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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同一层，一道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坐在黑白为主的客厅里，丁安更加觉得林肆喜欢的装修风格有毒。
大面积的黑和白，看起来却并不压抑，反而极有质感。
吴轩霖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唯一有些凌乱的是客厅那张长木桌，上面堆积着许多文件和法律书，笔记本电脑、平板……
让原本像是样板房的住宅，增添不少鲜活的人气。
吴轩霖端出来两个杯子，一杯给丁安，另一杯是他自己的。
“不是咖啡？不是茶？”丁安疑惑地看她一眼，熬夜不喝茶和咖啡，很难顶得住。
不过，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蜂蜜果香的味道随着热气升腾飘散。
酸酸甜甜，温度适中，喝起来很舒服……
双眸闪过惊喜，没想到还挺好喝，眉眼间染上笑意，捧着瓷杯又喝了一口。
这副模样像极慵懒偷吃的小猫，吴轩霖的视线没有错过这一幕，借着喝水掩饰唇角的笑意，“这个对嗓子好。”
丁安了然地点点头，吴轩霖是个律师，除了靠头脑吃饭以外，嗓子对他也很重要，总不能当个哑巴律师。
吴轩霖坐的位置和丁安并不远，丁安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同。
坐姿比较随意，神情相对放松，整个人的状况很松弛，和在她家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
或许当时并不熟，现在两人怎么也算是朋友……
也又可能因为这是在他家，所以让他很惬意。
他放松，丁安闻着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木质清香，手里捧着杯子暖手，自然也随之放松下来。
只不过几秒钟后，听到吴轩霖那句，“说说吧，你的那个梦——”丁安觉得自己放松早了。
该来的，半点儿没逃掉。
这人怎么能在如此随意的状态下，张嘴直奔主题，一点儿弯子都不绕，直白的没有丝毫边界感。
“就是梦啊……”丁安理不直气却壮。
“难道我问的不是梦？”吴轩霖挑眉看她，目光柔和，没有以往的锋利。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醉人。
或许是氛围太让人放松，丁安沉醉其中，觉得说出来也不碍事儿。
最主要的是她说“梦”，吴轩霖虽然怀疑“梦”的外壳，却相信她话里的本质。
听起来荒诞的疯话，却被人信任的感觉实在很窝心。
“你可以信任我，多了解一点儿，我才能帮你。”吴轩霖说话的声音磁性。
刻意放柔的嗓音带着些许缱绻，听在丁安耳中有些蛊惑的意味，像是在她耳边呢喃情话，让她的心脏有些失速。
丁安耸耸肩，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好吧，和你说实话！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状况，得从圣诞节第一次回国开始说起……”
这样的开头有些离谱，吴轩霖却没有打断她，听她婉婉道来。
只不过，在她说到第一次“死而复生”的时候，吴轩霖默默拿起平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将她说的话认认真真记录下来。
丁安没有阻止他记录，反而暗喜他这样的举动，说明他信任自己，而且在好好分析离谱的事情。
自从陷入循环，丁安即便装得再镇定，内心多多少少是恐慌的。
对未知恐惧——
像是独自被困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听不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极度怀疑自己——
好不容易看到和听到的东西，丁安甚至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像是在玩一次高空跳伞，极速坠落，却始终打不开降落伞，除了安慰自己还有时间能开伞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种没有人可以分享的失控，其实非常压抑。
而现在，她说出来了，告诉吴轩霖……
这个男人在安静聆听，交叠着大长腿，平板放在腿上，认真做笔记时候的侧脸，很触动丁安的心。
虽然丁安没有恋爱过，但她很明白这样的感觉代表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说出来之后，她更加放松自在，有他在特别有安全感。
仿佛打不开的降落伞突然能开伞一般。
吴轩霖等于降落伞……
想到这里，丁安觉得有些好笑，回过神发现吴轩霖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不仅走神，还真的笑出声来了。
“咳咳……接着和你说。”
她把循环的过程，自己还能记得的东西，巨细无遗告诉吴轩霖。
特别是两人在循环里的相遇，她说得很详细，心里知道他不记得，但是想告诉他，他们其实有个许多交集。
她不再偷偷打量吴轩霖，而是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关注他的表情，细微的动作。
夜色浓到极致，慢慢泛起天光……
“这一次我活过来以后想好任由事情发展，想着多活几天，警察能查到凶手，等下一次循环的时候可以提前防备凶手。”丁安耸耸肩，“接下来的你都知道了。”
抱着杯子喝水，才发现第三杯蜂蜜金桔水已经喝完，摸摸肚子，“洗手间在哪儿？”
吴轩霖指了个位置，还在看平板上记录的东西。
但不代表他没有关注丁安，从她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被人盯着看是他已经习惯的事情，但是他向来不喜欢肆无忌惮的打量。
只是，丁安的眼神，他一点儿排斥都没有，反而——有些享受。
享受她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注意到她杯子空了，又给她倒上一杯。
丁安回来的时候，吴轩霖依旧维持刚才的模样，但是看到已经倒好的水，知道他也有注意自己的动向，这点发现让她窃喜。
镇定地坐下来，聊正题，“你相信我说的吗？”
事情这样玄幻，丁安身在其中都不可置信。
反倒是吴轩霖，抬眼睨她一眼，又重新垂眸看平板，“没理由怀疑，起码这个说法比梦靠谱。”
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翻个白眼，假笑着求饶，“哎哟，求放过好吧！”
“呵……”吴轩霖低低笑开。
丁安看到他笑，像是发现新大陆，“喂，你笑起来好看，你本来就好看，多笑笑呀，你不知道，每次遇到你都是板着脸，笑也是客套的假笑。”
边说边回忆遇到他的场景，“这次看到你笑啦，下一次循环的时候看到你再板着脸，我估计会偷偷笑你闷骚。”
吴轩霖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扫而光，想到她这一次的计划还是在期待下一次循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我们抓到凶手，没有下一次循环？”
再来一次，吴轩霖会忘记曾经认识她……
想到这种可能，吴轩霖就不太好受。
特别是听到她说，其实每次循环第一时间都会在机场看到，而自己浑然不知……
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意，替她难过，也心疼她，一个人在经历被杀，活过来再死……无力改变悲剧的发生。
她，一定撑得很辛苦吧！
却还在保持微笑，还在继续和悲剧对抗。
这——很迷人！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想归想，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我还会死。”从在灵堂看到唐怀穿着那双鞋子的时候，丁安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鞋子穿在唐怀脚上，即便左右手的事情没弄明白，起码防备唐怀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她就是有种没办法改变的无力感，那种自己还会再“死”的感觉非常强烈。
想到自己会“死”，内心当然还有恐惧，但“死”多了总会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故作轻松，“其实再来一次也挺好，虽然林笙东——也就是我大伯渣，但好歹也是林肆的爹，能救他的话我还是想想办法救救他，或许这事儿跟我自己的死也有关系。”
总觉得没有救下林笙东，循环还会继续……
吴轩霖内心很排斥她还会再“死”一次的事情，“你听我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要想着去改变，说不定抓到凶手循环就会结束，你现在每天不要出门，等警方抓到人，我……我也会去查。”
“我很惜命的，也怕疼。”丁安摸摸自己的脖子，“肯定会小心的，其实我还挺期待下一次再遇到你，再搭讪你的时候你的表情的。”
想到这里，丁安笑出声来。
吴轩霖却不喜这种会和她变成陌生人的可能性，他深知自己的个性，对于主动搭讪的女人并没有好感。
这次丁安什么都告诉自己，倘若再来一次，她不再和自己认识呢？
不行！
事情不该这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再循环一次，不要孤军奋斗，来找我。”吴轩霖想上个保险。
丁安漂亮的杏眼咕噜噜转一圈，满脸八卦的提议，“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我到时候说给你听，那样你肯定会很快相信我。”
看着她的表情，吴轩霖只觉得她有点儿调皮，很想逗逗她，“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适得其反，我觉得你在侵犯我的隐私，对你更加爱答不理？”
“……有道理，但总得试试，说嘛，说个秘密给我听。”丁安想着要骗个秘密到手，到时候说不说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先骗到手再说，“我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你，说给秘密和我交换不过分吧？快说快说！”
吴轩霖觉得她在跟自己撒娇，像只闹腾的猫咪，“告诉你我家里的密码，这个只有我知道。”
“切，这算什么秘密？我总不能在你家里坐着，你回来看到陌生人，这还不报警抓我？”丁安直哼哼，觉得他赖皮。
“笨蛋，林肆的住处很可能凶手查到，你的动向也会被盯，知道这里的密码，起码你有个地方躲。”吴轩霖依然在逗她，顺便把自己家里的密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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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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