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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滴血】
他的实验室早就存在了，但一开始并不只是为了研究“永生”，它还被用来开发新型建筑材料，希望获得一种更坚固更廉价的材料从而获得更大的收益，然而材料是研究出来了，坚硬便宜可用于多种建筑结构，可谓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却存在缺陷，一个致命的缺陷。
——硬度无法持久。
住宅的产权有七十年，从一个层面上来说，可以理解为房子的寿命有那么长时间，建筑材料也就得维持那么长时间不坏，否则就是豆腐渣工程。徐海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材料确实能维持一定时间房子的牢固，并且高出其它材料很多，但却不能超过五十年，一旦达到上限，建筑的构架会迅速老化，破裂，坍塌，倒下，没有任何预兆，对住在里面的居民有着严重的生命威胁。
五十年？当初听到这个时间的徐海就笑了，中国是世界上每年建筑量最大的国家，每一秒都有无数的房屋拔地而起，但因为偷工减料和结构性缺陷，再加上人们的喜新厌旧，哪一座房子能够真正地维持到七十年？五十年足够了。
就算东窗事发，那时候徐海想着自己要么死了要么已经获得了永生，别人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所以他果断采用了这种材料，与他的研究团队签订了“绝对保密协议”，其实签这份协议保障的是材料研究者的权益，如果出了事责任将大半落在徐海的身上。徐海有迷之自信不会暴露，签好了就以电子版本的形式存放在加了密的电脑里，谁知被有黑客属性的冯冻冻不小心给挖了出来。
可惜的是，徐海暂时没有达到“永生”，并且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这份协议的提前暴露无疑是致命的。
“完了，都完了……”被自家亲生儿子架住的徐海痛苦地抱着头，无力地滑到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直接坐在地面，“我奋斗了几十年的成果，就这样……”
“你敢这样做，就该料到有今天。”薛灵乔叹了一口气，“如果等将来事发的时候暴露，你是已经活够了，可让你的儿子怎么收拾残局？徐总收养的孩子可以不爱，难道亲生的也同样对待吗？”
听到他略带讽刺的话，颓废的徐海一下子被激怒了，吼道：“少假惺惺！”
徐一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薛灵乔的话，他突然惊醒，不敢相信地问徐海：“爸……你不会真的采用那批缺陷品了吧？”他虽然还没接手公司，但知晓些内幕，他当时明明已经劝过爸爸了，不是说不会采纳那批试验品的吗？
“……”徐海没有回答，但嚣张的气焰却在儿子的话语下一瞬间熄灭。
“爸……你……”看到徐海默认的模样，徐一泽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打醒他，但又颤抖着忍下，颓然地松开，无奈地对自家亲人哀叹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徐海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肥胖的身躯让他只是在原地弹了几下：“一泽，你听爸爸说，这本来不会被发现的，是那只白眼狼连同着外人想害死我们！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刚刚爸爸是气糊涂了，现在想想还是有办法挽救的。我认识些人，现在就去疏通关系把消息压下来，不行的话……不行的话就把所有的错推到那帮研究的人身上，我们会没事的……”
徐一泽看到自己爸爸还在垂死挣扎的样子，感到悲哀，他为利益冲昏了头脑，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败露了自己会怎么样，自己的亲人会怎么样……
徐一泽眼神冰冷地扫向东镜，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你的养父，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就算他错了，为什么不私底下解决，而是用现在这般残酷不留活路的方式呢？
“一泽，我不能再看父亲错下去了，虽然现在的方式过激了些，但至少因为材料缺陷发生的惨案还没有发生，一切还算可以挽回。”东镜虽然心有愧疚，但就事论事，他并不觉得现在的事情有做错，“还有，父亲做人体实验的事，有违伦理道德，以前我没有站出来反对那是助纣为虐，如今不会了，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对我有恩，我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报恩，让错误更加剧。”
徐一泽一脸迷茫：“什么人体实验？”
“你……父亲没跟你说？”东镜有想过徐一泽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却没有料到他居然一点也不知晓，东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虽然徐一泽从徐海收养他开始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从来不会来背后阴人那一套，最多也就在家里无视你，当你不存在，性格恶劣但也没有干过坏事。至少在东镜的眼中，徐海和徐一泽虽然是父子，存在着血缘关系，但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什么实验？”徐一泽语气变得烦躁，他现在怕透了别人瞒着自己的模样，“说啊！”
东镜知道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只得告诉他：“是关于长生不老的试验……”
“好了！不要再说了！”光听到前面几个字徐一泽的心中就冒火，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无法实现的奇幻玩意儿，自己爸爸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无话可说的徐海，苦笑道，“爸，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深陷保健品圈套的老人啊，我实在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徐一泽问东镜：“有人因为实验死了吗？”
东镜摇了摇头。
徐一泽松了口气，他也知道杀人要偿命的，他做儿子就算再气，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爸爸被判死刑。
有警笛声在远处响起，而且越来越清晰，在场的每一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徐海受到了刺激，跌坐在地面近乎疯狂地念叨着这两句，双手抱着脑袋去搜寻“可能”存在的挽救办法。
徐一泽倒是淡定的可怕，他轻笑地否定了他：“逃不掉的。”
几分钟后，穿着制服的人用手铐带走了还在嘟囔的徐海，因为所有和他有关的亲属都要接受调查，徐一泽当然也将毫无商量被带走。
带队的人接收到下属的信息，问道：“有消息传，徐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找到了也要一同接受调查。”
“还有一个儿子？”徐一泽听到这句话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兄弟？检查同志，你听传言不是要笑掉人民群众的大牙，你该调查好了再告诉我这个劲爆消息。”
面对徐一泽的讽刺，带队的人不为所动，严肃地吩咐道：“传言只是为我们提供调查方向，而不是根据，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去找一下是否有收养记录，出生证明或者其它有联系的证件……”这些，当然都是没有的。
他看了一眼东镜和薛灵乔一家，问：“你们是？”
田甜微笑道：“人民群众。”
“……”虽然有可疑的地方，但事实证明，确实是人民群众。
一队人带着徐家两人浩浩荡荡地经过他们四人身边……
——徐一泽经过时，东镜说了声“谢谢”。
徐一泽闭上眼，轻轻地说：“谢什么？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徐海经过时，东镜说了声“对不起”。
徐海却完全没有理会东镜，他还在盘算着怎么从淤泥里净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一旁的薛灵乔喊道：“薛灵乔，别以为你能好过，身体的秘密你以为就我想知道，想利用吗？你等着吧，还有更可怕的在等着你呢！”
薛灵乔对于威胁付之一笑，揽过田静植的肩意味不明地说道：“已经不需要害怕了。”
东镜一直看着他们一群人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心情怅然若失，带有愧疚也夹杂着解脱，他问：“他们会接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吗？”
“放心吧。”薛灵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事件还没有出现伤亡，惩罚肯定会有，但不会严重到要人命，最多散尽家财弥补，他们会吃几年苦，但之后会回归到平常人的生活。”
东镜了然地点头：“那就好。”
等四周安静下来，一直忍着没说话的田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冲到薛灵乔面前，喊道：“爸，你干的什么事啊？收养东镜做什么啊？”
“你说这个？”薛灵乔晃了晃收养证明，笑道，“我们家多一个新成员了，快不快乐，开不开心？”
田甜：“……”突然想打人。
田静植也很无奈，她家里多一个是无所谓，但看田甜抓狂的样子，只能叹了一句：“有情人终成兄妹。”
东镜忍不住歪起嘴角笑了，对田甜说：“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虽然难得对方笑了看上去很饱眼福，但田甜实在不想在这个时间点欣赏因为这么严重的事情而笑了的东镜，只能喊了一句“天啊”。
东镜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还是说他觉得两人兄妹的身份谈起恋爱来更带劲？自己看不懂啊，难道只有她在意吗！
薛灵乔给了她一条活路：“丫头，想不想我取消对东镜的收养？”
田甜连忙点点头。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跟我姓。”
“好。”田甜都没经过田静植同意，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就这件小事？都忘了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同意了，不就是多个姓吗？
薛灵乔笑道：“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田甜坚定道：“绝不反悔！”
听到女儿这句话，薛灵乔拿起手中的“收养证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地撕成碎片，随手一扬，说：“好了，作废了。”
田甜一愣，什么诡异的操作？纸撕了有什么用，记录还是在的啊？他爸是不是傻了？
薛灵乔解释道：“这证明路边摊上花十块钱让人整的，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收养法规定已经有子女的夫妇是不允许再进行收养的吗？”
田甜一瞬间脸上的表情裂了，意识到自己又被爸爸耍了，他爸没傻，是自己傻了。
田静植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对薛灵乔说：“你骗我？”
田甜想到东镜刚才还笑了，僵硬地转过头去问：“你一开始就知道？”
母女俩看到他们微笑不语的样子，阴阳怪气，直接掐了为数。
二对二，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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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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