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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绿帽
“我还有事先走了。” 雪灵童记起鸿琰身份暗道不妙,转身便想落跑却被他指尖施法以妖光凝成的丝线栓住身子。
“走什么,留着你倒很有用,若能得了青雀台和昆仑剪孤又何苦去夺那四大凶器?”鸿琰又一次道出了‘孤’字,每当他如此说的时候言语总会异常冰冷,这透彻心扉的寒意时时刻刻不在提醒我,他是魔君,是人神共愤的魔君。
“昆仑剪只从前风华上仙因机缘巧合得过,且之后便遗失了,剪不开天蚕丝拿到青雀台也无用啊。”雪灵童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瞅着正好寻个良机施法剪他的妖绳。
“不妨事,先得青雀台再寻昆仑剪也是可以的。”鸿琰正说着,我趁着他分心之余剪开妖绳拉着雪灵童转身就跑。这小孩还挺机灵,赶在鸿琰追赶之前转身撒了一捧经久不散的积雪随我御剑而去,顺带着再剑上向他挤眉弄眼吐舌头,若用四个字形容便是大快人心最合适了。
“阿璃……”鸿琰拨开飞雪早不见了要寻的踪迹。段千绝从殇都的方向赶来落在了鸿琰身前作揖。
“主上,曲寒和流光已到殇都了。”
鸿琰眼眸失落自顾自低喃:“她又走了,孤只是想留她在身边而已。”
段千绝思量道:“女人如水,常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些事刀进刀出再简单不过,可有些事得顺着方向慢慢来。”
“顺?”鸿琰不明,“孤今日做了太多有悖身份的事,还要如何顺她才好?”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应琉璃既是主上心系的女子,什么事能博美人一笑便如何做就好了。”段千绝话说的轻巧淡然,鸿琰却忍不住失笑。
“烽火戏诸侯?这种事孤可做不来……对了,你方才说曲寒流光已入殇都?”鸿琰转念回到正题。
“是,不过片刻才到的。殊彦公子想必正按计划布下结界,殇都城只许进不许出,任天帝亲临也一样。 ”段千绝低头详禀,鸿琰点头满意。
“好,很好。如此一来纵使他们在殇都城内寻到往生珠也不过是孤的瓮中之鳖罢了。”鸿琰的喜色仅在一时,眼眸不惊觉望着眼前一片空阔心却是沉的。
一路逃到十几里外的小镇上,我牵着雪灵童在人潮中拥挤,也不知该去哪儿才好。
“我饿了。”雪灵童摇晃着我的手催促。
我低头:“你平常都吃什么的?”
“雪女平时饮雪露修行,我就去闪腰逮冰兽烤了吃。”雪灵童喜滋滋拍拍小肚子,突而见了前边儿不远的一处客店撒手就奔了过去。
“你等等……”我一路穿过人群撵上去,我们两个无分文的穷光蛋怎么能去那些地方。
“哟,小朋友要吃些什么?”倚在门口的小厮扬手迎他进去,我紧追其后要拖他出来,雪灵童却学着在佛戾山下的模样坐上长凳翘起小腿:“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拿上来,我要吃肉!”
“好嘞,您稍候!”
店小二招呼一声就往后厨房去了,我跨步进来对着他的脑门掌心伺候,雪灵童捂着脑袋回头冲我瞪眼,“你打我干什么!”
我挽起袖口还想赐他一掌,只是方才那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吸引了不少食客目光,我怕担着欺负小孩的罪名才勉强放过他:“你吃什么吃,快跟我走。”
雪灵童甩手:“不行,不吃东西没力气,没力气就不能夺凶器。”
“夺凶器”我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个彻底,这小模小样小身板,还夺凶器?
“怎么?瞧不起我?”雪灵童对我的神色颇有微词,想想美食当前也就不在意了,回头敲着竹筷叮咚响。
我提着他的衣裳往外走,身无分文就只有偷鸡的命,这小破孩儿竟然堂而皇之吃霸王餐,简直世道黑暗!
我是想就这样拎他走的,雪灵童挣扎了一会终于接受了徒劳无功的事实,放弃挣扎扯着嗓子仰天吼:“娘亲,我都饿了整整三天了,爹爹不在你就这般克扣我吗?”
我瞪着眸子僵在客店口,娘亲?娘你神仙姥姥!
“既如此,爹爹回来不就无妨了?”鸿琰径直从我们身旁擦身过,入了雪灵童方才喊菜的桌椅旁斟茶坐下,饮罢回头瞄了瞄我和雪灵童,“你们不过来坐?”
雪灵童作势抽泣不住往外挪:“我哪敢认你做爹,饿饿也无妨,大不了回雪山抓冰兽就是了。”
我牵着他一起往外挪:“走,娘陪你回雪山抓冰兽。”
身后传来鸿琰的警告:“再走一步试试?”
我与雪灵童同时停住,他努嘴催促着我快动,我白眼瞪回去让他先动。
“夫人为何不能做个贤良典范带好我们的孩子,如今满街瞎跑不算见了夫君便是这等礼数?”鸿琰回眸赠了我一笑,他这分明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鸿琰语毕我便觉得周遭的眼光冷冽了许多,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怕早就半身不遂了。
“这当娘的怎么如此不成体统,领着孩子瞎晃悠还对夫君不敬。”
“就是,有道是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她如此可知何为贤德?”
“我看此女不省心,指不定那日就犯七出之条了。”
我尽力隐忍心中怒火,雪灵童却好死不死抬头问:“什么是七出之条?”
我攥拳:“想知道吗?”
雪灵童颇好学点了点头,我决定满足他的好奇心。
“相公~”我小蛮腰一扭抛起耳边长发回头唤,顺带眼皮一眨送了他一个小媚眼。
鸿琰虚眉,一副观戏的神色不介意由着我演下去。
恰是店小二领着其他的杂工端菜上桌,我便如此众目睽睽拽着雪灵童到他跟前:“其实奴家有个秘密藏在心里一直不肯说,怕相公不原谅我。”
鸿琰抽了一双竹筷并不介意:“是吗?说说看。”
“咳咳……”我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其实,这孩子不是你的。”
“噗……”有人喷了一大口酒水,四下无不哗然,鸿琰自顾自的吃菜却不为所动。
“是吗,继续说下去。”鸿琰一早料到我会胡诌,伸手夹了一片牛肉吃得津津有味 。
没反应?
我下了狠心决定放大招,不由分说低头凑在雪灵童耳边喃喃,雪灵童点点头仰面道:“我我我……我爹是殊彦!”
哐当!
鸿琰手中的竹筷落下,回头瞪着身前的一高一矮让我看到了叫做杀气的东西。
殇都
殊彦隐于暗处监视着曲寒与流光的一举一动,忽而鼻下微痒遮袖打了个喷嚏。
“公子这是怎么了?”段千绝守在一旁吓得不轻,记忆以来殊彦还从未打过喷嚏。
殊彦皱眉揉了揉鼻梁:“不知,许是谁想我了。”
段千绝小声嘀咕:“谁敢想你?”
殊彦听力好得出人意料,段千绝的那一声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近乎是动动嘴皮没有声音,却被殊彦一字不漏全听了去。
“你说什么来着,再说一句我听听?”殊彦眯着眸子靠近了几步,隔了一层银面具段千绝看不清表情,却只那双笑脸盈盈的瞳孔吓他够呛:“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倒厉害,什么都能听见。”
殊彦食指点额:“可别忘了当初储玥还在的时候是怎么被我收拾的,啧啧啧提起这个倒又想他了。”
“公子……”段千绝犹豫着,“储玥公子死于曲寒之手,不知公子对风华宫……”
殊彦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说什么?”
段千绝伸手指了指远处浑然不觉的曲寒:“他收留在风华宫的应琉璃是主上认定的女人,日后怕是……”
“怎么,你怕我杀了主上钟情的未来妖后?”殊彦扫过曲寒的眸子带了些凉意,末了却转头回了他一笑,“你当我是奉虔吗?再说,我可是有三不动的,一不动有恩之人,二不动忠心之主,三不动可爱妮子。”
“可爱妮子?”段千绝怕自己听错了还不忘揉揉耳廓,“你这三不动传出去怕是要被三人动了。”
殊彦问:“哪三人?”
段千绝掰手指头数:“主上,奉虔,还有……”
殊彦指尖点了点岩壁:“还有谁?”
段千绝向前方努嘴,殊彦视线转向曲寒不由心顿了顿:“曲寒?等他寻出往生珠,我便要他有来无回!”
曲寒寻了处茶摊坐下,指尖点点清茶在桌上书笔。
流光侧头看,桌上赫然写着有炸二字。
流光不懂,心想他既是写字必是不便讲明,反而更不好问了。
曲寒执杯抿了一口:“你可曾听戏?凡间的戏曲可好听了,有两曲是我最爱的。”
流光不顾眼下的季节敞开法器幻化的折扇摇了摇:“哪两曲?”
曲寒笑意深邃叫人看不真切:“一曲叫兵临城下,一曲叫四面楚歌。”
那客店中,大堂食客听我言语无不嚷嚷着要将我浸猪笼,其中一个甚至大义凛然颇为不屑:“你们看你们看,她果真是个不守妇道的人!”
身旁身旁谩骂声起,我继续贴在雪灵童耳边说着什么唯恐天下不乱。
说罢后雪灵童应允重诉我的话:“这绿帽子戴着可好看?”
鸿琰闭眼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好看。”
我再低头嘀咕,雪灵童闻之开口:“我爷爷也说好看。”
鸿琰突兀地睁眼:“你爷爷是谁?”
我再教,他再答:“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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