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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随着贪腐案及舞弊案调查的深入,落马的人数越来越多,朝堂之上,世家与寒门的斗争也逐渐放在了明面上。这一切,天禄帝都看在眼里,却不制止,摆明了是要看他们两败俱伤。也有中立派看不过去的臣子,上书陛下以国事为重,不应使朝堂动乱,危害国本,凡此种种,皆被天禄帝打回去不允,又在朝堂之上下旨命大理寺卿务必彻查两案。一时之间,世家多有弃车保帅之做法,亦有不少投诚至寒门一派,寒门党风头日盛,一时无二。
夏书棠品阶不足上朝面圣,却也知道眼下朝堂乱得很,只是没乱到她身上,她便不管这许多,至于她那个便宜父亲乱不乱,她也不操心。到了及笄礼那日,她本想着自己拿个簪子挽了头发完事儿,却被相熟的宫女太监们拉去请了德高望重的康嬷嬷赐福梳头。夏书棠心中感念非常,便在征得琉璃允许后请众人来明月楼吃了顿饭,席间琉璃也派人来送了礼,是一枚金丝玉平安扣,据说是部落里女孩子成年那一日都会受到的礼物,寓意平安吉祥。至未时,天禄帝却派人传了一道圣旨来,夏书棠莫名其妙地跪下接旨,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有名无实的乡君。
小太监走后,宫女们纷纷前来贺喜,夏书棠命身边侍女分了红封下去,自己转身进了偏殿细细思索,这一道旨意来的奇怪,若是要赏赐夏瑛,那便不应给自己这个乡君之位,毕竟天禄帝是明白她怎么入的宫。那便剩了两个答案,要么是有人为自己求来的,要么是天禄帝因着译书一事下的旨。
会不会是流华……可流华的礼早已送来,自己进了明月楼,流华虽不曾来看过,但面子上做得极足,逢年过节断不会少了礼,东西也同旁人的无二,仿佛在她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外人,同满宫上下一样,都是她桐樟宫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夏书棠也未曾去见过她,一半是因着心里有事,一半是因着避嫌。桐樟宫在宫里的特殊性她从小便知道,如今大事未成,不可让人知道桐樟宫与自己仍是关系深厚。于是,她便耐着性子,压下心中的思念,一点点在文渊阁消磨着日日月月年年。
琉璃也曾劝过夏书棠,心中莫要压着太多的事,心头的事情多了,就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了。夏书棠反问她,若是看得清本心,看不清前路,又当如何?
那便勿看,勿听,勿言,守着一颗心过下去。
天禄帝近日因着两案一事忙碌得很,来明月楼的次数少了许多。这日,琉璃服了药正欲睡下,却听得外面太监报:天禄帝到。琉璃看了看窗外月上中天,想是天禄在朝堂又有了不痛快,于是一面迎了天禄进来,一面唤人沏茶。天禄帝摆摆手让众人退下,自己提摆坐在榻上闭眼不语,面上除了疲惫之色,竟有一分的悲凉。琉璃顺势跪在榻上替他按头,按了两下,听天禄帝重重叹了口气道:“琉璃啊……”
琉璃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环住天禄:“臣妾在呢,陛下。”
“朕所欠的太多了……”
琉璃知道,天禄帝这句话并非是对着自己说的,她舍不得看天禄自责的样子,轻声劝道:“陛下,社稷为重,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并不曾亏欠他们什么,求仁得仁罢了。”
天禄面色稍霁,仍是沉默不语。琉璃出言劝道:“陛下,夜深了。”
夏书棠这两日总觉得心中不定,仿佛山雨欲来之时自己独乘一叶扁舟在江河中,两岸望不到头。下了值,她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桐樟宫。青鸾眼尖,跑过来请安:“夏乡君去了明月楼,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
“长公主可在?”
“在呢,奴婢去传一声,夏乡君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青鸾便又小跑回来道:“长公主在屋内等着您,乡君快去吧。”
夏书棠提裙望桐樟宫内走,周边景色与她当初离去时别无二致,只心中多了一份陌生感,不像是故地重游,反倒是近乡情怯。她走到正殿台阶下,竟犹豫了片刻。心上人就在眼前,她却不敢再贸然上前了。也罢,问个安就走,也不失礼数。夏书棠想着,移步进了殿内。
殿内余香袅袅,流华正坐在紫檀木桌边看佛经,见她进来,便放了书,刚想开口,竟是万语千言全无。一时间,殿内寂静异常,只听得窗外杜鹃花开,一簇簇的枝叶摆动。还是夏书棠先开了口:“近来一切可好?”
“都好。”声音如往昔般清冷无二。
又是一阵寂静。忽地听流华道:“何苦自损梵行?”
夏书棠一愣,而后语气坚定地回道:“只求不负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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