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姐姐芳龄一十八

　　“你听见没有？我说不准在球场内抽烟！”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带着令人厌烦的命令语调，从球场外传向内部。
　　被警告的人，也就是有不少前例的亚久津，倚着墙坐下，头也不抬地说：“北条中学……原来是丧家之犬。在第五名附加赛中一败涂地，对吧？别在这里磨蹭了，快滚回去吧！”
　　亚久津和龙马同样是喜欢挑衅讽刺，让对方恼羞成怒，达到目的。可是龙马做事有分寸，懂得适可而止，配上少年还未发育成熟的软软糯糯的嗓音和稚嫩可爱的外貌，简直让人生不起任何怒气，只是令人有“啊，小孩子偶尔调皮罢了”这种感觉；亚久津不同，就比如现在和上次不动峰的事，凶神恶煞没有节制，出口便是满嘴脏话，只是看见他就让人心生厌恶。
　　“你、你说什么？少、少在那里嚣张！绝不饶你！”如果他的声音可以更加平稳威严，紧握成拳的手不像身体一样抖成筛子，可能会更有威胁性。这也侧面反应了亚久津的臭名远扬。
　　“怎么了，垃圾就是垃圾，明明是先你们来挑战我的……”在用网球轮番完虐北条中学的球员之后，亚久津的心情明显好转，“哈哈哈！这样就完蛋了吗？”更让对手感到耻辱的是，他右手拿着球拍，左手的两根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没抽完的烟，“哈——哈哈哈，用你们擅长的网球打败我吧！”说罢，扬长而去。
　　东京都大赛四强第二场，银华中学对战青春学园，比赛即将开始。两队人马仅隔一张球网对视，进行比赛前的礼仪。
　　“好——上吧！”银华全体同仇敌忾地大喊，颇有一番视死如归的志气。
　　忧天忧地忧队友的大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银华中学气势摄人……这场比赛绝不可轻率……
　　但见银华众人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单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无力下垂，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真正做到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裁判，我们肚子痛，弃权……”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会弃权，但是却没曾想到会是以这么美丽的方式结局。白笙感觉自己的三观在不断刷新，被眼前这些无下限的人。
　　演的太过了吧！
　　更惊讶的是乾，脸上一向稳妥的眼镜有破裂的趋势，他曾以为是白笙随口一说的话，今天这个紧张的日子竟然成真了。
　　……该说又收集到了好数据吗？
　　银华中学记分牌上那一溜烟的弃权，更加让人感觉到人生的戏剧性。
　　“T恤换好了，现在以经理的身份，去调查调查青学的底细吧！”山吹天真可爱的小经理坛太一如是想着，伸手扶住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掉落的头巾，“讨厌，这头巾怎么老是往下滑？”眼前一片漆黑，他本能地向前走去。软软的，而且还非常有弹性，“哇，哇，踩到东西了，看不见啊！”他惊叫起来。
　　他打扰到了一旁浅眠的白笙，聒噪的声音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当事人之一的龙马，仍然维持胳膊环着脑袋倚着树的动作坐在地上，身边还放在网球袋，他平淡的语气听不出被踩之后的不愉快：“走路不看前面吗？”
　　“真是对不起。”坛急急忙忙地道歉，这让白笙产生一种眼前是女版樱乃的错觉，“算了，总决赛快开始了。你是青学的学生？太好了，啊……不是……你今天也是为那个叫越前的一年级选手加油的吧？他很厉害哦，虽然我跟他都是一年级……但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选手呢？”自说自话这一点更让白笙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龙马喝着芬达，没有打断他的话。
　　解释一下白笙的想法，以免给人造成“哪里都有她”这种误会。总结性的一句话，跟着主角走准没有错，省得哪天耀君又对她指手画脚，明明连个实体都没有还一副统领所有人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她在睡觉，她其实可以大方地告诉你她昨晚熬夜编她那不入流的小说，还记得远在前几章出现的《永恒森林》吗？
　　“真的吗，乾前辈？”经历银华的那场闹剧，主要问题还是面对接下来的对手。以全国大赛为目标，他们不可能总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乾打开他视如珍宝的笔记本：“总之，山吹中学的强项是双打。去年山吹中学更是有两组双打晋级全国大赛。至于单打三由千石把关，那是山吹中学素来胜利的关键。”
　　震惊的三人组发现，自从升学加入青学网球部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超乎自己的想象：“两组双打都打进全国大赛？你是说他们的双打全是黄金组合？”一连两个发问。
　　“不……”乾转头看向大石有些黯然的背影，“去年大石和三年级的前辈便惨败于山吹手上。那组选手今年也会出场。”
　　胜郎反驳：“没错，可是去年青学不是赢了山吹吗？”所以，山吹没有这么厉害吧……胜郎留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没错……”乾这时已经合上了笔记本，郑重地面向青学还未成长的后辈，说，“我们先失两场双打，而单打三手冢打败千石后，青学便乘胜追击、反败为胜了。当时山吹只要多一个单打高手，我们就赢不了。”语气中还能听出他苍白无力的庆幸，“可是今年，就出现了一个。”
　　亚久津仁。
　　“山吹……是个强敌。”
　　坛听着龙马的回答，圆珠笔圆滑的笔尖在本子上滑动，在属于龙马的一页记录他的信息：“不是吧，他身高只有151厘米，和我差不多？原以为他和亚久津前辈一样呢……”
　　敏感的白笙听出了他的失望。狂热地崇拜人人喊打的亚久津，一年级，和龙马身高相仿，带头巾……零零碎碎的信息让她拼凑出脑海里关于坛太一的印象。
　　坛太一回头，头巾像是和他有仇一般，又掉下来遮住眼睛：“没、没事！哇，看不到前……”
　　“你的头巾又掉下来了！”龙马提醒。
　　追加一条，迷迷糊糊。如果他知道了龙马的身份会怎样呢？白笙第n次动起了坏心思。
　　等到他重新带好头巾，坛握住龙马的手，真诚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多谢你的帮忙！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能打进青学正选的一年级是个矮冬瓜！”请问你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这是龙马第几次被知情或不知情的人叫成矮冬瓜了？这次还是和他身高半斤八两的人！不过在提到“青学一年级正选是个矮子”这个话题的时候，坛的心情一下子愉快了呢！
　　有猫腻！
　　龙马挣开被坛紧握的手，盘腿坐在树下，一阵无言，半天憋出一句：“你也是打网球的吗？”
　　坛扭扭捏捏，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红晕，眼睛四处乱瞟：“嗯，基本上算啦，不过我只是一个经理。因为我太矮了，嘿嘿……”
　　“龙马，走吧。”白笙听见耀君暗中的提醒，催龙马说促道。当然，即将迟到的时间这也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目的是“狙击”坛太一。
　　说到这件事，龙马还曾一度怀疑，没有表的白笙为什么随时随地能知道时间，难道是因为脖子上那个花哨的、金色的表型吊坠？
　　龙马少年算是猜对了一半，另一半的缘由怕是让他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因为白笙本人也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通过一个吊坠可以和人跨时空地在脑海中交流？随便说出来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好不好！
　　“我该走了。”龙马拽出青学的正选外套。
　　龙马？粗神经的坛现在才反应过来，惊愕地瞪圆双目，哎呀，这么说他垫在屁股底下的那件外套，很像青学正选的专用外套……
　　像是让他坐实自己的猜想，龙马展开外套光荣地穿在身上：“小个子球员也可以很厉害啊。”
　　白笙也从草地上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她鼓励般地拍拍坛的肩膀：“加油吧，坛太一同学。”说完和龙马一起走向青学的大家。
　　白笙不惊讶龙马为什么会帮助开导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因为他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关心却要憋在心里，然后用实际行动去体现自己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好心。尽管是陌生人，但是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足以让他判断对方。
　　龙马也不惊讶为什么白笙认识这个初次见面的人，因为她一直自己的出乎意料。就像几年前在美国居住的时候，她可以淡然指出自己的失误，并且加以指导。而且在昨晚还开玩笑说银华会弃权，今天真被她说中了。
　　坛的头巾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掉落，不过这次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让头巾的一角遮住眼睛。“亚久津前辈，亚久津前辈！越前龙马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但已经成为正选……”他兴高采烈地捏着记录龙马信息的纸张，跑向亚久津。
　　亚久津单手接过，另一只手搭上，甚至都不看一眼，毫不留情地从中间一撕两半。拿着破碎纸张的手一松，纸就打着旋儿掉在地上：“无聊极了，最好不要再有下次。”
　　坛再次体会到深深的无力感，却也没有因此沮丧：“啊，好可惜，辛苦做的调查！对不起！”
　　大家都认为亚久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谁又会想到他在转身的一刹那露出的坚定。太一，我一定会好好处置那小鬼。
　　没有人生来心如寒冰，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
　　“比赛结束，山吹获胜，比分6：3！”
　　看着下场的不二河村，龙崎教练叹气，不免为落败的两人感到惋惜。啧，几经辛苦才能打入总决赛。一开始就输掉了双打二，想不到连他们两个也不是对手。失败原因是因为他们个性太强而欠缺协调，这确实是青学的弱点。青学除了大石和菊丸，没有人适合打双打。
　　不可否认，青学的确是双打薄弱。就连不二也是因为除黄金搭档外青学正选配合性最强才被拉来和河村打双打。
　　乾看着山吹派出的双打一——南和东方，表示果真如此。尽管己方是默契的黄金搭档，却也在心底埋下一颗担忧的种子。
　　大石看见去年的老对手，心中一晃神，毕竟去年他和前辈惨败在他们手中，那深刻的回忆至今还在脑海中浮现。如今看见本人，那萦绕的恐惧感即将爆发。
　　看出了大石的魂不守舍，菊丸的食指在大石鼻尖上一点，用潇洒的背影提醒着他：“大石，记着，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
　　大石学着菊丸，把球拍在手腕上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回赠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好，就用那时的打法吧！”
　　顶着耀眼的太阳，裁判高举手臂宣布：“第二场双打一，山吹中学南和东方对战青学大石和菊丸，比赛正式开始！”
　　“龙崎老师……”场外的教练处，山吹中学的教练笑容可掬地和旁边的龙崎教练打招呼。
　　“有何贵干，伴田老师？”尽管和伴田同样笑容堆满面，可是龙崎教练的声音不见愉快。
　　“看来今年两场双打是山吹的囊中物了。”
　　这老头子还是这么厚颜无耻！
　　当然，龙崎教练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傻得吼出这句话，精明的她换另一种方式抨击对手：“可是伴老连问题学生都用，是为了强化单打吧。还是想用网球来导他向善呢？”类似挑衅的笑容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
　　“那当然。”一刹那的怔愣，然后是感慨，“虽然对大石来说是残忍了一点，让他重温去年那种恐怖的滋味。”
　　“啊啊——他们集中攻击大石前辈一个人！”
　　“那、那是……”乾翻出以往的记忆，“去年令大石他们惨败的战术！”
　　“可恶，这种攻击太讨厌了！好！”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后场的菊丸冲向前面。
　　“你别动，英二！”大石出声制止，菊丸现在的行为，无疑不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去年我为了助受到他们集中攻击的前辈一臂之力，而强行妄动，结果……
　　后场没人守护，失分。
　　这种战术利用的就是人心，毛毛躁躁的球员对于陷入困境的搭档的关心。
　　现在沉不住气便输定了。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要引我的搭档上钩，好令我们的阵型不攻自破！此刻我要做的是——冷静地应对！
　　“月亮截击！”
　　低垂着脑袋的伴田，欣慰地笑了笑：“啊，表现得很冷静呢，他已经成长为优秀球员了。”没有因为对手得分而感到沮丧，相反，对于他们的成长持有一种惊喜甚至期待的感觉。这才是一名好的教练。
　　“难道你们认为去年的方法仍能打败现在的我吗？”大石抱着球拍，笑得自信。
　　南的态度也可以称之为高兴：“不赖嘛，看来可以多玩会儿了。”这是高手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惺惺相惜。
　　龙崎教练奸笑地看向伴田，眼神中是满满的嘚瑟：“怎么了，伴老，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伴田只是捂住心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龙崎教练担心地走过去：“不、不是真的发病了吧？伴田老师！”
　　“骗你的啦！”伴田吐出舌头，笑得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龙崎教练感觉自己本就不好脾气更差了，她一把扭住伴田的脸，扯得他火辣辣的痛，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伴田捂住被扭的半张脸，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边的鱼尾纹越发明显：“龙崎老师……障碍每天都会增加的啊。”
　　南在背后向东方伸出三根指头，轻微摇晃。
　　二人的双打之所以强大不只因为个体实力，还有搭档双方的默契。所以，东方马上明白了南的意思。南，这么快就使用那招吗？那么，就以那里为目标吧！
　　他的视线锁定在边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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