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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元槿重逢
“爷爷,您没有在开玩笑吧?”
“这是你妈的意思。”
“什么?我,我,大哥不是还没成家吗,为什么就轮到我了!”
“你大哥的婚期也快了。”
“这不,哎呀爷爷,您就帮我跟我妈说说情嘛,我还小,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啊。”
“裴鸣啊……”上官老爷子把双手放在拐杖上,正想语重心长地教育一番。
突然门外传来了铿锵的高跟鞋走路声,随后大厅的门被推开。
“爷爷,二哥说的没错,以此类推,我也还小。”
上官棱挎着蓝色小包,“咚咚锵锵”地走到沙发坐下。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找个时间把裴鸣的终身大事说一说,女儿那边催得紧,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俩孩子在这问题上是出奇地口吻一致,哎呀,一把年纪了没个曾孙来抱一抱是会寂寞的,现在的小辈们呀,怎么就不理解呢?
“嗯嗯嗯,您看吧爷爷,妹妹也这么说。”上官裴鸣好不容易见到自己阵营的人来了,头点得像捣鼓蒜头。
“好了,裴鸣你先去忙吧。”老爷子摆摆手,这两个人站一起就让人忍不住头痛。
“是,爷爷。”上官裴鸣听言给上官棱挤了挤眼,心情雀跃地出门去了,虽然因为老爷子的“召见”推了两个谈大合同的饭局,不过也值了。
上官裴鸣应该是上官家孙辈里最为活跃不羁的,平时能钻到空子旷工,他都坚决不做劳模。所以,这接下里的半天怎么也不能在办公室里暴殄天物,干脆找人出来玩真人连连看好了。
“又是普洱?”上官棱拿起青花瓷茶杯,见这深黑色的茶,脸皱得像苦瓜,又放了下去。
“怎么,普洱养胃,别老是喝那些乱七八糟的咖啡奶茶。”老人正色道。
“唔……好吧。”上官棱端起杯子一口喝完,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声张,不动声色把杯子放回去不就好了么,搞不清楚为什么有人能对这墨黑色的苦甘之如饴。
“医院的情况怎么样了?”老人端起一杯热茶,分几口喝尽。
“陶院长还没给出答复。”元槿转院一个星期了,院方却一直没给出什么病因。为了这个上官棱没少跑院长的办公室。但怎么说也是托祈榅的爸爸这层关系,而且他也并不是主治医生,沟通起来毕竟不那么得心应手。想想上官集团那么大一股势力和财力,居然会没有自己的私人医院,真是太不正常。当年老爷子重病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都是那些难缠的大股东,磨磨唧唧的,说什么开慈善医院不赚钱,看看他们那群肠肥脑满的啤酒肚,谁缺这个钱呢。
“唔……”老人叹了一口气,拿起上官棱重新沏上的普洱,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主治医生说,依病象和血象检查来看,并不能断定是白血病。但依陶院长看来,虽然没有确切的病因,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说,一切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那日元槿突然晕倒被送医院后,老爷子才听上官棱说起许多错综复杂的事,震惊之余又是深深的感慨。于是越发坚定了要寻找祈烨的决心,假如能借“猎犬”之手把失踪多年的亲人找回来,对小槿来说,总归是好的,况且祈大嫂也年事已高。
在老人思前想后的这会儿,上官棱已经把手撑着下巴,靠着木沙发眯起眼来了。
“四儿,累吗?去歇一会儿吧。”
“哦不爷爷,我只是有点困,让我眯一下就好。”
哎,本来可以让红嫂支几个人去医院帮手的,这孩子偏说不用,非得弄得自己这么累。
老人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来,去房里拿一条薄被单,山边的气温总是会低一些。
好不容易把上官棱赶回家休息,病房一下子空旷了,一个小动作都会带来清晰的声响,元槿怕极了这种类似于听时间回响的时候。
除了嗜睡和偶尔头晕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哪里不适,感觉就像一个正常人无端端地住了医院一样,看着其他绑着绷带的躺着手术床的坐着轮椅的各式病人,元槿觉得,自己显得比他们更不正常。
矮桌上放着看了三分之二的原版《The Universe in a Nutshell(果壳中的宇宙)》,门外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偶尔传来皮鞋走路的声音。
元槿坐到白色的床上,把书拿起来,随即又放了下去,把双脚都缩到床上,用手臂环抱着,而头则埋在手臂里。
“嘿嘿,你这是标准的鸵鸟姿势。”
那个万物疯长的春天,绿得像要把什么颜色都包容掉的校园,穿着红色衬衣的方雅诺轻笑着,对着坐在石椅上的她说。
元槿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哪里有春天的校园,周围还是白得惨烈的墙壁,对啊,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吧?
独自一个人在昔源对着天体模型定理论述,跟着老教授前后奔波的时候,往事像旱季的河流,干枯见底,可以做到心不动,神不思。可是,一旦见了故人,往事就像没上锁的破旧匣子,一不小心打翻,该留的不该留的,一律重见天日。
方雅诺,就如一个攻城略地的将军,每一次都可以把她辛苦堆砌的城墙摧毁殆尽。遇见她,是活到现在最艰难摆脱的记忆了吧,只要蛛丝马迹,就会勾勒出全景,然后一次比一次深刻的烙印下去。
“笃”、“笃”、“笃”。
元槿收回放任的思绪,起身去开门,敲得这么稳重规律的又不显得太吵的,估计是那个经常值班的护士姐姐。
“你好。”果然是送药的护士,元槿先打了招呼。
然而那护士小姐却是表情呆滞地越过元槿身边,直直走进了病房内,端着药的盘子往桌上一放,没有感情地说了一句:
“该吃药了。”
元槿一个星期前转到了金泽血液病医院,这医院在全国都算得上声名赫赫。但奇怪的是,原本在昔源被检查出白血病的元槿,在这里七天了都没有拿到一份确切的检查报告或者病因说明,所以,也难怪上官棱开始坐不住了。
而因为元槿只有头晕和乏力嗜睡的症状,医生只能暂且给她开一些辅助性的一般性药物。这个年轻的护士就是每天负责元槿吃药的,元槿跟她算不上熟络,但因为护士姐姐为人热心,总怕元槿一个人在医院无聊,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随意地聊些什么,虽然无关痛痒,但这份关心让她感动在心。
只不过,今天的护士姐姐似乎心情不大好,没了一贯的温柔笑容,说话也硬邦邦。或许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元槿一向没有主动刺探别人隐私的习惯,所以也就什么都没说,让她自己去静一静或许好一点。
元槿听话地走过去,拿起一小撮药片,就着玻璃杯的温开水,“咕噜”一下就吞下去了。
咦?今天的药好像没那么苦了。不过大概是味觉变差了吧,早上的早餐不也没吃出什么味道么。
“谢谢。”接着元槿又钻到床上去,重新拿起书。
护士姐姐把东西一收,仍旧表情呆滞,转身也出了门去。
元槿见状把书签夹好,合上书,靠着枕头叹了口气。这世上每个人都有难过的坎,谁说不是呢。
然后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在一条昏黑的长长的地下道,有个年轻的女人,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温柔如水的目光里是满满的眷恋。突然一声类似枪声的震天动地大响,女人不见了,只剩下黑暗的地下铁道,还有不紧不慢的滴水声。
又是一个激灵,元槿醒了过来,心有余悸。
“笃”……“笃笃”。
正努力回想梦中那个女人的面貌,偏偏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元槿平复了一下心情,在想这陌生的敲门声会是谁。
“笃”…… “笃”。门外的敲门声又犹豫地响了两下。
“来了。”元槿果断下床开门。
“吱呀”一声开了门,却不见有人。
心下觉得奇怪,又开大了门缝,却仍不见人。她定定看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打算把门关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挡住了正要合上的房门。元槿狠狠地吓了一跳,因为那只手臂上正不停地涌着鲜血。
“是我。”
墙边闪出一个人,竟然是——方雅诺。
两个人谁也没有进退,就这样隔着门对望着,仿佛时间流逝的滴答声已被哪只神秘的手按了静音。
“你受伤了,快点去包扎。……我,陪你一起去。”元槿带上门,拉着方雅诺往外科方向走,一路上仍满脸担忧地不时低头看着方雅诺鲜血淋漓的手臂,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她的脸。
被拉着的方雅诺却是截然相反,眼里都是走在前面这个穿病号服的女孩,那是分明的痴缠和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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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同学,见到你,真好。
P.S:现在周末固定更新的可能大一点。另外,《尾指》的走向和大纲都有,所以会写完的,请不要放弃它,原谅一尘这龟速的更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