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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宠妃(4)
一个吻在半空中错开,落到安夏的眼睛上。
萧宝韫猛然坐直了身子。
他面色茫然地坐了半晌,待胸腔中那种陌生的、让人心惊的悸动平息,他才又小心地躺好,将安夏踢落的被子拉起来给她盖上。
夜色中,他望着这张沉睡的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天色渐渐亮起,东方先是泛起鱼肚白,然后绚烂的霞光一点一点浸染开来,逐渐照亮了整个世间。
安夏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这一觉睡得竟是意外的好。
早上的阳光温暖又刺目,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忍不住展开四肢,慢慢伸了个懒腰。
“恩……”
神清气爽的安夏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
“爱妃总算是醒了。”
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低低沉沉的声音,安夏动作一僵,差点要从床上原地跳起来。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俊颜,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唇角似翘非翘,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听萧宝韫慢吞吞道:“朕还以为自己已经是睡得最久的,今日才知道,朕睡懒觉的功力,实在是差莲儿良多啊。”
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安夏的俏脸染上红色,狐狸眼微瞪:“陛下为何不叫醒我?”
萧宝韫俊眉微挑:“我为何要叫醒你?”他重新仰面躺好,眯眼打了个哈欠:“这样一来,就是春宵苦短,朕来不及早朝。”
一声轻笑,萧宝韫懒洋洋继续说道:“而不是朕不想去。”
安夏:……
自己懒,让我背锅,有意思吗?
……
萧宝韫有没有意思安夏不知道,她挺没意思的。
何止没意思,她快要疯了。
一大早,不,一大中午,辅政大臣就忍不住遣了几次人来婧辰宫催陛下上朝,结果萧宝韫扔了一句“等着”,就磨磨唧唧到午后才起来。
不仅他赖床,他还不让安夏起。
萧宝韫躺在外侧,双臂一拦,长腿一跷,安夏娇娇弱弱一下子就能被举起来的身高,想出都出不去。
她那双一颦一笑满是秋波的美目如今气得溜圆,变成了黑溜溜的杏眼。
完全可以想见,流言蜚语将以怎样的速度飞满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前朝。
——陛下今儿早朝又不见人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出宫了吗?
——嗨,以前是整夜抓老鼠不睡觉,现在是陷进莲妃温柔乡里,干脆不肯起来了!
——什么?怎么又是那个安莲儿?当真是红颜祸水!
祸水你妹!
紧接着,可想而知的,皇后会来找她这位莲贵妃的麻烦、太后会把她叫过去谈心、江佑江祀一帮大臣会给她正式打上妖妃的标签。
安夏开始怀疑起来:安莲儿祸国名头的由来,会不会根本就是因为萧宝韫懒床?
怀疑人生ing……
她双目无神地抬眼,就见这厮气定神闲地合着眼、抬着手,任由大太监杨孙绕着他给他更衣。
不仅如此,他还眯着略带疲态的凤眼对杨内侍道:“本来朕更希望莲儿替朕更衣,只是朕怜惜莲儿体弱,不肯叫她多做劳累。”
安夏:……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这个小皇帝你怎么回事,脾气发作起来不是人,正常起来怎么更不是人了?
静琳和新换上来的那个宫女听见萧宝韫说话,抿着嘴不敢笑,面上却已经飞起薄红,不知道脑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安夏有点暴躁,安夏不是很想说话。
莲妃娘娘娇弱妩媚的外表下藏了一个暴躁的灵魂。
大宫女悄悄上前,轻声问道:“娘娘,可要奴婢伺候娘娘梳洗?”
皇帝都起来了,她们家莲贵妃还躺着呢。
安夏刚要开口,就听萧宝韫道:“给她穿得轻便些,待会儿去御花园。”
眉头一皱,秋水般的细眉显得娇气又埋怨,安夏睨了萧宝韫一眼,不情愿道:“外面日头这么大,去御花园做什么?”
“你昨日不是说想摆个市集吗,我今早差人去搭了起来,正好你随我去看看。”
安夏刚坐起个身,听见他这话,不由得呆了一下。
昨晚上刚说的话,今天就摆起来了?
不是不感兴趣吗?
她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显得有些吃惊:“陛下不去早朝吗?”
萧宝韫穿戴好了袍服,放下手臂,看向侧躺在床上的娇娇人儿。
他今日没束发带冠,只将头发结起,带了顶帽子。这帽子四周贴满了细钿金箔,贴住额角,只露出一张墨画似的脸来,眉梢含情、唇角若笑,好一个风流华美公子哥儿。
萧宝韫目光向下一压,带了几分聊赖意味,只勾唇笑道:“早朝有什么意思,比读书还让人头疼,哪里有市集好玩。”
安夏红唇一嘟,低声埋怨:“你想当昏君,我可不想当妖妃。”
“莲儿说什么?”
安夏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逶迤起身,未施粉黛的玉白小脸一片恹恹神色:“莲儿没说什么。静琳,给本宫梳妆更衣,本宫这就随陛下去御、花、园。”
得,打今儿起,她头上还得再安一条罪名:莲贵妃撺掇皇帝不上早朝,在后花园开劳什子市集,为了一己私欲劳民伤财,不务正业!
安夏觉得脑仁儿都疼。
皇帝作死,宠妃背锅。哎,要把这位暴君往正路上拐,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
不说萧宝韫这边如何折腾,大臣们在前殿左等右等是等不着人。
眼看着晌午都过了,萧坦之一介武将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由虎目圆睁,看向重又来传话的宦官:“怎么又是你!陛下呢?”
宦官小心地伏身作礼,这才答话道:“诸位大臣,陛下说今儿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就不来朝堂了。”
右仆射江佑连连叹气:“怎么又突然说不来了……陛下不来听朝,那今日的朝议怎么办?”
宦官回道:“陛下说,有要事就先呈给制局监两位大人决断,奏折呈给陛下,稍后阅览。”
徐孝嗣冷冷看了一眼在宦官身后执着象牙柄、面白无须的梅茹两人,斥道:“胡闹!”
他转头问道:“陛下现在在何处?”
宦官支支吾吾,竟似不敢作答。
萧坦之脾气暴烈,上前一步,将宦官一脚踹在地上,怒喝道:“还不快说!”
小太监惨叫一声,连声道:“陛下让宫人内侍在芳乐苑建了个市集,方才正带着莲贵妃去了。”
群臣哗然。
“陛下这是又想做什么?在宫里设市井,这也太……太……”
“那莲贵妃传说是商贾出身,陛下为了讨得美人欢心,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是莲贵妃怂恿陛下做此荒唐之事?”
徐尚书昨日引萧宝韫应下这么多条件,满以为自己扳回一回,心道皇帝还有救,没想到不过隔了一个晚上,竟然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他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沉重,拱手对江佑道:“二位大人,我等无陛下传召,轻易不得进入御花园,还望二位大人能对陛下多加劝谏。”
江佑还礼应下,一旁的梅虫儿方才被萧坦之吓了一次,又被徐孝嗣暗嘲了一回,不敢对萧坦之发火,就冲着徐孝嗣阴阳怪气地出声。
“徐大人真是有趣——陛下有恙、下旨意让我二人代为辅政,尚书大人说是胡闹;陛下关怀民生、体察民情,徐大人又让江大人多加阻挠,难不成,只有让陛下按照徐大人的想法来,才算得上是明君吗?”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徐孝嗣怒道:“你!”
不等徐孝嗣再说,梅虫儿转身拂袖一扫,得意道:“徐大人、江大人,若无要事禀奏陛下,在下就和茹大人就先行一步了。”
徐孝嗣他们是外臣,入不了宫见不了陛下,他们两个宫里出来的,可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听说陛下和莲贵妃想出来新鲜玩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去陪伴陛下了。
剩下的大臣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息。
这位陛下,当真是不成体统,越来越出格了。
有人问辅政大臣萧遥光道:“史安王,那诸位大臣的奏章……”
萧摇光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小宦官,沉声道:“先将奏章送入宫中,呈给陛下查看。我等会寻机向陛下觐见,早日恢复朝见。”
“哎……也只能如此了。”
“但愿陛下要看才好。”
众人谈论着,纷纷散去了。
萧遥光走到徐孝嗣身边,略拱了拱手:“徐大人,本王听说陛下昨日出宫,驱散百姓,将来不及躲避的人全部就地处死了,可有此事?”
徐孝嗣抚着胡子,随他走出大殿:“陛下喜好无常,连最亲近的内侍都摸不清他的行踪,偏偏陛下爱出宫游玩,又不愿别人见他真面目……”
他放低了声音:“回避稍慢的百姓轻被鞭打,重则格杀,如今城中百姓一听见仪仗的声音就四处逃散,到半夜三更都不敢回家,就连昨日随陛下出行的李放、李大人,都被他纵马踩了一脚,如今刚从阎王殿里拉回一条命来。”
萧遥光长叹一声:“长此以往,京城中将数十里家室尽空啊。只可惜巴陵隐王天生有疾,不良于行,若非如此……”
徐孝嗣打断他的话,打了个哈哈:“若是隐王健全,朝廷必要多一助力,我等也许就不用如此劳心了。”
萧遥光笑道:“正是,正是。徐大人,天色不早,一同回府吧?”
“史安王请。”
“徐大人请。”
他们身后,西沉的落日在金光闪闪的宫殿檐角洒下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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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没有晋江币的我(被红包掏空),以后就每章前十评发红包了
虽然怀疑每章会不会有十个评论咳咳
5.5日起更新档恢复到每天晚上九点,有事会请假哒
么么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