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明白你的爱

　　3 葬礼
　　“是欧阳辰吗？”
　　“是我。”欧阳辰以平静的语气这样回答道。
　　“辰啦，听到我马上要跟你说的这个事以后，你可千万别太伤心了。”
　　“大伯，您说。”欧阳辰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你爸爸去世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欧阳辰发现自己的心中没有涌出丝毫的悲伤。
　　“唉！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他才五十五岁呀，比我还小了岁足足五岁呢。我都还活得好好的，而他却......”
　　“怎么死的？”
　　“肝癌。本来，你爸爸临走的时候本来是不让我们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你的，说是怕影响你的事业。但是，我觉得还有必要让你知道。毕竟......”
　　“五年前那次大手术后，医生不是说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吗？”此刻，欧阳辰发现自己的心中仍然没有丝毫的感动与悲伤。
　　“谁知道呢？大概两年前吧，他自己就有点儿感觉了，但是就是一直不肯去医院，也不让我们告诉你。你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不想去，那就没有人能强迫他去。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肝癌，已经晚期了。”
　　“哦。”
　　“你快回家一趟吧。”
　　“辰啦，还在吗？”
　　“能听到大伯说话吗？”
　　“我尽快回来。”良久，欧阳辰这样回答道。
　　看着记忆中的一切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欧阳辰的心情很复杂。看着一砖一瓦，虽回忆满满，但它们却是那么苦涩。
　　在整个葬礼过程中，欧阳辰都是在他大伯的引导下做着一切。在这个表达悲伤与怀念的仪式里，他并不悲伤，亦无甚怀念。
　　“辰啦，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葬礼后，坐在欧阳辰对面的大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个存折本推到了欧阳辰的面前。
　　“大伯，这些东西您留着吧，就当是我对您尽的一点儿孝心吧。这些年来，您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还从来没有好好谢过您呢。”欧阳辰一边咳嗽着一边以诚恳的语气这样说道。
　　“那怎么行？本子里可有一百多万呢。”大伯猛摇着自己的双手。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欧阳辰略显惊讶地这样问道。
　　“大部分都是你寄回来的，剩下的是他自己这些年来攒下来的。说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那房子留给你们吧。反正，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真不回来了？”
　　“嗯。”
　　“那我帮你把房子卖了，然后把钱给你寄过去，成吗？”
　　“大伯，您一定什么也不肯收下吗？”
　　“你一个人在外该有多不容易呀！大伯能要你的东西？”
　　“那就只有再麻烦您一次了。”看着对方那一副坚决不肯接受的表情，欧阳辰决定不再坚持。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别说这种见外的话。”
　　“大伯，您有打火机吗？”
　　“干什么？”老人一边这样说道一边把自己的打火机递到了欧阳辰的手中。
　　欧阳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看都没看一眼就准备直接把它烧了。
　　“这个东西可别烧了！”老人把欧阳辰手中的笔记本夺了过来。
　　“大伯，您......”
　　“把它留给大伯，成吗？”
　　“大伯喜欢的话就留着吧。”欧阳辰把手中的打火机还给了老人。
　　“孩子，拿回去好好读读吧。当你读完以后，你就知道你爸爸有多不容易了。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
　　“这样的爱，我不理解，也不接受。”欧阳辰冷冷地这样说道。
　　“你说什么？”
　　“大伯，我走了。”
　　“吃了中饭再走吧？”
　　“时间不够了。”
　　“哦。那你路上小心点儿。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
　　“好。”欧阳辰说完就转身走了。
　　在老拳师的墓前待了一段时间以后，欧阳辰就直接飞回了美国。
　　4 回国
　　把辰宇设计公司从默默无闻做到全美知名，欧阳辰和何天宇用了五年的时间。又三年，全球的好几个国家里都已经有了他们的分公司。
　　“真准备回去？”何天宇喝了一杯酒以后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欧阳辰这样问道。
　　“这是个机会。你并不是每天都能听到陈氏集团濒临破产的消息。”欧阳辰咳嗽着这样说道。
　　“八年了，还没放下吗？”
　　“这不都是为了把公司做得更大嘛。”欧阳辰喝了一口壶中的酒。
　　“放屁！你欧阳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公司的发展了？”何天宇对着欧阳辰大声地这样吼道。
　　“天宇，别生气。喝酒。”欧阳辰说完又猛灌了一口酒。
　　“少喝点儿！你不要命了？”何天宇说着把欧阳辰的酒壶抢了过来。自从来美国以后，他就不敢跟欧阳辰畅快地喝酒了。尽管有他的劝阻，欧阳辰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陪着他一起喝个够，会是怎么的一个状况。
　　“天宇，我就要走了。今天，你就让我喝个够吧。”
　　“好！今晚我就陪你喝个痛快。”稍作犹豫以后，何天宇把酒壶重新放到了欧阳辰的手上。
　　一壶浊酒。两个男人。一个很长很长的夜晚。一段很厚很厚的情谊。
　　又一个夜晚。机场。还是那两个人，但是这次却没有酒。
　　“公司那边的事儿，我都交待过了。你放心过去吧。”
　　“好。”
　　“这些年来，那边的事儿都是你在负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嗯。”
　　“需要钱的话，打个电话过来就成。”
　　欧阳辰点了点头。
　　“还是要坚持这么做？”何天宇忍不住再次这样问道。
　　“是的。”
　　“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多说俩字吗？”何天宇微笑着这样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为期。既然逃不过，那就迎上去。八年前，你说的。我一直记得。”
　　“你小子就单单把这句记住了？我还说过那么多比这个好一百倍的话，你怎么就没记住呢？”
　　“它支撑着我一直走到了现在。”
　　“你真的能对她下得了手吗？”
　　“能。”良久，欧阳辰很肯定地这样回答道。
　　“那你滚吧！不把陈氏集团打败，你就别回来见我。”
　　“我能打败它。我也会回来的。”
　　这一次轮到何天宇沉默了。
　　“我走了。”欧阳辰的语气始终平静如水。
　　“滚吧！”何天宇朝欧阳辰挥了挥手。
　　欧阳辰以不快不慢的步伐向前走去，渐渐地消失在了何天宇的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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