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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施
猛将堂孤儿院。
温柔的阳光抚摸着孩子们的笑脸,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汪润雨坐在椅子上,用铅笔画了一个苹果,然后把画本递给皮皮,鼓励他试一试。皮皮笑得露出小米牙,握着铅笔专注的描绘桌子上的苹果。
陈深摸了摸皮皮的小辫子,说:“皮皮画得还挺不错的。”
汪润雨看了眼认真绘画的皮皮,说:“上帝给他关上了一道门,同时也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因为听不见世界的嘈杂,不受外物的干扰,所以他更能全神贯注的挥动手中的画笔,画出他想象中的世界。”
“那他想象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陈深的目光落在画本上。
汪润雨笑道:“孩子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即使我只给他一颗苹果,他也能画出一株结满苹果的大树来。因为他的世界充满希望和阳光。”
陈深看着皮皮握着铅笔,果真画出了一棵大树,他抬起头笑着,指了指对面的一棵树。汪润雨向他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做得很棒。
陈深笑了,脸颊上露出酒窝,“你很了解孩子。”
汪润雨却说:“孩子的心门是敞开的,只要你愿意去了解他,他就会告诉你他想要什么。”她拿起一只铅笔,在画本上的大树上添了一朵小花。
陈深认真的说:“谢谢你教皮皮画画,让他学会了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内心世界。”皮皮的世界是静默的、孤寂的,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而绘画恰好弥补了他的这点缺陷。
汪润雨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一阵轻风拂过,一片绿叶悠悠荡荡的落在汪润雨肩上。
陈深极其自然的伸手取走树叶,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翠绿的叶片,笑道:“今天苏三省被我逼着去翻垃圾桶了。”
“肯定是你又想点子作弄人家了吧?”汪润雨深知陈深的鬼点子特别多。
陈深说:“我在办公室配钥匙,他跑来找我谈话,肯定是发现了我桌子上的铜屑,所以我故意让扁头扫了一包花生壳去倒,他果然上当了。我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还把他吓了一大跳。”想起苏三省被吓到的表情他就乐开怀。
汪润雨也被他感染了笑意,过了片刻才问:“你打算今晚行动吗?我听碧城说唐山海今晚出差,我看出差是假,约会柳美娜是真吧?”
“对。”陈深脸色一正,“我打算在他之前拿到归零计划。”要是军统先得手,一定不会将归零计划与他们分享。
汪润雨想到苏三省不免皱眉,“那苏三省呢?他最近一直紧盯着你,你打算怎么办?”
“调虎离山。”陈深凑近了些,低声说,“今天李小男和苏三省的姐姐来行动处找苏三省,她们两人要去松江泗泾镇吃喜酒。那地方偏僻,我让皮蛋扮作匪徒劫持她们,苏三省的小弟接不到人,一定会通知苏三省。”
“李小姐,她没事吧?”汪润雨听见他计划周全,稍微放心,她的关注点在李小男身上,“那晚她哭着跑出去,我怕她会想不开。”
陈深靠在椅背上,说:“我听扁头说她今天和苏三省聊的挺开心的,应该没事了吧。我会找机会再和她谈一次,你放心。”
“好。”汪润雨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陈深去处理,感情的事情别人说不清楚。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亏欠李小男,但那晚陈深向她求婚毕竟伤了李小男的心,她也需要说一声抱歉。
李小男的话题就此接过,汪润雨在脑海中推算着今晚盗取计划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漏了一些关键之处。
“今晚的行动,你有几分把握?”汪润雨问。
陈深想了想,说:“我只有五分把握。虽然有钥匙,但是我不一定能打开保险柜。说不定老毕早就更换了保险柜密码。”
“柳美娜呢?她会不会为了唐山海盗取计划?”汪润雨知道,女人一旦陷入热恋,就肯为心爱的男人做任何事情。
陈深也了解女人,“有这个可能。”
汪润雨思索片刻,说:“今晚我会留在行动处附近,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记一下电话号码。”
“好。”陈深笑着点头。
陈深和汪润雨携手回到办公室,正巧看见柳美娜。
柳美娜穿了一件浅绿色绣花旗袍,双手柔柔的环在胸前,自从得到唐山海回应之后,她就越来越注重打扮自己了。
“哟,瞧瞧谁回来了?是陈队长和汪小姐啊。”柳美娜笑着说,嗓音清亮,“亏我满办公楼的找陈队长,原来你是和汪小姐约会去了啊。”
汪润雨既然配合陈深演了一出求婚的戏,她自然不会否认和陈深约会。她对柳美娜点点头,笑道:“你们聊,我先回办公室了。”
“我先借用陈队长一会儿啊,汪小姐慢走。”柳美娜笑吟吟的说。
陈深说:“娜姐今天心情挺不错啊,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弄个头发。”柳美娜也不客气,直言道,“不知道陈队长能不能帮这个忙?”
“当然。走吧,去你办公室。”陈深很乐意为女士服务。
陈深很快帮柳美娜做好了头发,“娜姐你看看行不?”
“行。陈队长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柳美娜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笑道。
因为今晚唐山海约她共度良宵,她显得喜气洋洋。但是想起生日那晚发生的事情,心底又不由生出了一丝忧愁。她想尽快离开行动处这个龙潭虎穴,去和心上人过简单平静的日子,可唐山海是能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吗?她深切的期盼着他是。
唐山海在青峰茶楼见过从重庆回来的陶大春,提着粽子回到行动处。
他想到今晚和柳美娜的约会,步伐有些沉重。他深爱着徐碧城,却为了任务需要和另外一个女人亲亲我我,甚至发生更加亲密的关系。此外,柳美娜是个无辜的姑娘,对她的欺骗和利用,让他心里不太好受;她的一腔深情,更让他感到愧疚与无奈。
徐碧城收到陶大春送的粽子很高兴,“山海,你今晚约了美娜了吗?”
“约了。”唐山海看着徐碧城,眉头仿佛笼罩着化不开的乌云,“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啊?”徐碧城愣了一愣,她察觉到了唐山海的情绪不对,片刻后才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唐山海听到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如果徐碧城对他有意,此时一定不会如此轻松,她的心果然不在他身上。
“可以麻烦你帮我系一下领带吗?”他从抽屉中拿出柳美娜送的深蓝色领带。
徐碧城当然说好。她踮起脚,唐山海俯下头,任由她柔软的双手帮他换下领带,然后系上新领带。
唐山海看着她认真的脸,语带乞求的说:“在离开之前,我能抱抱你吗?你运气一向不错,就当分给我一点运气。”
“好。”徐碧城没办法拒绝满脸悲伤与恳求的唐山海。两人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山海,我在家等你回来。”徐碧城在他耳边轻声说。
陈深送汪润雨回家,顺便在小洋楼吃了晚饭,坐黄包车回到行动处。经过那晚的求婚,处里的人基本上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陈深干脆不再掩饰,经常和汪润雨同进同出。
陈深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轻轻一笑,回头果然见苏三省不声不响的跟着自己。
两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打了几句太极,各自回到办公室。
陈深摆了一盘围棋,和自己对弈。围棋是个锻炼人思维能力的好东西。因为你往往需要比对手看得更长远,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下棋能让他更为冷静的思考。
陈深一直竖着耳朵等待动静,待听见院子里传来两道对话声,他起身站到窗前一看,果然见苏三省和一个看似小混混的男子在说话,而苏三省的表情很是着急。
看来皮蛋得手了。陈深打开门,以睡觉为理由轰走了值班室中吵闹的扁头三人,然后剪断了走廊灯的电线线路。顿时,整个二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陈深摸黑打开档案室的大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成功进入档案室的他没有想到,苏三省临走之前,竟然打电话叫来了曾树盯着自己。
陈深找到保险柜,想起毕忠良告诉自己的密码,试着转动密码锁,拉动把手,却发现保险箱纹丝不动。看来,他之前猜测的没错,老谋深算的毕忠良的确更改了密码。为今之计,他只能凭运气打开保险柜。因为心中紧张,他的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外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陈深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道声音。有人上来了,根据声音判断,这人脚步较为沉重,大概是一个穿皮鞋的男人。他立即中止行动,躲在门后聆听动静,同时脑子不停运转着。假如外面的人发现档案室的锁是开着的,他该怎么办。
外面忽然响起了扁头和曾树的声音。听着扁头几句话将曾树挤兑离开,陈深不免想到,扁头嘴欠也是有好处的。正小小的高兴着,却听见扁头自言自语着将档案室的挂锁给锁上了。
陈深瞬间被扁头的行为弄得头疼万分。他闭了闭眼睛,尽量忍住把扁头揍成猪头的冲动。
现在怎么办,要打电话给汪润雨吗?陈深看着桌上的电话,一时有些犹豫。大门口有人守着,汪润雨若是半夜三更出现在行动处,毕忠良问起来该怎么交代?
左右都是荆棘之路,此时的陈深面对难题,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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