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她力能劈树

　　很快，顾北安就被解了禁，姜婉听得这个消息分外开心，急匆匆地跑去了顾北安的院子。

　　顾北安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石桌旁还有一棵青翠欲滴的大柳树，不过据说顾北安不喜它，因为在春日里常常柳絮纷飞，院子里飘满了白色。
　　此刻的大柳树到了秋日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姜婉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这样子可真是有点丑。

　　顾北安看见她站在院门前发呆，淡淡露出一抹笑，随即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待姜婉回过神，就看见树下的偏偏美少年，一袭青衣，墨色的发，发尾在微风中在肩头晃动。
　　姜婉想，话本子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他的神情认真，眉头微微蹙起，坐在树下用匕首雕刻着什么东西。

　　姜婉放轻脚步走近，他正好放下手中的匕首，抬起头看着她，温柔一笑，“凑过来些。”
　　“嗯？”姜婉将上半身向他靠近了些。
　　“头再矮下来些。”
　　姜婉不解却还是乖乖矮下身子，他一抬手臂，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发，将什么钗在了她的发髻上。
　　“好看。”顾北安看着她，眼神带着笑意，满含柔情。

　　姜婉站直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摸到东西的形状和材质，原来是一支木簪。
　　姜婉欣喜地在他身旁位置上坐下，“为何送我簪子？”
　　“原本是想买来送你，可你知道，我被禁了足，只好自己琢磨着雕刻出来一支讨你开心。”

　　姜婉将簪子摘下来，凑近了看，发现这簪子简直精致地有些怕人，簪子的表面打磨得极为光滑，木质颜色浅浅的，下端很细，上端雕刻着一枝仿若含苞待放的桃花，点缀了莹莹的粉，花蕊都雕刻的肉眼可见，甚至是花瓣的纹路，简直栩栩如生，看得出雕刻的人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可还喜欢？”顾北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姜婉点头，脸颊因为兴奋泛起了浅浅的红，“喜欢！”
　　“见你平日里上差不能戴繁琐的发饰，故此做的简单了些。”
　　她又满心欢喜地戴回发间，“谢谢你，我日后定会好好珍惜它！”
　　“你喜欢便好。”他的眸子里像是含进了星子，点点发光。

　　姜婉想起正事来，“你明日便可出府了，可有开心？君心难测呀，日后还是需小心些。”
　　“近来我也想通，皇上只是小惩大诫，并不是真心想罚我。倒是李甫才是该小心行事的人，他此次就算是搜家处刑也应是理所当然，皇上这样轻易放过了他，想必有自己的打算。”顾北安随即一笑，“瞧我，怎么与你说起这些事来了，反倒让你担忧。”
　　姜婉摇摇头，“不，我想了解关于你的事情。”

　　“你无需为这些琐事烦心，有我在，自会护你周全。”顾北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婉儿，你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
　　姜婉恍然一愣，脸颊顿时染上了绯红。“我......”接着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历来是个看事清楚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懂对方看向自己时候眼底的欣喜与光亮。
　　她大概，也是喜欢自己的。
　　少女的娇俏像是迷药，顾北安伸出手，默默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眼里的坚定让人无法忽视，“婉儿，你可愿嫁于我？”

　　姜婉有倏忽的僵硬，那双大手仿佛烙铁一般，灼得她滚热，脸也越加红起来。在听得顾北安的话一时间竟然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中慌忙挣开他的手，扭头就跑。

　　顾北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仿佛少女柔软的手指的触感还在指尖。
　　此举逾越，却令人沉溺。

　　***

　　顾北安上差的第一日便在大理寺遇见了大皇子李渊，他今日穿得极为低调，只一身银褐色宽袍，端坐在厅堂的正坐上。

　　李渊正与寺卿严恒相谈甚欢，抬眸见到顾北安时，颇有兴致的一笑，眉眼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精明，“顾少卿，许久不见呐。”
　　顾北安作揖道，“见过殿下。”
　　李渊随意地挥了挥手，“顾少卿快坐，我正与严大人谈起你呢，你来的正好。”
　　顾北安一挥衣袍，在身侧坐下。
　　严恒一笑，看不出神色，“正是。”

　　李渊侧过上半身来，挑挑眉，对着顾北安说道，“不知顾大人可知最近西南干旱一事啊？”
　　顾北安垂眸，“下官近来禁足府中，不知此事。”
　　李渊一拍扶手，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近年来，西南干旱连连，原本府衙应该早早就报于朝廷派人前去赈灾，可是没曾想，这西南的府尹怕被父皇责怪，竟然就瞒了下来，直至前几日西南难民涌入京城，此事才瞒不住了。”

　　顾北安微微点头，“原是如此，多谢殿下解惑。”

　　李渊忽然一笑，出声问道，“不知......顾大人对赈灾一任可否有兴趣？”
　　顾北安顿了顿，随即疏离一笑，“殿下，此等国事自然是陛下说了算，我等作为臣子，不敢妄自揣测。”

　　李渊模样本就长得书生气十足，清俊儒雅，平日里对待下士极为谦和，不同于太子李启的张扬轻狂，是以投奔他的大臣众多，但事实上，这也是源于他的善于心机，对方想要什么，他便轻而易举的能够投其所好给予对方什么。拿捏住人心，才能握住权势。
　　李渊哈哈一笑，“顾少卿说的是，那不知严大人觉得如何呢？”

　　严恒抚了抚胡须，“赈灾一事，最得民心，若是办的好，自然是一个极好的差事。”
　　顾北安眸光微冷，赈灾一任自是好差事，但大皇子在此时抛出此事来必定是以此为筹码，要顾家投诚于他麾下。
　　但就算是他应下了这个差事，太子也不会坐视不管，必定会从中作梗，所以此次赈灾定不会是件轻松的事。

　　现下，顾家中立，就像是一块肥肉，吸引了各处的注意，每个人都想咬下来一口，凡事还是需要小心行事，他若是踏错一步，就是将整个顾家置之险境。

　　李渊索性不绕弯，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要顾少卿说一句好，这个差事，就是大人你的了。”
　　顾北安抿了抿唇，掌心微动，握紧了身旁的扶手，“下官自是听皇命行事。”
　　李渊敛了笑容，正眸凌然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不尽的寒意，“相信父皇定会看好顾大人的。”然后又是毫无芥蒂地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顾北安的肩，“我也同样，看好顾大人。”
　　说罢，拂袖转身离开。

　　顾北安微微低头将神情隐在暗影下。
　　严恒忽然开口，“北安，赈灾一事，对你、对顾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你还年轻，目前的位置对于你而言，也并不足以匹配你的能力。人，有些野心才是好事。”
　　顾北安抬眸，看向严恒，一双眼眸深得似乎不可见底，看得严恒莫名有些寒意，而后顾北安轻轻温和笑道，“下官知晓。”

　　严恒按下心中的不安，模样严肃，“顾家一脉忠义，选择明主也不失为一种忠义。”
　　顾北安应道，“自是如此。”

　　严恒不再劝，顾北安虽然看着温和有礼，但却是个心思重的人，凡是他想的无论艰难险阻他都会去做，而他不想的就算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去做。
　　一根筋。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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