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福晋种田记

作者:塞草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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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襄贞【修】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隆冬时节,京城又是一场瑞雪。只一夜,天地间便是白茫茫一片,至清晨,这场雪都没有要停的迹象。拇指肚大小的雪花和着北风,不慌不忙,打着旋儿飘摇而下。

      送了胤裪出门,云思亦除了一头钗环,换上素服,直奔马斯喀府上。

      由于来得早,此时除了本家亲眷,尚还没有旁人前来吊唁。挂满白绸的府邸,显得冷冷清清,没来由就多了几分萧杀。

      这座府邸云思并没有来过几次,仔细想想,唯一还记得清楚的,大概就是半年前同胤裪一道儿来探望。那时,似乎还不似现在这般。

      一阵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随手紧一紧身上斗篷,才随着管家往灵堂方向行去。

      偌大的灵堂内,空落落的,只有马斯喀的长子衲尔泰还守在炭盆旁跪坐着。见着云思进来,忙要起身,却因跪坐时间久了,腿脚并不十分灵便。

      已经熬了一日一夜,整个人难免透着憔悴。云思示意他不用起身,由着管家帮忙,先行祭拜一番,才跪倒在衲尔泰身旁的蒲团上,“妹妹来晚了。”

      衲尔泰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惊得一叠声儿劝阻,“此处寒凉,福晋玉体,不可轻忽。”身后的抱朴见状也要伸手相扶。

      她却是全然不顾,“衲尔泰哥哥不必如此。”又用眼神示意管家退下,才沉声说:“就让我最后陪陪大伯。”

      衲尔泰闻言,看看天色尚早,至有宾客登门还有些时间,便也不再劝阻。两人随手往灵前火盆里添些纸钱,倒是谁也没说话。

      若说悲伤,云思也并不如何深重,毕竟感情不深,可身为亲眷,到底是有些与旁人不同的感情在里头。

      也正因如此,她总觉是该为马斯喀尽份心力的。既然生前已经错过,而今所为,如何也算不得弥补,不过只求个心安而已。

      不多时,进内堂休整的亲眷都已出来,见着云思难免一番客套,又正赶上陆续有人前来吊唁,她自知不好久留,就也顺从入了内院探望马斯喀的遗孀——她的大伯母那拉氏。

      老妇人瞧着也就五十来岁,神色却不像衲尔泰那样憔悴,甚至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悲痛欲绝,眸中竟是连泪花也不曾瞧见。

      见着云思进门,她只是抬头打个招呼,唤云思坐到身边儿。自己兀自盘腿坐在炕上,一点点折着第二日发引用的黄纸。

      细细瞧她手下动作,云思照猫画虎也学着折了一张。递过去,对方接了细瞧,竟也笑望着她点了点头。

      二人便是相对坐着,手下不停。不一会儿,就折出小山高的成品,又有丫头们上前收拾妥当,腾出地方供二人继续。

      渐渐地,那拉氏一边儿折,也一边儿如同自语般说起话来,“躺了多些日子,倒是会躲清闲,我还没说他呢,可就撂挑子自己跑了。”

      声音不大,平平淡淡的语气,仅只能让如云思般离得近的听清。

      云思也分不清她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开始难免有些怔愣,望向她身后丫鬟,才知道这说的是马斯喀,自然也不好接话。

      那拉氏却不管旁人如何反应,只自己一径念着:“一辈子都是这个德性,到老也一点没改,这个家若指着他,还过什么日子呢。”

      “年轻时候还知道说些好听的哄我,这次竟是连句交待都没有。”说着就是一声叹息。

      就像是说故事一般,却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讲了个没头没尾,偏偏云思竟是听懂了。中间舒穆禄氏进来探望,瞧着这副情状,堪堪红了眼圈,索性躲出去帮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女眷。

      就这样听了一上午故事,临近晌午时,云思被舒穆禄氏叫出去,母女俩才算是说上话。

      两人站在房门前各自叹息,舒穆禄氏又将她往院中僻静处拉了拉。她不禁扭头回望屋内,又被舒穆禄氏安抚着拍拍肩头,难掩感伤,“少年夫妻老来伴,青春年少时又如何能懂?”

      说完,也不待云思反应,擦擦眼角,又交待道:“十二爷带着圣上的旨意来了,正在偏院儿休息,既是夫妻,你也该露个面儿。我去通知你大伯母准备准备,好去接旨。”

      云思点头,目送舒穆禄氏进了屋,才领着抱朴往偏院儿去。

      这处院落并不大,只是胜在栽了几株红梅,正值寒冬傲雪绽放,隐隐约约就是一段暗香。

      站在院子的石拱门前才发现,胤裪正和几位内大臣立于一株红梅之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已经有眼尖的大臣瞧见云思,她想要先行回避显然是来不及了。就见几位大人相互示意,纷纷向胤裪拱手告辞。云思也不好没有表示,端端正正的向着几人福身作礼。几人倒也客气,还了礼才退出院子。

      站在胤裪身前请了安,见他肩头满是落雪,云思忍不住伸手拂拭,“听额娘说,你是带了旨意来的,还当只有你一人。”

      胤裪含笑,同样为她拂去头顶落雪,又理了理发丝,才道:“皇阿玛赐了谥号,又另有赏赐。襄贞,可见对你大伯这一生还是极为肯定的。”

      云思笑笑不语,襄贞襄贞,襄助社稷,贞良死节。这大概算得上是一种赞誉吧,只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尚还有一丝难言的感触,却不足为外人道。

      胤裪抚上她一侧脸颊,用拇指轻轻摩挲,指尖所触,一片冰凉,一瞬间就只想到一个词“冰肌玉骨”。

      眼见落雪未停,寒风阵阵,还是忍不住叮嘱:“若是累了,不如早些回府,天寒地冻的,身子也受不住。你若是不放心,明日一早发引,我也是领了旨意要来送行的,那时你再与我同来也就是了。”

      却惹得云思低喃:“倒是想的周到。”两人相视,便又是一笑。

      胤裪看看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只道:“想来前院香案也该备妥,我去瞧瞧,也好宣旨。”

      说着就转了身,哪想没走出几步,就被云思从身后抱住,纤细的双臂堪堪环住他的腰身,背上亦能觉出她身子柔软的温度。

      胤裪显然是愣住了,这才觉出她今日不同,待回过神儿来,又哪里忍心挣开云思第一次这般主动的拥抱。

      握住她环在腰间的双手,才缓缓转过身,正面拥住她,就听见埋首于胸前的云思闷声说着:“这几日,辛苦你了。”

      他环抱云思的手在她背后轻抚,身上的紫檀香气混着红梅暗香萦绕不散。云思嗅着这好闻的气息,就听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傻丫头,说什么呢?”

      也不知怎么的,这香气一入了鼻,她竟觉出从未有过的安心,赖在这样的怀抱里就是说不出的安全可靠,甚至连动都不想动,就算时间永驻此刻,也都是甘愿的。

      抿了抿唇,云思埋着的头在他胸前蹭了蹭,“这不止是差事,更是我的家事,若只是旨意如此,我知你可以不必这样。”

      胤裪便也无话,只是拥住她的双臂紧了紧。许久后,才弯了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是夫妻啊。”

      那一刻,云思觉得他说话间喷洒在她颈侧的灼热呼吸,似是能直直的烫进心里去,直烫的她整颗心都是一颤。

      这是多久以前自己对他说的话,他竟真的听进去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怔愣愣地望着他,一双眼睛连眨都不眨。

      他瞧着好笑,又见院中再无他人,唯一的丫头抱朴在云思进院子时,也并没有跟进来,干脆扶住她,在眉心处落下轻轻一吻。

      即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毕竟是封建社会,若是被人撞见了,也难免落下轻佻的名声,有损声誉。

      可胤裪却见她神色如故,只是一抹淡粉悄悄爬上双靥。腰上仍被她不松不紧的圈着,没有丝毫松脱的迹象。

      不禁含着笑意,抬起她的下颚,望进那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睛里,“今儿是怎么了?”

      云思不言不语,眼里除了柔情,便是难得一见的任性。惹得胤裪轻笑着再度将她拥进怀里,一下下的拍抚,却也不再问询。

      恍然间,竟就觉得岁月静好,娇妻在侧,流年繁华也都失了颜色。就连心跳仿佛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似乎那轻微响动都会破坏此时宁馨。

      二人静静相拥,及至胤裪不得不离开,便又是在她耳畔好一阵软语相慰,如同哄孩子般,才劝的云思放了手,可怀中温度却久久都不曾散去。

      当日云思回府已算不得早,但就是这样,胤裪都尚未回来。他与礼部官员仍留在马斯喀府上,与衲尔泰兄弟商定发引事宜,从时辰到路线,桩桩件件都要确认,待到露面,已是入了更。

      两人皆是累乏一日,像是极有默契,洗漱一番,也就双双歇下。倒是胤裪,吹熄了烛火后,硬是将云思拖的圈进怀里,才安心睡下。逗得云思在他怀中禁不住就勾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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