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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忙
诸宁安也不知站了多久,亦不知怎么回的棣棠阁。
当胸口传来隐隐胀痛,才发觉她站在铜镜前,襄婆子已为她涂抹了玉肌膏走出门去。
可怖的青痕稍稍淡了些,褪去小衣重新换上舒适的中衣,上床平躺随着的手臂一动,胸口又扯出一阵胀痛感。
她怔怔去揉,不一会身上竟出了微微薄汗,手也乏便侧身躺,不去管它。
透过床帐旁清薄的纺纱,窗口外滴滴地下起小雨,雨声轻伴着她入了梦。
梦中,俊朗的面颊背对着,无论如何唤他,他都不应,忽然萧子真闪到眼前,逼问她为何要骗他们,还说认识了她,是最后悔的事,后悔与她做兄弟!
她着急心慌,越解释越乱,言语乱做一团,正不知从何说起时,人却拂袖而去。
不想他们走,她大跑着追上前,然而二人骑马的背影越走越远,急的加快脚步不慎打翻路旁的热茶摊,热水溅在身火辣疼痛一片,可眼看二人身影彻底消失,顾不得的强撑起身,又被人狠狠推倒阻拦,却见那茶摊之人朝她大骂,骂她背信弃义,活该如此。
无人帮她,疼的无法辩解,瘫坐在地委屈的凄凄哭出声。
当凄凄的哭声传来时,诸宁安醒了,胸口扑通的半天才缓过来,她呆呆的发怔,当对上绕帐的纺纱,发觉竟是做了个梦。
脸上微凉,抬手摸摸,竟然真的哭了,回想梦中,他说……后悔与她做兄弟。又想起茶摊之人骂她的话,什么……背信弃义之人,活该如此……
随之记起自己还隐瞒了女儿身,如此一想,若有一日,说不定他们真会后悔,后悔认识她,随即疏远起她来,如此这般心愈发的乱,又仿佛丢了什么似的空空荡荡,再睡不着了。
一整夜心里乱糟糟的,硬生生挺到天刚亮,索性起了,头闷闷的疼,精神不济,眼底有一片淡淡青乌。
立时噔噔噔的叩门声,倒是一早诸经衍叫人传过话,让她在府中西厢等着,说有事,后又有弟弟来找,聚了半响,好容易静了,她怔怔的正想起那句缘深缘浅的话,陡然襄婆子在西厢外叫她:
“宁安,快快,出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语气又急又喜的,她不解迈出门,襄婆子迎面而来:
“你爹让你从今日起,多熟悉熟悉诸府事务,把府内的事理顺,我呢给你引荐这几人,都是各房的管事,你今后多学多看。”
诸宁安吃惊又茫然,没听父亲提前说起过:“怎么……如此突然?”
襄婆子笑了笑,避开身后的人,上前一步道:
“你不知,自你娘去了内院的事一直空着由我代管,如今你回来了,虽不能明着料理内院,但你爹的意思,是想让内院外院一起交由你。”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在肩上落下,完全料想不到晨起父亲说的又是,竟是指管家这件,她年纪小未经世事,心中又没个准备,怎能担下如此大事?
“不是让你一下管了,有婆婆在一旁帮衬,别担心,你且慢慢熟悉。”襄婆子看出她心里没底,
诸宁安点点头,又觉得奇怪:“那爹呢,怎么如此大的事让婆婆告知?”
“你父亲最近日日晚归,像是有什么事,今日一早又匆匆出去了。”听襄婆婆如此说,诸宁安也觉得父亲确实日日奔忙,她也该分担分担才是,如此勉强应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没功夫去再想其他的事,她日以继夜又看账本、又熟识事务、又谙熟长安各重要世家的讯息,忙的是昏天暗地。
过了半月。
诸府上下透着一股奇怪的紧张气氛,每个人都忙碌不安的,就连襄婆子白天也见不到了。
诸府府大事杂,主子少,但下人却多,西厢厅里有个书房,诸宁安一直坐在里头,也不知外面是何境况,只是专注于诸府杂事,终于理出了些头绪。
这日,她正翻看那每月出入的账目,襄婆子风风火火的进来,说着话就牵她往门外去:
“宁安,快,你爹回来了,有事要说,让你赶紧去厅里呢。”
除了每隔五天见到的甄子华,半月来其他人都没见过,乍一听忽然欣喜起来,合上账目起身就往出走,却见襄婆子一把年纪还走的比她还快,不由笑道:
“婆婆,别着急,小心摔着。”
二人匆匆走来,果然父亲,萧子真、余恒风、甄子华都在,厅中还站着几个管家,可却是都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收起笑,疑惑问:
“爹,您找我来是?”
诸经衍示意她坐下:
“今天召大家来有件事宣布,榛仁皇帝下月要来诸府,望诸府上下齐心协力……”
从听到第一句开始就是懵的。
皇帝要来?所为何事?若是朝中之事为何来诸府?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多日她已然知晓,因熟悉府内事务,了解这长安城中的大小事务,并无府内府外之分,世家公子千金、各府内院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处处都是朝堂之事。
父亲仅为四品北伐大将军,皇帝却突然要来诸家,更何况从未有何端倪,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想来,虽端端的坐在那儿,她心焦却如有万只蚂蚁在心口爬,好不容易等到管家跨出门去,迫不及待问:“爹,皇帝要来,可发生了什么事?”
“宁安别急,旨意是前几日下的,为那大辽一事,并无其他。”
诸经衍语气淡淡,面色凝重。
她抿了抿唇,心中一沉,是出了事了,定是出了事,由此心里正诸多猜测,忽听噗嗤一声,却是萧子真忍不住爽朗的大笑起来。
“子真,你笑什么?”
“傻,我就说能把你哄住,萧将军还不信?”
诸宁安一时全不懂了:“什么不信?”却见他一脸得意道:
“皇帝听了萧将军的述职,大赞将军骁勇善战,已升他为二品平西大将军,与那办宴的旨意一道下的,说要给你个惊喜,瞧这可一下就把你唬住了。”
转头但看诸经衍这才露出笑意,就连一旁连襄婆子掩唇出声笑,才知竟是一起骗她。
“你们……真是的。”她愣的了下,神色一松无奈道。
“好了好了,”诸经衍淡然接过话去:“爹叫你来,其实是有事要予你做,宴会虽在下月,各府上的沟通拜帖、宴请流程、园景修葺、下人安排都要经你的手了。”
“爹,听你的话是要去哪儿?”不然为何如此详慎的都交给她?
“爹去任职,需在军中住上个半月才能回来,这又要多多辛苦你了。”
一听父亲要走,她眉头颦蹙。
“傻,爹是去任职训兵,又不是去打仗,没几日就回来了。”
“何时出发?”
“明日吧,宴会的事若有不懂的你就多看多问,需我出面的让恒风来找,或等下月归来再说也不迟。”
诸经衍升了职又要别离,虽替父亲高兴可心情多少有些失落。
“这是好事,别愁眉苦脸的。”襄婆子在一旁劝,又道:“你们快坐好,马上晚饭就上桌了,你们且等着,我给你们备了酒,今晚可得庆祝庆祝。”
一听庆功,诸宁安不好扫兴,这才与众人一道吃饭。
只是桌上男人多,菜没下去几口,话没说多少,一顿庆功宴下来,酒喝了不少,且一喝喝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诸经衍面色微红,略有醉意,诸宁安饶来桌边:
“爹,别喝了。”
闻声抬头,光昏恍惚间仿佛看见一张明媚熟悉的脸,逼近唇间的酒杯,不由停住:
“华……声”
他的声音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诸宁安没听清:“爹,你说什么?”
“爹?”
推推他肩,以为醉了。然而只是片刻失神,他笑着掩饰:
“无事,再一杯,爹就不喝了。”仰头间,小小的酒杯挡住眉间那因长时间紧皱留下的两道痕迹。
甚少听见母亲的名字,诸宁安倏才反应过来,爹唤的是娘的名字?
她不由又朝他看,他说好一杯,酒却还往嘴边送,仰头的瞬间遮不住的满是思念离愁。
棣棠谷十四年,父亲甚少来看她,亦甚少来信,更别说提及母亲,因此一开始还以为父亲并不在乎,若不是起初错怪父亲,在静思楼时看到一张张写给娘的信,她……也许还在怪他。
想到这儿,诸宁安一阵揪心,纤手挡他酒杯:
“爹,杯喝了,明日你是要任职的。”
再抬头,诸经衍目光中宠溺无奈,见女儿一脸坚持,伸手让下人扶他,而她伸手却被回挡:“爹没醉,你看着子真他们。”
目送他离去,再环顾厅中,甄子华早就走了,子真已倒了下去,桌上只剩余恒风坐着,留意碗中饭菜一口未动,且还与她僵着不说话,此时他冷峻的拿着酒盅,不忍劝他:
“大哥,你也别喝了。”
那抬起的眸光中冷冷清清,定定看她,指尖冰凉触及他手,还隐隐与她对峙用力,手里的却酒杯夺不下。
视线移开,他仰头喝下一杯,还一杯一杯还喝个不停喝,诸宁安没见过他这幅喝酒不要命的样子,即便难过可想也许醉了,软声再劝:
“大哥,酒喝多了,伤身会醉,别再喝了。”
话音刚落,背后突然冒出一句:
“恒风,来……再……再喝。”
回头却见萧子真闭目手摆着摊在桌上说着醉话,她叹了口气,又与余恒风对峙不下,想先将人子真交到下人手里,可他哪能是她拉动的,试了试要叫人,却被一旁的人拂开。
身子站定,余恒风一把将萧子真的手臂揽在肩上,经她身旁声音如常:“不会醉。”
不会醉?
他高大的身影稳稳的走,头也没回,诸宁安遍体生寒又不禁诧异,他喝了多少竟是没醉,还是仍在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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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宁安:“大哥,喝多了伤身。”
余恒风:“我不会醉。”
诸宁安:“哪里有不会醉的人。”
余恒风:“跟我进来,试试便知……”
接下来该难受一段时间了,因为难受于是我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