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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上门
被宋流萤欺负过后,谢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嫌恶地呆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是旺远及时赶到,谢濯毫不怀疑自己会躲到天黑再慢慢摸索回去。
“少爷!”旺远惊讶上前,“您、您这是?”
他手足无措,看着田埂下狼狈至极的谢濯无从下手。
谢濯习惯性地挺直身子,淡定道:“这样一来,那些村民就不会躲着我了。”
闻言,旺远局促的神情一变:“少爷真厉害。”
谢濯:“嗯。”
他背起手:“我过去看看,你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旺远眼神迷茫。
谢濯:“去拜访村长,这副样子有碍观瞻。”
旺远明了,眼神更为敬佩:“好的,少爷。”
说完顺着来路,匆匆赶了回去。
见人离去,谢濯笔直的身子一弯,佝偻片刻后打起精神,心里恨恨地走向那座破破烂烂的房子——村民们诚不欺人,那宋流萤果真是个好看的贼人、贼人!!
他忍住疼痛,装出一副神情恣意的样子,仿佛春日悠闲那般,在庄稼生长的田间地头走走停停,即使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别的人。
不久后,他停在一间四处漏风的泥巴房前,隔着简陋的矮栅栏还能听见几头猪在哼哼叫着。
呵,谢濯心里冷笑,竟然还有脸唱歌。
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又安静听了一会儿,确认唱歌的人就是宋流萤之后,谢濯毫不客气地越了进去。
他寻着悠扬的小调,先是轻轻推开老朽的大门,再是掀开泛白的帘子,最后……
“啊!!——”
迎来宋流萤惊恐的尖叫。
谢濯连忙转身,想要逃跑,犹豫瞬间后又觉得凭什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这样想着,他顿住脚步,再次掀开帘子,然后……
“啪——”
一块湿帕子直直飞了过来。
谢濯迅速侧过身子,看着帕子砸到地面,又滑出去老远。
宋流萤气急败坏:“死流氓!!”
他慌手慌脚裹好衣服,脚踩在地面,因为来不及穿上鞋子,沾染了褐色的土。
谢濯随意靠着墙:“我做了什么?”
宋流萤用力系好腰带:“你给我滚出去!!”
谢濯本想顶回去,可发现宋流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后,改了主意。
他站直身子,一边往前走一边解开外衣:“我应了贤弟共浴的邀约,贤弟却嗔怨我是‘流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又故意扬起声音:“还是说,这也是贤弟希望的情趣之一?”
宋流萤捏住鼻子往后退:“你你你……你先出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谢濯毁了自己的卧室,着急到连骂人都没有了心思。
谢濯不为所动,在宋流萤恳切的目光中举高恶臭的衣服,然后手一松,恶劣一笑:“它掉了哦。”
粪渣沾地,宋流萤当即崩溃。
谢濯心满意足,弯下腰撩撩水,还是温……
“唔!——”
“咳咳咳!——”
宋流萤一下将谢濯推进水里:“去死!!你给我去死!!!”
手忙脚乱之中,谢濯一把扯住宋流萤的手臂,胡乱挣扎过后,宋流萤被拖入了水里。
“啊!!”宋流萤再度崩溃,“我刚刚才洗干净自己!!”
推倒谢濯的代价就是他也牺牲了自己,衣服脚边沾上了黑色粘稠物,但那不要紧,宋流萤一气呵成,逃跑之后麻利回家清洗自己。
可现在……
宋流萤伸手去掐谢濯的脖子:“你为什么只脱一件衣服?!!”
谢濯比他惨烈得多,不仅外面的轻薄衣服沾上了污秽物,里面那件也未幸免于难。
是的,那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泡在了一桶……稀释过的……粪水里。
谢濯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如同蚂蚁钻过,难受得想吐。
可面上,他依然淡定。
“真细,”他搂住宋流萤的腰,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其放到床上,而后蹲下身子,故作柔情地轻描宋流萤的眉毛,“贤弟生得真美。”
宋流萤:“???”
宋流萤:“!!!”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脚踹过去。
谢濯熟稔按下,笑道:“青天白日的,不适合那么激烈。”
宋流萤脑袋发蒙:“你是兔儿爷。”
谢濯:“……”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他险些绷不住。
宋流萤抽回腿:“我没钱,不找你。”
谢濯:“……”
宋流萤再次开口:“免费的我也不要。”
谢濯:“……”
他强行压下掐死人的冲动,温柔道:“贤弟邀约在先,怎么现在却是不认了呢?”
宋流萤不明所以:“我没有。”
谢濯含笑:“你有。”
宋流萤皱眉,再次强调:“我、没、有!”
谢濯:“你、有。”
宋流萤怒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邀约个鬼啊!!”
谢濯心情稍好,曲解事实道:“贤弟将我推下田埂,不就是在暗示我来找你吗?”
一下子,宋流萤茫然了。
谢濯满足于他的表现,安静等着回答。
半晌后,宋流萤抬头:“我知道你很可怜,但我不会买你的。”
谢濯:“???”
“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哪里做事,但村子里的话,将人推下田埂是讨厌,而不是买卖的意思,”宋流萤继续诚恳地说着,“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去东村,但是不要来西村了,我们帮不了你的,除非……”
宋流萤顿了一下,愈发真诚道:“除非你不想做兔儿爷了,我可以把我的地分给你一点,教你种菜养活自己。”
谢濯:“……”
虽然荒谬,但这突如其来的感动是怎么回事?
宋流萤见谢濯不说话,以为他是在认真思考,想起过去的见闻,没忍住多说了几句:“种地虽然辛苦,但至少是自由的呀,不会有人逼迫伤害你,也不会患上病以后被无情抛弃,那些老鸨都是吃人的,你跟着我,绝对比跟着他们好。”
“真的,”宋流萤往前挪了一点,直直看着谢濯,“你还年轻,力气也大,身手更是很……好……”
说着说着,宋流萤皱起了眉头。
谢濯听得正开心,见状好奇:“怎么停下了?”
瞬即,宋流萤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是兔儿爷!!”
哪家的兔儿爷会练出这种身手?!一手就能掐死好几个寻欢的!!
谢濯见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心里还有些遗憾。
他站起身子,远离床铺:“我何时说过我是了?”
宋流萤见他起身,看了看四周,沉默着低下头不说话。
“你……”谢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犹豫片刻后,小心关切道,“你哭了?”
宋流萤的沉默让他忍不住反思自己,他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先是摔倒宋流萤两次,之后又打扰人家洗澡,最后还试图以调戏来进行恐吓,实在是有失君子之道。
谢濯怀着歉意走近:“对不起,我不应该、嘶~”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宋流萤擦掉嘴边的血渍:“别让我再看见你。”
天青月明,树影婆娑。
“少爷,”旺远不顾旺久使得眼色,径直走过来,“有位小姐求见。”
谢濯心不在焉:“谁?”
旺远:“她说她叫陈喜,前来感谢少爷。”
谢濯放走笼子里的蛐蛐:“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
“谢公子。”陈喜换上了一套碧绿的衣服,衬得她愈发清秀。
她提着一个篮子,不好意思道:“这是一些新鲜的蔬菜和鸡蛋,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怎么会?”早有准备的张婶热切接过,“这可都是好东西啊,陈小姐有心了。”
陈喜止不住笑意:“婶子客气了,叫我陈喜就好。”
张婶爽朗笑几声:“陈喜,喜,真是一个好名字。”
旺久看一眼谢濯,开口道:“天气炎热,陈小姐移步这边吧。”
他们来到凉亭处,张婶端出来一些冰过的绿豆汤:“没准备别的,陈小姐别嫌弃。”
陈喜看着那极其精致的小碗:“怎么会,谢谢张婶。”
她又看向谢濯:“谢谢公子的款待。”
谢濯把玩着扇子:“不客气。”
他貌似无意道:“李枣没事了吗?”
陈喜端坐着,闻言叹一口气,强颜欢笑道:“她父亲今日回村,将她接了回去,怕是不太好。”
“哦?”谢濯疑惑。
陈喜解释:“她父亲素来喜欢喝酒,喝醉了就会打人,如今,枣儿家里又只有她……”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陈喜紧接着露出苦笑:“我倒是不想让枣儿回去,可她到底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
谢濯开口:“那白日……”
陈喜激动起来:“那是村子里拐卖孩子的贼人!他想趁枣儿的父亲不在,将她卖了去,今日要不是公子及时出现,我就是死,也无言去见枣儿的母亲呐!”
说完以后她擦擦眼角:“抱歉,让公子见笑了,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有些哽咽。
害怕谢濯有所表示,明薇自作主张站了出来:“陈小姐宽心,枣儿既然躲过了这一劫,以后便是有福气的,至于那贼人,日后定会遭受报应,生不如死的,你莫要为了他伤心。”
陈喜看着衣裳华贵的明薇,勉强笑道:“谢谢你的安慰。”
明薇见谢濯没有责怪,心里隐隐开心,胆子也大了一点:“天色已晚,小姐自己回家不方便,不如让旺远送你一程吧。”
陈喜笑容微滞,随后自然起身:“那就不打扰公子了,明日再见。”
谢濯淡笑:“人多口杂,明薇,你随旺远一起送陈小姐回家吧。”
想起那些打量的目光,明薇心里不愿,可面上却是不敢违抗:“是,少爷。”
三人离去后,院子里再度安静。
旺久看着陷入沉思的谢濯,纠结过后开口:“少爷,您的伤口该换药了。”
谢濯摸摸手臂:“不必了,你去休息吧。”
旺久不安:“少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爷,从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冷着脸坐在院子里。
他着急问了旺远,可旺远那个木头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少爷约了去见钱村长,后来却不小心被虫子给咬了,于是两个人转道回府。
然而,处理伤口的时候,旺久明明白白地看见,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见鬼的虫子,而是人的牙齿印,还格外地深。
他心里着急,可又不敢询问,只能寄希望于谢濯自己说出口。
谢濯撑着脸:“旺久,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来着?”
旺久心里一咯噔,小心回答道:“是为了给少爷挑选一位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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