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慕风

　　回到A市以后我不明显但很确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比如爸爸会时不时问一下我将来有什么打算，慕泽风来我家的时候爸爸看见他更加笑眯眯，比如阿花看见我会一脸鄙视，比如慕泽风更加频繁地对我动手动脚，有事就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没事则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这天慕泽风来吃饭，饭后跟爸爸聊天的时候竟然谈起了婚期，两个大男人还很开心很乐观很赞同的样子，时不时看我这个当事人一眼，偏偏谁都对我明显的抗议毫不在意，我，我端起果盘自己吃……
　　送慕泽风下楼，在白色保时捷前我问他，“怎么感觉回来以后你们都怪怪的？”
　　他看我一眼，笑笑，“有什么不一样？”
　　“总感觉，感觉爸爸更喜欢你，阿花更鄙视我了呢？”
　　他看着我，有力的臂膀托在我的腰间，他身后是一户人家透出的白色明亮灯光，我看见他的眉毛微挑，眼角带笑，有点像，像是捉弄我之后的表情。
　　“其实，从云南回来那天早上，秦少华有给你打电话……”
　　“什么？！”
　　“是找你要一个高中的什么资料，我看你睡得熟，就从你手机里找到给他发过去了。”
　　“……”
　　“为什么我的手机没记录？”
　　“我登的自己的□□。”
　　“为什么事后不告诉我？”
　　“就知道你会这个反应，没什么必要，就没说。”
　　“……”
　　“你怎么会加阿花的？”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笑着看着我，慢慢我也有点走神，看着眼前这人，真是好看，即便是离我越来越近，给我观察的越来越细致，可是还是看不出什么瑕疵。
　　他眼中笑意越来越深，离我也越来越近，近到我可以从里面清楚看到自己略显痴迷的面庞，猛地惊醒，要退后一点，腰间的胳膊却不容退拒，然后，然后就是唇上传来熟悉温热触感，唇齿交缠间似是听到他的愉悦笑声……
　　终于松开以后，他抵着我额头，“有没有觉得，我比以前，有什么变化？”
　　“……”
　　更色了，可是这话，我敢说吗……
　　“过几天带大毛来我家好不好？”
　　“嗯？”
　　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邀请的是我还是大毛？
　　抬头看他，只能看见他的眼光又变得深沉，“还是你早点跟我回家吧”，又是一番攻城略地……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我还是被带着去了慕泽风家里，同行的还有大毛。
　　一进门他的家人还是那么热情的招待，只是，来过几次之后，更多了几分熟稔和亲昵。
　　“小风你带大毛去楼上看看小白。”
　　慕泽风看我一眼带着大毛走了，大毛很难听话地跟着他，确切地说，大毛有些迫不及待，真是只聪明且忠贞的狗。
　　“一一真是懂事，知道小白这两天是预产期，特地带大毛过来！”
　　坐在茶桌前，慈眉善目的奶奶又开始夸奖我，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我做些什么是好的，什么都不做只坐在这里陪她们聊天也是孝顺。
　　比如说这次，明明就是在路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小白快要生产，十分想念大毛。
　　这真是重女轻男的一家人。
　　“话说这可是小白第一次生孩子，一一到时候要不要过来看？”
　　奶奶的样子很期待，好像一个“不”说出来会犯多大的罪过，阿弥陀佛，想想这也是我家大毛的第一批孩子，理论上来讲它们都得性沈呢，而且，万一初为人父的大毛太过激动，我得在一边看着点，“好啊，那小白生产的时候……”
　　“张妈，听到没有，一一今晚住这边，快去给她准备房间！”
　　张妈走过来，“哎”了一声，“我这就去给给少夫人准备房间，就在少爷的隔壁。”
　　“张妈……”
　　她只是回头，对我促狭一笑，上楼去了，步伐明显比平日里快，甚至隐约听见她哼唱着什么小曲。
　　“奶奶，阿姨，我……”
　　奶奶大手一挥，“医生可是说了小白最可能在今晚生下小小白，一一想错过吗？”
　　“我……”
　　“好了，妈……”
　　奶奶看看阿姨，阿姨看看奶奶，相视一笑，给我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意……
　　晚饭前慕泽风得知我今晚不回去，第一反应竟是蹙了蹙眉头，我顿时不满，生出几分小恼火，知道他不会是嫌弃我，可是，这样子的第一反应，真是……
　　拿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在手腕上咬一口。
　　“干嘛呢这是？”我自然舍不得咬疼，他一副好笑的神情看着我。
　　努力做出几分恶狠狠的语气，“你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却哑然失笑，“你呀！”
　　“你这是想留下来？”
　　“才不是！”
　　“那我皱眉你不该开心吗？”
　　看他脸上明晃晃显露出三个大字“逗你玩”，偏偏我还没办法，这人！
　　“我是在想，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
　　“……”
　　我知道自己睡相不太好。
　　“我又不跟你睡。”
　　“其实……”
　　“嗯？”
　　“如果言言愿意的话，即便一夜不睡，我也是愿意的。”
　　看他脸上调笑神情，我反应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跟这个人，越来越想不到一块去了！
　　只能拉起他另一只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嗯，力道稍微加重。
　　吃完晚饭我还想着找机会溜走，奈何一直被奶奶和阿姨拉着看电视，的确是，很狗血的八点档。
　　放弃挣扎以后，九点钟，张妈过来叫我去看看房间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刚说完，在一边看　　报纸的慕泽风说，“不用去看了，她跟我睡。”
　　“不是说跟我睡你睡不着吗？”
　　我的本意是反问或者质问，总之目的是要跟着张妈去看房间的，结果这话说出来以后，看看奶奶阿姨张妈三个人一致的暧昧神情，我顿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起身想要自己去看看房间，慕泽风也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跟奶奶她们道晚安，带我上楼去了。
　　上了二楼，我果断开口，“你知道我的睡相不好，所以……”
　　“所以为了防止你着凉，晚上你跟我睡。”
　　“不是，我……”
　　“好了，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且，万一晚上小白要生产，我也好叫你是不是？”
　　“……”
　　看他理所当然循循善诱的语态神情，“明明张妈叫我更好”硬是被我生生压了下去。
　　“只是睡觉？”
　　“如果你想做别的……”
　　“不想！”
　　“洗澡也不想？”
　　“……”
　　“好了，我只是觉得，在我家里，还让你一个人睡，很说不过去。”
　　奇怪的逻辑。
　　“可是你不是说跟我睡会睡不着吗？”
　　“放你一个人睡，没准会总想着小白什么时候生产不能错过，明天我可不想看见你一双熊猫眼。”
　　“……”
　　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跟着这个贴心的男人回房间去。
　　洗完澡，穿了提前拿的他的睡衣，仔细打量镜中的人确认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去卧室，看看正靠在床上看书男人，从床的另一边上去，躺好，嗯，中间还有些距离，应该是个安全距离。
　　枕在枕头上，看这个男人，没看几眼，他就把书放下，也躺下来，“要睡了？”
　　“不困呢！在学校的时候最早也是十一点睡。”
　　他把我搂到去，等我醒过神来，已经在他的怀里，并不很紧凑，既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又有足够的空间来抬头看他。
　　“那现在想做什么？”
　　认真想一想，“还真不知道哎。”
　　在学校的时候会跟徐色她们聊天，在家的时候会上网或者看书，可是此刻在他的怀里，虽然时间还早，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
　　“安徒生童话？”
　　捶他一下，“不过，话说我一直不明白《丑小鸭》的教育意义在哪里，本来就是一只天鹅，所以坚持下去才会蜕变成美丽，可是，如果是一只彻底的鸭子的话，忍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总归是被人欺负嘲笑了一辈子。”
　　感觉到他要把手放在我头下，我拒绝，“这次又不是没有枕头，我不要枕你。”
　　他的动作不停，我有些心疼，也就开始着急，“这样你胳膊会不舒服的！”
　　在云南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枕头，也懒得去他那边拿，最后是他枕着枕头，我枕着他睡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虽然他不说，表现的也不明显，可是我看的出来他的右胳膊是有些僵硬的。
　　他看看我，“可是我想抱着你睡，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深呼吸，拿起他的右手握在自己手里，把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可以了，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多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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