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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曲奇（十二）
初七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见乐无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只小宠物在各自专属的角落里团窝着。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已经不陌生了。
自从乐无异上周回到C市后，他家的钥匙就被这人要走。初七每天回来都能注意到家里发生的些微变化，有时是门口多出的情侣拖鞋，有时是茶几上多出的一对茶杯……七八天过去屋里已不复原本的空荡冷清，而是跟乐无异的家一样，陈设格外温暖。
“你回来啦，我已经把饭做好了，咱们吃饭吧。”
乐无异说完就去厨房里端菜，初七进屋后跟着过去帮忙拿碗筷。看到今晚丰富的菜色，他不禁微微皱眉：“你的牙龈好了么？”
“当然好了，我、我今晚就吃这个。”青年坐在餐桌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要知道他已经喝了将近一周的白粥。
白粥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初七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居然在粥里面加黄连！说是清热去火……简直是要喝死人的节奏。
虽然乐无异前几天喝粥的时候并没有反抗，但是每次喝粥时那副苦巴巴的样子初七都看在眼里，这时就免不了怀疑他是不是为了不再喝粥，才勉强说牙龈没事。他有些担心，摆放好碗筷后就走到乐无异面前，俯下身去捏他的下颚：“张嘴，我看看再说。”
乐无异几乎是有些呆滞的，听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将嘴巴张开让他查看。
屋里光线很足，初七的眼力并不差，轻易就看到他右边牙齿最里边的牙肉上微微鼓着的小包。那块看上去已经差不多消肿，他这才舒展了眉头：“嗯，那咱们开饭……唔……”
刚想松开对方下颚的初七只忽觉腰部被一只手缠着往前一带，面前那双张开着的唇就重重朝着自己的咬了上来。唇瓣被那人略微粗鲁地咬了两口，然后他就感觉乐无异的动作变得温柔细致起来。初七以为他就跟平常一样亲一口便罢，哪知下一刻对方的舌就撬开微阖着的牙齿闯入他的口腔中。
这个吻带着几分急切，亲密得让人忍不住沉醉，弄得他呼吸有些调整不过来，腿也渐渐变得无力完全站不住。
等到亲吻结束时，初七已然晕乎乎的坐到了乐无异的腿上。两个人靠得极近。
初七的目光还有些涣散，接着又感觉到青年滚烫的鼻息扑在自己面上，他定了定神，微红着脸想要与他拉开距离。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收紧了些，乐无异往前蹭了蹭他的脸，声音略略沙哑道：“初七……我喜欢你，你、你别讨厌我……”
初七听出来他在紧张，便摸摸他的头，顺毛道：“嗯，我也喜欢你，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乐无异听着前半句眼睛亮晶晶的，听到后半句整个人又蔫下去。忍了又忍，还是乖乖的松开初七的腰，让他回座位上吃饭。
晚饭结束后初七去厨房洗碗，乐无异取来茶具给两人泡茶。
初七家放茶叶的桌子靠着墙，墙面挂着一幅日历。青年拿茶叶时瞅了一眼日历，想到今天就是九月最后一天，便顺手撕掉九月那一页。
说来还没跟初七商量十一小长假去哪里玩。
乐无异一边往杯子里放茶叶，一边仔细考虑起来。
他平时在家里宅惯了，现在想找一处度假的地方，那可真是得纠结一阵。他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会儿，更是犹豫不决起来。乐无异还在因为这个问题烦恼着，安尼瓦尔就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是打算小长假到C市来看他。
乐无异灵机一动，干脆对他说不必跑这一趟，自己的假期安排就是去J市玩一圈。
安尼瓦尔对此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不算融洽。主要是由于当初相认时造成的一些误会，以致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两人之间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隔阂感都没能消除。这回难得自家弟弟想主动来J市，安尼瓦尔自然是答应下来，一贯刚硬的声线中抑制不住露出些情绪波动来。
“嗯，那就这么说定啦，我到时候会跟、嗯，跟朋友一起去。”
“没问题，来了就住哥哥这儿，我正巧有空，可以带你们四处转转。”
乐无异斜躺在沙发上，用单手捂着下巴。眼见初七一边将挽起的袖子褪下，一边向着他这边走来，他眯着眼睛露出笑容：“知道了，哥，去了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介绍谁？”
“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人，现在不说啦，晚点我再打电话跟你说。”
“哦，啊？无异你刚刚……”
不等安尼瓦尔把话说完乐无异已经摁下结束键，将手机丢到一边，微微坐直身子。他伸出一只手把桌上热茶往初七那边推去一杯，然后自己也端着茶杯饮了口茶，酝酿下情绪才开口问道：“那个，初七你小长假有什么活动没？”
“医院有组织旅游团。”初七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补充一句，“可以推掉。”
“那就推掉吧，如果没什么影响的话……放假你跟我一起去J市我哥那边玩儿行么？”
“你还有个哥哥？”
“是啊，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先上网订两张机票再跟你慢慢说。”乐无异埋头捣鼓了下手机，又抬头问了句，“明天上午八点的航班怎么样？”
“没问题，我待会儿收拾一下行李。”
“嗯，我弄完了也回去收拾东西，哦对了，初七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眼。”
这临时决定的计划让他们饭后着实忙碌了一阵，最后乐无异把行李箱拖到初七家里，打定主意晚上要跟他挤着睡。初七对此没什么异议，洗漱完回到卧室，与乐无异坐到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说吧，你哥哥的事儿。”
乐无异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初七的床很单调，连个抱枕也没有，他就把床边的枕头放到膝盖上趴着讲话，说到最后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当年那件事对我来说打击挺大的，后来跟他都不怎么亲，其实前些年我就没怎么埋怨他了，就是觉得改口喊他‘哥哥’，挺别扭的……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他心里估计一直不好受，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初七静静听他说完，没发表什么见解，只伸手摸摸他刚吹干还有些软趴趴的头发：“时间挺晚了，先睡吧。”
关灯后屋里漆黑一片，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过后，两个人都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乐无异有些睡不着，动作小心地往旁边蹭蹭，小声喊：“初七。”
初七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他。
乐无异却没再说话，又过去一段时间，他才忍不住问：“你记不记得咱们公寓楼下面那个花园？六年前我还去过那里。”
回答他的是耳边浅浅的呼吸声。
睡着了么……
哎……
乐无异偷偷摸摸的翻个身，将手臂揽到初七小腹上去。不曾想对方竟还没睡，也跟着翻身过来回以拥抱。
“嗯，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楼下花园。”
初七说话的声音很轻，落在乐无异耳边的效果却不亚于烟花爆炸。他觉得心跳得厉害，浑身都紧张起来，却忍不住往初七那边贴近了些：“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你刚刚说你哥那件事的时候。”
“我还以为……那件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印象呢。”
“怎么会？我很少主动接近陌生人。”初七像是有些困了，埋在青年的肩膀上小声打了个哈欠，接着呢喃道，“如果早知道……我应该让你在家留宿一晚上……”
乐无异觉得他现在高兴得可以围着城区跑三个圈，满肚子喜悦想要宣泄。张口时却没了那种倾诉的迫切感，他感受着皮肤上轻抚过的浅浅呼气，低下头，在黑暗中一口亲到初七的鼻梁上。失了准头后他便没想再闹，抱着人开心地道了句：“晚安。”
初七闻声抬了抬头，唇部不小心擦到一处柔软：“晚安……唔。”
对于送上门来的亲昵机会，乐无异自然不会错过。他的舌头轻易撬开闭合着的牙齿，探到初七温热的口腔中去，里面唇齿间皆是淡淡的薄荷甜味。温柔的亲吻结束后，他轻轻抵着怀中人的前额，微笑道：“你家的薄荷味牙膏好香。”
初七被亲得迷迷糊糊，醒过神来不忘回他一句：“你家的橘子味也不错……快睡吧，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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