿爷阿奶就私底下给了五千补贴,我妈不知怎么知道的,最近就在家里指桑骂槐。
我大哥大嫂回家来过年后她变本加厉,说想给大哥在深市买房闹着要让阿爷阿奶给补贴。晌午吃饭时她又说起来,我实在看不过就跟她吵起来,大哥大嫂帮着妈跟我吵。后来,后来我跟大哥吵得激烈有些推攘,阿爷来拉架,夏立强没控制住力道把阿爷推摔到了。”
夏浩然整个人都说不出的烦,像很愤怒却偏偏无处发泄只得硬憋着:“阿爷送来医院,小叔知道事情始末后很恼火就说要把爷奶接去跟他住,阿爷的医药费也由他来担。”
夏老头许多年前就已分家,老俩口跟着大儿夏报国过,有头疼脑热或者伤病住院,费用按理都该夏报国出,再不济就是儿女们平摊,夏电台那么说当然是在打大哥的脸。
宓笙拍拍堂哥的肩膀,调解道:“小叔就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不是想给你家没脸。”
“我知道,我没跟小叔生气,我、我,”夏浩然真觉得像气被打成死结似的拧钝:“我就觉得我爸妈特别是我妈,她就非得惦记着老人手里的钱非得全部挖过去给她才好吗?”
宓笙对此真不好向着堂哥更没兴趣含糊打圆场,提议他们回病房去吧,夏浩然应好。
堂兄妹走近祖父的病房前恰逢夏乌茜带着外甥女简单匆忙赶来,宓笙歪头看眼表妹,默默想大姑抓得真紧,新年都让简单在市里过,但小姑对姐姐帮衬得也确实够可以的。
简单和她妹简单丹都是眼镜族,简单丹扎着马尾辫清爽利落,她留短发,厚重的刘海几乎要盖到眼镜让她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有种笨拙窒息感,她拽着宓笙继续留在走廊,悄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妈同时看到我们肯定又要说我了,你结婚时她都不放过我。”
“刚到酒厂,爸爸就带我和阿彦来医院了。”宓笙拨拉着表妹那令她难受的厚重刘海被简单挡住拒绝:“别动别动。”惹得她没好气笑:“你还当这是什么发型,你就不嫌难受,这么厚的刘海都要把你的眼睛给挡住了,你当心近视又要加深了。”
“这是我对付我妈的保护伞,我要是没有这层刘海挡着,她就要直戳我眼睛了。”简单把她的厚刘海理理好,问:“你又赚到多少钱了,又给二舅和外公外婆送钱?”
宓笙眨眨眼问谁告诉你的呀,简单推把眼镜说:“小舅刚拿两万四千买学校的福利房,我妈说当她估不出来小舅能不能掏出那么多钱吗,没外公外婆补贴,小舅能不向亲戚借吗?那外公外婆的钱哪来呀,就是你给的呗,上个月你不是又邮寄箱东西回来。”
“我和阿彦在香江找到条不错的销路卖掉批毛衣,赚到这个数。”宓笙比出两根手指,然后给个确凿数:“我就孝敬爸爸和婆婆各三千,给爷奶各两千,总共一万元。”
“各两千就是给四千,这样算来好像也不是很多。”简单回头看眼病房,再推把眼镜说:“大舅妈在她娘家嚷嚷说外公外婆藏着好几万元,连我妈都听说了。”
宓笙嫌糟心:“不说她了,我和阿彦刚从国外旅游回来,我给你带礼物了,去看看。”
他们带的两大箱行李中有一箱都是礼物,有给爷奶的羽绒服,给她爸的羽绒服和手表,给婆婆的厚大衣和锦缎,给姑姑婶婶继母的披肩,给大妹妹们的手链,给年纪小的表妹堂妹的芭比娃娃,送给表弟简双和继弟夏常浩的棉球鞋,还有奶粉饼干糖果等大堆吃食。
宓笙顾全脸面,没把大伯娘范美葱和堂妹夏晶晶落下,在病房里把礼物拿出来,把给那两位的礼品交给夏报国,再对夏立强说:“我不知道大哥大嫂回家来过年,没给大嫂准备,还请大哥你帮我向大嫂解释下,可别让大嫂往心里去啊。”
夏立强梳着摩丝头,不算俊朗的外形被他潮流的装扮衬得很派头,只是他这二十多岁的年纪硬生生被他自己搞出来的小老板气质扳成像三十多岁,他装亲近笑着,虽然有些别扭:“笙笙你什么话,是哥嫂没赶回来喝你的喜酒又没给你带礼物,我们才过意不去。”
“堂哥堂嫂的生意重要,大家都明白,哦对了,我给娃娃们带的奶粉和零食。”宓笙转身取来两袋奶粉两包饼干和糖果塞给夏立强,再拿两袋奶粉给爷奶让他们也每天冲来喝。
夏奶奶好笑:“给小娃喝的,让我和你阿爷喝像啥,我们俩老东西要跟孩子抢食啊。”
宓笙认真纠错:“奶奶,这是大人小孩都好喝的,不是只有小孩才喝,这奶粉能补钙,就是我们平常炖骨头汤来喝的效果,老人家会逐渐骨质疏松,喝奶粉对你们身体好的。
阿爷骨折了更是要补钙,您就记得每天给您自个儿和爷爷冲杯奶粉喝,你们喝完了就让我爸打电话来跟我说,我再给你们邮寄。哦,您记得冲奶粉时水温不要太烫。”
夏奶奶还是想婉拒被夏老头拦着:“收着吧,咱这老东西也尝尝那洋气的东西。”
“对嘛,每个年龄层都能紧随时代的潮流。”宓笙像夸小孩般赞扬道:“您就安心养病,骨折不是什么大毛病,许多老人上岁数以后都会很容易骨折,过些日子就能出院了。”
“好好好,阿爷晓得啦。”夏老头没好声中含着对孙女的宠溺,又交代:“报国,带你弟弟妹妹和小辈们都回吧,让浩然陪你们娘留着就行了,大过年的都挤在医院做啥。”
夏报国在这刻至少还有长兄样:“好,爸,那我们明天再过来,浩然照顾好你爷奶。”
简单见状忙拽表姐,宓笙旋即扬笑:“大姑,让简单跟我们回村吧,不差这几天的。”
“对对对,乌梅带简单回家。”夏老头瞧着外孙女都可怜:“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把孩子逼那么紧做啥啊?娃少学习两天就考不中大学了吗?带孩子回家休息去。”
“爸,话不是——”夏乌梅想反驳对上他们都似乎想劝她的模样被迫转个弯只好答应,简单推把眼镜深深呼出口气,她明天要让简单丹给她掩护把爸妈支走,她要看电视。
一群人保持安静地走到医院外,夏乌茜和夏电台夫妻俩向兄姐告别后率先离开,夏立强提议叫出租车,靳少彦很赞同,大家也就都没意见了,叫来三辆出租车,各自长辈带小辈们乘车回。夏乌梅后知后觉想到这叫出租车的钱是他们各自付吗?顿时被憋得慌。
载着夏报国等人的两辆出租车送到进村山路前,拿到车钱,出租车掉头驶走,夏立强想和那堂妹堂妹夫聊聊被他父亲强拽着走,他怨:“爸,这样的亲戚你何必非得往外推?”
相隔十多米远,靳少彦对前方动态大致尽收眼底:“夏报国比夏立强还有点骨气。”
宓笙抬脚踹踹他的小腿:“走啦,大冷天的你还想站在山野里喝西北风吗?”
夏建国帮着推行李箱,边走边批评闺女刚才的行为,靳少彦趁机告状:“爸您不知道,她现在踹我都踹上瘾了,一天不踹我就好像不舒坦似的。”
宓笙磨磨牙狠狠瞪他两眼,夏建国立时重责闺女,宓笙默默忍,反正她爸又管不到,让她保证不再踹靳少彦是不可能的,几乎已成习惯,她愿意答应也是阳奉阴违。
走过山路进入村庄时已日暮灰暗偏黑,还有寒冷呼啸扫荡,夏建国想送到范家被婉拒,宓笙把要给爸爸的东西全塞给她爸就让父亲快回家去暖暖,而后和靳少彦去范家。
他们走进范家的院围墙看见沈怜卿站在院中,宓笙忙邀婆婆去他们的房间谈件事。
沈怜卿仍然神色疏冷,进堂屋后转去厨房拎壶热开水送上楼,又在儿媳的卧室前敲门,得到进字再推门进屋,拎着暖水瓶往搪瓷杯里倒满热水,热气遇冷瞬间冒起白雾。
宓笙和靳少彦挨着坐在床边,沈怜卿放下暖水瓶拉过梳妆台前的折叠椅坐,听完事情,她明显愣下,而后肯定地摇头:“不用了,妈妈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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