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十九章
只说这曲明也是在院子外头候着多时,正想着寻个由头去院中探听一番。怎知正在他踱步的时候,便见芸儿自院子里出来。他一时,倒也不好说是在这候着。可芸儿却瞧出了他别有用心。曲明倒是赔着笑脸,凑近说道:“芸儿姑娘,王妃可有什么吩咐小人去办的?”
芸儿也晓得他定然是收了上番两边讨好的甜头,此次定然也是想着故技重施。她点头,说道:“王妃晓得你来回跑辛苦。”说着,便从袖笼里掏出一锭碎银。
曲明见着银子,自然是喜上眉梢。刚伸手要接,却被芸儿收了起来。“这……”他不解地看向芸儿。
“王妃知道你是想去书房报信。你可真是两边都得了好处。”芸儿冷冷地哼道。
曲明也是一惊。他也晓得,王妃是信不过他的。然而,既然王妃能瞧出他两面讨好。只怕王爷那儿是得不了什么好的。何况,如今账房是由王妃的人管着的。为了他的生计,自然也是讨好王妃为上。“王妃吩咐,小人定是要遵从的。”
芸儿见他也有几分真诚,说道:“你既然是要去书房报信,可也得有些预备。若是王爷问起,王妃去查的是何人。你该怎么说?”
“请芸儿姑娘见教。”曲明忙说道。
芸儿淡淡地说道:“你便说,王妃是去查了梁氏了便可。”
曲明只得点头,说道:“小人记下了,多谢芸儿姑娘。”
“你若办得好,王妃自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且放心。”说着,芸儿便将手中的碎银给了曲明。
曲明瞅了瞅银子,倒是一时有些愣神。他轻轻掂了掂,足有二两重。只是,这银子虽重,王妃却也是要他办好差事才能给他的。
他说道:“请王妃放心,小人定会好好传达的。”
他说着,便见芸儿点头,又回去院子里了。他也移步,向东厢的书房走去。
且说岳阳王在书房中听得梁禾报说,曲明来见。他也是迟疑了一阵,便让他进了书房。曲明忙不迭地见礼。梁禾却问道:“你来做什么?”
曲明说道:“小人有一事禀报,请王爷一听。”
岳阳王且点头,梁禾便开口问道:“是何事?”
“三日前,芸儿姑娘让小人给季家当铺的刘掌柜捎一封信。”
曲明尚未说完,梁禾却问道:“既是三日前的事,你为何延宕到今日才来禀报?”
曲明忙说道:“请王爷恕罪。小人也是今日才打探出,王妃要让刘掌柜的查的是梁姨娘。因是以下犯上是死罪,小人也不敢冤枉王妃。”
岳阳王却生了几分疑惑,只是这曲明分明就不是什么善类。若是真有心通风报信,三日前便可来了。如今待得查出了什么才来,显见不是真心。“梁禾,赏他一两银子。”他淡淡地说道。
梁禾听了,忙从腰包中掏出一两碎银给了曲明。曲明收了银子,梁禾便打发他出去了。
“王爷,这曲明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梁禾也是对他心生疑虑。
岳阳王却也是多少断得出的,“只怕是七分真,三分假。王妃应是真修书去季家当铺。只是里头到底是何事?他不过是个小厮,又不是季家带来的。王妃怎会真信他呢?”
梁禾问道:“那依王爷看?”
岳阳王淡淡地笑着,只是说道:“本王倒也想瞧瞧,王妃到底是有何盘算。”
梁禾问道:“曲明说王妃是在查梁姨娘。依王爷看,这可是真的?”
岳阳王瞧了他一眼,说道:“只怕是真的。”
梁禾多少也有些疑惑:“小人不懂,王妃为何要查一个小小的侍妾?况且小人想,这梁姨娘自幼就生在王府,又不曾在外走动。王妃要当铺掌柜的去查什么?”
岳阳王细细思虑一番,也觉得其中可疑。
梁禾接着说道:“若是梁姨娘或王府曾与季家当铺,有什么典当上的往来也不可能啊!这赵奶娘都已经亡故多年。梁家也无什么亲眷。只怕王妃查的是旁的什么人吧!”
岳阳王却疑惑,若是王妃查的并不是梁氏,又是谁呢?若不是她,又为何要曲明白白露这样一个信给他呢?她的目的究竟为何?如今看来,倒真像是她在故布迷障,让他却一丝一毫也看不透。
岳阳王却难得先着梁禾去季渌渊院子里通传一声,说是王爷晚膳时分会来陪王妃用膳。梁禾却见芸儿一副已然知晓的样子。他便转身回书房伺候了,而芸儿则去向季渌渊通传。
季渌渊听了,也只是点头,便吩咐苹儿去厨房多预备两道小菜。她也是闲来无聊,便将季沐渊赠予的佛经取出,又供在佛龛之上。她叹了口气,只怕今日也是宴无好宴。他来,只怕是一场兴师问罪罢了。
芸儿见她若有所思,便去小厨房端了些她爱吃的芸豆糕来。她抬头便见芸儿端着芸豆糕,正放在桌上,便净了手,又坐在位上捻了块糕吃。她只觉口中香甜,豆蓉细腻绵软。“不错。”
芸儿见她喜欢,自然也高兴,说道:“主子,别忧心。大不了便将账册给了王爷也无妨吧!”
季渌渊却摇头,说道:“不可。”
芸儿却不懂,只是主子既然说不可,自然是有不可的道理的。她也只得听从,季渌渊也不想多做解释。
只说月牙初上,已然是晚膳时分,岳阳王也移步去了季渌渊房中。季渌渊见着他,却不讶异。她也是晓得,他是来做什么的。
岳阳王说道:“前些日过来,瞧着王妃还病着。如今一见,气色倒是大好了。”
季渌渊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劳王爷挂心了。妾身确实无大碍了。”
岳阳王点了点头,正想着要说些什么,便见苹儿端着菜摆在桌上。他便听着季渌渊开口说道:“王爷想是辛苦了一日,赶紧用膳吧!”说着,便抬手布菜,似是不打算让他多言什么。
岳阳王也只是想着,她既是有心拖延,这也无妨。用完膳后,有的是机会可以询问。他这样想着,便举起银箸用起饭菜。
季渌渊倒是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连饭都用不好,就与王爷辩驳什么。
待两人用完膳,芸儿送上清茶。岳阳王见时机已成,便开口问道:“听说,王妃近日差人回季家了一趟,顺带给当铺的掌柜送了封信。”
季渌渊笑着说道:“是。王爷何来此问?”
岳阳王嘴角却似有笑意,说道:“本王想知道,王妃究竟是意欲何为?”
季渌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说道:“妾身也想知道,王爷为何对季家如此积怨?妾身不过是稍封家信,王爷为何将妾身想得如此不堪?”
岳阳王一听,也有几分怒意,说道:“可本王听得,并非如此。”
季渌渊知道此刻方是摊牌的时候,便说道:“妾身确实着人查了一下梁姨娘。”
岳阳王这才稍稍收敛了神色,问道:“可查出了什么?”
季渌渊只是笑着,说道:“因是前番张账房翻查往日账册,查出了何账房曾私下去季家当铺典当太王妃之物。其中,不乏御赐的佳品。”
岳阳王一听,倒是大怒:“大胆!”
季渌渊给他递了杯茶,让他顺气。她又接着说道:“妾便请刘掌柜的去查历年的旧账,想晓得其中究竟是有哪些珍品。怎知,刘掌柜竟报说,近一月仍有王府中人来典当昔年太王妃之物。”
岳阳王一听,便怒道:“还有何人如此大胆?竟与何掌柜一道,欺瞒本王。”
“王爷息怒。刘掌柜只说来柜上的是个小厮,化名琤儿。妾入府不过半年,想来定是哪个侍妾房里的小厮吧!”
岳阳王听她这么说着,便想着曲明来报说王妃在查梁氏。许是真有其事,梁悦儿是受了那何掌柜的贿赂。也或许是王妃只是推测哪房侍妾,曲明只当是梁悦儿得宠,便来回说是她。“那与悦儿何干?”
季渌渊说道:“王爷,你可自去问问梁姨娘。”
岳阳王本就疑心重,一听更是疑虑重重。他也只是按下,不说什么了。只待往后再详查一番,“本王想知道,你是碰巧查着了,还是存心与谁为难?”
季渌渊只是淡淡地笑着,却不回答。
“本王不信你。”岳阳王见她不答,便说道。
季渌渊也点头,答道:“妾身知道。”
岳阳王也是不解,“你既然知道,为何如此?”
“妾身也不懂,王爷为何如此看待我季家?”
岳阳王说道:“你季家几掌天下,可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怕若是你伯父有心,这天下便可姓季了。”
季渌渊听了却不住地摇头,说道:“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说是,伯父并无此心。他既是有此心,便违了季家祖训。”
岳阳王听了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轻信。他说道:“本王不信你,更不信你季家。”说着,他便拂袖而去。
季渌渊却坐在房中,默默地摇头、叹气。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