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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灭哈哈哈~”眼前的人放肆地大笑起来,身上的八根枝条不断变化着形状,四处张牙舞爪着。忽而,他止了笑,脸上又露出了异常恐怖的狰狞之色。
“不听本大爷的话,你们只有死路一条。”说完,那些丑陋的树枝便想我和梵雅袭来。它们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蜷曲盘旋着朝我们的方向迅速伸展开来,然后如同纤柔的手臂呈现弯曲状,还没待我们反应过来,已将我们牢牢的绕住,提在了半空之中。
那些枝蔓便如同麻绳,把我们紧紧地扣住,任凭我们怎样挣扎都解脱不开,反而被扣得越来越紧。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想要被四分五裂了一般,脖子被勒得生疼生疼,继而连喘气都变得异常困难,或许是呼吸困难的缘故,我的耳朵开始发烫,而绕在腰间的那条枝蔓亦是越收越紧,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要被挤了出来。
“你,不是圣域的人……”我艰难的开口。
那人又是一阵怪笑,眼角犀利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异常得意道:“我当然不是圣域的人,我是阿瑞斯大人派来圣域的奸细,树妖星法库阿尔。我怎么可能会带你们去见黄金圣斗士,啊哈哈哈哈,本大爷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还非要进圣域去,哼,不听本大爷的话,只有受死。”
他的声音十分刺耳,而我的心亦是凉了半截,这次,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我还是用尽全身之力尽量想要扯去这些夺命的树枝,可是即便连指甲都一根根的断裂开来,它们依旧纹丝不动。
终于,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我全身都瘫软了下来,再也没有气力做任何的反抗。接着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眼前原本清晰地景像渐渐变成一团模模糊糊的白雾。听觉也开始麻木起来,一阵阵不间断的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或许是耳鸣了。我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忽然觉得很累,眼皮不由自主的耷拉了下去。困了,我的确是困了,要是就这样睡去,或许会更加好受一些。
我缓缓垂下眼帘,仍依稀可以听见梵雅虚弱的呼唤声:“桑奈,桑奈,不能,不能睡啊。不能……”
对不起,梵雅,原谅我再一次的不争气,这次,就让我好好的休息吧。
我合上了眼,顿时迷失在一片无声的漆黑之中。
“这位小姐体质本身便很弱,似乎伤的更加严重。”
“道恩,你尽量医好她吧。”
“医好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能否醒来也是要看她的造化,我尽量吧。”
“谢谢。”
是谁在说话,为什么我可以听得这般清楚。我想要睁开眼看看,奈何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我想说些话,嘴巴却张不开,连一个最最简单的音符都发不出来。
但是此刻,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头隐约传来阵阵的月桂花香,屋外的风吹拂着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又透过窗户,拂过我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
我的意识明明是如此的清晰,可是,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我是快死了?依稀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垂死之人便是同我现在这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却是怎样都动弹不得,无法开口与亲人说上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床边哭泣。
然而,即便我是要死了,不是应该被树妖星的枝条活活勒死的吗,怎么会这样安详惬意的躺在舒服的床上?对了,还有梵雅,她可安好?
疑窦丛生,思来想去只怕又是被人救了一回,来到这个世界,我早已说不清被人救了多少回,亦不知欠下了多少笔人情债,看来,这辈子,我是无法回报他们什么的了。
忽而觉得异常的悲哀和可笑。命运居然和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它让我决绝的离开了那个曾给我带来无数欢乐与温暖的小岛,踏上了这前途无定的旅程,然后在那片苍茫无际的大海中历经千番磨难,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而这些,都让我挺了过来。如今,似乎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的前方,我亦以为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但在我伸出手去取的时候,它却让我倒下,不准许我继续前行,于是那个所谓的曙光,永远离我有一步之遥,触手却不可及。
何苦来着,要这般捉弄我,我在心里叹息,把我骗到这个世界来,便是要来折磨我一番的吗?
罢了罢了,既然命运爱同我玩笑,我便坦然接受,不过是一死,或许,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只是,总是有些人,还放不下罢了。
可是,我并没有死去。
我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只是偶尔通过屋外鸟雀的鸣叫来揣测又是一个清晨的到来。每日,会有一位被唤作道恩的医生来为我看诊,先是翻一翻我的眼皮,接着大概是用听诊器为我听诊,然后说着千篇一律的嘱咐,大抵是关照照看我的人按时给我服药、翻身。而我,从未听过那个照看我的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她会发出生涩而又单调的几个音符作为回答,是女声,我猜想,她是个哑女。
因为我自己无法活动,三餐边便都以流质代替。而每次服药都是我最为难熬的时光。那又酸又苦的药放在嘴里简直是莫大的折磨,我又什么也无法表达,正应了那句老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除了道恩,还有一个男子也经常会来探望我,似乎大家对他都很是恭敬,但从来没有人提过他的名字与身份,即便平时打照面也是他先开口,然后其他人一片静默,只等他问一句,他们才恭敬地答一句。
我应该是被某个有钱人家给救了吧,而这个男子,便是这家人家的主人。我这样认为,然后心里甚是感激,感激他们愿意救治我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生活对于我这样的懒人来说还算舒适,即便身子无法动弹永远保持一个姿势会有些乏味,但也不会特别的难受,没有知觉的身体又怎么会懂得难受。有时候我想,就这样一直躺着,不用去面对现实世界的那些是非曲直,这样的生活或许真的很适合我。于是,我便接受了自己几乎是废人的这个事实。然而。有一件事我却是始终放不下来,那便是梵雅的下落。
直至有一天,我的屋里来了一个人。
“桑奈。”极为熟悉的声音,没错,是梵雅。
“桑奈,你……”梵雅哽咽着,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激动莫名,还好,终究没什么事,听她声音嘶哑虚弱,像是也在床上躺了多日刚刚下地的吧。
“啪,啪”手背忽然凉凉的,我猜想那是梵雅的眼泪,她从一进屋似乎就没有停止流泪。而我的食指受到了凉意的刺激,居然条件反射的动了一动。
“桑奈,你,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梵雅的声音由哭咽转为不确定。我下意识地又牵动了下手指,耗了几乎所有的力气方才感觉它向上扬了扬。
梵雅兴奋起来:“是动了,是动了。”然后我听到她急忙离开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梵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道恩先生,桑奈她方才是有反应了。”
我的眼皮又被翻了一翻,继而听到道恩医生唤着我:“桑奈小姐,桑奈小姐。”
我再次动了动手指。梵雅道:“先生你看,他的手指,手指动了。”
道恩医生连连应着,声音也变得愈加明快:“看来桑奈小姐总算是熬了过来,药还是有效的,如今身体有反应了,说明她正在一天天的恢复,相信很快便可以苏醒过来。”
一如道恩所说,我的身体的确一天比一天有所起色。起初只是可以动动手指,然后是整个手可以微微抬起,接着总算是可以发出一些声音来了。
而随着我健康的一点一滴复原,我似乎也感觉到周遭氛围的变化。那位主人似乎越来越忙,以前或许每天回来探望我一次,但最近几日便再未来过。梵雅在我身旁偶尔自语几句亦会提到这点,她亦是感觉到了些什么,但也不清楚情况,而那位主人的身份姓名始终是一个谜。
然后有一天,我终于可以睁开眼来,虽然仍看不真切东西,却能看到光线与色彩了。因为脖子还不能动,我只能依靠眼珠的转动来看看我所处的环境。天花板是一片白色,能隐约看到周围有一圈金色,房间左右我目力所及范围都是白团团的一片,亦是会有一些金色。
我可以看见梵雅长发的浅蓝,可以看到道恩医生模糊的轮廓,可以看到照顾我的那位哑女矮小的个子。总算,只要可以看见,即便只是模糊的一片也是好的。
而这一天,那位主人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声音似乎异常的疲惫:“道恩,她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好。”道恩语气变得担忧:“你们,还好吧。”
主人走近我床边,一团深蓝映入我的眼帘,他低低应了一声:“都没事。”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总算结束了。”
“是啊。”道恩也是轻叹:“你们没事就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个主人如此疲惫?
此后的几天,一如往常,道恩每日回来看诊,梵雅身体已基本复原,便时常陪在我身旁,又怕我无聊,便时常和我说说话,即便我无法做出什么回复。而那位主人,据说生了一场病,需要休息一段时日,便在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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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我很BT~~老爱让桑奈病倒,哎,她这多愁多病的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