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

　　三十一

　　外星人护花

　　1996.12.30，05:07:41
　　当警戒咒被触动发出的尖锐鸣叫使哈利从黑甜乡里猛然惊醒时，映入他眼帘的第一个景象是哭包半闭着眼睛趴在洗手间的门板上胡乱摸索。用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他是在寻找门把手，哈利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解除咒语，替他打开了门；哭包嘟哝了一句“谢谢”，然后半睡半醒地飘进洗手间，四处乱撞着开始确认马桶的方位，哈利再次叹气，决定自己不能连这个也包办了，于是轻轻关上门，任由灭世主自行解决“古人不得不上厕所的麻烦”。
　　他走回床边，正打算把自己重新裹进温暖柔软的被子，却看到德拉科坐在对面的床上，一脸憔悴地抱着脑袋，浑身散发出深深的颓废。
　　手表显示此刻是凌晨五点多，他们已经躲在旅馆里蒙头大睡了十七个小时，哈利打了个呵欠，驱走最后一丝困意，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肚后才出声道：“德拉科。”
　　“嗯。”
　　“休息够了吗？”
　　“嗯。”
　　“不想再睡了？”
　　“嗯。”
　　“有烦心事？”
　　德拉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利：“很多，目前来说主要有两点。第一，我错过了圣诞节，困在他妈的加利福尼亚，新年之前回家无望。第二，我刚发现自己必须坐在马桶上小便，而你还该死的拼命灌水！”
　　“……”

　　09:06:15
　　圣诞假期的购物广场一大早就挤满了顾客，身处大群麻瓜之中的事实让德拉科显得焦躁不安，踏上自动扶梯也颇费了他一番勇气，但当第一家高档女装店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时，德拉科的眼睛亮了起来，无师自通地冲向旋转门，哈利不得不赶紧拽住他的胳膊。
　　“我——们——没——钱。”哈利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们的目标是大卖场，是打折货，是我们兜里可怜的钞票担负得起的衣服，不是这种放血的奢侈品牌，明白？”
　　德拉科控诉的眼神简直让哈利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吝啬的丈夫。或者妻子。随便什么。
　　“姑娘们，别忘了你们需要买内衣。”亚历克斯打断了他们的对峙，背着手严肃地审视他们，“女士内衣。”
　　“哦。”
　　“操。”

　　09:33:11
　　“我从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买过全套衣服，简直像在赛跑！为什么不让我试穿？我恨这质量。”德拉科怨恨地揪着自己的新外套，同时不停地磨蹭双腿，仿佛难以忍受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我恨这做工！”
　　“别叨叨了，我们在逃命，它们没有‘做工’。想都别想。”哈利干脆地回答，“不管怎么说，我很满意——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商场里给自己买衣服呢，至少它们都是新的。”
　　德拉科畏缩了一下：“你听上去像个受虐儿童。”
　　“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哈利看了看德拉科吃惊的神情，“有兴趣听听我在麻瓜亲戚家里的十六年寄居生活吗？”

　　09:45:14
　　“简直难以置信。”德拉科不停地摇头，“我是说，学校里很早就有关于你的恶毒亲戚之类的谣言了，但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胡编乱造！”
　　“胡编乱造的谣言偶尔也会有个真实的起源。你从没注意过我在长袍下面穿的那些破烂吗？”
　　“是啊，但是碗橱？上了锁的杂物间？不给吃饭，甚至不许写作业？”德拉科仍然摇着头，厌恶地重复道，“难以置信！这种人应该被扔进阿兹卡班！”
　　哈利耸耸肩，把注意力转到了不远处正在排队买票的亚历克斯身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知为何，德拉科对于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的童年生活——表现得既不同情亦无嫌弃，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哈利觉得满意；他发现自从共患难以来，德拉科就不像以前那么讨人厌了，最起码他没有讥笑哈利，也没有给出超过哈利需要的愤慨：他掌握了一种适宜的相处之道，这让哈利觉得新奇，因为过去几年他要么就是从韦斯莱夫人、赫敏和西里斯那里得到过分集中的关心，要么就是从德思礼一家和斯内普那里得到完全的痛恨和厌弃，这迫使他长期体会着两种极端分化的情感。
　　倒不是说哈利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不，他感激自己获得的一切关怀，并努力回馈同样的珍惜和爱，但交个像德拉科这样不会把自己逼得太紧的朋友也是件不错的事……
　　“哈嚏，沙包！”亚历克斯挥着手里的车票，越过人群向他们喊道，“还有五分钟列车就要出发了，快来！”

　　10:34:08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座位上，仿佛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沾满了致命的病毒；在他维持这种姿势超过半小时后，哈利朝车厢顶部的行李架翻了个白眼：“放松点儿行吗？你又不是没坐过火车。”
　　“霍格沃茨特快和这是不一样的！”德拉科低声反驳，“那是巫师的火车，承载着魔法界的骄傲——”
　　“并且在半个多世纪前就被麻瓜抛弃了。”亚历克斯一本正经地插入对话，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自我鼓吹的推销员特有的激昂语气大声说，“难道你感觉不到这种完美的平稳高速吗？难道你不觉得与耗煤量巨大且效率低下的蒸汽机车相比，内燃机具有无以伦比的环保经济优势吗？沙包，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而你太落后啦！”
　　“……”
　　附近座位上的麻瓜们纷纷转过脑袋，刚好挡在哭包前面成为了视线焦点的哈利又羞又窘，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钻到桌板下面去；他挣扎了一会儿，对盯着他们猛瞧的乘客们扯开一抹尴尬的微笑：“抱歉，我男朋友是个火车迷。”
　　“噗——咳！咳咳咳……你……咳……你男朋友？！”
　　假装喝可乐的德拉科一惊之下呛得惊天动地，亚历克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真诚地说：“别着急呀，为了公平起见，我完全可以同时当你们两个的男朋友——”
　　“哦亲爱的伏地魔，快来杀了我吧！”
　　哈利后悔不迭地蒙住脸呻|吟，德拉科疯狂地拍打着胸口，歇斯底里地咳了起来。

　　22:39:08
　　火车行驶了十三个小时才到洛杉矶，当他们走出车站时，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哭包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奔向离他们最近的十字路口：“走走走，快点儿！”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快步跟上去：“怎么了？”
　　“没什么！”哭包一边非常明显地说谎，一边左顾右盼，“只想快点招到出租——”
　　“哟。”
　　一个声音打断了哭包的话，一群人从街角一幢老旧大楼的阴影里走出来，慢腾腾地、东倒西歪地围住了哈利和德拉科，露骨地打量着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白人显得肤色惨淡、眼窝深陷，为首的那个黑人却强壮得令人生畏。
　　“晚上好啊，两位小姐。”他用一种美国黑人特有的厚重口音对哈利和德拉科打了个招呼，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一支香烟，“刚从火车站出来，是吗？这个时间在这一带可不容易叫到出租，不如让我载你们一程？”
　　哈利和德拉科戒备地保持着沉默，对方扬起拇指往身后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看向停在不远处的几辆摩托车：“都是些大马力的家伙，保证你们骑着很爽。”
　　“哦耶……会很爽的！”喽啰们阴阳怪气地笑起来，附和着黑人老大吹了几声口哨。
　　德拉科尖锐地吸了口气，好像被这群麻瓜的下|流玩笑给惊呆了；哈利囧然地张着嘴，震撼于世上竟真有这种能挤出戏剧化淫|笑的流氓，紧张愤怒和哭笑不得同时冲击着大脑，以至于他只能想到一句话：看在老天份上，我们居然被调戏了——我，和德拉科，被调戏了！

　　双方僵持片刻后，亚历克斯突兀而不耐烦地出声道：“大晚上的干嘛呢？走开走开，别挡路！”
　　话音落下，一辆高级跑车适时地呼啸而过，消失在街道尽头；混混们眯起眼，拉下脸，彼此交换着不善的眼神，轻微地骚动起来。
　　健壮的黑人老大吸了一口烟，上前几步，对准亚历克斯的脸慢慢喷出呛人的烟雾，用伪装出来的惊讶语调说：“看看这个，我怎么没注意到小妞们后面还躲着个娘娘腔？”
　　喽啰们轰然爆发出一阵讥笑，哭包眨眨眼，不为所动地绕过比他高出一头、壮上两圈的黑人，伸手拉过哈利和德拉科：“我们走——”
　　下一秒，亚历克斯猛地蹲下身子躲过脑后袭来的一记暗拳，脚跟一转，膝盖一弯，结结实实撞在黑人的胯部，引发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再下一秒，他纵身一跳，拉着哈利和德拉科急速后退，在他们掏出魔杖的同时，他已经疾如闪电地偏过身体，踢腿、横扫、卸肩、背摔，凶狠利落，一气呵成，眨眼放倒三个白人，然后抡起胳膊冲向正佝偻着身体保护要害的黑人老大，左勾拳狠打下巴，右直拳重击鼻梁，令对方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嘶声惨叫起来。
　　哈利和德拉科举着魔杖，呆呆地意识到他们还没出手，几秒之内就已哀鸿遍野、伤兵满地，而灭世主一脚踏上黑人老大的胸口，弯下腰单手提起对方衣领：“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可别事到临头输不起，诶？”
　　黑人抽搐着，壮实的身体瘫在地上，凄惨得就像一头刚被开膛破肚的牲口；他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鼻子，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灭世主腿上施力，脚尖碾磨着狠踩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没听清。”
　　“对唔起！瓦们对唔起！”
　　黑人痛苦万状地大叫，一颗牙齿骇人地从嘴角滚落下来；灭世主满意地直起身体，仰着下巴，以帝王般的姿态高视阔步着从一地流氓中间走过，傲然宣布：“小子们记着，下次谁再动我的妞，我就彻底废了谁！——啊，出租车！出租车停一下！”
　　灭世主兴高采烈地拉开车门，把浑身僵硬的哈利和德拉科塞进后排，自己跳上副驾驶座报出目的地，很快就自来熟地和司机攀谈起来；五分钟后，德拉科神情恍惚地碰了碰哈利，轻声说：“波特。”
　　“嗯。”
　　“过去一年你辛苦了。”
　　“嗯。”
　　“以后记得提醒我，宁可去抢古灵阁，也永远——永远不要惹到面前这一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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