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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哑女
一曲舞罢,红泥轻轻伸手拂去了额头的汗水,重新坐了回去,为还在走神的凌翰邢夏斟满了茶水。见他依然没什么反应,红泥也没有出声打扰,坐在一边,对着弹筝的云香摆了摆手,云香也停止了弹奏,静静地坐在那里。反正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权当自己不存在便好,顺便看看这二皇子到底能发多久的呆。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凌翰邢夏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于是面色一凛,轻咳了一声不满道:“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你们阁主人呢?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了?”
“二皇子莫要生气,阁主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这才迟迟未能过来,您别急,我这就亲自去找阁主!”说完,红泥刚要起身去找敛秋水,就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民女敛秋水见过二皇子殿下,刚才在楼下有客人要走,却被禁军拦下了,我安抚了一下他们的情绪,说您要追捕逃犯,这才来迟了,还希望二皇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进来的女子婀娜娉婷,对着凌翰邢夏行了一个礼,这女子正是敛秋水。
听敛秋水这么一说,凌翰刑夏的火气倒是不好发作了,毕竟敛秋水作为泷烟阁的阁主,碰到这种情况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也是应该的。本想着借此发作一番,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竟然就被敛秋水这么几句话给生生憋回去了。凌翰刑夏心中想着:“这敛秋水果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她面对自己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这泷烟阁背后的真正主人来头不小。”
凌翰刑夏此刻心里有火气,却又不能发作,憋得脸色十分难看。微一转头,他这才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一直低着头,有些畏畏缩缩的女子。那女子没有说话,仅仅只对凌翰刑夏行了个礼,隐约能看到她的脸颊上有块儿不小的红色胎记。
凌翰刑夏见一个小丫鬟都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脸色越发的难看。
红泥见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解解围,敛秋水却先开口说:“二皇子殿下,这姑娘可怜的很,父母早亡,孤苦伶仃一个人,还是个哑巴。我见她可怜,便带了回来,打算教她些技艺,好歹也能有口饭吃。”
“想必你就是‘泷烟阁’的阁主了?没想到竟是一名女子。”凌翰刑夏打量了敛秋水几眼,随后将目光转到了哑女身上:“好好一个姑娘,可惜却是个哑巴。”
“是啊,不过一个小丫鬟,泷烟阁还是养得起的,正好我身边也缺个侍候的人,最近正在找人呢,她到正好可以补了这个缺。”敛秋水笑了笑说。
凌翰刑夏端起茶杯啜一口茶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行了,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了,我今日带人来此是来搜查朝廷要犯的,前面带路吧,敛阁主。”
说完,凌翰刑夏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等着敛秋水带路。敛秋水没有办法只好也走了出去,开始在前面带路,哑女紧随其后。跟在后面的凌翰刑夏随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熏香的味道,香料的味道里还掺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不过闻不出来是什么,他不满的捏了捏鼻子。
为了方便搜查,整个泷烟阁上上下下,不论是客人还是仆役,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到了泷烟阁的大厅内。
禁军分成了两队,一队把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挨个检查大厅内每个人的身份。另一队则挨个搜查已经空出来的房间,任何一间都不放过,即便是茅厕和杂物房甚至是澡堂也都被彻底搜查了一遍。还有在泷烟阁卖艺的姑娘们的闺房也没能幸免,敛秋水这个阁主的房间更是被重点照顾,什么边边角角沟沟坎坎的都没放过。不过好在敛秋水那密室的机关设置的够隐秘,那几个禁军翻找了许久什么都没能发现。
大厅内,那些被搜查的客人中不乏朝廷要员,以及江湖名人,还有些文人墨客。这些人个顶个的心高气傲,如今却被如此对待,心中自是十分不满,对这些个禁军乃至凌翰刑夏这个二皇子都没什么好脸色。
特别是小圣主瞿戈,他本就是江湖人士,跟朝廷的人不对付,所以禁军来询问他的身份的时候,他爱答不理的,脸色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最后索性连回答都不想回答,直接仗着自己长得不像中原人就开始装听不懂,偶尔说几句鸟语,弄得那几个禁军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最后还是红泥随便给他编了个偏远小国商人的身份,又给那几个禁军赛了些银两,这才好不容易给糊弄了过去。毕竟以瞿戈的身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泷烟阁,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再加上现在凌翰刑夏已经对泷烟阁产生了怀疑,所以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泷烟阁其实正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境地。
不过幸好凌翰刑夏虽然是承国的二皇子,但是他却不怎么受宠,承皇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他的母妃更是已经许久都未曾见过承皇一面了,而且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别的嫔妃也对她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日子过的颇为难熬。
凌翰刑夏对泷烟阁的搜查足足进行了近两个时辰还多,天色都暗了下来,泷烟阁里也点起了精致的灯笼、烛台照明,他们这才彻底搜完。大厅内的那些客人,身份核对完了没问题的,早就都放走了,想要进来消遣的,一看门口站着几位凶神恶煞的禁军,也都不敢进来,之后改日再来,于是整间泷烟阁只剩下了在这里工作的仆役以及卖艺姑娘们。
当搜查房间的禁军回来禀告凌翰刑夏说一无所获时,凌翰刑夏的脸色一变再变,再三确认过后,心中暗骂了几句。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又不能在此多留,也只好带着所有人愤然甩袖离去。
走到街边的一个小角落里,他把自己的几名暗卫叫了出来,命他们其中三人轮流守在泷烟阁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如实回来禀告他。而且要密切关注泷烟阁阁主每日的去向,以及其他可疑人物,之后便带人继续去别处搜查了。
泷烟阁内,敛秋水见凌翰刑夏带着人走远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挥挥手遣散了聚在大厅里的人。大厅里顿时只剩下了红泥跟云香,以及那个一直跟在敛秋水身后的哑女。
“阁主,这下我们怎么办?那二皇子必定是得了谁的消息,这才到这来找人,恐怕咱们这里已经被盯上了。”红泥走到敛秋水身边,轻声问道。
敛秋水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暂时不必担心……他此番毫无收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直接来问我。另外……告诉所有人,最近暂时不要接任何任务,有人急需用钱的话就让他们找云香提前预支些银两。”
红泥和云香二人闻言点了点头,提着衣裙转身上楼离开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哑女突然扶着墙壁缓缓倒了下去,敛秋水见状急忙走过去扶起了哑女:“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哑女面色苍白,脸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汗珠,后背隐隐有鲜血渗了出来。
敛秋水看着虚弱的哑女,话不多说,本想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可随即又想到她的伤口,只好作罢。想着大厅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敛秋水干脆将拖地的长裙挽起来在腰间随便一系,露出了里面的衬裙,以及半截光洁的小腿。她蹲下身来,把哑女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她的腰慢慢把人扶了起来。
一边扶着哑女往楼上走,敛秋水一边在心里后悔,她一定是脑子里有泡!竟然把一个伤号的房间安排在顶楼!
“行了,我看也别往上爬了,这里应该有间给客人小憩的房间,你先在这歇着。过几日我再给你重新找个地方,等会儿我再找人给里面加张床,咱俩就先搁这儿住一阵儿,明天我就到附近琢磨一处宅子去。”说完,敛秋水小心翼翼地把哑女扶到床上以后就急匆匆走了。
过了不一会儿,三个杂役打扮的人就搬上来了一张单人木床,把桌椅往旁边挪了挪,勉强放下了这张木床。摆好床后那三个人就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敛秋水一手提着一只桃木的食盒,一手提着一个大布包就进来了。因为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进门的时候没法儿用手开门,所以她是直接用肩膀撞进来的。
精致的桃木食盒被“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大布包则被随手扔在了刚才杂役搬进来的那张床上。
“饿吗?你要不是很饿的话我就先铺个床咱再吃饭。”敛秋水掐着腰,裙子依然系在腰间。
看着这幅样子大大咧咧的敛秋水,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好歹也是泷烟阁的阁主,就不能注意一下吗?”
有些粗矿的男性嗓音竟然从哑女的嘴里传了出来,并且十分熟悉。原来这个哑女竟然是秦虚假扮的,因为怕声音暴露了自己,这才装成了哑巴。
“得了吧,反正也没别人在,就让我歇会儿吧!看来你还撑得住,那我先去铺个床换身儿衣服,这裙子实在是碍事儿。”
自顾自的铺好了床铺,又将身上的长裙脱下来换了一身干练的短打,再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了。敛秋水这才舒爽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食盒里装着的饭食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有菜有肉,有主食,还有汤和粥,甚至还有甜点,让人不禁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小食盒里是怎么装得了这么多东西的。
敛秋水端起那碗肉糜粥,递给了侧躺在床上的秦虚:“喏,你的晚饭。”
秦虚坐起身来,接过那碗粥,看了看手里的粥,又看了看不远处桌子上的饭菜,最后看着敛秋水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吃啊。”
秦虚没动,也没说话,依旧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敛秋水。
“不是……你看着也没用,你现在是伤号明白吗?不能吃荤腥油腻,不能沾酒,老老实实喝你的粥吧!都给你放肉糜了你就知足吧!”
秦虚闻言挑了挑眉,长叹了一口气,只好默默地喝着肉糜粥,然后看着敛秋水在那里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狼吞虎咽的敛秋水,秦虚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句:“你看你那吃相,这么些好吃的东西进你嘴里全糟蹋了,你说你吃出什么味儿来了吗?哎,慢点吃,你也不怕噎死!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听着秦虚的抱怨,敛秋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一定是他吃过最糟心的一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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