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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魂伞4
这世界无论何物,但凡有了精魂,便能生能死,能知能识,才能在这世上寻出一分自在,经过一番历练,最终修得一身修为。
也有人言,仙人与天地同寿,这亦是枉话。哪有天道不轮回之说!譬先头的青玄如今的郑源,如何不是现身说法。
如今这寄魂之法,也同这个类似,yiru轮回,重铸一个躯壳,把那千锤百炼过的精魂置入,教她好生去做个新人新物。
因着精魂之类乃是阴物,见了阳气盛的要避着走,郑源才说选定了次日的阴时阴刻,就叫李霖打发贺默出去:“我君有令,贺公子元身阳气太重,怕一时不慎,冲撞了施法。”
贺默虽说不甚高兴,倒还听得进话,自个僵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眼睛不时瞟向窗子。
那窗子关得紧紧的,窗纸也是新换的,贺默看不到里面,自家心里也是急的。见屋门那里大开,贺默跑去看,却被道符咒给挡了。
贺默恨得在外头冷不丁开吼了一嗓子,倒真把李霖也吓了一跳。
李霖掏掏耳朵,陪着笑:“贺公子,稍后我君施法,你可千万别这么吼,真会教人走火入魔的。”
贺默冷冷瞪了一下李霖,果然也只盯着门不说话了。
屋内郑源也没穿道袍,依旧是居家打扮,坐在玉锦身边同她讲话:“玉锦,有个故人看你认不认识。”
玉锦抬头望望门外,只见一个高挑个头长相甚美的男子迈步进来,笑盈盈瞅着自家道:“小玉锦儿 ,还识得我么?”
玉锦眨眼睛瞧个不停,心里赞叹这可真是个好看的,比现下露出真容的郑源也差不多少。又见素来不离身子左右的那块小石头也是一闪一闪,不觉福至心灵,口吻亲昵答道:“是师兄说的石哥哥吧。这石丹可是你送的呢!”
石介抚掌大笑,冲着郑源一挑眉,嘴里直打趣:“如今倒是乱哄哄的,师傅也变师兄,狐珠子倒在黄狼子体内,我说郑道兄,你这是连连倒退呐!”
郑源迎上前拉着石介过来同坐道:“唉,我也不知会出这般变故!原来师傅说的对,自家不能算自家的命数。这但凡有亲有故与已有关的,都算不准。”
石介也道“真是如此。”
说话间,玉锦忽然把手伸长,手指勾住郑源小指晃了晃:“师兄,贺默呢?”
原来玉锦一早就不见贺默了,心里也略为这次寄魂术生怕,倒愈发粘着能给她说趣事的贺默来。
两个闻音便一起去看玉锦。
郑源心里倒如吃颗山楂一般,又是酸又是涩。他只觉玉锦同自家是越发生分了!
石介不知就里,笑眯眯地望着玉锦道:“小玉锦,你家贺默在外头等着呢!你先睡会,醒来就能见他。”
石介走过来扒起玉锦眼皮瞧瞧眼底,见黑眸底下是一汪碧潭,最最深处卧着一粒黄豆大小的晶莹之物。石介惊得呀了一声,连忙拉过郑源走到外间说话。
石介道:“郑道兄,这可真真不得了!玉锦元身是玉不错,可我看这玉魂倒是不同的两个!”
郑源也吃了一惊,忙问原因。
石介道:“玉锦右眼里的那个,和她自家的一样,左眼的那个,倒和先头尊师腕上挂的玉链子的一样。”又指指外头,“便是外头那个,心口上也有个玉粒子,也跟玉锦的这个是一样的。”
郑源听得呆了。
他现下算是明白缘何贺默相貌愈发像着符瑞。
只是玉锦先头对他的亲近,又有几分源于符瑞,他却不敢多想了!
符瑞打量郑源脸色不好,走过来与郑源上下看了一遍,才慢悠悠说道:“先头我本是顽石一块,也不得知这世上千般内情,如今看来,神仙与凡人到底也无甚差别。皆由着一个欲字,才教自家离开本心。郑道兄,我有奇遇才增了修为,说些实话与你听,如今我同你,也算是一般的功力了。咱们虽说见面不多,到底算是个知己,我倒想说个不中听的话,你若再纠缠这些俗心俗事,只怕要再堕红尘,往后皆不好计较。尊师说要我带话与你听,也是为着你将来好不受苦。”又指指里间笑道,“这玉锦,怕才是道兄的真劫。”
郑源低头不语,自家把同玉锦相识的桩桩件件都想了一遍。忽然抬起头,双目灼灼望着石介:“石道兄,你且看看,我还有心么?”
石介摇摇头,轻咳一声:“也罢,现下把玉锦之事了了,咱们再说其他。”
这阴时阴刻一到,郑源便开始做法,那石介在一旁护法。
郑源把符纸在桃木剑上一串,又咬破舌尖,合着香灰符水往那剑上一喷,立刻在玉锦周身顺着星斗变幻的方向画了几圈。见玉锦坐着就把眼睛慢慢闭上,才把寄魂伞撑开,张在玉锦头顶之上。
一时间,只听风声骤起,烛影幢幢,室内昏昏暗暗,倒像是到了阴曹地府一般。
郑源只觉得这寄魂伞仿若有诸多吸力,将玉锦一个小小精魂活生生从体内拔出,却又被另一种不知的力量所阻,两厢拉扯,玉锦的脸色越发惨白不堪。
郑源看得心软心疼,不觉力气便是一松,那伞儿微微一倾,就有一道玉光从玉锦左眼窜出,狠狠击打在郑源心口之上。
郑源猝不及防,被这玉光进入,只觉体内真气乱窜,更为蹊跷的是,连自家的灵气也被这玉光吸引,在心口越团越大,渐成喷薄之事。
郑源暗道不好,刚要提气护住自家心脉,却听石介大喊一声:“玉锦住手!”
郑源只觉心口骤凉,低头一看,自家心口之处赫然一个大洞,鲜血淋漓,那洞口插着的,正是玉锦的小手。
而那玉锦手中所握,正是自家的一颗活生生跳动的狐珠。
郑源几不能相信,自家徒儿竟会这般心性大变!眼前一黑,耳边只听得那似熟悉又陌生的笑声:“阿玄,真要多谢你赠我这颗灵珠,比先头我自家讨要的,果然要好。”
石介托着郑源慢慢倒下的身躯,只觉如同噩梦一般,他将手缓缓伸至郑源鼻下,只觉呼吸已停,又抬头看看玉锦,却是又躺倒于地,渐渐化作一只黄狼子玉饰,浑身片片剥落,只在碎痕之下,隐约有淡淡清光闪动。
郑源一倒,那符阵便坏,贺默立时闯了进来,见此,两步奔到黄狼子身边,将那玉饰拾起,搁在胸口,又去看郑源,不禁怔住了。
他与郑源,说起来也算有的缘分。只说郑源救他,他虽不言语,也同郑源因着玉锦别扭,到底也还是看得极重。让郑源去死的话,这他万万想不出也说不出口的。
如今看到郑源倒在地上,那寄魂伞在一旁暗暗流光,不禁急问:“他怎的了!”
石介抬头把贺默也仔细打量了一番,猛然一招手,贺默只觉得自家胸口一疼,原先嵌在血肉之中的那块碎玉被生生拽出。
“”
只听石介冷笑:“什么以身养珠,贵家主做得甚是彻底!这里倒还留着一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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